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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好久,顾漓才听到楼轻烨的声音“是”。
果然是么,她猛然闭上了眼,遮去一眼水汽,紧握的手松开,是啊,她在期待着什么呢,靳悠然不会骗她的,她没有必要骗她。
“顾漓,那个孩子”楼轻烨话还没说完,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他接听了,浓墨的眉峰徒然皱起“你说什么?”
顾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楼轻烨的样子,是大事,果然楼轻烨挂了电话,“顾漓,对不起,今日不能在家里吃饭了,我有些要事要去处理”,顾漓点点头,楼轻烨便如风一般往大门那边去。
顾漓想着,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不过她也不会往深里想,转身,她朝着花园那边去,就连风中都带着花香的味道,扑入口鼻,顾漓才觉得心里舒畅了好多。
在花架里坐了下来,她不由得悲从中来,伸手轻抚着小腹,靳悠然的孩子有多大了呢?是男是女?没想到她的宝宝有兄弟姐妹了呢,她唇瓣苦涩地笑着。
也许真的到了该她离开的时候了,也许顾南西不跟她提出来,只是因为心里有她,因为觉得她现在是个孕妇可怜她,是不是该她先提出来离婚会好些?
顾南西和靳悠然有了孩子,应该不会同她争这个孩子的抚养权的,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什么,顾漓本能地捂住了胸口,那里好痛好痛。
以前,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只要顾南西给她一个孩子,她便可以对爸妈有所交待。
她有了亲人,心有了依靠,便可以无所顾忌地离开顾南西,可当她真有了孩子,她才发现,她越发地离不开顾南西了呢,毕竟孩子需要父亲,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是不是,她太过贪心了。
若她现在走了,她的孩子就是单亲家庭,她真的能做好一个单亲妈妈么?她的孩子没有爸爸,可会有另一个孩子喊顾南西爸爸,想想这些,顾漓只觉得揪心得难受。
“宝宝,告诉妈咪,妈咪到底该怎么做?”她无助地抚着小腹,泪水涌了出来。
严曼璐一觉醒来,顾漓不在,她问了卿姨,说是跟楼轻烨出来了,她便一路寻来。
彼时,顾漓已经哭得停下了,眼睛有些肿,看到严曼璐的时候,她竟然扯出了一抹笑容,曼璐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让她为自己伤心了。
“怎么哭了?”严曼璐手执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的脸。
顾漓连忙拉开她的手,“没有啦,就是风眯了眼了”
明知她是借口,严曼璐也没拆穿她,“是不是顾南西欺负你了?”顾漓为顾南西哭得最多,严曼璐第一个便想到了。
顾漓一愣,“才没有,他对我很好”可不是么?顾南西这段时间,简直是二十四孝丈夫,只是自己别扭自己罢了。
“你呀,就护着他吧”严曼璐冷冷一哼。
顾漓不想在她跟顾南西的事情上多谈,便岔开了话题“璐璐,你跟风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严曼璐别了脸,可顾漓还是能在她侧脸上看到那一抹悲伤,“他有其他女人了”严曼璐说得满心苦涩,如果不是看到那不堪的一幕,她是不是还能麻痹自己?其实她不是早没发现风启轩有问题,只是,她不愿多想而已,不愿自己伤害自己。
“你说什么?”顾漓满是震惊,如果不是璐璐亲眼所见的话,她是不会这么说的。
风启轩,风启轩,呵,男人啊,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们到底还能伤害爱着他们的女人到什么程度?顾漓心里也悲苦不堪。
至此,她不用问了,就是风启轩有了别的女人,伤害了璐璐,她叹了口气,轻轻地抚上小腹,那里的感觉会给她力量,她淡淡地开口“璐璐,有没有想过放弃,然后开始新的生活?”她是在问严曼璐,也是在问她自己。
“可以么?”严曼璐也迷糊了,她付出那么多,甚至可以说是自己的全部,她真的可以放下么,又能重新开始么?
