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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了。邪帝这样的大boss还是留给脚男推倒比较好一点。”正在追击向雨田的赵昆突兀的停下了脚步,望着远处化身流影亡命奔逃的向雨田,“我本来还想告诉你这个世界的武功到底有什么问题呢,既然跑了那就算了,可惜……”
赵昆摇了摇头,摊开掌心看了一眼,然后又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们背后的系统是一个阵营的,可是现在居然因为一个特别会吹箫女人争风吃醋干起来,精X上脑果非虚言,神农诚不欺我也!”
言未毕,人已经反向掠出,往来时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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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独孤策似是谦虚,实则傲天的言语,方明更是怒发冲冠,当即喝道:“鼠辈狂妄!”激怒之下,已是抢先出手,长刀化作一道长虹,泛着雄浑冷冽刀光芒,向着对方当头劈下。
这一刀看来简单直接,但却是方明的全力输出,当前状态下所有功力之所聚。这一刀简直已经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大巧若拙的境界。纵然没有本世界那种实质化的气势,也没有人敢于等闲视之,
他已经感觉到了眼前这人的不凡,甚至怀疑他根本不是独孤策那种花花公子,所以一出手就是全力一击,试图速战速决,毕其功于一役。
然而,就在他的刀光臻至最为凌厉的巅峰,即将及至独孤策身躯之时,却听对方悠然吟道:“书剑同修百十年——”
与此同时,只见独孤策身躯不动,唯有手腕倏然一转,手上的宝剑竟于间不容发之中倒旋半周,划过一道至简至美的影迹,竟堪堪将方明的全力一刀浑引偏数分,使之与其擦身而过。
方明霎时脸色一白,全力一击劈空也就罢了,奈何刀剑相交,他已经感受到对方的远超他兑换出的这几十年的内功,而其精纯凝练,流转变幻之处,更远远在他之上!
“移花接玉千万千——”独孤策仍在吟诗,手上剑锋一转,方明便感到一股深沉阴柔,正与他的阳刚内力针锋相对的尖锐真气,竟分毫不差的把握住他气机运行的间隙,轻而易举的破开他的无漏真身,直侵入他的手腕之中,连续封断了他的数道经脉,让他的内力流转在这一瞬间中断。
“斗转星移孤月在——”方明刚想极退,却见独孤策一步踏前,身形竟在不可思议的短暂时间内,便由极静转为极动,有如疾电般的移形换位,手上的宝剑在森然的剑意中引着方明的长刀划出一道弧线。一瞬间,围观的众人,皆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感觉,只好似天地万物,已被尽数吸纳于这一剑之中!
“乾坤挪移一片天!”
随着对方的宝剑带着自己拿捏不住的长刀以之前一模一样的轨道向着自己当头劈下,急退中的方明一瞬间大为惊骇。而且随着‘精、气、神’内敛至极的无漏真身的维持不住,他只感到自己的精神意志,竟完全被面前贯来的一刀锁定压制,来自模板的本能,让他竭力想要催动几个甲子的深湛功力,躲开对方的攻击,然而不知为何,尚未行动,他的意识便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自己无论如何躲闪,自己的宝刀都将当头劈下,用他之前想要击败独孤策的一刀击败自己,这个结局,已是无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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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基吾儿,你是什么时候回到江都的,为父怎么不知道?”
