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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亦珩看着欧阳景轩淡漠的脸上那抹笑,他真的要控制不了自己了,他恨不得这会儿就撕烂他的脸,立刻,马上!
当然,这些他最终智能想想……就像欧阳景轩此刻问他时的那抹坚定。,
“我不知道……”傅亦珩叹气的耸拉了肩膀,然后自嘲一笑的又躺了下去。张开嘴,举起酒壶就开始倒……最后进嘴的并没有多少,全部被他倒在了脸上,“我根本不知道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天,我会不会为了她和你为敌……如果真的变成了我预想不到的结果,你会如何?”
欧阳景轩喝了口酒,只是淡淡道:“亦珩,有些事情是永远也没有办法改变的……也许如今想的,或者决定的,到最后那一刻的时候,都会改变。”
如若真的到了那天,他还有什么好留恋?
暗暗自嘲一笑,欧阳景轩在树干上坐下,一个腿蜷起,一个腿垂拉着,人则靠在主干上,眸光斜睨着“梅开二度”……这是他11岁那年刻上去的,母妃那时刚刚夸奖了他剑术有了很大的进步……他欣喜若狂的刻下这四个字在母妃最喜欢的泉边。
抬起酒壶喝了口酒,辛辣的刺激着感官,欧阳景轩眸光变得幽深看不见底……直到后来知道了真相,他突然发现,这四个字原来是那么的讽刺,每每看一次,他便能感受到母妃心里的痛,那样的痛楚,别人根本无法体会。
他心中有恨吗?
暗暗轻嗤一声……有些事情无关爱恨,却必须要去做。
两个男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自顾的喝着酒,却谁也不话了。只因为两个人心里都明白,有些东西就算他们机关算尽,恐怕也无法顾全大局。
酒壶里的酒空了,傅亦珩晃了晃瓶子后一辆的懊恼,低吼一声后将酒壶扔掉,落在松软的泥土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欧阳景轩看他一眼,轻勾了薄唇,二人身上已经被湿气染透,“你这样,父皇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嗬!”
傅亦珩轻哼了声缓缓起来,掩去了平日里的随意,此刻深谙的看着欧阳景轩,“查查当年的事情吧。”
欧阳景轩猛然蹙眉,凤眸幽深的看着傅亦珩,仿佛对他的话有着不理解。
“突然有兴趣了……”傅亦珩嘴角勾了抹淡然的笑,“我怕……如果在这样下去,我不是把她逼疯,就是把我自己逼疯了。”
着,他长腿跨了个弧形后轻飘飘的落在了树下,他偏头看向欧阳景轩,“该解决的总是要解决……这是你的!”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不在什么的转身就离开了。
欧阳景轩也下了书,他微眯了眸光看着傅亦珩大步流星的背影,嗤笑了声,转身朝着别苑走去……转身那刻,他手随意一扬,只见酒壶直直的朝着大石飞去……只听“哐啷”一声脆响,酒壶里的酒液顺着光面的石头落下,在“梅开二度”四个字的缝隙中蜿蜒,徒留下了一抹诡谲的气息。
*
箫悦楼。
不满的叫嚷声在后院响起,只见一个个子不高的白头发白胡子老头在那里上蹿下跳的。
离墨手持墨玉箫立在木棉树下,他眸光深谙的看着老头不满的跺脚蹦跳着,过了好久,方才沉戾的开口道:“一句话,救或者不救?”
老头看着离墨那一脸冷漠的样子,明明是求人,却弄得好像是他就他一样!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不是……可是看看,他哪里有半点儿?
也是,他什么时候见过离墨这子求过人?
要么是求这子的,要么就是这子强迫的……就像他一样,还在睡觉,稀里糊涂的就被这子快马加鞭,几乎将他的五脏六腑都颠的移位的带到了这里。
“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药王气的脸色涨红,他一跺脚,有些肥胖的身体就气恼的转身,朝着一侧的厢房走去。
离墨轻轻一叹,看着阴郁的天气,微微蹙了眉。
“尘世间的事情自有轮回定数,受外力插足,最后只会朝着无法挽救的方向而去……离墨,师父的话切记,切记,切记!”
