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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眼神……
真是让人不愿意回想。他无声叹息。
“公子。”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魏谨言低垂着眼帘, 慢慢收回手,再抬头时已经恢复成平日的淡然模样, 他启唇应道:“进来吧。”
管家是来找徐九微的, 没想到在别院门口遇到了魏谨言的贴身护卫湛清, 所以他才在进来前先打个招呼。
目光扫过管家手里拿着的那副画卷, 魏谨言微眯起双眼:“管家找阿九所为何事?”
近日自家公子动不动就跑来探望表小姐,管家虽颇有微词但也未在魏谨言面前说过什么,只当是公子心善,所以看到他会在这里也不觉得奇怪, 如实道:“回公子, 这是老奴为表小姐选好的婚配对象。”
魏谨言转头看向他, 屋内昏暗的光线让管家看不出他的表情,只听他道:“谁说阿九要出嫁?”
一时没有听出那话中异样,管家颔首道:“公子即将回去,表小姐她……虽然顽劣过分了些, 但老奴毕竟曾答应过老爷要照顾她, 为她择一门亲事, 也不怕以后表小姐会无人照顾。”
“阿九会随我同去帝都。”
魏谨言的声音淡淡的, 听不出波澜。
没料到会听到这句话的管家一愣, 素来冷静的面上也禁不住出现一丝裂痕, 他诧异地抬起头:“公子, 您这是何意?”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这下管家的表情几乎可以称之为惊骇了, 拧眉道:“公子, 万万不可!”
自家表小姐那个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以后可不是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凌安城,她若是再惹出什么事,必然会影响到公子,到时候可就大祸临头了。
魏谨言仿佛没听到他的声音,俯下身把徐九微抱了起来,缓步走到床榻边将她放下,尔后扯开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做完这一切,他才悠然转过身来,渡步至门口。
“义父对我恩重如山,阿九身为他如今唯一的亲人,我自然有责任照顾好她。”
“可……”
管家的眉头都快打成结了。
这话听来的确堂堂正正,魏谨言也真的是有恩必报的人,可他怎么都觉得不太对。
屋檐下点着一盏灯笼,借着那朦胧的烛光,管家看到魏谨言面带微笑看着他,那笑容却莫名夹杂着几分难以形容的危险气息。
“还是说,管家你觉得我不该这样做?”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事情就这样定了。”
管家眉头紧皱,还欲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看自家公子这态度,恐怕是一定会带上表小姐同去,只是,这表小姐的性子……
只盼表小姐以后都能如近日这般安分,不要给公子惹乱子就好。
**********
于是,在徐九微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整个人直接被打包带走,等到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身下躺着的地方略显狭窄,身上盖着薄薄的绸被,耳边能清晰听到车轱辘和马蹄在地上踏过的声音,夹杂着不知名的鸟叫声,令人不知不觉就静下心来。
马车厢内的光线很暗,徐九微盯着上方的车顶盖好半晌,最后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
无论如何,只要还活着就好。
“小姐你醒了?”杏儿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徐九微转过头,杏儿正趴坐在旁边,看样子是被她的动静吵醒了,睡眼朦胧地盯着她。
“这是哪里?”
徐九微挣扎着坐起身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久,脖子和身体都是僵硬的。
杏儿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说:“奴婢听说已经到平城和沛县的交界处了。”
“这样啊。”徐九微彻底放心了。
路过平城,再入沛县,最后便是大凌朝的帝都,想来今日他们就能抵达。虽然不知道魏谨言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显然是把杏儿和她一起给带上了。
“那个小……公子他说咱们要搬家,所以以后都会住在帝都。”杏儿本来下意识就要像以前那样喊魏谨言,转念想到他肯带上自己和小姐,最近又看他们两人相处得颇为和谐,话到嘴边又及时改了口。
听出她话一开始意头的徐九微不由得摇摇头,摸摸她的脑袋:“你先继续睡吧,我出去看看。”
杏儿睡意正浓,拉耸着眼皮含糊回了声“是”就再度睡过去了。
把手里的薄被盖到她肩上,徐九微掀开车帘探出头去。
车板上除了车夫外没有其他人,前后都有骑着马随行的护卫,最前方马匹上那个一身白衣的人可不就是魏谨言。
魏谨言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敏锐,在她刚望向他时,他已经回过头来。
打马来到马车前,他勾了勾唇:“醒了?”