从海沙帮的船上跳下来,赵昆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迎接人群中的方明,也就是宇文承基。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面上仍旧得装出一副不知道他怎么回到扬州怎么受伤的样子来。
“好叫父亲得知,”方明先是跟着自己的便宜兄弟给赵昆见礼,然后便开启了‘演技模板——哭诉’,“孩儿自回到东都之后,不愿坠了父亲威名,故此日夜勤练武艺不息,自觉颇有进益。后来伤堂伯见了,说我一味闭门苦练不是练武之道,当效仿父亲游历天下,与诸般高手过招,磨练己身,方知不足。”
赵昆点了点头,“不错,所谓武艺,归根结底是与人争斗的功夫,不似文字功夫可以闭门造车,出门合辙,练到一定程度,需得和人过过手,才能有长进。”
“堂伯亦是如此说,孩儿遂打点行李,往东游历,打算一路行到扬州,复归父亲膝下。不易前几日刚到东平,正逢着王通寿宴,席间有一个独孤策,对我宇文家尤为看不起。孩儿不忿,遂与之比试,谁知技不如人,被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险些要了孩儿性命……孩儿日夜兼行,这才逃回扬州。”
说着,泪如泉涌,十分动人,“若非孩儿见机的快,怕是就见不到父亲了。”
赵昆的演技也不差,连忙做出一副慈父样子来,抚慰自己的“长子”,让他先安心养伤,并称自己已经杀了独孤盛,日后有机会不但要杀了独孤策,还要将独孤家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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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正中,临江宫左近的一间离宫中,杨广坐于几前,左拥萧后,右抱朱贵人,遥望着窗外飘洒江面的纷乱雪花,却没有饮酒作乐。
在他的背后,伫立着一名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太监,此人面相平平无奇,一对眼睛无精打采、暗淡无光,不论看什么都没半丝变异,像对世上所有事物全然无动于衷般,若非衣饰华丽,不比寻常,只怕丢到宫里,绝没有一个人会留意他一眼。
“宇文化及回来了?韦公公,依你之见,宇文化及成功没有。”
他背后的太监脸上古井不波的道:“老奴不知。不过许国公明日必然进宫,陛下一问可知。”
“一问可知?”杨广颓然叹道:“好一个一问可知,破野头……哼,只怕……算了!二十年来一睡梦,一夕红颜一杯酒,爱妃,且满饮此杯……”
次日,杨广驾临于归雁宫,又差两个内侍,去宣赵昆入宫。
赵昆听得有旨宣诏,拎着从高丽带回来的东西,即乘凉轿,竟入宫中来。到太液池边,杨广看见,竟然迎下殿来,并叫免朝,随即赐坐。赵昆也不谦让,竟只是一拜就坐。
杨广神色如故,“自那夜后,久不面卿,不知卿此行可有收获?若得傅采林头颅,独孤将军之事便罢,朕另有封赏,如若不然……”
赵昆随即献上奕剑及傅采林头颅。
杨广面露惊色,旋即收敛,默然无语,良久道:“朕闻蟠溪曳,一钓而兴周公八百之基,贤卿之功,何异于此?”
赵昆起身拜道:“陛下既以此比臣,臣敢不以此报陛下。”
杨广脸上一副笑容,即令近侍将傅采林首级并奕剑送往军营并朝房传阅,又命人赐宴。
酒过三巡,杨广又问道,“傅采林,曾于七年前行刺朕于鸭绿水,后被裴卿家击退,其徒弟曾三度行刺,高丽奕剑门与我大隋,实是仇怨似海。爱卿立此大功,不知想要何等封赏?
赵昆举杯一饮而尽,方才起身敛容道:“若陛下容臣自择,荆北南阳,乃南北枢纽,天下争衡之要冲,可谓南方咽喉,昔日光武帝龙兴于此,臣请陛下准臣实封南阳,仿宋缺旧例。”
杨广愕了一下,接着大力一拍龙座的扶手,“南阳?不料宇文爱卿亦有化龙之志?”
