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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嵚崟!”楚东旭怒喝一声,陡然将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你在作死!楚天要毁在你的手上了!”
书房里的争吵声以及碎裂声传出,楚北祺与楚心岑兄妹俩冲进来。
“大哥,你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
“做什么!我们马上要被她害得去喝西北风了!”楚东旭手指着她,满脸怨忿。“这么多年的心血将要毁于一旦!不行,有我在,你别想得逞,我要联合其他董事一起让你下台!”
“爸,你别这样!”楚心岑忙上前拉劝撄。
楚北祺将楚嵚崟拉至一旁,低声说道:“嵚崟,你先回去吧,他这回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会听,过后我再劝劝他。”
楚嵚崟只好点点头,离开时面色也很难看偿。
这一天无论做什么都不顺,从早上在医院看见的糟心一幕,和工作上遭遇的重重关卡,都令她感到无力透了。
她觉得自己很失败,婚姻和事业都一团糟,找不到在设计服装时那种激情碰撞的成就感。
离开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楚家的别墅,很陌生的感觉,充斥着冷冰冰的味道。一路开车回到中天府邸,将车停好后,看着眼前欧式造型的别墅,那股在楚宅的陌生感再次油然而生,她的心头涌上一阵茫然。
进屋后,桂嫂听到动静迎了上来。“太太回来了,先生刚打电话还在问你有没到家。”
“嗯。”她低应了一声。
现在连电话都懒得打给她了,傍晚时分发给她一条信息,说和陆思远他们要小聚。也许聚的人里面还包括了谢仕卿吧,想到这,她就膈应得难受。
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她没看见蓝猫,平时那只慵懒的小猫只要听见她回来的脚步声,就会迈着优雅的步子晃到她眼前卖萌撒娇。
“桂嫂,托尼呢?”
“托尼?没看到啊。”
两个人又前前后后仔细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不会是之前大门没关紧,让它溜出去了?”想到这,桂嫂的脸都白了。
“出去找一下吧,应该不会跑远。”这时候责怪也于事无补。
楚嵚崟同这只猫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它就相当于亲人一样的存在,给她慰藉。
两人举着手电筒在别墅群来回找着,还是不见猫的踪迹。
“究竟去哪儿了!”她急得额上直冒汗,很担心它会被人抱走。“托尼!”
蓦然,她似乎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短促轻微的猫叫,便急急忙忙地循声过去。
别墅的小径上迎面走来一位二十来岁的女人,怀里抱着的正是她寻觅一晚的喵星人。
“托尼!”
那女人友好地一笑说:“原来是你的猫,下午它溜到我的院子里,和我家的白猫玩得可欢了。”
楚嵚崟接过猫,心头一松,忍不住敲着它的脑袋训斥:“你太淘气了,下次再瞎跑,就把你卖掉!”
“喵!”蓝猫不满地回应了一声。
“哈哈,看来它还听懂了你说的话,在抗议呢。”那女人笑得更欢了。“我见它的品种很名贵,想着它跑丢了,主人肯定很着急,所以每隔半小时就会带它出来溜达一圈,果然给我遇上了。”
“谢谢你。”
“不客气。”
随着蓝猫身体的扭动,楚嵚崟闻到了阵阵幽香,很淡也很好闻。“咦,它身上好香。”
“哦,它和我家凯丽在草坪上弄了一身泥,我给它们洗了个澡,撒了点香水,你放心,这种香对猫咪无害的。”
她再次表示感谢,顺口问道:“你住哪幢?”
