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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开始下沉,距离仪式开始的时间已经非常接近了。此刻在阿洛尔剧院中的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那个关键的时刻来临然后展开那个神秘的宗教仪式。
艾丽卡不断地移动着摄影机的镜头尽可能的记录下现场的每一个角落与每一处细节,同时在镜头外她也时长用观察镜去观看仪式现场中央,也就是那个诡异的祭坛下放着两个人的浴桶状况。这两个莫名其妙并且与仪式现场极为不搭调的浴桶中一个放着死人一个放着活人,不过安置死人的那个倒是布置的很整洁,甚至外浴桶外围还放满了一堆鲜花。
相反则在另一个装着活人的那个浴桶中,那么更换了衣服的囚犯却是被恶狠狠将四肢用铁钉钉在了浴桶之中,并且大量的鲜血从他全身上下的伤口中不断的渗出。艾丽卡估计如果那个神秘仪式再不执行的话,那么这个好似重要角色的囚犯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或者干脆就是被自己的鲜血给溺死在浴桶之中。
不过现场的状况倒是有些微妙,似乎下面这群神神秘秘的裘达教团成员莫名其妙的很注意时间,尤其是在仪式祭坛上面还放着一个有些古怪风格的液体沙漏。沙漏中的油脂滴落时间显的有些不太正常,看起来与其说是物理学造物倒不如说是更接近魔法这种超自然反应。同时这种诡异的气氛似乎也是在表达那个所谓“日落前”这个概念应该并不是一个模糊的时间段,而更像是一个没有被叙述清楚的准确时间。
艾丽卡扭头看了看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阿比盖尔,此刻她一直都在死死地盯着站在装着死人的浴桶边上默默的像是做祷告一般嘀咕着什么。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艾丽卡实在是不想去主动询问,毕竟她这次来的目的只是监视和记录,甚至必要的话也根本不会在这群人面前露脸,为此秉持着“近期有些疲劳所以尽量不惹事”宗旨艾丽卡选择了无视这些背后的信息依然只需要像个专业摄影师那样只需要把控镜头即可。
天上的光线越来越昏暗了,这也就预示着时间越来越接近了,同时艾丽卡的心情也不自觉的越来越紧张。她并非是全部在紧张即将开始的神秘仪式,而更多的其实是在担忧戴安娜那边的进展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并且自己也在默默的计划如果这边的事情能够尽快结束的话那么她也有必要赶紧去找戴安娜汇合才行。
而在艾丽卡正担忧着的时候,另一边在花园行宫的大门外,诺曼教会的主教,准男爵泰勒·塔克萨则大摇大摆的带着一众信徒与同僚们迈步进入了行宫的宴会现场。
之前泰勒在接纳了罗森主教的提议之后就一直在谋划如何给阿尔加斯的人找点麻烦,虽然他倒是很想搅黄阿尔加斯堡的这次友好访问,但是就现实来说这时不可能的,所以他觉得最起码也得给对方个下马威才行,不然就无法彰显诺曼教会在公国的地位。
但是很可惜白天的会议参与者几乎都是上层贵族,像是塔克萨这种下等贵族是连门都不允许进入的,为此这点倒是让他深受打击。不过随着之前阿尔加斯堡方面要举行宴会的消息传来之后,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样的考虑,总之宴会的邀请函发出去的数量相当之多,几乎是将整个特里克拉城的所有贵族都邀请了过来,所以有着准男爵身份的泰勒自然也在受邀请之列,不过让他有些不爽的是不知为何这次晚宴竟然除了贵族之外甚至还邀请了一些背景深厚的商人。