再次近距离看到这张脸,徐九微不可避免的想起失去意识前的事,心中恼火,暗骂这朵黑莲花要带上她同行直说不就好了,她保证立刻乖乖收拾好东西跟上,非要搞得跟要杀了她一样,害她都以为自己要魂飞魄散了。
略微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徐九微尽量显得自然些:“这是要去哪里?”她明知故问。
魏谨言微微一笑,表情看不出异样:“帝都。”
徐九微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假装震惊下,就见魏谨言突然趋马前行,她讪讪的想缩回马车时,又见他过来了,却是把马交给了护卫,手撑着车板直接上来了,接着在她旁边撩开衣摆坐了下来。
徐九微:“……”她只得在原位坐定。
三月底的夜里仍然带着一股子清寒,徐九微身上裹得厚厚的,看魏谨言依然是那身看起来很单薄的白色衣袍,忍不住问:“你要不要加件衣服?”
魏谨言摇摇头,透过朦胧的白纱望了她片刻,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扫,随后意味不明的道:“阿九,你怎么不问我,我们为何要去帝都。”
徐九微觉得那话听来略怪异,但她一时没多想,顺着他的话说:“对了,我们要去帝都做什么?”
“我一直都未告诉你,我的亲生父亲仍然在世。”魏谨言收回打量她的视线,淡淡地道。
徐九微心情微妙的复杂。
不止魏谨言的身世,包括他的以后和结局,甚至书中她能记起来的那些角色,她统统知道结果,可是她无法对任何人言明。
“你现在是要去找他么。”垂下眼,徐九微轻声问道。
魏谨言却没回答,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道:“原先我是不想去蹚这趟浑水的,但后来我想明白了,既然早晚避不开这一遭,那我又何必藏头露尾躲着。”
他仰望着远方看不清的黑夜,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缥缈:“……有的东西,我必须拿回来。”
后面的声音太轻,若不是就坐在他身边,徐九微几乎听不清。
她不知道眼前这个魏谨言到底会做出什么事,只觉得,有种无法掌控的恐慌在心底渐渐蔓延开来,身体情不自禁往后缩了缩,“咔哒”一声,手指在不经意间碰到了什么,她顺手拿了出来。
有意岔开这诡异的气氛,徐九微晃了晃手里的酒囊,偏头看着他:“夜里湿气重,要不要喝一点暖暖身子。”
魏谨言接过酒囊,打开盖子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酒倒是好酒。”
她暗暗松口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他面上浮起一丝古怪,摇了摇头,十分惋惜的样子。
“……此刻却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语落,在徐九微不解的注视中,魏谨言侧过身子挡住车夫和其他守卫的视线,把酒囊往旁边空余的地方倒了一点出来。
那透明醇香的酒液落在木板上的瞬间,就开始冒着丝丝热气,很快竟将那木板溶掉了一小块。
徐九微心脏几乎都要停住了。
她呆呆看着木板上,结结巴巴地开口:“这是有……有毒?”
说完又想起这酒是她自己递给魏谨言的,若是方才他真的喝了……想到这里她脸色都变了,急忙道:“不是我做的!”虽然她的确有这个心思,目前也不敢啊。
现在,她只恨不得把自己那只手给剁了。
叫你手贱!
没事好好的递什么酒!
魏谨言的表情却很平静,他不紧不慢把手里的酒囊盖上盖子,语气淡然:“我知道。”
“……”
刚准备好无数辩解腹稿的徐九微一句话直接堵在了嗓子口。
“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不足挂齿。”魏谨言侧首冲她安抚地笑笑。
“……”
再次被噎住了的徐九微。
她有点想给这人跪了,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这么相信她,难道黑莲花又退化成白莲花了,对世间所有人和事都预备圣光普照到底?
这个念头立刻就消失得渣渣都不剩。
她看着魏谨言捏着酒囊的手指缓缓收紧,笑得异常温柔:“我会十倍奉还的。”
徐九微一阵悚然。若是寻常人她一定会觉得是在随口说说,在魏谨言说来,她真的半点都不会怀疑,这黑莲花现在绝对说到做到啊!
经过这么一茬,徐九微也没了继续聊天的兴头,静静坐在原地发起了呆,一旁的魏谨言阖眸靠坐在马车前,面色沉静如水,嘴角噙着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已经隐隐能看到群山环绕下的城墙,徐九微知道,那便是帝都的方向。
她曾在那里相当于经历了两世,结局都是那般凄惨,现在这第三世……
徐九微扭过头,霍霍磨牙。
要是这次还是那样,她死前绝对要先把魏谨言摁死,让他先给她垫背!
“五百二十四,还在不在?”
系统:【……】
这个傲娇的系统,昨日她原本想问问魏谨言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异变,它就絮絮叨叨转移话题,她一时不耐烦说了句“别废话”,结果……接下来以后它愣是一个字都没跟她说。
啧!真是玻璃心的系统。徐九微咋舌。
“……阿九?”
