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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从他的举止气度,可以看得出来,他不是凭着祖荫,而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来到这里的。
一个三十岁就能成为博文院从三品学士的人自然是青年才俊。
他走到近前,先是对皇上皇后行了礼,这才转向顾汐语,拱手一揖,道:“在下博文院梅成志,敬顾小姐一杯!”
进退有度,举止从容。
如果他出现在任何别的场合,都会让顾汐语高看一眼,可是,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顾汐语实在没有办法对他生出好感来。
顾汐语叹气道:“梅成志,三品官真的不小了!”
梅成志一怔,顾汐语若是不理他,不看他,不问他,他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但是,顾汐语却这么没有前因没有后果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是什么意思?
不只梅成志,其实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是很奇怪的。
当然,顾汐语这话声音并不大,所以,皇上皇后那边并没有人听到。
梅成志道:“不知道顾小姐此话何意!”
顾汐语只得摇摇头,道:“梅大人既有才华,又有本事,何必还想要靠姻亲?”
这话说得便直白了,有人凭脸可以吃饭,偏偏要靠才华。这话中间透着的,是羡慕嫉妒恨。
但顾汐语的意思是,你靠脸蛋靠才华已经让你地位超然了,但人心要知足,何必还要再靠姻亲?
梅成志脸色顿时涨红,道:“顾小姐此言差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顾汐语轻嗤一声,今天在这里对她说这句话的,实在太言不由衷。若不是老皇上在这里不知道抽什么疯非要推波助澜,要不是皇后说什么承她两次救了欧阳宇文之情,走出这大殿,真正会向她求婚的人会有几个?
顾汐语没有举杯,也不再对梅成志说话,梅成志走又不甘,留又无脸,不禁十分尴尬。
这时候,他后面有人阴阳怪气地道:“梅大人,俗话说三十而立,这话于梅大人十分形象,您不止三十而立,还三十儿立,您的儿子不但能立,都已经满地乱跑了,现在再来求娶顾家千金,的确是不太合适吧?”
这话一出,梅成志固然脸色涨红,别人却都笑了起来,看向梅成志的目光,不免带了几分嘲笑。
一个早就成家立业,儿子能打酱油了的男人,想来求娶一品武侯家娇嫩美丽的嫡小姐,也未免太不自量了些。
梅成志本来想辩解自己的元配已经因病故去,但是这时候,面对着满满的嘲笑眼神,哪里还说得出口?
而且先前想着自己是真本事真性情真能耐,虽然年龄大了一些,凭他的长相和才华,一定能得顾小姐亲睐,此时明显是锉羽了,还不而归,那便要惹了众怒了。
揭穿梅成志的那个人倒是年青,二十岁左右,一身锦衣华服,他三言两语把梅成志赶走之后,立刻调整面部表情,优雅气派地走到顾汐语面前,道:“顾大小姐,在下右丞之子谢鸿峰有礼了!”
右丞相谢长均的儿子,这身份还是显赫的,也算门当户对。皇上眯起眼睛,笑吟吟地看着。
顾汐语真想一拳头把老皇帝的鼻子打塌了,这老货绝对没安好心。他是存心要把这皇宫赐宴开成一个闹剧么?可是为什么选了她来做这只猴?
但随着谢鸿峰的来到,却让不少闺中女子吸了口凉气,论起京城的名气,谢鸿峰是不如齐王,也不如观月楼的韩东宸,可他也是能数得上一号的人物。
他也想娶顾汐语,那些看向顾汐语的人群中顿时又多了不少怨恨的目光。
顾汐语眯了眯眼睛,她此时心中有气,明知道这是皇宫盛宴,明知道皇帝面前不可放肆,要收敛凝神,明知道皇上一句话不但会要了她的命,还会要了威远侯府所有人的命,但这不表示她就甘心做一只被人耍着看的猴子。
尼玛谁爱做猴子谁做,她又没招谁惹谁?
老皇帝想看闹剧不是吗?那她就如他的意,让场面更闹腾一点吧!
顾汐语站了起来,谢鸿峰见了顾汐语的反应,心中一喜,还是本公子更有魅力啊,看,顾家千金这不是客气多了,不但站了起来,还举起了酒杯。
但是,他的笑容没有维持多久,顾汐语举起酒杯也不是看向他的,她看向的是东边那些正在蠢蠢欲动的人,唇角含着一丝冷意,淡淡地道:“这么一个一个的来,大家是存心想灌醉我吗?这样吧,既然皇上有此意,顾汐语恭敬不如从命。但我对各位一无所知,有愿从皇上之意,有欲娶我之心的,便一起来这边喝上一杯吧!”
顾汐语的话,引来一群老学究们的鄙夷目光,到底是不受教化,皇上说赐婚,并给天大的恩典让有心娶你的人让你挑,你还真挑上了?还要众人都来到你面前任你挑?
什么叫不知羞耻?什么叫不要脸,就是你这样的。
要不是皇上亲口说过了,这帮老学究都想冲出来弹劾顾柏杨教女无方了。
但是这话听在东面那些贵公子的耳中,却是不一样。谢鸿峰的出现,已经让不少人打了退堂鼓,心想顾家千金要挑的夫婿,八成便是这样的,论家世门当户对,论身份相得益彰,论相貌郎才女貌。
可她这么说的意思是并没有看上谢鸿峰,别人还有机会?
他们偷眼看向皇上,皇上竟然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顿时心中大定,均想,也许顾家千金看上的不是谢鸿峰那样的公子,而是喜欢我这样身强体健的呢?或者是喜欢我这样将门出身的呢?又或是喜欢我这样长相特别的呢?
一时,心思涌动的人都站了起来,竟然有十几人之多。
能出现在这个宴席上的人,都是三品官或三品官宦之家的公子,但年龄相若的,也不过二十余人,这都站起来三分之二了。
由此可见,皇上有心促成一段婚事的响应效果,果然是与众不同的,这也更切实地把顾汐语推到了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