“16幢,我叫沈小禾,你有空就带着猫咪一起来玩,我家凯丽很喜欢它。不过,明天我要出去旅游几天,等回来再约。”
告别了沈小禾,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物业询问16幢住户的姓名。
因为她是这里的住户,再加上左斯翰的鼎鼎大名,物业倒也没隐瞒,据实相告:“这家姓沈,是个挺年轻的姑娘,在这儿住了两年了。”
一年前,她还不认识左斯翰,更遑论预测到自己住进中天府邸。想到这,她便安心地往回走。
“太太,您怀疑刚才那位小姐在骗我们?”身侧,桂嫂疑惑地问她。
“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是因为在日本的时候吃过一次亏,有点怕了。不过看起来还是我小题大做,对方的目标只会是我,在猫身上折腾没必要。”
桂嫂听着她的叙述,一时也没弄明白,所幸猫找到了,虚惊一场。
“燃情”酒吧。
陆思远已喝了不少,左斯翰因为胃不好只点了杯白开水。
“老左,你这心情忽阴忽晴的,让人看不懂啊。”
这人,虽然喝着白开水,倒更像是来借酒消愁的,原本就因为身体原因气色不佳,再加上倦怠沉寂的表情,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颓废。
左斯翰对他的困惑置之不理,只冷眼望着酒吧里的喧闹,吞吐着嘴里的烟雾。
陆思远受不了他的寡淡,偷偷发了条信息出去。
这个酒吧,是左斯翰第三次见到楚嵚崟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他的心刹那间怦然心动。
在洗手间的走廊上,面对几个好色之徒,她临危不惧又身手矫健,落在他眼里是抹不去的惊艳。
好在,那个场景也只有他看见了,否则任谁见到都会被迷住。
后来,是在她迷糊状态下的一个热吻,他的神智虽然是清醒的,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酒后都更醉得不轻。
正是从那天起,他的视线就锁定了这个女人,他要征服她的身,也要得到她的心。
后面发生的一切,有他的布局,也有随心,总归是向着他设定的目标挺进,披荆斩棘,他终抱得美人归。
现在一切看上去都圆满了。只有他知道,有些事即使知道结局,却永远猜不透过程,比如他沉沦进去的心。
他在光挂陆离的炫色灯光下,陷入了沉思,面上则是一片看不出情绪的平静。
身旁的陆思远冲着门口的方向不停招手,他跟着抬眼看去,白沐漓一身休闲便装出现在他们的卡座。
“就我们两个大男人枯坐着,太无聊,所以我就叫上沐漓了。”陆思远心里加了一句:再陪你这座雕塑坐下去,我都要在这个嘈杂的地方睡着了,不知道冰美人怎么受得了你这个闷葫芦的性格!
白沐漓举杯同陆思远碰过后,转向左斯翰。“你这喝的什么酒?”
“他胃出问题了,今天刚出院,不能喝酒。”
白沐漓听了,微微有些诧异。“身体不好不在家歇着,还泡吧?”
“他不仅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一旁的陆思远继续替他解说。
“怎么,夫妻俩吵架了?为什么事?”白沐漓看向左斯翰,后者沉默不语,便转向陆思远,后者立刻说:“液体喝多了,我去洗手间。”说完就开溜。
开玩笑,如果告诉沐璃因为谢仕卿夫妻俩闹矛盾,那老左可就要内忧外患了!
白沐漓看向左斯翰问:“听说仕卿到你那儿去上班了?”