耳畔一道听得沉悦如水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徐九微继续神游太虚。
她抬眸望去,背后一株白玉兰正幽然吐蕊,树下,魏谨言斜倚在桌前,眼睛上覆着一方白纱,就那样遥遥看过来时,比这满庭春-色还要动人心魄。
再度被“盛世美颜”给狠狠惊艳了一把,徐九微呆了呆才想起来。
他们现在是在留仙居参加蓝府的宴会。魏谨言在夜晚来临时,还真的就如他所说接她一同过来了。
视线在夜晚有些模糊,隔着一层白纱更显朦胧,魏谨言雾里看花般瞧着那张素净的脸:“叫你几次都没反应,又走神到哪里去了?”
徐九微挠了挠鼻尖,没说什么。
总不能说她在忙着和闹脾气的系统君赔不是吧。
垂眸看到魏谨言面前的酒杯空了,她忙俯身过去为他斟酒。
这完全是上一次穿越留下的习惯。魏谨言那时候老把她当自己的贴身丫鬟使唤,她也就习惯了去服侍他。待到做完这一切,徐九微又觉得不妙。
魏谨言虽然对她态度十分平和,但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可是半点亲密度都没有,她就算是当着他面倒酒恐怕都会被怀疑里面下了毒。
魏谨言果然没有去动那杯酒,反而问道:“可是觉得这宴会无聊了?”
“不是。”徐九微含糊的应道。
话音刚落,场中熙熙攘攘的声音忽然静下来了,不少人纷纷低呼出声。
徐九微顺势望过去。
烛火摇曳,朦胧的光晕中,一名身穿红色薄纱裙的女子款款移步到庭院正中的舞台上,她的脸上蒙了块红纱巾,看不清模样,只露出一双秋水横波般的眼眸,异常吸引人。
她的脚上没有穿鞋袜,就那样光着一双白玉般的脚走动,每走一步,脚腕上戴着的银铃脚链就发出清脆的声响。
“魏公子,这可是近日凌安最有名的舞姬。”坐在魏谨言旁边的人忽地凑过来,语调暧昧地笑道。
前者温和地笑笑,没有出声。
跳舞跳得好的舞姬徐九微不是没见过,但跳得这样活色生香的……徐九微还是头一回看到。
没错,活色生香。
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艳丽,又丝毫不显俗气。既清且媚。
仿若一朵盛放的红莲。
“是吧,听说她长相也甚美,这若是能娶回家中,还不夜夜赛神仙……”全然不在意他的冷淡,那位公子继续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魏谨言意味不明地“唔”了声,似是不置可否。
【注意:任务。】
徐九微正看着那名舞姬看得兴起,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声音,意简言骇。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左右都只看到所有人都沉浸在这舞蹈中,顿时脸都快扭曲了。
“……任务是什么?”这提示是不是简洁过头了。
系统继续冷艳高贵,不说话。
徐九微都想给他跪了。
做人,啊不,做系统怎能如此小气!
正在这时,场中的红衣女子随着乐曲舞动,恰好到了魏谨言这一桌的前面,旁边那个与魏谨言说话的公子满脸陶醉,恨不得立刻能一亲芳泽的猴急模样看得徐九微直翻白眼。
眼角的余光瞥见魏谨言不知在看什么,一直盯着她头顶的方向出神,徐九微此刻也懒得去理会他,一直盘腿坐在软垫上,她的腿都快要失去知觉了。
动了动身子,徐九微正打算起来活动一二,刚起身到一半——
“咻”的一声,一枝羽箭堪堪擦着她的头顶掠过,最后狠狠插在了对面的柱子上。
紧接着,六个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沉浸在宴会中的所有人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众人呆呆看着这一幕。
徐九微梗着脖子,僵硬地扭过头看着空气中飘落的一缕发丝,毫不怀疑刚才她若是起得快了些,现在掉在地上的就是她的脑袋!
