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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艳阳高照。
孟瑶一路乘着马车,便打算匆匆离开。
“小姐,”马车外,心蓝示意道:“咱们现下是要往哪个方向去?”
现下追兵亦是散去,也算是抵达了安全的境地。等到出了这洛城,便有多条道路供选择了,而那时,才是真正的安全。
“去北魏。”马车内,孟瑶淡淡的声音传来,显得很是平静。
早些时候孟瑶便已然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此次离开,她也按照从前的计划,先是去往北魏,北魏的皇子争斗很是厉害,如是她能够横插一脚,辅佐其中一位皇子登基……那么今后的谋划,便是容易许多。
这般一想,孟瑶便闭上了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
只这个时候,外头的心蓝忽然出声,喊道:“小姐!”
说这话的时候,心蓝的语气含着一丝紧张之意,听得孟瑶不由一凛,立即就睁开了眼睛,掀开车帘子。
然而,当孟瑶的目光落在外头的时候,脸色不禁沉了几分。
就见此时,前方隐约有马车徐徐而来,此外,四周却是有暗卫不断出现,几乎在转瞬之间,便将他们齐齐包围了起来。
眸光微微凝住,孟瑶眯起眼睛,紧紧盯着缓缓而来的马车。
那马车行了好一会儿,便径直在她的对面停了下来。
“孟丞相这是要去哪里呢?”正是时,有女子笑吟吟的声音传来,顿时便让孟瑶如置冰窖,血液亦是随之凝固起来。
眯起眼睛,孟瑶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冷声道:“苏子衿!”
“是我。”随着一声轻笑声响起,苏子衿缓缓掀开车帘,露出媚骨楚楚的脸容来。
果然是苏子衿这贱人……孟瑶五指紧紧攥起,骨节泛白。
而这一头,司言已然下了马车,秀美的容颜染上一抹暖色:“我抱你下来。”
说着,司言沉默着便将苏子衿抱了下来,那股子宠溺和小心的模样,看的孟瑶心下不悦至极。
敛下心头的那抹恨意,孟瑶攒出一个笑来,面含嘲讽:“苏子衿,你是来拦我的?”
苏子衿的出现,实在太过凑巧,凑巧到几乎就像是算准了一般,平白让她觉得噎得慌!
“我不是来拦你……”见孟瑶神色还算平静,苏子衿不由笑了笑,扬唇道:“而是来杀你的!”
从孟瑶放出消息,说是往生丹在司言那处的时候,苏子衿便心下有了计较。她刻意让人将往生丹在楼霄手上和孟瑶的手上这两个消息透露出去,同时利用五毒怪试探孟瑶的底牌。
墨琛是墨门的人,一直以来都是极为神秘,而苏子衿深知孟瑶的为人,若是她想要利用墨琛,一定不会只是让他救她一次那么简单……孟瑶此人,可是惯会用最小的力气,谋夺最大的利益。
所以,苏子衿心中便是开始怀疑,孟瑶手中是不是还有活死人!因为怀疑,她才诱导五毒物寻上孟瑶,毕竟孟瑶如今手下并不庞大,五毒物若真想拿下孟瑶,并不是难事,除非……孟瑶手中有百毒不侵的活死人!
“看来,你这局布的很大!”孟瑶紧紧盯着苏子衿,眼底有森然之色划过。
若是她现下还看不明白,就是当真愚蠢了。
想来那五个毒物是苏子衿设计让他们找上门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她手中有没有活死人……同时,也是逼她逃离烟京,从而在此处被苏子衿拦下!
不得不说,苏子衿如今谋算人心的手段几年不见,倒是越发的厉害起来,几乎是从第一步算到了最后一步……
“还是多亏了孟丞相愿意上当。”苏子衿莞尔一笑,偏头看向司言,轻声道:“阿言,现下楼宁玉的地位,是不是骤然上升了?”
从最开始的时候,苏子衿便知道,孟瑶会使出什么手段来逃脱,所以她让钟离带人前去搜查,却让楼宁玉守在城门。
孟瑶此人最是谨慎,也最是喜欢拿最小的筹码获得最大的利益,所以除非不得已的情况,她不会轻易拿自己手上仅存的人来对付。而她本身浸淫朝堂这么些年,自是清楚,在东篱,最重要的是民心。再加上孟瑶从前便是为着拉拢民心做了许多假象,显然就会自然而然的以民心来要挟楼宁玉。
要想拿捏住百姓,简直易如反掌,而只要当众拿捏住了那些人,楼宁玉便不得不放她离去。
可孟瑶不知道,苏子衿要的,便是孟瑶拿民心要挟,因为只有这样,楼宁玉先前树立的形象,才能在一瞬间得到拔高!