“嗯。”
白沐漓抿了抿嘴唇,半带提醒地说:“你既已经结婚了,有些人和事就应该当成过去式,否则也会影响到现在的生活。”
他似笑非笑地回看过去,“如果真要发生什么,即便两个人不在一座城市也会发生,你拦也拦不住。”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对仕卿还有念想?”白沐漓的脸色顿时难看。
左斯翰没再继续往下说,既然他不知道英国的事,就过去吧。“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感情需要双方都付出,光你一头热只会让双方的关系变得不平等。”
白沐漓沉默下来,他无力反驳左斯翰的这番话。诚如刚才说的,在这场感情角逐中,他从来就没赢过。
这段时间他刻意冷落她,却发现她比自己还要冷淡,电话里的语气也是疏离得很。
想到这几年的执着,他的内心忽然涌上几分索然无味。
白沐漓轻晃着手中的酒杯,深红的液体渐渐倒映出另一张清丽的脸庞。
怎么想起肖若来了?他一怔,急忙将那个影像从脑海中挥去。
“想什么呢,个个都这么入神?”突兀插进来的男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安静。
“既然有沐漓陪你,我就先走一步。”左斯翰从身旁拿过外套,站起身准备离开。
“嘿!你太不够意思了,我们人都到齐了,你倒想先开溜。”
“我是病人。”左斯翰淡定吐出四个字。
看着某毫无节操可言的男人翩然离去,陆思远愤愤地嘀咕:“次次都是这样,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
楚宅。
楚东旭半夜口渴异常,起身下楼想去喝水,刚走近楼梯口,他眼前一阵晕眩,急忙握住了一旁的扶梯。
还没等稳住身体,他的背上骤然传来的一股推力,令他脚下不稳,猛地从楼梯上翻滚下去。
楼道上的黑影目光幽冷地望着他滚落,最后倒在客厅地板上痛苦呻吟,黑影无动于衷地转过身离去。
楚嵚崟接到消息是在第二天上班去的路上。
打电话通知她的是楚北祺。“嵚崟,你大伯昨晚从楼梯上摔下去了,现在还在抢救室。”
“什么!”她大吃一惊。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嘛!
不及多想,她立即掉头开往医院。
医院走廊上,楚念岑脸色焦躁,闷不吭声地靠在墙上,而一旁的楚北祺和楚心岑则抱在一起哭着。
楚嵚崟直接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他凌晨起来大概是要下楼喝水,结果不慎从楼梯上摔下来,我们都没听见,还是早起的吴妈发现大哥躺在地上,把我们都叫醒了。嵚崟,你大伯是后脑着地,很是凶险,还有两处骨折了。”
在等待手术结果的过程中,她替自己和楚东旭向公司请了假。
三个小时后,楚东旭从抢救室被推出来,床上的他脸色煞白,安静地不再是平时严厉冷肃的一个人。
楚嵚崟望着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不久前也是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
这一年究竟是怎么了?楚家的人不断地在遭受劫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难道还是日本那个神秘的佐藤家族在背后捣鬼?
楚南宸的事可以怀疑到他们头上,楚西霖和顾凯乔完全是咎由自取,而害楚东旭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佐藤家族唯一所图的就是芯片,现在芯片的下落石沉大海,所以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
安置好楚东旭,主刀医生摘下口罩,向他们叙述起病情:“手术很成功,他已脱离危险,左小腿大骨一处和小骨两处的骨折上了钢板,问题不大,后期给他慢慢做复健就行,不过,”楚家的人刚松了口气,就听他话锋一转,“因为他是后脑着地,造成脑动脉出血,影响了皮下运动区,症状是下肢瘫痪,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也要做好病人的宽慰工作。”
瘫痪的字眼让大家再度陷入了悲痛。
楚嵚崟让自己冷静了几秒,问向医生:“那他有没有康复的可能?”
“完全痊愈是不可能了,不过通过积极正规的康复治疗,达到生活自理还是有希望的,当然恢复情况好的话,还能继续参加工作。”
最后一句话,终于给大家带来一线希望。
楚嵚崟的手机在响,她急忙上了走廊接起:“肖若,什么事?”
“楚董,财务部已将款项拨下来了,是否打入对方账户,等您的批示。”
她一愣,万想不到事情这么顺畅地就解决了。可见这帮老家伙都是见风使舵的,知道楚东旭不能撑腰就立马转向了她这边。
可惜,用这种方式得胜不是她所希望的。
昨天楚东旭还一脸愤慨地责骂她,如果知道因为自己住院,反而是给了她通行证,不知做何感想,估计会气得暴跳如雷吧。
“肖若,通知相关部门操作吧。”她下达完命令,却没有成功的喜悦。
放下手机,她才发现楚北祺一直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小姑。”
楚北祺走过来,轻拥了她一下,安慰说:“我知道,你接了这个烂摊子不容易,眼看着楚家的人一个个倒下,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你自己要学会坚强,小姑永远站在你这边。”
她的内心满是感动,点点头说:“我会努力的。”
因为医院有楚东旭的一双儿女以及楚北祺陪伴,她没耽搁多久便去了公司。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出现丝毫闪失。
不敢想象,如果被媒体或竞争对手知道楚东旭的病情,会不会对楚天又是一个重创。
她的担忧没多久就得到应验。
肖若接到一楼总台的汇报,急忙走进她的办公室。“楚董,楼下有一些财经报社的记者,说是要采访您。”
没想到消息传播得这么快!