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徐九微没忘记身边的魏谨言,他的眼睛在夜里应当会更不方便。她飞快转头,却发现魏谨言正盯着她,面上的表情十分奇怪。似可惜又似疑惑。
她还来不及细细辨明这其中深意,魏谨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霍地全身,抓着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阿九,你小心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跑。”看上去仍然是平时那朵圣光普照的白莲花君,她略心安。
“救命啊!杀人啦!”一个满身金饰的胖子杀猪般大声喊道,同时连滚带爬往外跑。
他这一喊,也让在场其他人更纷纷惊醒,刚刚还其乐融融的宴会瞬间乱成一团,慌不择路到处找地方逃窜,徐九微却头疼地发现,那群黑衣人显然也没有打算去管其他人,所有人竟都是直直朝他们这边来了,目标明显就是他们。
“姓魏的,你受死吧!”一名领头模样的人冷笑道,拔剑刺向魏谨言。
徐九微还未想明白魏谨言这种人畜无害的人现在居然就有仇人了,系统突兀地开口。
系统:【任务:保护魏谨言不受伤。】
这次它多说了几个字。可话中那明晃晃的幸灾乐祸之意真是半点都没打算掩饰。
眼下没时间鄙视这个小气的系统,徐九微敛了心神专注眼前,心中却拔凉拔凉的。她是有点儿功夫底子,但是在刺客面前可就是花拳绣腿了,她怎么保护魏谨言?
几乎是在黑衣人攻过来的短短一瞬间,魏谨言已经拽着她的手朝旁边躲开,手中折扇打了个转,竟是直接用扇骨抵挡开了几道剑锋。
趁着他们只顾着袭击魏谨言时,徐九微使出全身的劲儿一脚踹向一个想偷袭他的人。
“唔……”
那一脚不轻,被踹的人痛苦地捂着胸口连连倒退两步。
见状,魏谨言侧首瞥她一眼,看上去像是愣了愣,不等徐九微看清,他已经转过头继续去对付黑衣人了。
眼看这些人攻势愈猛,徐九微心中一紧。这样下去恐怕他们撑不了多久。
正想着,她就看到了令她惊诧不已的一幕。
魏谨言趁着他们喘息的档口反手夺了一个人的剑,转身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捅入那个人的胸口,那人甚至来不及呼痛一声就倒下了,竟是一剑毙命。紧接着,他的剑锋一转,快而准确地抵在了那名首领的脖子上,姿势干净利落,极其潇洒。
徐九微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满脸震惊。
他的武功是魏清所教,自然不会弱,她奇怪的也不是这一点,只是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一个怪异的念头:魏谨言……是这般杀伐果断的人么。
下一刻,她就来不及想这些多余的问题了,当看到黑衣人手里那名瑟瑟发抖的红衣女子,她表情差点裂了。
“救……公子救我!”
其他人早就跑得一干二净,庭院里现在就剩下他们几人,红衣女子惊慌失措地望向魏谨言,面纱在挣扎间落下,露出一张美艳非常的脸。
徐九微几乎要吐血,暗道完了,这下子魏谨言这个圣父绝对会只顾着去救人的!
果不其然,魏谨言手中的动作一滞。
“姓魏的,你若不乖乖束手就擒,这女人就要血溅当场了!”抓着红衣女子的人喊道,言语间满是威胁。
“求求公子救救我……”红衣女子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峨眉轻蹙,楚楚可怜的模样恐怕神仙看了都要不忍心。
徐九微正觉得不忍直视,忽然间,心念电转。她不知怎的想到了一个人。
凌安王府的一个人。
那个女子的容貌长得极美,然而,让所有人都难以忘记的是她的那双眼,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故而被称之为‘横波夫人’。据说是魏谨言偶然救下的,她执意要报答救命之恩,前者那性子也无法置之不理,便就将她放在府上。
莫非……
一时不察想得有些出神,待到徐九微回过神,发现魏谨言还保持着刚才拿剑抵住那名首领的姿势,问:“谁派你们来的?”
那名首领眼皮都没动一下,显然是什么也不打算透露。
嘴角溢出一声冷笑,他的眼睛被遮住了,徐九微看不到此刻他眼底流露着的是什么情绪,只看到他手中的剑往下一压,那名首领的脖子瞬间有鲜血沁出。
“你——”
那人显然没想到魏谨言居然不顾其他人安危,声音里也有了一丝慌乱,结结巴巴地叫嚣道:“我告诉你,你……你再不放下武器,那个美人儿可就没命了!”
红衣女子的脸骤然一白。
让徐九微更加吃惊的是,魏谨言像是根本没看到这些,手指摩挲着剑柄,他不急不缓地开口:“我给过你机会了。”
语毕,魏谨言连个多余的眼色都没给那边,握着剑柄的手猛地抓紧,只听一声闷响后,那个黑衣人的脑袋竟然就这般直接就飞了出去!
徐九微的眼珠差点都要脱框而出。
她呆呆望着前方的人,只觉得从未认识过的陌生。
夜色中,他一袭白衣胜雪,一方约莫一指宽的长长白纱覆在双眼上,教人无法看清他眸底情绪,只能清晰看到那张俊美至极的面上薄唇微动,溢出的声音冷得惊人,透着沁入骨髓的寒意:“既是无用之人,何必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