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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一听,大惊失色,她也知道这个女儿胆子一向大,又不甘心偏于庶出女儿的地位,一心想着摆脱妾室的地位,也就是摆脱自己的境况吧。
可是,混淆皇室血脉,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骇人了。事情一旦败露,以四爷的性子绝不会容颜玉了的。
“玉儿,你么要这样冒险了。一旦事情败露,你的性命都难保了。即便让你养了儿子,没有福晋的支持,你的日子也未必顺畅。”柳氏惊慌得连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放才好了。
“娘,你怎么尽说些丧气话,我都准备好了,如今让你过来陪我,也是为了多个人,多分帮助。到时候只要你帮忙将那准备好的孩子带进来,这事谁又知道呢?”颜玉终于说出了她让柳氏来的真实目的。
芳云每次出去都是领了她的腰牌的,而且她一个小丫头带着一个孩子进入四贝勒府实在不是易事,换成柳妇人带东西进来为临产的女儿准备些衣物或者补品就是理所当然了。
柳氏仍旧摆着手道:“女儿,好好做你的格格,到了一定时候,你长姐自会在四爷面前进言,晋你的位分。何必做这等冒险的事情,娘可不能眼看着你做啥事。”
“娘,你虽然在阿玛面前有些宠爱,可是一辈子总在嫡母的眼色面前,活得真是憋屈。女儿不想跟你一样,况且这次我若得了男孩,以四爷如今子嗣匮乏,他定会晋我的位分,不需她进言。娘,你就给一句话,帮是不帮?”颜玉一心觉得此次她若得一子,却是可以与福晋一争长短。毕竟她也是出自乌拉那拉府,如果四爷日后宠信她,她的母家也不见得会不管,左右两个女儿都是嫁入皇子府里,谁得势对乌拉那拉家都是好事。
福晋丧子,且又无宠。自己还年轻,若得一子,可母凭子贵,再加上四爷的恩宠,那么自己日后的日子还说不定谁指着谁呢。
颜玉一心这样想着,柳氏所说的话根本听不进去,反而只觉得她是胆小怕事,做惯了妾室。
母女俩这也是大半年没见面,没想到一见面就闹成这样。柳氏见劝不过颜玉,心里又担忧她会在此事上栽跟斗,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与福晋把话说明了,好歹颜玉是她的嫡亲的妹妹,毕竟不同于后宅其他女人。
可是,柳氏又担心福晋真的容不下颜玉,毕竟她在福晋额娘眼皮下生活十几年,那可是眼睛容不得沙子的主儿。她生的嫡长女,跟她几乎是一个性子的。
柳氏只在心里祈祷,颜玉肚子里是个男婴,不必去做那调换婴孩的事情,她就要回去烧高香了。
“额娘,你到底说句话,帮是不帮。”颜玉见柳氏举棋不定,左右为难的样子,便知她心里其实也动摇了。
“罢了,你非要走这条险路,娘只好帮你了。但愿你肚子里是个男孩儿,就不用调换了。都了你生产那几日,娘就将你准备的孩儿带进来,偷偷养着几日应该不成问题。如果你生下的是个男孩,额娘再将他带出去也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柳氏想明白了,便也不再犹豫了。
“我就知道娘肯定会帮我。娘,等我在这府里头升了头,您在阿玛那边的日子不也是好过些么。”颜玉说道。
柳氏勉强扯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
“既然要做,那芳云可是能信的人,她是谁给你的?”柳氏既然打算帮女儿做,也是个性子细致的。
“娘放心吧,她是内务府派来的官奴,想必跟这府里头的人没什么关联的。女儿已经给了她不少好处,并许了她日后的好处,她此刻是一心一意帮女儿的。”颜玉说道。
“你该让云鸢去做的,她毕竟是知根知底,自小跟着你的,可信赖的人。”柳氏仍旧有些不放心道。
“娘,云鸢的胆子太小,而且脑子也不明白,女儿早想换掉她的。如今,这芳云机灵又肯办事,正好是女儿的帮手。”颜玉已然是完全信任了她。
柳氏又问了问四爷后宅的其他女子,得知最为得宠的是钮钴禄氏,福晋是有名无实,其他几个女子也是恩宠寥寥,便也明了了颜玉的打算。
的确,一个李氏刚刚去了,侧福晋之位虚悬,这个时候自然是谁能生下四爷的男丁,谁就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
那厢,福晋正安排人带着弘时下去睡午觉,她则正预备去书房写写字。
“福晋,柳夫人到底是外人,不适合在府里头久待,您最多许她住上一两日,还是让她早早回去得好。”李嬷嬷说道。
“不是你跟我说,体恤她入府半年了,也该见见家人了。”福晋走到书桌前,拿起笔筒一只毛笔道。
“颜玉格格性子老奴总有些不放心,她这个时候让柳氏进来,只怕有什么事情。”李嬷嬷看了福晋的脸色道。
“她再如何使性子,左右不能违逆规矩,不管生下,格格身份无法自己抚养孩子。这是老祖宗定的规矩。”福晋道。
她伸手将笔尖往砚台里沾了沾墨汁,只见刚刚还松软的笔毛立刻像贪婪的水蛭一般,饱吸了墨汁。
“如今爷的子嗣只剩下三阿哥和四阿哥,再就是两个格格。这在皇子府的后宅是少得有点看不过去了。老奴怕四爷会不会看她生下子嗣,一时高兴进了位分也是可能的。如果是个阿哥,这种可能性就更大了。”李嬷嬷说道。
“颜玉如果凭着这胎就能晋位侧福晋,那本福晋可真的好好看待她了。”福晋淡然的眸子往窗台的那盆小花看了一眼,便低头开始在洁白的宣纸上尽情挥洒她的愤懑和不甘来。
李嬷嬷见福晋已经开始写字了,便收了言,因为她知道她在写字的时候最不喜有人出言。
主仆两个就这样静静地在书房里,一个正凝神写字,一个静如佛胎,只是两人的心思俱都在正院旁的那处小院子里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