泰勒带着自己的一众部下在进入行宫大门后就看到了在前往会场的道路上有相当多的商人,不过这群人的神情都有些微妙。有的满怀欣喜有的愁眉苦脸,甚至有些商人还莫名其妙的心惊胆战,并且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在道路上扭扭捏捏的不知所措,似乎他们就像是受到威胁才被迫过来的样子。
泰勒一脸不屑的扫视着道路上的那些商人,然后自便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并且指着那些商人并对着身后的部下们说道:“看那,连低贱的商人都被邀请了进来,看来那群阿尔加斯堡的魔法师们是打算举办筹款宴会了呢。”
“是啊,一群乡下人,估计见到了特里克拉城的繁华与富饶之后暴露出贪婪的本性了吧。”一位部下趁机谄媚的接话道。
“肯定是了,今晚来的人太多,完全超出了任何上流宴会的规格,简直没有任何礼数可言!”另一位随从也赶紧附和着说道:“主教大人,看来今晚的宴会也就指望您来大展光彩了,揭开这群乡下人的丑陋一面然后让公爵大人看到谁才是真正忠良。”
“哈,谬赞谬赞。”听到部下们的追捧与拍马之后,泰勒多少有些飘飘然的不知所谓了起来,不过终究他还是没有彻底失去理智,所以在稍微愉悦了一番过后赶紧改正道:“主语用词,今晚我们是以贵族的身份受邀前来的,等会到了会场之后可不要再乱说话。”
在接下来又是一番在原地的吹捧与拍马过后,泰勒才大摇大摆的带着他的这群部下们走向了今晚宴会现场的行宫主建筑方向。而就在泰勒一行人刚刚走开的同时,莱加尔男爵夫人的马车也刚好驶入行宫的大门。按照惯例来说部分贵族的车驾是可以进入行宫内部的,通常来说这都是上级贵族的待遇,但是一些身份特殊的中下层贵族,甚至部分平民也是被允许受到这种特殊优待的。
在马车驶过泰勒一行人身边的时候,泰勒看着马车上的贵族纹章不免皱了皱眉头并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不过他虽然对于莱加尔男爵夫人有很大的不满,但是他却并不敢在此刻发出声来让对方听到。因为虽说两人都是男爵身份,但一个是正式爵位而另一个只是个准爵位,并且严格来说所谓准男爵也不算是正式的爵位,这不过是一个比荣誉爵位更加空头的身份罢了,所以在泰勒就算是再怎么不满也不会跟莱加尔男爵夫人犯冲。甚至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其实泰勒也知道所谓莱加尔男爵的爵位到底是什么意思,为此在整个贵族圈子之后也并没有人会真的把帕提亚·莱加尔男爵夫人当成是一个纯粹的男爵来对待,哪怕这个爵位未必会有第二代继承人出现也亦是如此。
莱加尔男爵夫人的马车上并不只有自己,今晚的宴会她也将自己的女儿帕梅拉·莱加尔也一并打扮后带了出来,虽然她在收到邀请函的时候大致就猜到了今晚宴会的本质,但处于无法拒绝且很在意这次宴会某些宾客的原因她还是打算让自己的女儿顺便出来看看,不说能够让其接触到贵族的社交圈子但最起码今晚的宴会也是一个非常方便且合适的理由去接触住在行宫里的那几位特殊客人。
男爵夫人坐在马车里倒是在一直思考着今晚的宴会该做些什么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事情,不过帕梅拉倒是因为一直在通过车窗帘的缝隙观看着外面的风景,顺便也自然看到了那群令人讨厌的诺曼教会成员,尤其是在无意间刚好瞅到了泰勒那自以为是的肥猪脸。
“啧!真扫兴。”帕梅拉十分厌恶的砸了咂舌,随后拉上了窗帘往椅背上倚靠并嘀咕道:“怎么让这群令人作呕家伙也来了,难不成今晚的宴会是来者不拒?”
“你刚刚看到了谁?”男爵夫人忽然回过神来问道。
“塔克萨,以及那群马屁精。”帕梅拉依旧非常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这群骗子有什么资格参加这次宴会?母亲大人,是不是宴会的工作人员发错了邀请函?”