两人都没再说话,因为两人都没有答案。
今日顾漓肚子里的宝宝一直很乖,午饭的时候,因为有严曼璐,她甚至吃下了不少东西,顾漓留严曼璐陪她,严曼璐说正好,她也想静几天,便陪她几天。
两人在客厅里讨论宝宝的名字啊,给宝宝买什么衣服啊,买什么东西啊,尽量地去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小漓,你的电话”卿姨摇摇头,小漓认识的人很少,可今天电话有点多,而且都是打到家里了。
顾漓也微愣,不过在她接起电话的时候,她便听出来那边的人是谁了,A市重症精神病院的李医生,白水心的主治医。
那边李医生很慌张,也没说太清楚,但顾漓听了个大概,说是这段时间白水心本来病情大好了,人也很正常,她央求着李医生陪她出去走走,她不要关在医院里,李医生一时心软,再加上有顾漓的吩咐,医院也没阻挠他们。
可没想到他们出了医院,白水心借故逃开了他的视线范围,等他再次见到白水心的时候,她身上有血迹,对他喃喃自语说她杀了人了,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情况,白水心便被顾南西派来的人带走了,至今下落不明,他实在是没办法了,才给顾漓打这个电话,这电话也是上次顾漓临走的时候留下的。
放下电话,顾漓呆愣着,白水心伤人被带走,她伤了什么人?顾南西么?不,不可能,她伤不了顾南西,那只有一个可能,联想到楼轻烨匆忙离开,顾漓只觉得浑身冰冷。
“小漓,你怎么了?”严曼璐摇着她,顾漓才清醒过来,“璐璐,快陪我去个地方”
顾漓甚至没跟顾家人交待一句,跟严曼璐开了她的车,两人一路飞快往顾氏集团去,一路上,顾漓一直给顾南西打电话,都没通,她心里很焦急。
如果白水心真的伤了靳悠然的话,顾南西是不会放过她的,严曼璐看了顾漓几次,几次跟她说话,她都像是没听到,严曼璐吓到了。
顾氏集团,林茵曼说,总裁有事出去了,还没回来,顾漓又给顾南西打电话,还是没通,她咬咬牙,拨了无影的电话。
海边别墅,顾南西淡漠地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为什么?”他冷淡地问。
白水心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她甚至不敢去看顾南西,她不说话,可顾南西身上的冷意更甚,冻得她更加害怕,她是伤了靳悠然,她用石头砸伤了她的头,可她没想到自己只是轻轻一推,靳悠然便掉进了河里,一下子便不见了。
“我再问一次,为什么?”顾南西不悦,扬眉,死死地看着白水心。
无影感受到贴身衣袋里的手机震动,一看,竟然是顾漓的,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顾南西,然后走过去,在顾南西耳边说道“是夫人的电话”
顾南西蹙眉,“接”
无影接通了电话,开了扬声器,那边传来顾漓焦急的声音“无影,顾南西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我要跟他讲话”
“阿漓”顾南西的冷气有所收敛,语气中甚至有些温柔,地上的白水心猛然抬头,没来由的心头一痛。
“顾南西,你是不是带走了白水心?”
顾南西看了看地上的女人,白水心又低下头去,“是”顾南西并没有要隐瞒。
“你放了她,她是病人”顾漓也不确定顾南西会怎么做,只是一想起病房里那个怯懦的,可怜的女孩儿,她只能硬着头皮。
“阿漓,这件事情,你不要管,我回去跟你说”说完,顾南西挂了电话,无影连忙收了电话,关了机。
顾漓愣愣地看着手机,他挂了电话,好大一会儿,她失神地收了手机“璐璐,咱们走吧”,她心里知道,顾南西不会再接她的电话了,他说回去跟她说,好,她回去等他。
只是顾漓没想到,她等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顾南西都没回来,一夜没睡,严曼璐走进来,“傻瓜”她紧紧地抱着顾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就是知道,跟顾南西有关,男人,他妈的都是混蛋。
顾漓无力地靠着她,将脸颊埋在她怀里。
顾南西不但是昨天没回来,今天没回来,是一连着好几天都没回来,顾漓觉得她已经枯等成灰了,她担心白水心,可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此这般,终于,在一个星期后,她见到了顾南西。
此时,她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她跟顾南西的房间足够大,前两天,严曼璐陪她去商场买了婴儿床,婴儿用品,后来,顾北城夫妇,顾如风又买了一些,她便都安置在房间里了。
顾南西一进门,顿了一下,眼前这一切,都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眼,他迫不及待地走过去,伸手环抱住顾漓的腰,顾漓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任由他抱着。
好大一会儿,顾南西才放开她,吻了吻她脸颊“等我一会儿,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嗯?”
