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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如期而至,连日来的积雪,给咸阳城里巍峨的建筑,披上了一层层雪白的外衣。冬日里的阳光,并没有积蓄多少炽热的力量,柔柔的洒在身上。
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温热,却将眼前的积雪照耀的闪闪发亮,窝冬的秦人,走出自己的住所,眼睛都是眯着的,过老大一段时间,才能在雪白的世界了,看清自己的存在,相较于前两日的风雪,这样的天气,已经是十分晴好的。
咸阳城里的百姓,本打算趁着窝冬的好时节,美美的睡上一冬天,养上一身肥膘,来年好上战场,多杀几个东方人,也能博得军功爵位,好光宗耀祖。
年轻的后生们,已经操练起来,将手里的兵器舞动的呼呼作响,数九寒天之中,个个挥汗如雨。
街头巷尾所谈论的依旧是那个生拔牛角的壮汉,将他的事迹传的神乎其神。那些受伤的人也被朝廷强行就近安排在各自的医馆里救治,虽说有些怨言,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啊,这病不治疗要是能好的话,估计大伙儿就会在家里熬到痊愈。
屈凌起了个大早,昨晚虽然睡的比较晚一些,睡的还算踏实。起床之后,见子阳并没有过来,心中想着,估计这李二也没整出什么幺蛾子,要不然的话,指定早就闹开了。
见今日天气晴朗,屈凌也不愿意再穿着那厚重的狐裘,选了件简单的冬装,翠绿色的内衬,天青色的罩衣,将洁白粉嫩的肌肤,烘托的完美无瑕,远远望去,如同翠玉盘中的一粒娇小的珍珠。
此行的目的,是否还能如期进行,屈凌的心中也是没了算计,想想孟说现在成了秦王的爱将,那天从王宫里出来的时候,孟说好像有什么话跟自己说,只不过当时自己没有注意。
“算了!还是不出去了,还是看书吧!”屈凌自我安慰道。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屈凌这般惬意,李大管家就是个个例,从昨晚一直持续到天亮,一整夜的功夫,自己多半时间是在厕所里蹲着,如果不在厕所里的话,那一定是在去厕所的路上。
秦武王赢荡昨夜也是一宿没睡,倒不是自己不愿意睡,实在是因为这腰疼的厉害,难以入眠。魏国夫人帮着按摩了许久,也未见效果。所以昨晚的篝火晚宴,自然没有参加。折腾了一宿,天快亮的时候,才稍微合了合眼。
天亮之后,孟说前来请示是否回城。
“启禀大王,何时启程?”孟说跪在外面的地上,请示道。
“孟将军一应的事务,您来安排吧!大王刚刚睡下,等您安排妥当出发即可!”魏国夫人在里面说道。
“诺!末将即刻安排!末将告退!”孟说回答道。
“好!下去准备吧!”魏国夫人说道。
“是谁啊?”秦武王赢荡在帐篷里问道。
“大王您醒了,是孟说!前来请示是否回城的!”魏国夫人边说边走到秦武王赢荡的身边,来为他倒了一碗热水,递到赢荡的嘴边。
秦武王赢荡接过魏国夫人递过来的水,问道: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让他全权负责安排即刻回城!”魏国夫人走到秦武王赢荡的身边坐下。
“怎么不多待一会儿啊?回去多无聊啊!”秦王赢荡说道。魏国夫人见赢荡说的真挚,也不敷衍,开门见山的说道:
“臣妾是想多待几日,冰封千里,天朗气清,可比宫里有趣多了!”
“那夫人何不多待几日啊?”秦武王赢荡面带微笑的说道。
“还不是因为大王啊!昨夜一宿没睡了,再待下去的话,估计麻烦啊!”魏国夫人说着用手来抚摸赢荡的腰部。
秦武王赢荡伸手接过魏国夫人的手,深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自己多想和她一直生活在这逍遥的室外,只可惜生在帝王家,不得不放弃平常人的幸福。情不自禁的将魏国夫人搂在怀里柔声的说道:
“夫人,真好!”