“陛下,”赵昆从容答道,“方今天下大乱,陛下已心灰意冷,无心回北方,命修治丹阳宫,准备迁居。可陛下知否,从驾的都是关中卫士,怀念家乡,颇多逃归者。若有武臣勾连内外,心有不臣,兵变既在掖肘。”
言罢,不等杨广回话,赵昆又继续说道,“关中左崤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也。”
“洛邑自古之都,王畿之内,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陆通畅,贡赋无阻,若兵强马壮,远控四方足矣。”
“江都虽好,奈何不是王业之地,陛下装傻充愣,又在这里寻欢作乐,纵使天下有变,亦难收拾旧山河。”
“况且,昔日陛下因汉胡之事,门阀之势,行兵高句丽,已是犯了急功近利之错,以至天下土崩。江都不是东都,此地虽然不是关陇,也不是山东士族关陇贵族角力的洛阳,奈何经营太短,江南士族尚不归心,将士心下已有怨恨。江南虽好,奈何陛下太急矣!臣闻陛下常备鸩酒,只怕军心不稳,陛下求天子之死而不可得。”
杨广神色微变,却没有暴怒,只是淡淡问道,“莫非宇文卿家有意取朕大好头颅?”
孰料赵昆依旧从容自若的道:“臣若动手,最次也给陛下白绫一条。”
“好好好!”杨广击掌笑道,“好一个白绫一条!”
“陛下!”赵昆喝到,“先帝御极二十四年,八柱国只减除了一家,陛下却要在几年内将之减除殆尽,以至于闹到这种地步,如今又操之过急,退居江南……无论陛下还是赵王,都无力收拾旧山河吧。”
“唉!”杨广伸手拿过酒壶,无视了周围脸色发白,战战兢兢的宫人,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若朕以你宇文化及为东都留守,定鼎天下的,怕是非宇文家莫属了。”
“非也非也。”赵昆摇了摇头,“陛下可知,二十年前,中原第一人宁道奇曾为李阀二公子世民批命‘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年将二十,济世安民’,其中含义,不言而喻。李阀是李广的子孙,自李陵起,因为降匈奴的缘故,这么多代胡化下来早被我等视为自己人,偏偏从父系又算汉人……”
他话音未落,杨广摆了摆手:“宁道奇!十八子主神器?难道这谶语就应在李阀?”
昔年他登基之前,市井小儿之中,便有“杨花落李花开”,“十八子主神器”这等谶语,以杨坚之贤达,亦对此深为忌惮,而大肆杀戮李姓之人,更何况眼下之时。
“自两晋之始,天下苦胡久矣,偏生门阀之中,关陇贵族军功起家,山东、江南士族武备暗弱……臣闻太原留守李渊行将反叛,并计划率军攻入关中帝乡。慈航静斋的传人,亦将现身洛阳,只待最后一个引子,两者便可结合在一起,佛门玄涛,便将吞没中原。”
“天下财富,门阀据有半数,佛门势大,亦有十之二三……陛下宽心稳坐,月内就有信到。”
“那又如何?”杨广暗自咬了一下牙,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以宇文爱卿之言,朕以自蹈死路,天下归谁,又与朕何干?”
赵昆到了这时候,反而正容一拜,沉声道:“慈航静斋山野邪尼,妄居天命,以佛门势力为凭,女子色相为饵,操控天下治乱,而今更欲覆我大隋,此举上违天心,下逆王道,臣宇文化及愿为陛下讨之。”
“哦?朕还以为宇文卿家有龙兴之志,欲效南北朝旧事呢。”
“司马昭杀了曹髦,开创了以臣弑君的先例,篡魏创晋之后亦报应不爽,终晋一朝,贾充、王敦、苏峻、桓温、桓玄等权臣,乃至刘渊石勒等胡人,初时皆恭谨谦伏,然一朝有兵有智,便以臣欺君,罔乱臣纲,乃至取而代之,屡见不鲜,天命皇统若凭噬主得来,他人亦自可效仿,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道统已无,人和何存?此智者不为也。”
杨广仰天大笑,突然话音一转,已是不耐的道:“够了!今天朕已浪费了太多休憩的光阴,都给朕滚下去,不要扰了朕的心情!来人,摆驾临江宫。”言罢,又恢复了一幅沉迷酒色的颓废模样。
“此等宫人无礼,陛下当杖杀之。”赵昆说完,向杨广一拜,“臣,宇文化及,告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