脑海里闪过师父在他下山之时的话,师父乃是世外高人,恐怕早已经参透了他真正的身份……离墨迁安一叹,淡漠的脸上有着一丝隐隐的无奈。
有些事情他不能插手也不能管,可是……这样下去,真不知道是个如何的局面。
思忖间,他转身往厢房走去,不绾不束的墨发和墨袍在这样阴郁的天气里变的越发让人压抑。他跨步进去,弄月急忙迎了上前,“公子,世子的毒有些棘手。”
“嗯!”离墨随意的应了声,轻倪了眼正他吹胡子瞪眼的药王,理所当然的道,“如果不棘手,也就用上你了。”着,他走向圆桌,在一旁的鼓凳上坐下后,明日便极有眼色的给他倒了水。
离墨接过润了下吼,随即看向憨厚的脸上全然是焦虑的巴赫,“有药王在,你家少主不会有事。”见他只是敷衍的点点头,不由得垂眸无奈一笑。
药王收了心神,替满脸黑沉沉的霂尘把脉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看着盒子,面色上露出纠结的情绪好一会儿,直到感受到后背诱导阴冷的目光时,他方才收敛了心神,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有着一只通体晶透如玉的冰蚕。
沉沉叹息了下,药王万般不舍的拿出冰蚕缓缓房子啊霂尘手腕的血管处,只见那冰蚕突然动了起来,一眨眼功夫,已经游离进了霂尘的血管……
巴赫看的惊呆,他瞪着牛眼就看着那东西游离在霂尘的胳膊上,所到之处,肌肤都微微拱起,甚是渗人。
“老,老头,你对我家少主做了什么?”巴赫惊恐的看着药王就问道。
药王一脸的不满,冷冷倪了眼巴赫,仿佛嫌弃他聒噪一眼,冷嗤的道:“如果想要救他,你从此刻开始便给我闭嘴,否则我一个不开心了,就让冰蚕将你家主子的心扉掏空了。”
“你……”巴赫一听,担忧的他转不过弯儿来的就欲发怒,却被弄月抱住。他死劲的挣扎着,明明块头是弄月的一倍还多,却尽是怎么都挣脱不开。
“巴赫,你想要世子没命,你就在这里闹腾。”明日不屑的看了眼巴赫,声音冷的不得了。
巴赫的暴躁脾气渐渐缓和了下来,最后一抖身子挣脱开了弄月,负气的就向外面走去……弄月微张了嘴,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世子这样一个温尔雅的奇男子,身边就跟了个这么莽撞的?
巴赫负气的在石阶上坐下,垂了头,眼睛红红的。
他就让少主不要管了,少主就偏偏不信……这下好了,几乎将自己的命搭了进去。玲珑翁主都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婆了,他那不成还想要将翁主抢回来不成?就算少主想,人家西苍帝,苍轩王,甚至翁主都不一定乐意,而且,部落长就更不会同意了。
越想越气的巴赫眼眶都红了起来,脑子里始终不停的转着昨夜的事情……苍轩王的马受了惊,几乎要了他和翁主的性命,少主一路追着那种了什么草的黑衣人到断肠崖,一番恶斗,本来少主并不吃亏,可偏偏对方的剑上竟然有毒……剑划破了少主的胳膊,见血后,毒就瞬间蔓延了开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少主已经赌气攻心,不是他身上携带了保命的凝香丸,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把少主带来给墨公子。
越想越苦恼和气氛的巴赫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都怪我,都怪我……”
“他一心执拗,认定了的事情便是十头牛都无法拉回,”离墨的声音缓缓传来,巴赫转头看去,只听他接着道,“你主子的心思你是最了解不是?!”