这话虽是在问着司言,可苏子衿的眸光却落在了孟瑶的脸上,那一副温柔浅笑的模样,看的孟瑶心中有邪火一瞬间蹿了起来!
“贱人!”深吸一口气,孟瑶冷笑道:“楼宁玉和你一样是野种,你以为这样的身份,能够登得上台面么?”
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野种,听得司言不由蹙起眉梢,冷峻的容颜漫过一抹杀意。
“子衿,”司言面无表情的看向孟瑶,却是在征求苏子衿的意思:“动手么?”
言下之意,便是他想杀了孟瑶了。
瞧着司言那冷戾的模样,苏子衿心下一暖,知道他是厌恶孟瑶辱骂自己,于是她上前一步,抬眼笑道:“好。”
她缓缓笑着,眉眼一时间绽放开来,便是百花与之争艳,也难以比过她一分。
“落风,”司言收回情深的目光,冷冷道:“动手!”
随着司言的话音落地,一众暗卫便齐齐拔剑冲了上去,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孟瑶被心蓝死死护住,而苏子衿和司言那一头,却好似看戏一般,尤为轻松惬意。
刀光剑影之下,鲜血淋漓。孟瑶握着拳头,清丽的脸容有阴霾之色浮现,使得她整个看起来十分颇有些阴测测的模样。
诚然孟瑶知道,现下不容她分神,更不容她失去理智,可瞧着苏子衿被司言护在怀中,还一副看笑话似得,从容不迫的盯着自己,她的心中便有火焰灼灼燃烧,几乎将她的理智毁灭。
只是,她心中思绪方一掀起,便见自己的一群活死人乃至暗卫,统统被斩杀在地,尤其是那些活死人……一个个都被砍去头颅,几乎一刀毙命!
若是先前活死人的秘密苏子衿不知道,现下她一定不会输得这般狼狈,可如今大势已去,便是护着孟瑶的心蓝,也卷入了斗争之中,伤痕累累。
贱人!早就该去死的贱人!一瞬间,有怒意攀升起来,孟瑶冷冷咬唇,眼底好似淬了毒一般,亮的吓人。
“苏子衿!”孟瑶忽然笑了起来,阴毒的脸容有些扭曲之意:“你若是敢杀我,若水也会死!”
她的最后武器……若水!
苏子衿不是在意那个姑娘么?那么她就拿着那姑娘来威胁她,看她敢不敢杀她!
只是,孟瑶的话音一落地,便见落风执剑,朝着孟瑶的眉间刺了过来。
“小姐!”心蓝惊呼一声,立即便飞身过去,为孟瑶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剑。
“噗!”长剑没入心脏,心蓝口中鲜血喷涌而出,一瞬间染红了孟瑶的半边脸容,震的她好半晌都动弹不得。
“心蓝!”孟瑶瞳孔微微一缩,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渍,便径直将心蓝抱住。
“小姐……”心蓝鲜血喷涌不断,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一刻,就见心蓝闭上眼睛,呼吸也一时间泯灭了去,惊的孟瑶整个人跪坐在地上,眸底有森然恨意,排山倒海而来。
几个婢女中,只有心蓝是陪着孟瑶从最初什么都没有走到了今天。而其余几个婢女,则是通通按照心蓝的名字起得,死去的心蕊、心红……无一不是如此。
可当心蓝死在她的面前,为她挡住那致命的一剑时,她心中的恨意,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苏子衿,你这贱种!”长长的指甲陷入掌心,孟瑶抬头,死死的盯着苏子衿,厉声道:“你早就该去死了,早就该死了!”
分明在三年前……不,或者说更早之前,她就该去死了,可为何还活着?为何要摧毁了她的一切?为何要抢走她的一切!
“我该死?”苏子衿闻言,却是抿唇一笑,从容道:“孟瑶,你和楼霄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呢?”
