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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翰宇大吃一惊,道:“你怎么知……”
说完之后,他顿时意识到什么,瞬间住口,但后面的话说不说出来,都已经明白了。
顾汐语道:“二舅舅不止一次提过鬼医这个名字。以二舅舅对娘的关心程度,既然早就知道有良药可以救治,却一直没有动手,必然是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
董翰宇叹了口气,道:“那个鬼医,性情十分古怪,说他是医,不如说他是刽子手,杀人从来不眨眼。这些年,死在鬼医岛的江湖人不知道有多少。自从风传仙兰紫雾丹在鬼医岛后,利之所趋,明里暗里便有很多人想去一探究竟,却全都是有去无回!”
顾汐语道:“那个鬼医岛在什么地方?”
董翰宇道:“在与东陵交界的沛江之上的一个岛屿,这个地方十分微妙,与西越的吉州,越州,东陵的平州,岳州都沾得上一丝关系。可既不属于东陵国土,又不属于西越国土。岛上自成一治,奉鬼医为主,既似风雨飘摇四面受敌,却又稳如山岳无人能撼!”
顾汐语道:“那个鬼医云玦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人?”
董翰宇道:“可他也不是坏人,每年的三年,鬼医岛都会有弟子上岸义诊,为两岸无钱看病的百姓免费治病,并于同时招收弟子。”
“招收弟子?”顾汐语眼前一亮。
董翰宇瞥她一眼,道:“别高兴得太早,倒也有江湖中人见硬闯不行,便将子弟心腹借鬼医岛收徒之机送上岛去,能通过鬼医岛的重重选拔上岛的弟子,哪个不是人才?但那些人哪怕再机灵,做事再稳妥,再隐秘,也必然会被发现。鬼医做事极绝,一旦发现这样的弟子,必然斩杀之后派人把人头送给幕后那人,之后,但凡有此心的,也绝了念。”
顾汐语听得头皮发麻,这鬼医还真是邪得可以。说他恶吧,他却又派人为百姓义诊;说他仁吧?那杀伐手段,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董翰宇的意思顾汐语明白。他在告诉她,这个鬼医即使手中真有仙兰紫雾丹,她最好也不要抱侥幸心理,因为她根本不可能得到,很有可能还会送命。
顾汐语苦笑一声,是啊,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身医术,可是那人既然被称为鬼医,医术必然也是不弱的,在他面前,自己这是小巫见大巫吧?
可是,娘的病药石难医,虽然仙兰紫雾丹未必能治,但能被吹得这么神奇的药,可以弄来还是弄来吧。
哪怕有一丝效果也好啊。
董翰宇见她若有所思,不禁道:“你不会真想上鬼医岛吧?你根本去不了,我和你二舅已经在想办法了,看看找中人搭线,能否请得鬼医移步为你娘诊治!”
顾汐语道:“我明白的,舅舅,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
董翰宇看她一眼,她面色平静,似乎真没有这个打算,他松了口气,道:“你娘的病你也不用太过着急,凡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顾汐语点了点头。
董翰宇离开后,顾汐语揉了揉太阳穴,这些天来,她钻研各个药方,试着配了好几副药,都没有什么效果,心中对自己的医术也产生了怀疑。
她刚开始太乐观,以为一个月内必然能想到办法,现在才知道,一个月是如此短暂。
董琨明的无心之语明明让她看到了希望,可这希望来得快,去得也快,那个鬼医岛那么诡异,那个鬼医那么邪,何况仙兰紫雾丹的下落只是传说,这世间还有没有这种药都不一定,这险更是冒得不值得。
顾家两天前派了下人来询问顾汐语是不是要回京城过年,顾汐语拒绝了,这个年,她要陪娘过。
再次把《青阳医录》翻开,此书虽好,终究是不能解决娘身体里的毒啊。
她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放下书,走出门来。或者,她该出去走走找找灵感?医术本是最神奇的东西,也许坊间一个普通百姓便能掌握着一条祖传秘方,又或者无意中也能得到一些土方子,她把自己关得太久了。
才走到前院,便看见院外有人,她回头看看,王成和独孤泪这段时间被她都指出去办事了,院子里就春梅一个小丫头。
她抬眼看向院外,脚步停了一停。
这时,就见一个人缓步走到门口,却并不进来,只是微微一笑:“表妹!”
是董珏。
上欠董珏怂恿董继祖做出那样的事后,顾汐语对这个董珏也没什么好感,一直以来都是视如不见,不冷不热。
可是不知道这董珏到底哪根筋搭错了,隔三岔五的就派人送东西到锦屏阁来,可他自己本人绝不会进入锦屏阁,有时候甚至都不出现。送的东西也都是一些平常的用品。
刚开始时,顾汐语以为是大舅母派人送来的,后来知道是他送的,便一律**梅退回去。
可是,退得次数也不少了,他仍是像不知情一般,一次又一次地送。
偶尔,他会出现,就像现在这样,站在院门口,笑意微微,态度诚恳。
顾汐语皱眉道:“四表哥这是要干什么?”
董珏一挥手,他身后的小厮立刻上前来,手中捧着一匹浅蓝色的细纹锦缎,那锦缎迎着日光,即使不用手摸上去,也能感觉丝滑柔软,绝非凡品。
董珏诚恳地道:“表妹,今日我在云锦织月楼看见这匹新到的织锦,觉得很适合表妹,便买了来,希望表妹笑纳!”
顾汐语淡淡地道:“无功不受禄,四表哥还是拿回去吧!”
董珏忙道:“表妹,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三哥当初做出那样的事我的确有责任,所以这件事发生之后,我一直心中不安,只希望表妹不要再怪我。也希望我能尽到一个表哥的责任,能让你在这里住得安心舒心放心。表妹,你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么?”
顾汐语不客气地道:“你不觉得,你们所有人都忘了锦屏阁,于我才是最安心舒心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