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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赵昆叹息着摇了摇头,颇有些感慨。
长江至两淮的方圆数百里不是战乱就是负担极重,赵昆一路沿江西行,沿路人烟稀疏、村镇田地荒芜的凋敝程度,确实出乎他的预料。也就是作为仅次于健康的江左名城的扬州城左近的状况才稍好一些。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毕竟江淮区域这几年已经算的上兵祸连接。即使是现在,杜伏威在江北亲帅主力坐镇六合,辅公佑带着偏师肆虐江南,左相才仍在淮北流窜,贻害千里,海陵那边还有李子通的残部活动……匪患无穷。
而作为隋朝的太师,赵昆实在是不能苛责江北诸将剿匪不力——不是隋军无能,实在是匪军太多,杨广前期徭役太重后期官府横征暴敛,闹的遍地赤……流贼。这种情况下,隋军固守重镇,不得不放弃大片区域也是很正常的。流贼做大之后反过来攻打大城市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天下糜烂若斯,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再从头、收拾旧山河的比较好。好在农民军战力也就那么回事儿,真正夺天下还是得靠着府兵精锐。也正是因为如此,像是李渊那种太原留守造反,握着以前隋军精锐的地方守备官是最难对付的。李渊背后又是李阀,现在又占据了长安,能和他争天下的,也就是这一支势力了——前提是赵昆不直接杀奔长安玩斩首战术。
一边感慨,赵昆的动作也没有停下,逐浪踏水在长江逆流而上,过健康城而不入,风驰电掣直奔六合城而去,浑不顾惜真元之气。
从被杜伏威袭击宇文士及的军报闹得半途而废那天到现在不过数日而已,赵昆却已经神速的行动起来。
他先是力排众议,立赵王为皇帝,为此不惜大开杀戒(对那些不识相的蠢货下手),连砍四十三人的脑袋。然后又制定了北返长安的进军计划,一边命人整顿士卒,一边大肆宣传要还夺旧都,连时间表都散布出去。
后者其实是宇文阀当前重中之重的任务。对这些骁果保持训练,发泄他们的精力,在严肃军纪,以约束士卒。同时不断施以恩惠,收拢军心。宣传还乡时间,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让军队安心的同时,列明的还乡阻碍也让将士们的怒火有个发泄目标——不是太师不想返回关中,实在是杜伏威、左相才、李密、窦建德、王世充、李渊等等乱贼挡路,回家的路并不好走。
当然,在以宇文太师为核心的新中央的领导下,大军肯定是能够返回的。正所谓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击破杜伏威,正是这个北返关中计划的第一环。
没办法,就算没有那事儿,这家伙的江淮军活动区域正好拦住了大军返程的路途。
杜伏威的江淮军所控制的据点最北边已经到了高邮。高邮到扬州可不远,而且沿着水路北上,高邮湖也是个关键节点。李密的瓦岗军封锁了运河,可是不影响扬州隋军在前期使用运河。无论如何,走水路可比走陆路省力多了,就算水路受阻,也可以在不受阻的地方搞水陆并进。依靠运河运输辎重,维持后勤。
因此,在拟定的几条路线里面,只要北上,高邮根本绕不过去。无论是北上淮安,走宿迁到彭城,还是干脆过淮上,去往宿州、毫州,高邮都得拿下来。
况且,如果不走运河,而是逆江而上,六合也卡住了隋军的咽喉。按现代的区域划分,六合是南京的一个区,按隋朝的标准,这地方也是长江边上的要地。
这么看杨广让人修丹阳宫也挺有道理的,毕竟回两京的路太难走了。杜伏威、左相才等流寇的活动区域已经封锁了归还的路线。虽然说这些流寇的活动区域不代表完全控制区域,这片区域隋军还保有不少城池,他们正面也怼不过骁果军,但是毕竟是个麻烦。起步阶段就这么麻烦,确实是别有人间行路难。
可惜,赵昆喜欢迎难而上。
朝堂事情定了之后,赵昆留下宇文承基(方明)、宇文伤(原阀主兼本阀第一高手)等人主持江都大局,令荣国公来护儿领兵两万北上,算是大军的先锋,收复高邮,令宇文智及领兵两万西进——考虑到这种狂悖的家伙吹牛/逼还行,真办事软的一比,所以他只是副将,西征主将是他赵昆。
不过呢,主将先走一步,去杀了杜伏威,在带着大军去灭了群龙无首的江淮军——辅公佑那货袭击了宇文士及,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至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这件事情,其实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用武学的术语说,今时今日,宇文化及每一次行气都仿佛自己成了宇宙的中心,漫天精气贯顶而下,大地精气透脚而上,整个人都徜徉在天地元气的海洋中,逍遥自在。一阴一阳两种元气交汇於任督两脉的周天运行里,一天可以运行三百六十五个大周天,形成的内气精纯到了极致,数量也庞大到了极致。凭借着这股真气,他可以凝气成兵,招数催发出去可以波及数百丈,开山裂石,翻江倒海已不在话下,甚至可以凌空虚度,飞行作战。
用道门的术语说,这就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他已经达到了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道门境界。
说的再通俗一点,就是老子等级提到了高武境界,一人破军,不服你来咬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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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伏威跨出正堂,不经意间就瞥见了西方日薄山顶,红霞满天的迟暮之色,不由大感晦气。
就在刚刚,探子已经向他通报了隋军的动向——军中宿将来护儿北上攻打高邮,宇文化及亲自领兵杀奔六合。而且扬州那边也根本没瞒着,大张旗鼓,弄得沸沸扬扬,至少骁果们人人知道这次进军。更知道这是为了打通返乡之路,因而人人摩拳擦掌,因为思乡而低落的士气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
作为骁果,倘使能光明正大带着赏赐还家,他们轻易不会做逃兵的。再加上宇文化及的威名和隋室的大义名分,骁果的战斗力最少恢复到了七八成的样子。
骁果军心可用的消息自然也被传了回来,一同传回来的还有宇文化及要对他杜伏威执行斩首行动的打算——盼着赵昆死的人可真不少。
“此次某家棋差一着,输得不冤!宇文化及……哼!咱们走着瞧!你要是堂堂正正的进军,某家还真是难以应对,不得不准备弃城别走,再算上肯定守不住高邮的偏师,江淮军不得不收缩势力……可你居然想单骑杀某,这次定叫你有来无回!”