说着,她缓缓上前一步,素来温软的眸底,有妖异之色浮现:“是不是很痛?是不是觉得愤怒?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居高临下的瞧着孟瑶,苏子衿微微笑着,眉眼舒展开来,却含着一股戾气,仿若恶鬼。
如今看着孟瑶这样,她觉得不够解气,完全不够!
年少时候的欺辱且不去提起,九岁时候的栽赃且不去回忆,可三年前的那一幕,她却历历在目!他们杀了她的战友,杀了她的‘父亲’,杀了她的若水,杀了她所有的信仰与希望!
背叛、屠戮,这是他们给她的教训,让她知道痛,知道生不如死……所以,她要还给他们的,是一笔又一笔的血海深仇!
“对!”孟瑶哈哈笑起来,容色扭曲道:“苏子衿啊苏子衿,你看,我比你好多了,你杀了我在意的心蓝,可我杀了你所有的朋友啊!”
“你只是幸运而已,凭什么与我争?”缓缓起身,孟瑶歇斯底里的笑着,她松开抱着心蓝的手,一步步朝着苏子衿走过去:“我当真是不明白,为什么祖父那么看重你?为什么对我的讨好无视而过?你不过是个贱种而已,连姓孟的资格都没有!”
年少的时候,她渴望有人庇护,所以便想要讨好祖父,讨好那个疯了一样却在孟家有着无上地位的老头子。可结果呢?那老头子看不上她,嫌她出身下贱,嫌她娘是歌姬……可偏偏对苏子衿疼宠有加,偏偏对这贱种庇护不已!
她那么努力去争取的东西,最后却被苏子衿轻而易举的得到手中,如何叫她能够不恨?不怒?
“庇护?”苏子衿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活色生香的模样,看的司言竟是觉得心疼不已。
可下一刻,便见苏子衿勾唇,桃花眸底有冷光掠过:“他可能是嫌你出身卑贱罢。”
不过短短一句话,堪比利刃更能诛心,一瞬间,孟瑶的脸色便苍白了几分,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尖锐十足的斥骂:“难道你出身不卑贱吗?苏子衿,你以为你高贵多少?你是野种!野种!”
一边说,孟瑶还一边想要靠近苏子衿,可这时候,司言已然抽出长剑,面无表情的盯着孟瑶,仿若只要她敢轻举妄动,他便立砍了她的脑袋!
“苏子衿,你瞧瞧你这张脸,真是狐媚啊,只要是个男人你都会被你迷住!”孟瑶咬牙切齿,却是嘲讽道:“当初我利用一个宫婢向陛下状告你是女子身份,可你知道那宫婢最后如何了么?”
说到这里,她冷冷一笑:“她死了,被陛下亲自派人杀了!”
孟瑶口中的陛下,自然便是文宣帝。当初文宣帝曾说过,有人检举苏子衿是女子身份,而那个时候,她才堪堪当上大将军,若是文宣帝不是那般,或者说,当时东篱的不是战火连年,也许她就活不到今日。
“我知道是你。”苏子衿扬唇,冷冷道:“那时候就该杀了你!”
那时候苏子衿便知道是孟瑶,所以她使了个把戏,让孟瑶从女官的位置上落了下来,只是,当年的她终究还是良善,不懂斩草除根!
翻老账诚然没什么意义,可苏子衿便是要看着孟瑶痛苦,看着她恼恨却无能为力,她知道孟瑶最是厌恶不如自己……所以,她要做的,便是诛心……诛孟瑶的心!
果不其然,一听到苏子衿提起这事,孟瑶便忍不住愤怒起来,那张一向平静的清丽脸容,在苏子衿一次又一次的刺激下,变得面目全非。
“苏子衿,你凭什么?”孟瑶疯狂的睁着眼睛,一声又一声的厉声责问道:“你以为你若不是幸运,能够走到今天吗?呵,要不是老天爷眷顾你,你斗不过我!”
无论如何,孟瑶也不觉得自己比苏子衿差,她输了不错,可她只是输在时运不济而已,若非这一个两个的都对苏子衿好,她至于如此孤立无援吗?
“我凭什么?”苏子衿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字一顿道:“就凭我的手比你干净,不是么?”
一言落地,孟瑶的脸色立即便苍白了下来,苏子衿勾起唇角,继续笑道:“怎么,是忘记了自己曾经做的事情了?是不是需要我来提醒你?”
