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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这场戏,之前拍的时候,大部分镜头都已经到位了,唯一不够理想的就是乔阮被撞瞬间的表现,不仅她自己不满意,卢导也表示这个镜头不过关。
因此,补拍之前,卢导又认真给她讲了一会儿戏。
正式开始第一条,顾之珩开得很慢,好给工作人员拉开乔阮的时间。
卢导站在场中,看着车子慢慢过来,然后喊道:“拉!”
乔阮缓缓向后倒去,脸上满是惊恐、讶异,漂亮的眼睛圆睁着,然后缓缓闭上,绽放出一个凄凉的笑容,仿佛终于得到了解脱......
“卡!”卢导喊道。
现场的人员都停下了动作,而顾之珩则开着车从旁边的路上绕回了刚才的指定位置。
“乔阮,你这个表情有点不正确,江颜被撞上的时候,首先应该是惊恐,这个没错,人都应该是这种反应,但是,她是在执行任务途中发生这个意外的,所以,她在一瞬间的错愕之后,脸上的神情应该是遗憾,为什么呢?她想到自己可能会死,任务没法完成,这个时候很难过。”
乔阮低头想了想,觉得卢导说得很对,首先作为地下党,江颜就是个具有奉献精神的人,当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在任务未完成的情况下,她应该是很遗憾的。
“卢导我明白了,我再体会体会。”乔阮点着头说道。
卢导走到一边喝了口茶,跟摄像师聊了一会儿,这个过程中,他发现顾之珩又开着车从他眼前路过两次,他忍不住喊道:“小顾啊,你别玩了,等会没油了。”
顾之珩没有听见他的喊声,他小心转动着方向盘,继续沿着雪后的小路四处闲逛,丝毫没有想到汽油、刹车的问题。
第二条马上开始,乔阮重新站回了场中,侧着头跟叶岚交代着什么。
最后一点小雪也停了,乔阮站在一片雪白中,身上是件夏天穿的短袖旗袍,纤细精致的脚踝露在高跟鞋外面,脚趾还若有若无地拨弄着凉飕飕的雪,她冻得鼻尖都红了的样子十分可爱,以至于顾之珩开着车从路的尽头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盯着她移不开眼了。
在这样的天气里,他忽然很想冲下车抓上一大把雪塞进她脖子里,或者跟她打雪仗。在雪地里疯跑。
心情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导致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幻想之中,连带着嘴角的笑意都变得深沉起来。
卢导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别说话了,场中静了几秒钟,第二条就正是开拍。
顾之珩开车从远处慢慢驶来,起初速度极慢,就像慢慢接近码头的渔船。
开到一半的时候,顾之珩忽然起了捉弄人的心思,他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就像离弦的箭般飞速向前!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他会忽然这样,一时间都惊呆了!
乔阮傻傻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忘了自己要演什么,忘了先讶异后遗憾的表情,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恐惧,仿佛死亡正在大步朝她本来。
而顾之珩见到乔阮吓傻了,也觉得自己玩过火了,连忙去踩刹车......
他踩了一脚,车速未减,反而更快地向着乔阮飞驰而去!
一瞬间他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他顾不上扭转方向盘,慌忙又踩了一脚刹车,而这一次,车子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可他距离乔阮只剩下不到两米的距离了,再不采取措施,车子很可能会撞上乔阮!
他咬了咬牙,猛打方向盘,车子几乎擦着乔阮的胳膊驶向了另一个方向!
“小心啊!”最先反应过来的叶岚冲上去抱住了乔阮,两人一起回头......
只听“咣”一声巨响,那声音惊天动地,吓得人手脚发软、心发颤,连带着呼吸都变得虚弱起来。
乔阮跟叶岚紧紧抱在一起,才勉强站稳,不至于立刻倒下去——
那辆车就像脱缰的野马,从乔阮身旁冲过。由于顾之珩改变了行驶方向,车子直直向着一幢白色建筑物驶去,彼时他已经来不跳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撞上去。
车子将那幢楼的外墙撞毁,又直直撞上了旁边一根水泥电线杆,这才终于停下。
一直等到车子的引擎盖冒出浓烟,才有人反应过来,大步跑过去救人。
乔阮只看到一群人飞奔过去,打开车门,却没人敢将顾之珩从车里弄出来——挡风玻璃破碎的瞬间,他习惯性地用手去捂自己的脑袋。
碎掉的玻璃宛如铺天盖地的马蜂,在他身上划出了大小不一的伤口。
还有好几片,深深插进了他的腹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