“墨公子……”巴赫站了起来,眼睛里有着水润的湿气,就好像被外面时不时落下的细雨沾染了一样,“我只恨自己没用!除了摔跤,就只会写粗浅的功夫,一点儿都帮不了少主。”
“你不是把他带回来了吗?”离墨看了他一眼,浅笑,“还知道把凝香丸偷偷藏掖了几颗,孺子可教也!”
巴赫被离墨的不好意思的垂了头,先前虽然不知道少主会将整瓶送给翁主,可是,当时就是怕,所以偷偷的藏了几颗。也幸得藏了几颗,否则……就如墨公子的,如果不是给少主吃了凝香丸,恐怕都撑不到他将少主背回来。
离墨拍拍巴赫的肩膀,幽幽道:“有些孽缘是上辈子就注定的,你也不要太过感怀……虽然天命是天注定,但是,最后的结局是什么,还总是要人为的。”轻轻一叹,他收回了手就往前楼走去,边走边道,“只要有一口气在,药王都是能将人救过的……这个世上没有他救不了的人,只有他不想救得人!”
最后的话落下时,离墨的身影已经不见,徒留下巴赫一个人淡淡的站在回廊下,憨厚的脸上有着复杂的情绪。
厢房内,药王注视着冰蚕移动的方向,偶尔看看霂尘的脸色,见他原本乌黑的脸渐渐回了点儿血光,急忙拿出金针扎入他的穴道,“拿个盆过来……”
“欸。”弄月应声,急忙去拿了铜盆放到脚踏上,适时,药王拔掉金针,就见黑色的血珠涌出,滴落在铜盆里,带着一股腥臭的气息,让人闻了几欲作呕。
明日好笑的看了眼弄月,然后淡然的出了厢房,留下弄月在那里瞪着眼睛侍候着……难怪刚刚公子走了,看来公子早知道放血的时候是这样难闻的气息吧?!
想到这里,弄月气恼的翻着眼睛,真亦或者药物怎么没有反应,就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了一块白色的方巾堵住鼻孔的同时,系在了脑后……样子滑稽,但却解决了腥臭的气息。
撇撇嘴,弄月也去寻了块将气味堵住,这时,方才缓缓舒了口气。
药王拿过新的金针,在针尖上抹了不知名的白色药膏后朝着冰蚕涌动的方向猛然扎去……就见冰蚕在原地蠕动了几下后,随着药王的金针拔除的同时,它也游了出来……只是,此刻的冰蚕不似方才的通体通透,而是变的黑红色交加,及其渗人!
药王看着冰蚕的样子,微微一叹,感怀的道:“养一只要花费老头我多少名贵药材……就这样废了……”着话,冰蚕已经渐渐蜷缩了起来,然后一动不动。
霂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油灯的光亮忽明忽暗的将厢房映照的明灭不等。他虚弱的看看左右,干涸的唇起了一层的白皮,神情无力的最后落在了趴在桌边上睡着的弄月身上……
“弄月……”霂尘干哑的喊了声。
弄月不知道是不是太累,还是霂尘的声音太过微弱,他依旧趴着一动不动。适时,巴赫端着盆走了进来,看见他醒来,喜悦的瞪大了眼睛急忙上前……
“少主,你醒了。”
霂尘虚弱的点点头,艰难的吞咽了下问道:“墨公子呢?”
“在前楼呢。”巴赫见霂尘没有大碍,脸色除了语虚弱而有些惨白外,已经好转,顿时放了心,“我去告诉墨公子……”
“我去吧!”弄月迷迷糊糊的了句就往外走去……连日来事情仿佛一下子多了,他都没有好好睡过觉,好困。
梦游似的离开后,不一会儿,离墨和药王便来了,药王又给霂尘检查了一番后,确定已经将毒全部引出后,道:“也没有我事情了,我回去了……这个毒我回去研究研究。”着,他脸上全然是兴奋。
离墨示意明日送他出去,然后让巴赫和弄月也一同出去后,将门关起,方才问道:“怎么这么不心?”