看着他的背影,顾漓有些眼迷离,又低头去做她的事情,她把一件件小衣服都折叠好,放进衣柜里,又把玩具都规整好,放好,可她体力不好,才一会儿便感觉很是疲累,她坐了下来,休息会儿。
只是又听到手机响,不过不是她的,是顾南西的,就在他脱下来的衣服里,鬼使神差般,她过去吧手机拿了出来,打开,“521”字样,心口猛然皱缩在一起,以前,她玩顾南西手机的时候,里面很干净,甚至一个手机号码都没有,想来,这个称呼也就是他消失这几天的事情了。
她手指微微颤抖,滑下了接听键,“南西,你才走,我就想你了呢,对了,你手表落我这里了,晚上过来拿好不好?”
顾漓挂断了手机,若无其事地起身,去继续整理孩子的东西,只不过这一次,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把东西都放错了地方。
顾南西出来,便看到顾漓的背影,心头一暖,他走了过去,重新在顾漓身边坐下,将她揽入怀里,“阿漓,对不起”
顾漓根本不知道他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可能是对不起失踪的这几天,可能是对不起他终于要离她而去了吧,她不想猜,她突然开口“靳悠然,她,好点了么?”靳悠然受伤这件事情,最后她从魅影那里得到了证实。
顾南西全身一阵僵硬,脸色也很不自然,“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顾漓也没再问,“白水心呢,你把她怎么了?”
顾南西没说话,顾漓又说“你放了她好不好?她很可怜的”她甚至是求着顾南西的。
“阿漓,这件事情,你不要管”
顾漓转过身,倚在顾南西身上,“好,我不管,那,我问你一件事情,可好?”
顾南西皱眉,可还是点头,顾漓淡淡地开口,声音有些轻微“你,爱我吗?”
顾南西没回答她这一个问题,她知道,无论等多久,都不会有答案的,“那你,还爱靳悠然么?”
这个问题,本来顾漓以为顾南西也不会回答,只是他回答了,而且很干脆,“爱”。
一个字,抵得过万箭钻心,顾漓痴痴地笑了“那,你准备怎么做?是不是要跟我离婚,然后娶靳悠然?”她徒然拽紧了顾南西的衣服,心里喊着“不要,顾南西不要,快否定我,求求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求求你,只要你说,我都信,求求你”她一遍遍地求,一遍遍地在心底呐喊。
“阿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顾太太的位置,给悠然,好吗?”
世界都安静了,顾漓耳朵有短暂的失聪,眼前也短暂失明,她的心也短暂的一片空白,脑海里,心里,全都是顾南西这一句“顾太太的位置,给悠然,好吗?”
“好”顾漓真的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把这个字说出口的,她如同行尸走肉般,从顾南西身上起来,行尸走肉般走出房间。
顾南西看着她的背影,猛然握紧了拳头,阿漓,对不起,我的心是你的,可顾太太,我答应过悠然,我欠她太多,不愿再欠她了,你明白吗?
到了严曼璐的房间,顾漓才关了门,哇的吐了一口,心头的淤血吐了出来,突然间心口好痛好痛。
严曼璐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她连忙扶住顾漓,“小漓,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可她却被顾漓拉住,“别,别走,不要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