“什么真好?”魏国夫人也被赢荡这没有头脑的一句话,搞得不知所措。
“有你真好!要是没有这顶王冠,你我隐居在此,春赏百花,夏观百鸟,秋玩菊花,冬伴寒梅,生一大堆孩子,好不快活啊!”秦武王赢荡开口说道,眼中充满了期待。
“大王君临天下,怎可将所有的心思放在臣妾的身上啊,大秦万世基业还等着大王去开拓!”魏国夫人说道。听魏国夫人如此说法,赢荡的心里也是无比的沉重。
“先王猝然离世,大秦危在旦夕,近几日斥候来报,公孙衍又在组织什么狗屁‘合纵’!”秦武王赢荡生气的说道。
“还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一人打虎,千人吃肉的事情,是不长久的!”魏国夫人劝解道。
“这一次不一样,他们推选楚怀王为‘合纵长’,斥候回来汇报,楚国令尹昭阳已经赶到洛阳了!八成就是为了这件事!”秦武王赢荡略显无奈的叹息道。
昭阳如同魔咒一样,捆在自己的头上!虽说自己力能扛鼎,但这排兵布阵,自己和昭阳的距离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战争不是儿戏更不是单打独斗能够解决的。
“这天下合纵,势必会进兵大秦,大王将如何决断?”魏国夫人询问道。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寡人已经决定明年开春,率先拔掉宜阳这颗钉子!”秦武王赢荡说道。
“大王的意思是想趁着诸侯国还未集结完毕,率先发起进攻夺取宜阳!这宜阳可是韩国有名的冶铁中心,良弓劲弩多半产此地!韩国的弩机射的比秦弩还要远,还要精准!
这还不算厉害的,最厉害的当属这宜阳城了!”魏国夫人为秦武王赢荡描述起韩国来,如数家珍,这也难怪!这韩赵魏本来就是一家,虽说分为三国,但这几百年来的婚丧嫁娶,早就使得三国难分彼此。特别是韩魏两国,联姻不断,作为魏国公主,自然是颇为了解啊。
听到魏国夫人描述宜阳城,秦武王赢荡来了兴趣,紧紧的握着魏国夫人的手问道:
“夫人!这城有什么厉害的啊?”
“大王!你弄疼臣妾了!”魏国夫人娇羞的说道。赢荡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问话了,自己多大的力气,牢牢握着魏国夫人的手,夫人只是一个娇小的女人,如何受得了这么粗鲁的把握。
“夫人!对不住啊,只是不知道这宜阳城有何利害啊?”秦武王赢荡好奇的追问道。
“大王可知道这冶铁的过程?”魏国夫人反问道。秦武王赢荡一听自己对此还真是一无所知,所以一脸茫然的摇摇头,见秦武王赢荡摇头,魏国夫人紧接着说道:
“大王!这冶铁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矿工将铁矿石放在陶尊之中,陶尊外面涂抹草泥,起到绝热保温的作用,陶尊的内部涂上耐火的泥层,而后将铁矿石和木炭直接放入炉内加热,等到温度极高的时候,铁矿石融化,而后工匠们将陶尊取出,将铁水倒入模具之中,此时的铁如同发面一样,千疮百孔是不能打造兵器的,需要多次回炉熔炼,等到冷却之后,再千锤百炼,方能将气孔打掉,将铁变得密实,打造需要的兵器。
如此一来,就需要很多的陶尊,但这陶尊却不能重复使用,打造出一件兵器,往往要需要无数个陶尊。
宜阳作为韩国冶铁的中心,这陶尊自然不在少数,这些陶尊由于被铁水灌满了缝隙,变得坚硬无比,根本无法打碎。
所以经年累月这宜阳就积攒了无数的陶尊,当年宜阳建城的时候,不知道是缺少材料还是故意为之,将无数的陶尊累积在宜阳的城头。
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城头就会泛起黝黑的光芒,抛石机!弩机对待这样的城墙,根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是铜墙铁壁也是毫无虚言啊!”
秦武王赢荡听的出神,脑海中居然浮现出宜阳的铜墙铁壁,大秦的将士在宜阳城下奋力厮杀,但是根本无法撼动宜阳城一丝一毫。
城上箭如雨下,大秦的将士,纷纷惨死在如同飞蝗一般的羽箭之下,秦武王赢荡的心都碎了,无论自己的士兵如何冲锋,就是无法靠近宜阳,更不要说拿下宜阳了。
当初张仪告诉自己这宜阳城里,兵精粮足,光是士兵就要数万人,粮食足足可以支持数年。
这些倒是其次,如果自己无法迅速的拿下宜阳,趁着自己的主力部队在前线厮杀,东方诸国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绝佳的机会来灭亡秦国,特别是近在咫尺的楚国。
楚国如同悬在秦武王赢荡头上的一把利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击穿自己的身躯。
见秦武王赢荡想的出神,魏国夫人停止了说话,静静的等待着赢荡思考。
“如何能够让楚国作壁上观?”秦武王赢荡反问道。
魏国夫人一听,原来已经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了,魏国夫人也不愧为天下英杰,并没有直面的回答秦武王赢荡的问话,而是反问道:
“大王可知道自顾不暇的故事!”