“对方知道我在后面,明显的是个陷阱。”霂尘的声音黯哑的就像钝锯拉过木桩一样,“那人武功奇高,开始我一直占了上风,实则不然。否则……我也不会如此不心了……”
“哦?”离墨蹙眉,如雕刻般的冷峻容颜上渐渐噙了抹疑惑。
霂尘的武功虽然并不是大陆上名列前茅的,可是,一般人岂能伤的了他?
霂尘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后问道:“师兄,她可平安?”
“她不是死的时候。”离墨的回答暗藏玄机。
霂尘暗了暗眸,他也知道……如今的局势不管是欧阳景轩还是玲珑,都不能死,他们其中一旦有个人出了什么意外,必然这盘棋就要重新下,谁也拼不过如今的局势下,他们还有没有再一次的机会。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看着马惊,不是巴赫拉着他,他几乎就冲出去了……
眸光再次黯淡,落在离墨的眼里只能是无奈的轻叹,“你好好休息吧。”着,离墨便起了身,见霂尘担忧的眸光无奈的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猛然滑向霂尘……便见霂尘瞪了下眼睛后,瞳孔渐渐涣散,眼皮沉重的耷拉了下来,进入了梦想。
离墨深深的凝了眼霂尘后转身离开了厢房,他看着黑压压的夜空,微微蹙了眉。
送了药王回来的明日上前,神色有着微微的异常的附耳道:“公子,皇上那边查庄的人已经……”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就连一旁的弄月都听不清楚。
离墨嘴角勾了抹嘲讽的笑意,只听他淡漠的道:“将线掐掉。”
“是……”
明日应声后离墨又道,“既然大家希望这个局越乱越好,那就让这个局彻底的打乱,谁都不要噙了坐山观虎斗的想法。”
明日眼睛一亮,应了声便转身离开。
“我和明日一起去。”弄月仿佛也明白了离墨的意思,不待他话,人便也一溜烟的不见了。
离墨嘴角始终噙着冷漠的笑,他看着阴郁的天气,思忖着西山恐怕此刻的雨已经下的甚大了,“风玲珑,我突然好奇……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行驶墨玉的权利。”言语里噙着期待,“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看着细雨的视线微眯了下,就如同离墨所想,此刻的西山上的雨下的“哗啦呼啦”的,就好像从天际倾倒而下的一样。
整个天际就好像压在了别苑的上空一般,就算是沉睡中,也让人呼吸变得沉重。
外面值夜的御林军和奴才宫女们因为这样的雨夜有些微冷,众人看着主子们都没有动静,便也搓着手和身体试图让自己能够暖和一些……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划过,宫女只觉得身边仿佛闪过什么,猛然一惊,惊恐的四处看去,却哪里有什么。
“怎么了?”旁边的宫女问道。
惊吓的宫女摇摇头,暗暗吞咽了下,“不知道……刚刚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身边飘过……”
“啊?”一旁的宫女屏气四处看看,“你不要吓人。”
又吞咽了下,受惊宫女扯了扯嘴角,“估计是寒风吧……”
“哦……”应了声,宫女不自觉的又四处看看,见一片安静,她方才稍稍的松落了口气。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打在地上都起来泡儿。
寝居内,一片沉静,除了均匀的呼吸便再也没有别的生息。
一道银光滑过,在榻上潜水的大宫女芯笌轻轻闷哼了声,便没有了动静……黑衣人眸光看向床榻,纱幔后,端睡的上官雪就算在黑夜下也眉目如画。
黑衣人轻轻的走了上前,撩开纱幔……人在床榻边上站定,看着上官雪那明艳的脸颊,他眸光轻轻眯起,嘴角露出一抹渗人的笑意。
手缓缓抬起,锃亮的匕首发出一道寒光,黑衣人嘴角的阴笑越来越深……他猛然抬手,匕首便直直的朝着上官雪的胸口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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