杜伏威身为江淮军第一高手,身经百战,不管是起兵反隋的过去,还是牢牢割据一方的现在,都得面对来自内外各方面层出不绝的敌人。
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狂妄的敌人!
大宗师,也顶不住几百精锐配合起来的消耗围杀,宇文化及居然视江淮军如无物,放话取他首级?
胸中怒火熊熊,杜伏威的眼神却愈发冰寒冷静,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可怕的力量感、威慑感。
“争天下,无所不用其极,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一个人顶住我江淮军的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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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昆抬头看了看天。月不黑,风不高——今夜无风更兼天空片云不染,圆月当空,月华如水——似乎不是杀人夜?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他从江都出来之前还大战了一场呢!然后用过午膳就奔赴六合,准备杀人。敢这么玩的男人根本不在乎什么月黑风高的,所谓杀人如草,说的就是赵昆这种人。
今天上午,他还在宫中白日宣那啥,按着萧嫔……萧太妃一弄就是一上午,他体力好花样又多,一直做到管事太监在外面告知赵昆午膳的时辰到了,才尽数喷入她饥渴等待多时的东西。这时的太妃已经闭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偏偏他还不肯放过她,塞了一根粗壮火烫的玉势把液体尽数堵在里面,并且不像对两位陈贵人那样通常还用绸带固定着,只能她自己夹紧双腿不叫那东西掉出来。
而且在太师的示意下,宫女们更是连亵裤都不给太妃穿,若是她一旦没夹紧,众目睽睽之下就会看到一根奇怪的玉势落在太妃脚边,要知道午膳的时候她的儿子还有那位萧太后都在,那个场面她想都不敢想,只能努力收缩紧紧固定住那个东西,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
赵昆那边,则是在淡定的用过午膳之后,向方明交代了两句,就往六合而去。六合至江都,不过区区一百七十余里,赵昆奔袭而来,在路上用了不过一个时辰。他来了以后甚至不用急着动手,还有充足的时间转转这个江北要地。
入夜后,大堂上,杜伏威独自盘坐主位,两边坐着的,尽是江淮军的高手。宅邸附近,更是布下了大量精兵,日夜巡守。
可惜,知道宇文化及曾经轻易斩杀傅采林这等绝世高手的杜伏威心里依旧有些忐忑。大约是武者的直觉吧,他摇了摇头,双手交叠,放在丹田气海部位,阖闭双目,深吸口气,徐徐吐出,渐渐浸入调息状态,试图以先天心法强行定神静气。
可惜正宗的先天真气都讲究一个无为而为,无意之意,暗合天地动静之机,故此心境愈是沉静,先天真气便愈是静极而动,心烦意乱,则先天真气便俞动极而静——心不静,心法再好也没用,只能说聊胜于无。
恰在月上中天的一瞬,杜伏威心头猛然一跳,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已闻一个声音在耳旁炸裂,“杜伏威,本太师来也!”
“轰!”
府邸里的建筑毫无征兆地齐齐爆开。
“在天上!”
灰头土脸的高手们从废墟里挣扎出来,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天上的景象。
空中一人一身紫袍,双手负后,背倚明月,乘虚御风,在天上飘着。
他整个人充满了一种气势,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江淮军的众人一望之下无不胆俱。
“放箭!”
有人压抑不住自己的恐惧,大喊大叫起来。
弦声急响,漫空箭矢望天射去。只是,不见赵昆有什么动作,四面八方的箭枝尚未及体就纷纷跌落。
杜伏威见状,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然后长笑道,“太师大驾光临,本总管的陋室真是蓬荜生辉!”
似乎给他笑声里的豪气所感染,所有人均感压力稍减,忙不迭凝定意志,提聚功力,试图对抗从天而降的气势压迫。
“萤火之光,安能与皓月争辉?”
赵昆言毕,直视杜伏威。
江淮军领袖一生中,从未见过任何人的眼神,及得上这人十分之一的锐利。其眼光形如实质,居然能散发出万载寒冰的感觉,从自己的眼中透入,令他的心灵仿佛都被冻结起来。
杜伏威顿时呼吸不畅,心内惊悸,全身僵硬。
他心知不妙,强行提气,直指长空。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下一刻,赵昆倏地一动,千万道寒气径直出现在江淮军的高手之中纵横交错……
“不!”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全被封入冰中,化为一个又一个冰块,杜伏威声嘶力竭地狂吼起来,迎向赵昆的寒气。
然后,整个人直愣愣地被冻在原地,面色扭曲,被寒气所吞噬。
“从今天开始,就没有什么江淮军了。”赵昆一挥手,一个大冰块已经被他提起,而四处蔓延的寒气正把江淮军的精锐士兵们一一冻结。摇了摇头,他整个人已经消失不见。
空中立刻空空如也,只留下一段声音回荡着。
“一身修为已是巅,赤手平步上青天,游龙戏凤冰日月,要定乾坤在人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