“闭嘴!我没有什么不干净的!”孟瑶双拳紧握,恶狠狠道:“我没有什么需要你提醒的!”
“没有?”苏子衿抿唇,眉眼生辉:“当年难道不是你让你那可怜的娘投身火海的吗?”
孟瑶明面上虽是嫡女身份,但实际却是庶女,只不过因着她亲娘当初救了孟伏的嫡妻,且葬身火海,她才被孟夫人养在了膝下,以报答孟瑶那死去的娘亲的救命之恩。
可没有人知道,那场大火是孟瑶放的,她的生母也是被孟瑶逼着去搭救孟夫人的。苏子衿当年年纪很小,无意间便听到了孟瑶与她的生母丽姨娘的对话,那时候孟瑶也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却心肠极其歹毒。她将自己的生母逼到火海之中,只为了自己的嫡女身份铺路!
“那又怎么样?”孟瑶阴毒的一笑,冷冷道:“如是不这样做,我们一辈子都是下等人!”
丽姨娘的身份太过卑贱,孟瑶知道,即便是孟夫人死了,丽姨娘也不可能成为正室,而她也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所以,她才做了那件事……让丽姨娘借着救人的名头,全她一个嫡女的身份。结果自是和她所想的没有不同,那时候孟夫人没有孩子,半推半就的便将她养在了名下。只是,唯独一件事没有按照她所想的去发展……那就是这件事被苏子衿知道了。
自那以后,孟瑶每每见到苏子衿,便觉得浑身难受,尤其那双幽深的桃花眸子,好似她做的一切都在她眼中一般,没来由的便叫她厌恶不已。所以,她才要杀她,才要彻底摧毁她!
这一切,都是苏子衿自己的错,是她造的孽!
“毒妇!毒妇!”就在这时,七宝忽然飞了过来,尖尖的嗓音响起:“可怕!可怕!”
连一只畜生都敢这般叫嚣,孟瑶眼底有毒光浮现,甚是骇人。
看了眼七宝,苏子衿却是没有出言制止,只眉眼含笑的瞧着,看的孟瑶心下更是杀意凛然。
“孟瑶,你骨子里已经流的是下等人的血液了。”苏子衿莞尔笑道:“就算身份再怎么尊贵,也都是下等胚子!”
身份的高低贵贱……苏子衿从没有这般尖锐的提过,可她知道这是孟瑶的痛处,所以便就是要戳着这痛处不放,让她也明白,蚀骨的疼痛是怎样的一种磨难!
她从不是好人,只会以牙还牙,做不到以德报怨!
一声下等胚子,听得孟瑶怒目圆睁,她的心头仿若在滴血一般,抽疼的她几乎发狂,尤其是一看见苏子衿这般笑吟吟的模样,她心头的恨意便如狂风般席卷而来,几乎将她的理智淹没。
“苏子衿,我是下等人,那你又是什么?”看着苏子衿,孟瑶每一句话都好像淬了血一般,字字刺人:“你是下贱的……下贱的野种!”
她不必苏子衿差,甚至于要比苏子衿尊贵,可她就是见不得比她低贱的人,爬上比她还要高的地位!
“她是战王的嫡女,”这时候,司言忽然冷着一张脸,开口道:“大景战王的嫡女,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与你全然不同!”
不论其他,若单单从苏子衿的身份来说,其实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差,尤其是相较于孟瑶而言,苏子衿更是尊贵不已!
只是,触及到司言眸底的轻蔑,孟瑶心中的邪火便直直涌上心头,好半晌,她才忽然笑了起来,就见她摇着头,面容扭曲道:“苏子衿,我方才说的,可是没有欺骗你。”
方才?苏子衿笑意微微敛了几分,却依旧从容道:“你方才说了许多,我倒不知,是哪一句?”
说着,苏子衿露出一丝轻蔑的神色,落在孟瑶眼底,那刚抑制下去的怒意,顿时便又燃烧起来。
“苏子衿,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孟瑶脸上浮现恶毒的笑来,一字一顿道:“那个唤作若水的小姑娘……怎么就凭空出现了?”
“你想说什么?”苏子衿凝眸,妩媚的脸容有深色划过。
“呵,”孟瑶抚了抚发上的簪子,笑道:“当初若水好像是死在你的怀里罢?”
