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梦筱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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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倾之前不知道冯麦家世, 原来跟她有差不多的背景。

    自那晚卖包之后, 她跟冯麦再无联系。

    凭直觉, 冯麦跟秦墨岭关系匪浅。

    今晚这个饭局,又是唱的哪出?

    俞倾的安排被这个饭局打乱, 傅既沉不在家, 她回去也无聊, 在咖啡馆门口站了半分钟。

    最终决定回办公室加班。

    明天, 她还得去新建科技一趟。

    乔翰那个男人,要是上了正道,是一不可多得的人才。

    分神间,到了律所一楼大厅。

    俞倾刷电梯卡,前脚刚跨进去。

    “您好,请问您是硕与的律师吗?”

    俞倾转身,一个气质温婉, 着装优雅,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女人款步过来。

    女人眼圈很重,即便化了妆, 脸色还是憔悴。

    她摁住开门键,对着那个女人点点头,“是。”

    女人:“那我跟你一块上去,我找于律师。以前她在这个律所, 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她向俞倾打听,“四十岁左右,挺漂亮的, 很干练。”

    硕与里姓于,余的女律师都有,符合年龄的还不止一个。

    俞倾问:“您知道她名字吗?”

    女人摇摇头,“我家孩子以前跟她家孩子在一个培训学校上课,只知道她姓于,我也没有她联系方式。”

    俞倾登录内部网,找出律师照片,“您要找的是哪位?”

    女人一眼就认出了于菲,“就是她。”

    然后她揉揉额头,有点局促,“我也傻了,忘了到你们律所网上找。”

    俞倾缓解她的尴尬,“每个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犯傻的几天。我刚已经下楼了,想起来还要加班。这不,只好又折回来。”

    女人脸上有了一丝笑容,知道俞倾是宽慰她,“谢谢。”

    电梯停靠。

    办公区域大,俞倾带着女人去找于菲。

    他们律所每个办公室都灯火通明,没几人下班。

    玻璃透明门,俞倾敲了几下,推门,“于菲姐,有人找。”

    于菲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眼熟,一下想不起来是谁,在哪见过。

    女人主动自报家门,把两孩子哪一年在什么培训学校上课说出来,“我姓陈,陈言,耳东陈,语言的言。”

    于菲这才有印象。

    陈言知道律师忙,赶紧说了说此行目的,她没避讳俞倾,“我要离婚,想跟你咨询一下。”

    于菲本来要出去给她倒茶,俞倾示意于菲,“你们聊,我去倒。”她问陈言,“您是要咖啡还是温水?”

    “白水就好,谢谢。”

    于菲擅长的执业领域是商事诉讼、仲裁还有企业兼并购。

    民事案件,她代理的少,基本都是亲戚朋友找她,案子也简单。

    至于离婚案,她从不接。

    但陈言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她没直接拒绝。

    印象中,陈言是个幸运幸福的全职太太,她老公挺宠她,她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陈言微微咬着唇,“他出轨了。”

    只有四个字,却道尽了她的痛苦。

    “今天他下班早,到家后辅导孩子,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他,出来闲逛,一路开车开到你们律所楼下,就临时决定上来找你。”

    十年的感情,终究没抵过外面的新鲜。

    于菲默默叹口气,这就是她不愿接离婚案的原因,太糟心了,基本都是女人处于弱势受伤的那方。

    陈言只有一个诉求,“我想争取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哪一个我都不舍得不要。可我又没有经济来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个月她过的如同情尸走肉,还要在孩子面前强颜欢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每天都是煎熬。

    于菲一点都不了解陈言的老公情况,“你跟我说说,你先生的情况。”

    陈言:“他是朵新饮品的销售总监,年收入的话,税后在两百万这样,我知道的是这么多。”

    俞倾端着一杯温水,正好走到门口。

    陈言竟然是赵树群老婆。

    于菲想了片刻:“我不主张你现在就离婚。这是我从离婚女人的角度给你的建议,我自己就离婚了,其中滋味我知道。特别是现在,你连工作都没有,你拿什么去争抚养权?”

    俞倾进来,把水杯放在桌上。

    她没逗留,回了自己办公室。

    于菲还没跟陈言聊几句,她的客户来了,约好晚上见面聊案子。“抱歉,没法陪你了,你要是不急着回去,等我这边忙完,我们再详聊。”

    “是我抱歉,都没预约。”陈言暂时不想回家,“那我等你。”

    她去了外边的客户接待区。

    一路走过去,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陈言越发彷徨,这些年为了家庭和孩子放弃工作,她什么技能都没了。离婚后,她要怎么养活自己。

    俞倾起身去文件柜里找资料,转身就看到陈言。偌大空荡的招待区,她一人坐在那,神情落寞。

    手机屏亮了,她摁断。

    之后拿手背抹眼泪。

    包在车里,她身上没纸巾。

    满手都是眼泪。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谁都不认识她。她终于可以不用压抑自己,眼眶里止不住往下流。

