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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话的同时,感觉心里面全部都是恐惧和惊疑。
因为我觉得,那件嫁衣,是他的九个姐姐的皮做的。
只有人皮,才有那么鲜红欲滴的血液,我承受了怨气,穿上了她们的皮,她们就没有办法伤到我了。
诸葛流云却低下了头,半晌之后说了句:“没事了筱雅。当年那个道士说,我爹做的太绝,九个女儿沉了井之后,已经足够破开不能生子的诅咒了,但是他却杀了正室。本来九个姐姐的怨气就在井下缭绕不散,但是却因为井封地气,她们死的时候就没见光,所以没那么容易从井底出来。之后正室死了以后,爹不解恨,让人死后虐尸,导致正室成了恶鬼,之后正室回来报复。害死了诸葛府所有人。包括我。”
诸葛流云在解释,我心里面却还是害怕到了极点,因为他回避了我的问题,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了。在拜堂的时候,我身上的剧痛,就是她们想要把皮剥下来,然后杀了我。
诸葛流云缓慢的靠近了我,我躲避的时候,他却紧紧的把我抱在了怀中,然后一字一句的说:“你知道么,我只是睡了一觉,我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所有人都死了,我也成了鬼魂。但是我脑子里面有一个意念,就是诸葛家,必须有一个后人。我爹和我娘的魂魄也没有投胎,每年的鬼节,他们都会回来找我,问我有没有给诸葛家添一把香火。”
诸葛流云的声音到最后,已经微弱了很多,就像是呢喃,说:“我知道爹为了生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也不想诸葛家没了血脉,所以,我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个能够穿上嫁衣的人,她要有很重的阴气,她要承受得住九个姐姐的怨气。”
“诸葛家的人死尽了之后,正室的魂魄就去投胎了,但是九个姐姐,死的太惨,始终在井中停留,如果我带了普通女人回来,她们就会出现,杀死她。唯一有一个解决办法,就是毁了她们的皮肉,再填了井,让她们永世不得超生。可是我不想,我也不愿意那么做,姐姐们都是无辜的,错都在我爹身上。所以我慢慢的等待,等待一个人出现。”
我哆嗦了一句说:“嫁衣是她们的皮做的,你等到的就是我?能给你生一个孩子的女人?”
这句话,完全是下意识的说出来的,我并没有考虑它其中蕴含着的含义。
而之前我已经说出来了不相信诸葛流云的话,诸葛流云也当了真。
所以当我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诸葛流云的脸上,全部都是慌乱的。
我看到他面色的变化,终于反应过来了其中蕴含的意味。
我心里面莫名的就是一痛。
诸葛流云却摇了摇头,他一边摇头,一边沙哑的说:“筱雅,不是,不是这样。”
我竟然看见诸葛流云的眼中,有了一丝丝雾气,就像是要流泪一样。
我面色苍白了,这一次是真的白的透彻,诸葛流云对其它人残忍是真的,情绪易怒是真的,但是……他对我的情,也是真的……他并没有,要把我当成工具的意思,也并没有害我的意思。
之前,当我第一次收到礼物的时候,我就猜测,有人在偷偷的看我。
诸葛流云看了我多久?对我垂涎了多久?
我突然想起来,在我妈妈死的那几天,有很多人,晚上都来敲我家的门。走到路上,都有村子里面的老男人想跟着我。但是他们统统都只出现了一次,让我感受到惧怕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当时心里面是庆幸,庆幸自己的好运。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真的是好运么?
诸葛流云的头,已经低了下来。
他低着头,说:“对不起筱雅,你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不该侵犯你,但是我看见了你手上的戒指,我怕你被别的男人抢走。所以,我只能那样做。”
一边说话,诸葛流云一边抬起来了头,然后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以后,不会再做任何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了,你不用穿那件嫁衣,也不用忍受姐姐们的怨气,……嫁衣的确是她们的皮做的,我把皮烧了,再把井填了,她们永世不得超生,你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我陪你,到你黑发变成鬓白,也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委屈……”
我心里面很是颤抖,因为诸葛流云做的事情,太过决绝,只是因为我。【ㄨ】
我抿着嘴问诸葛流云,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观察我的,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在我妈妈死的时候,帮我解决麻烦的人,是不是他。
我直勾勾的盯着诸葛流云的眼睛。
诸葛流云闭上眼,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他说:“你会想起来的,筱雅,你肯定会想起来一切。”
我的心里面,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开了一样,脑子里面闪过无数个破碎的画面。
其中一个,是我拿着一把伞,走到路边,路边有一个很瘦弱的小男孩,浑身都是泥土,他怎么都爬不起来。
而且天还在下雨,我把小男孩扶起来之后,他很甜的对我笑,说姐姐你真漂亮,做我老婆好不好?
那个画面,瞬间破碎,接着又是一个画面。
这一个画面,是我跪在一口井边,里面伸出来十几只手,拼命的抓着我的头发,我的脸,把我硬生生的拖了进去。我听到身后的嘶吼,然后绝望的死去。
最后一个画面,是一个很陌生很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一个格外虚幻的婴儿,在阴暗天色中,冒着闪电和大雨狂奔,最后她冲进去了一个宅子里面,接着,宅子里传来了兴奋的产婆喊声,是个儿子!
同时还有一个响亮的哭声。
雨落了下来,女人在雨里面定定的站着,脸上的,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是眼泪,还是雨滴。
破碎了,画面彻底破碎了,我脸上湿漉漉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
诸葛流云抱着我,告诉我,一切都会过去,一切也都会重新开始,无论我现在是什么模样,无论还想不想的起来他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在他的身边。
我心里面全部都是惊慌,我心里面全部都是颤抖,除了那些画面之外,我想不起来任何有关联的东西。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情,诸葛流云……不能死!
我不能害死他!我不能害死一个爱我的人!
他,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他一直都在保护着我!
我猛的一把推开了诸葛流云。
诸葛流云愕然的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去穿鞋。
我直接就冲出去了房间的门,然后朝着院子里面,那扇墙的地方冲了过去!
一边冲的时候,我一边大喊,住手!不要动他的坟!
同时,我冲到了墙下,然后我从那个狗洞,拼命往里面钻。
钻洞的同时,我心里面全部都是慌张,夜空很黑,月光很凄厉,很冰冷。
我身上也很冷。我看见了愕然回头的柯明海,我也看见了满脸严肃的岩道长,他的手中,正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血,说道:“黑狗血毁坟,坟下尸骨,永世不得超生!”
我猛的尖叫出声,让他住手!
岩道长并没有听我的话,直接就把血,淋在了坟头之上。
我马上就听到了很痛苦的挣扎声,但是那个声音,只是响了片刻之后,就消散了。
我刚刚钻出来狗洞。我楞然的看着坟上的狗血蜿蜒。
颤抖的爬到了坟边,我没有去管手掌被石头硌着的痛,我控制不住眼睛里面的泪,沙哑着声音说:“为什么,我让你住手了啊!”
“诸葛流云,你别死,我求求你,你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