“子衿,”这时候,司言却是漠然出声,凉声道:“不要听她胡说。”
一边说,司言一边上前,牵过苏子衿的发冷的素手,眸底一片怜惜。
他看得出来,苏子衿现下满腔恨意,满目疮痍,可他无法为她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一旁静默的陪着她,护着她,让她知道还有他在身边。
“阿言……”苏子衿抬眼看向司言,一瞬间有暖流涌入心房。
那宽厚而温暖的手掌将她包裹住,带着一股炙热和温柔,让她倍感安心,一时间连着波动的情绪,也渐渐被抚平下来。
只是,司言和苏子衿这般脉脉含情的温暖,仿若灼烧了孟瑶一般,就见她忽然厉声道:“胡说?若是你不信,大可回去看一看,那若水是不是后脑勺有一颗红点!”
孟瑶的话一落地,苏子衿便整个人僵住了,有冰冷之意席卷她的背脊,令她不由脸色苍白起来。
那日她和若水一起酿酒,若水曾因太热的缘故,拉过领口,而那时她正站在她的背后,确实见过那类似于红痣一般的小点。
那时候她心中还有些奇怪,毕竟从前若水并没有那一点通红……
可如今听着孟瑶的话,她便顿时觉得压抑无比。方才孟瑶说她死了若水也一样会死……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苏子衿眉眼舒展,微微笑道:“孟瑶,你当我会相信么?”
苏子衿知道孟瑶这般人只会得寸进尺,所以在她的面前,苏子衿不会轻易表现出丝毫异色。
“相不相信倒是无妨。”孟瑶闻言,只得意的一笑,语气难得的有了几分骄矜:“毕竟我如是死了,若水一定活不下去!”
当年苏子衿有多么在意若水,孟瑶心中清楚,所以她救活了那个姑娘,只为等着有朝一日,让苏子衿再痛一次!
毕竟这世界上,没什么可以比拟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悲痛更让人觉得无法承受!既然知道就算被苏子衿带回去,也是生不如死的活着,她何必不以最后的底牌,反将一军呢?
“这一次,我不会再输!”说着,她忽然后退一步,手中有匕首滑落,就在苏子衿震惊之际,孟瑶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手下狠辣一划,脖颈处顿时鲜血飞溅。
苏子衿瞳孔微微一缩,下一刻便见孟瑶整个人往后倒去,‘砰’的一声,再无声息。
司言见此,不由握了握苏子衿的手,低声道:“子衿,莫怕。”
一边说,司言一边抬眼看向落风,落风会意,便径直上前,探了探孟瑶的鼻息,片刻之后,才禀报道:“爷,死了。”
死了?苏子衿心中有慌乱浮起,就见她看了眼司言,咬唇道:“阿言,我们回去,快回去!”
若水……她的若水啊!
绝不能够再一次失去她,不能够!
“好,我们回去。”司言抚了抚她的眉眼,清冷的眸底一片疼惜。
……
……
与此同时,驿站。
“唉……苏子衿这家伙,肯定是跑出去了。”喜乐坐在树干上,甩着小脚丫子,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叹道:“真是寂寞啊,空虚啊!”
这几日,喜乐也算是找了苏子衿好几次,唯独昨日瞧见了,却是一个陌生的‘苏子衿’。虽说那模样和苏子衿没有差别,可喜乐却是一眼便觉察出了不同之处。
不过,她倒也不是那等子没有头脑之人,既然苏子衿要人来假扮自己,终归是不想被拆穿的,所以大抵寒暄了两句,哄得了一壶美酒,喜乐便兀自回去了。
就在喜乐兀自摇头的时候,一道清润的嗓音忽然传来:“喜乐姑娘原是寂寞了?”
“是啊!”下意识的,喜乐便回了那么一句,只是,话一出口,她便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这样一想,她便径直低下脑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树底下,苏墨长身如玉,桃花眸子弯弯,显得很是好看。
“呦!酥胸!”喜乐笑起来,唇边露出离漩涡:“怎的今儿个这么好心情,知道来看我了?”
自那次苏墨问了苏子衿的寒毒之后,喜乐便很少看见苏墨了,这一度让喜乐以为,苏墨其实就是图她的‘消息’,当然,这事儿她也只是放在肚子里头哼哼两声,过后便是又给忘记了。
苏墨一愣,随即笑道:“喜乐姑娘误会了。”
“误会什么?”喜乐一个翻身,整个人挂在树干上,头朝下道:“莫不是酥胸这几日一直惦记着我?”