见魏国夫人问自己秦武王赢荡思考了片刻说道:
“这个寡人知道,当年孔子带领自己的弟子周游列国,路过陈国的时候,弟子冉求从鲁国回来,告诉自己的老师孔子,鲁国宗庙失火之事。孔子说鲁桓公和鲁僖公的宗庙一定被烧毁了,冉求惊叹不已,说自己的老师孔子真是料事如神。孔子说‘季桓子刚刚死去,季府早就乱作一团,自顾不暇,根本不会有时间救人!’
对啊!想让楚国置身事外,最好的办法自然要让楚国无暇他顾,越国与楚国山水相连,民风民俗也相差无多,越国国君无疆与先王还有盟约,约定共同对付楚国。
只要能够点燃楚国背后的这团火,估计楚国就没有时间再来搀和中原的事情了!”
“大王英明,不知该当派遣何人前去结盟为好啊?”魏国夫人追问道。
“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寡人心中尚无合适人选!”秦武王赢荡略显无奈的说道。
“孟说如何?”魏国夫人建议道。
“不可!此人虽说实力非凡,但是事关重大,尚需踏实的人完成!”秦武王赢荡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魏国夫人也觉得有理,自然也就不好再发表自己的看法。
“启禀大王!孟将军求见!”帐篷外面的哨兵汇报道。
“什么事?”秦武王赢荡在里面发问道。
“启禀大王!车马已经准备妥当,不知何时启程!”孟说在外面汇报道。
“奥!好!你下去吧,寡人知道了!”秦武王赢荡在里面答复道。
“诺!”孟说告辞自然是不在话下。
一众文武百官,早就准备妥当,只等秦王的命令才敢开拔。
“老弟今日风光无限啊!”任鄙在一旁说道。孟说牵来自己的阿九,顺手抄起地上的雪花,为阿九整理身上的长毛。
“哥哥就不要取笑了,您看这些人下手也忒狠了,好端端的一匹马,被打的如此厉害,看的都让人心寒!”孟说边擦边说道。
“嗨!老弟,我说你还真是个怪人啊!秦王赐给你爵位,金银你不稀罕,偏偏对这匹马一往情深啊!你这辈子不会是千里马转世吧!”说完任鄙哈哈大笑起来。
孟说也不以为忤,反倒觉得任鄙说的有理,自己喃喃道:
“大争之世,人不如马!从未听说哪里的马匹有饿死的,反倒是天下诸国那里没有饿死的百姓啊!从齐国一路而来,有些地方千里无人烟,野狼遍地都是,过往的商旅,不知道有多少被这些畜生残害啊!”
“嗨!还不是打仗闹的,要是哪一天天下无战事,指定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你说到时候做人好,还是做马好啊?”任鄙说道。
“天下无战事?”孟说拍拍阿九的脑袋说道:
“要是哪天天下无战事了,我将骑着阿九,回到齐国老家陪在老母的身边,哪里也不去!”孟说虽然如此说法,眼圈之中已经有些湿润,自己的母亲早就惨死,自己如此说法,只是不想让人怀疑,其实自己的真实想法,还是陪在自己母亲的坟前,早晚为母亲供奉食物。
说话的功夫,秦武王赢荡和魏国夫人已经出的帐篷,文武百官跪地迎接,秦王示意众人平身,而后在魏国夫人的搀扶之下,步入马车。
“秦王这是怎么了?”孟说开口问道。
“不许多嘴!”任鄙在一边提醒道。孟说这才觉得这将军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好当!
一行人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而下!与来时不同的是,此时的孟说骑在阿九的背上,被安排在第一的位置上!带领着秦王的御林军,奔着咸阳而来!队伍的后面装满了此行的收获。
麋鹿王被捆绑在一匹战马后背上,后面的战车之上,堆满了麋鹿!队伍之中有些人是无比的兴奋。
这种兴奋多半还是金子带来的,虽然过去了一夜,但是这种兴奋是难以遏制的,当然那些没有得到金子的,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期盼能够参加下一次行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