“唉,说你什么好呢。”莱加尔男爵夫人俯身靠近了帕梅拉然后帮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胸针及部分配饰后又坐了回去讲到:“临行前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今晚的宴会恐怕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宴会……”
“这个我知道呀。”帕梅拉有些不耐烦的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并说道:“宴会的发起人是阿尔加斯堡的大使阿斯特拉德女士,我见过她的,就在昨天中午的时候……”
“我不是说这个。”男爵夫人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女儿那个把自己的头发弄得一团糟的小手然后说道:“我的意思是今晚的宴会大概是个幌子,真实的目的大概是公爵那边要对黑市……或者说地下暗街那边动手,所以才借由阿尔加斯堡出面发起了一场吸引某些人注意力的宴会……别乱动!”
“哦……噢噢……”被母亲呵斥并掐了一下手背后帕梅拉只好立刻坐直了身子然后任由母亲大人给自己整理被弄得乱糟糟的头发。
其实帕梅拉之所以会下意识的把头发弄乱只是因为她不太习惯这种莫名其妙的发型,整个头发都被梳理的油腻不堪并且感到脑袋被压的有些不适,再加上头发上还加了许多什么镶嵌着宝石的金银发饰则更加的让帕梅拉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就如同戴了一顶加厚的金属头盔似得让她很不自在。
“忍一忍就好了,今晚其实你不来都不行,所以既然如此还不如一起跟过来,最起码这样会很安全。”男爵夫人从马车座椅下的抽屉中拿出来了工具再次帮着帕梅拉整理好了头发并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滑稽的打扮,但是记住了,要想在今晚的宴会中不被人注意到那就必须利用这幅打扮混入人群之中,低调行事一直等到宴会结束或者干脆等到明天早上在离开行宫。至于住宿的问题你不要担心,我稍后会去找公爵大人商量一下,但是要记住保护好自己,并且一定不要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
“为什么?”帕梅拉至今还不太理解自己的母亲把自己弄成这种浓妆艳抹的样子是要做什么,不过她倒是从母亲的语气中感到了一丝果决,似乎今晚会发生牵连到自己的大事情似得。
“哎呀?原来你还没有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对吗?”莱加尔夫人忽然饶有趣味的笑了起来,并且十分戏谑的用双手拍了拍女儿的脸颊说道:“你给那个神选者的推荐信,那个可是以你的名义递出去的,虽然我也在上面签名了,但是他们未必敢对我背后下手。但是你不同,你虽然是我的女儿但是我却没有办法给你保护,为此我只能寄托于那两位神选者以及她们的同伴能够看在某些人情上给予你安全……”
“那封推荐信?”帕梅拉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并急切的问道:“那封信只是一个推荐……难道说她们在拍卖会上惹事了?所以黑市的人要对付她们?”
“蠢丫头!亏我培养你这么久,竟然连这点事都没有搞清楚?”男爵夫人有些气愤的坐了回去并翘起了腿十分高傲的说道:“我刚刚说了今晚的宴会很可能是个幌子,并且应该还是米海尔公爵大人借阿尔加斯的名义制造出来的。几乎全城的大小贵族与大商人都被邀请到了这里,你说现在黑市……不,应该是地下暗街那边恐怕没有领头人可以掌控了,为此这时候是个最合适不过的突袭机会……至于公爵大人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我想大概就是因为那两位神选者的缘故,或许她们有人潜入了地下暗街。虽然原因不得而知,但是我认定她们肯定将暗街的内部信息透露给了公爵,所以公爵大人才会搞出这样的一个不伦不类的宴会。”
“这……有证据吗?”帕梅拉的反应和很迅速,所以她并没有直接否决母亲的推测而是另辟蹊径的质问道:“还有为什么神选者会跟公爵联手?您之前不是也说过这不太可能吗?”
“我说的是其中的一个,那个叫艾丽卡的神选者,这个人很奇怪,似乎没有什么尊卑观念所以看着不太像是寻常人类。这点上次我陪着加茨伯爵去威尔斯克城的时候见识过,所以我断定她应该不会跟公国的贵族有什么过多的接触,不过克莉斯应该除外。而另一个……”男爵夫人看了看帕梅拉然后十分不满的用脚尖踢了踢对方的小腿并说道:“潜入暗街中的应该是那位精灵女士,你明明和她接触过却完全没有想过这件事吗?抛开对方神选者的身份,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两个月前暗街里有过什么敏感货物吧?”