一边说,喜乐一边笑嘻嘻的,那玉雪一般的小脸因着倒挂的缘故,一瞬间便泛出红润的色泽,远远瞧着便是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咳。”苏墨闻言,尴尬道:“苏某其实只是路过罢了。”
不是专门来看她,而是喜乐如今是在驿站的大院子里头,但凡出个院子,都要经过这里。
“酥胸,你这样真的很不可爱!”喜乐眉梢一蹙,却依旧不动身子,扮了个鬼脸,煞有介事道:“看来是没有男孩子喜欢你了。”
苏墨闻言,哭笑不得道:“喜乐姑娘,我是正常男子。”
虽然对喜乐的性子,苏墨委实熟知不已,可每每她一副他喜欢男子的模样……真是叫他难以面对啊。
“我知道啊,你不喜欢倒是没错,”喜乐理所应当道:“可是这并不妨碍其他男孩子喜欢你。”
苏墨:“……”
喜乐姑娘,我真是输给你了……
见苏墨不说话,喜乐不由哈哈一笑,似乎瞧着苏墨吃瘪,就心中欢愉一般。
只她如今倒是忘记了,自己是倒挂在树上,这般一笑,整个便给自己的唾沫呛了一口,如此一来,她整个人便顿时失了平衡,头朝下的,就要往下摔去。
寻常人要摔,大抵都会尖叫一声,尤其是女子,可喜乐这姑娘确实不同,就见她瘪红着脸,一边咳,一边大喊一声:“酥……咳酥胸……咳胸,快接住我!”
苏墨一愣,抬眼便见喜乐像自上而下,落了下来。
心中一惊,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便伸出手,稳稳的接住了喜乐。
小姑娘个子娇小,人也瘦瘦的模样,可当真抱在怀中,便又有些沉甸甸的,顿时让苏墨有些诧异起来。
只是,那诧异却只是在一瞬间,下一刻,他便脱口道:“喜乐姑娘这样刚刚好。”
从前他总觉喜乐太瘦,比起苏子衿的瘦弱,简直是三斤八两,不知是不是太过心疼苏子衿的瘦弱,他心中对女子的概念,便是不能太瘦。
“啊?刚刚好?”喜乐顺了顺自己的气息,有些不懂苏墨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刚刚好’是个什么意思。
然而,下一刻,她便不由瞪大眸子,惊悚道:“酥胸……你……你手放哪里了!”
说着,喜乐却是不敢低眉去看,但肚脐以上,脖子以下的某个部位,有种奇异的感觉……
苏墨闻言,不由一顿,随即便顺着视线看去……一瞬间,他白皙的脸上涨红起来,下意识便松了自己的手,仿若被雷电击中一般,将喜乐扔了出去。
喜乐被扔的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她武艺不错,好歹能勉强站稳脚,不至于摔倒。
“你竟然是这样的酥胸!”喜乐不高兴的瞪着苏墨,大大的眼睛里头,满是嫌弃。
方才苏墨说她‘刚刚好’,所以说……是说她的胸刚刚好?
“喜乐姑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墨慌张道:“我……我是说喜乐姑娘的重量……不是,是分量……也不对……”
苏墨长这么大,哪里有过这样的经验?尤其是喜乐一副看登徒子的眼神瞧他,更是惊得他说不出话来。
瞧着苏墨结结巴巴说了一大堆,却仍旧没有说到重点上的模样,喜乐一时间便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心情,不知为何也在一瞬间便消散了去。
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听得苏墨整个人一僵,耳根子立即便红了起来……尤其见喜乐那般爽朗而不拘小节的模样,苏墨心中更是窘迫不已。
“酥胸不必紧张,”喜乐忍着笑意,故作正经的拍了拍苏墨的肩膀,说道:“我们江湖中人,不必拘泥这些小节。”
苏墨这模样,倒是丝毫与登徒子挂不上钩,喜乐想了想,大约只是方才他为了接住她,而一时不小心的举动。
“喜乐姑娘当真不介意么?”苏墨心下诧异,好似从未认识过喜乐一般,桃花眸子闪过一抹怔色。
虽然一直以来苏墨都知道喜乐是个直率而胆大的姑娘,可方才他那般作为……放在任何一个女子身上,其实都有理由赖上他的。
喜乐闻言,不甚介怀道:“不然呢?难道我介意,酥胸就来娶我吗?”