    俞倾好像看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的母亲。

    即便那时她还很小,可至今都记忆犹新。

    她暂时放下工作,拿了一包纸巾送过去。

    陈言感觉失态,接过纸,“谢谢。”

    她杯子里的水早就冷了,俞倾又给添了一杯热水。

    陈言对俞倾有莫名的亲近感,特别是在自己脆弱又无处可诉说时,释放了温暖和善意的俞倾,成了她倾诉和信任对象。

    “于律师不建议我现在就离婚,我脑子也乱了,这一个多月,一天都没睡好。”

    俞倾没打算听这些,毕竟她认识赵树群。“那等于菲姐忙完,你们再好好聊聊。”

    陈言擦擦眼角,“我其实认识你,你叫俞倾,以前在傅氏集团上班,是吧?”

    俞倾一愣,她仔细回想了下,很确定,这是她第一次跟陈言打照面。

    陈言坦诚,“我之前跟踪过赵树群,想抓他跟肖以琳在一起的证据,留着离婚时用,没想到有一次跟踪到你和他出去谈事,我还以为他又新找了一个,后来发现是误会。”

    她嘴角挤出一丝笑,“谢谢你啊,一直都照顾我心情。”

    手机响了,还是赵树群的电话。

    陈言没接。

    振动结束。

    有消息进来:【言言,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饭。】

    陈言没回,‘刷啦’,眼泪掉了两串下来。

    俞倾别开眼,看向窗外。

    以前母亲一边歇斯底里吼她时,就这样眼泪哗哗。

    陈言擦干眼泪,起身,“俞律师,你名片能给我一张吗?等周末我过来时,请你跟于菲喝咖啡。”

    今天她就不等于菲,她要是回家晚了,两个孩子会等她,睡太晚影响明天上课。

    陈言跟于菲打声招呼,告辞。

    俞倾站在窗口,夜幕无边。

    她在想,此刻,母亲在干什么。

    站了片刻,她回去干活。

    晚饭还没着落,俞倾边翻资料,边撕了一袋小鱼干吃。

    七点半,于菲送走客户,经过俞倾办公室门口,一股香气传来。

    她往里探头,“什么这么香?”

    俞倾:“猫粮,要不要来一袋?”

    于菲笑,摆摆手,“最近本来火气就大,不能再吃辣。对了,陈言那边,我不建议她马上离婚。你这位不婚主义者,什么意见?”

    “跟你一样。”

    于菲点头,“那等她下次来找我,我叫上你。”

    “好。”

    一晚上,俞倾一共吃了四袋小鱼干。

    嘴巴辣,头脑清醒。

    快九点,她才离开律所。

    傅既沉那边,饭局也几近尾声。

    酒过三巡,天南海北闲扯起来,话题百无禁忌。

    “既沉啊,你今年三十了吧?”

    他们有意无意,开始把话题往年纪不小了,该结婚了这方面扯。

    傅既沉拿了一张餐巾纸折叠成长条,“别把我说那么老。我才二十来岁,刚初恋的年纪。”

    众人一阵大笑。“要点脸啊。”

    傅既沉幽幽道:“怎么就不要脸了?我今天二十九岁十一个月零二十九天。还差两天满三十。我抓住了青春的尾巴,谈了场恋爱。”

    又是哄堂大笑。

    冯麦坐傅既沉斜对面,目光不用拐弯就能直达,一顿饭下来,她看了傅既沉不下十余遍。

    这个男人心思藏太深。

    有时眼神里会透出一丝真情实感,又很难捕捉。

    整晚,他总能随着饭桌上的话题,在三分漫不经心和两分一本正经之间,随意切换,毫无违和感。

    “你撕餐巾纸干什么?”邹行长问。

    “做错了事,补救。”傅既沉转脸问包间里的服务员,“给我一勺米饭,谢谢。”

    包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傅既沉身上。

    傅既沉把餐巾纸撕成一长条,找出笔,在纸上画图。

    上次酒桌上,打趣傅既沉的那人,今天一时兴起,“你还真抢了人家秦墨岭媳妇?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头晕乎乎的,完全忘了这个饭局是要给冯麦介绍对象。

    话音落,那人被邹行长在桌下踢了一脚。

    邹行长是让他闭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人脑袋短路,拧眉,“我靠,谁踹我的!啊?不想活了是不是!”

    邹行长:“......”

    没忍住,在心里爆了句脏话。

    傅既沉若无其事跟那人道:“什么时候能请你喝喜酒,取决于今晚我这个补救过不过关。”

    “什么意思?”

    傅既沉:“第一回谈恋爱,不习惯戴戒指,俞倾给我的戒指我落办公室了,回家她看不到,又要不高兴。就地取材,自己做一个。”

    他把画了小鱼的餐巾纸绕着无名指一圈,多余的撕掉,接头处用两粒米饭黏起来,一个简易的小鱼牌戒指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