“两个月前?那时候我一直都在玛利亚……啊!”帕梅拉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目瞪口呆的看了看男爵夫人并嘀咕道:“那是真的?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谣言,或者说可能是红荆棘闹出来的噱头,毕竟以前他们的确这么搞过……还有,那个到现在都还没有卖出去吗?”
“是真的,并且当初红荆棘的人还找过我并询问我需不需要新鲜货色……”男爵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用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嘴唇,而这她种近乎无意识的表现却着实让自己的女儿满脸通红的别开了视线。男爵夫人倒是很不以为然,并且还对女儿的羞涩心满意足的抛了个飞吻后才继续说道:“那两个精灵有些问题,听闻是一直处于无法唤醒的昏迷状态,为此也没有人愿意去购买结果就拖到了现在,不过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前段时间毫无前兆的突然曝出要跟梅丽吉尔精灵氏族和谈的事情,听闻那两个精灵就是梅丽吉尔出身,所以从这之后黑市之中就主动抹去了任何有关精灵的消息。”
帕梅拉当然知道母亲刚刚所说的“新鲜货色”是指什么,毕竟母亲作为一个单亲贵族来说一直都被很多人误解,而且她长相也十分的具有魅力身材也算得上极具诱惑,为此向她这样的单身贵妇人自然会被人当做会“寂寞难耐”的那一类。为此一些自认为有魅力的年轻才俊们经常会在母亲的面前秀魅力,而那些做着灰色生意的黑市商人们也经常会给与黑市有些关联的莱加尔男爵夫人推销一些用来解闷的“玩具”。
莱加尔男爵夫人因为身份的需要所以才没有果断的拒绝这种骚扰,不过她也不会直截了当的同意。再加上男爵夫人的社交能力很不错,所以拒绝的手段也并不会让人产生别的想法。这点帕梅拉也是知道的,同时也因为男爵夫人的原因自己也同样遭受过了类似的骚扰,只不过受骚扰的程度可比男爵夫人好多了,毕竟自己是不会袭爵的为此贵族那边的压力自然要比黑市那边轻得多。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早在差不多两个月前的时候,还待在玛利亚堡搭理多利亚商会在当地的生意时帕梅拉也自然受到了来自红荆棘商会的隐秘邀请函,并且内容上也非常隐晦的提到了有两个姿色上乘的男性精灵待售。
联系到这点之后,帕梅拉也迅速的通过男爵夫人刚刚的推测印证了事情的可能性,并且也的确估算到了自己在事后可能会遭受到黑市方面的报复。毕竟对方是拿着签着自己名字的推荐信去的黑市,虽然说她们名义上是去拍卖会回收同伴的遗物,但是也难说她们会不会借此去调查滞留在暗街中的进行奴隶,并且也极有可能为了营救那两个精灵而选择跟米海尔公爵联手对暗街发动突袭。
理清楚前因后果之后,帕梅拉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着头开始思考起了能够左右这件事成功的各种因素,毕竟对她来说其实没有黑市的话相反会对多利亚商会的声音有着更好的帮助,但是相反黑市方面牵连甚广,为此取缔黑市无异于会造成一次不小的内部动乱,甚至搞不好的话还会出现一次内战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帕梅拉对于今后公国的走向产生了一些隐隐的不安。
“别胡思乱想了!”男爵夫人再次用脚尖踢了踢帕梅拉的小腿然后严肃的说道:“这些事情与你无关,所以今晚你只需要小心点然后玩个痛快就足够了,其他的就让真正负责这件事的人去头疼好了。对了,如果今晚你能够再次见到那些神选者的话,记得多和对方亲近一下,记得用私人的身份。”
帕梅拉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摆正了身子然后微微躬身的说道:“谨遵教诲,母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