这话不过是喜乐随口一说的,倒是没有要较真的意思,可听在苏墨耳里,却好似一把火那般,立即便将他的心点燃了。
苏墨深吸一口气,秉着大丈夫要敢作敢为的心思,便道:“喜乐姑娘若是……若是在意,苏某……”
“哎别别别!”喜乐一瞧苏墨的模样,便不由伸手,阻拦道:“酥胸啊,咱们江湖儿女,当真别在意这些小事,不过就是摸个……摸一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而且酥胸并不是有意为之,我也没得当真去较真了。”
喜乐是个生性放荡不羁的姑娘,大胆而肆意,虽是不经男女情事,但也知晓,拉个小手不会怀孕,既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何必要大动干戈呢?
瞧着喜乐这一副干脆而利索的模样,苏墨一时间便愣住了,他瞧了瞧喜乐,见喜乐依旧笑嘻嘻的模样,心中不期然的便猛地一跳。
好半晌,苏墨才脱口道:“喜乐姑娘莫不是嫌弃苏某?”
这话一出,便是苏墨自己也吓了一跳。
“酥胸说什么呢,”喜乐不以为意,只拍了拍苏墨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笑眯眯道:“酥胸若是真介怀,不如请我喝酒?”
“唔……”不待苏墨说话,喜乐便沉吟道:“就请我喝苏子衿那儿的酒,如何?”
苏墨:“……”
原来不是嫌弃,而是他不如一口酒来的重要……
……
……
孟瑶的尸首被司言吩咐了拖去乱葬岗了,大抵是要她死无全尸的意思。
一路而去,苏子衿一行人便径直奔向了右相府。
黄昏时候,天边有霞光晕染,显得极为美好。
司言正打算让人敲开右相府的大门,只是,下一刻,便见有人已是打开了右相府的门。
露脸的是右相府的管事,他一瞧见门头围了许多人,便下意识愣了愣:“你们是……”
“快让开!”这时候,身后传来男子焦急的声音,辗转之下,就见一个清秀的男子,执剑而出。
眼前的人,苏子衿倒是认得,花影……钟离的暗卫。先前钟离送若水前来的时候,便是花影在一旁紧紧盯着,显然是为了保护若水的安危。
花影才一出来,便见苏子衿和司言站在门头,不由诧异道:“长宁王世子!”
“嗯。”司言闻言,点了点头,淡淡道:“钟离在何处?”
司言这话,俨然便是在套花影的话了,毕竟孟瑶虽是死了,但若水有没有出事,还是一个未知数。
“长宁王世子找相爷有事?”花影闻言,不疑有他:“我们相爷恐怕暂时没空见世子。”
没空?苏子衿不禁凝眉,心中有翻腾的思绪涌起。
钟离对若水的在意,俨然十分明显,若是若水出了事情……
就在苏子衿沉思之际,司言那一头却是捏了捏她的手,随即清冷冷道:“钟离什么事情?本世子有要事寻他。”
“世子恕罪,”花影闻言,便立即拱手道:“方才若水姑娘忽然昏倒了,我们相爷心中焦急,请了府中大夫诊治也丝毫没有头绪,现下属下便正是要前往皇宫奏请陛下,遣了太医过来。”
虽说花影说是奏请陛下,但依着钟离急切的意思,大抵便是不会再拖拉时间,毕竟现下,钟离亦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若水昏倒了!”苏子衿闻言,不禁上前一步,神色很是惊慌。
花影虽对苏子衿不甚熟悉,但从来都是见她一副从容的模样,极少瞧见这样的慌张之色。
心下一顿,花影便点头道:“不错,若水姑娘昏倒了。”
说着,花影拱手,语气有些急迫道:“世子和世子妃若是无事,属下便先进宫了,若水姑娘的事情,拖不得。”
“去罢。”司言神色依旧,面无表情道:“咱们也去瞧一瞧,好歹你与那姑娘也算相识一场。”
这话,便是给苏子衿一个合适的理由去探望若水了。
那一头,花影倒是没有说什么,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而那管事见此,便也点了点头,将这群人引了进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