她思索片刻,吩咐道:“让他们推选出最有权威的两家报社记者去小会议室,我同意接受专访。”
十五分钟后,她走进小型会议室,屋内已有一男一女在等候。
“楚董,您好,我是《经济时报》的陆涛。”
“楚董,您好,我是《最佳经管人》杂志社的王文珍。”
互相握手和礼貌问候后,两位记者就直奔主题。
“楚董,我收到消息,楚天副总也即是您的伯父听说今天进了抢救室,不知是否属实。”
“你们的消息真是灵通,不错。”她没有选择隐瞒,既然消息已经传开,就得做好下一步准备。
“继前任楚董的离世,现楚副总的重伤会不会对楚天集团造成影响?”
“那是肯定的,楚天是我父亲和大伯的心血,不管哪个人出事对于楚天都是一大损失,好在楚天已形成自有的经营模式,也有专属的精英团队,所以我们对于变故不会太惊慌,做好每个人自己的工作就好。”
“您的先生是擎宇总裁左斯翰,商界的传奇人物,相信有他做靠山,楚董不用担心后顾之忧了吧。”
她淡淡一笑,“在接掌楚天前,我是个门外汉,他确实给了我不少的指导,不过对于楚天内部的事务,他从不会插手过问。”
“您认为左总会不会对楚天更感兴趣?”
“王小姐的意思是他和我的婚姻目的是为了得到楚天?”她的面色一冷。
王文珍也意识到刚才的问题有些尖锐,便缓和下态度解释:“请别误会,我想表达的仅仅是站在商业的角度,如果两家公司联手会更强大,也能应对各方面的波动。”
“本身我们就是独立的两家公司,会各自平行在商圈,我们楚天不会仰人鼻息地依附其它公司,相信我先生也希望看到这点。”
“那看起来,楚董和左总的感情非常融洽了,私下里你们谈论的话题是公事多还是私事多?”
她心里有些抵触,明明说好只提有关公司运作方面的问题,现在频频涉及了她和左斯翰的私生活,可能女记者就爱关注这方面。
“商业机密我们会自动规避,其他无话不谈,说到感情,”她顿了顿,回答说:“我们,很好。”
接着又聊了一会,最后,楚嵚崟透露:“我们在华城商区有重大投资,这是楚天近两年来最大的一个项目。”
“哇,华城商区!看来楚天要有大动作了,谢谢楚董将这个重量级的消息给到我们。”
两个记者满意地离去。
等他们走了,肖若担忧地问:“消息透露给他们会不会太早了,毕竟我们刚刚才签下协议。”
她揉了揉眉峰,疲惫地开口:“不说不行了,既然媒体已经获悉我大伯的情况,一旦公布,股价就会震荡,需要有个利好消息支撑住,好在目前一切都很顺畅。”
下午时分,果然楚东旭摔成重伤的事情传出,临近闭市前股价下跌。
各个董事得到消息后也纷纷赶到公司询问情况,不是他们不想去医院探听情况,而是经过记者一事的提醒,楚嵚崟当即往医院派去保安,将病区拦住,并和医生护士做好了沟通工作,务必对楚东旭的病情加以保密。
同一时间,左斯翰盯着电脑上股市的曲线走势图,在看到楚天的股价下跌5%后,深叹一口气。
接到楚嵚崟的电话,他甚感意外,按她昨天的态度,应该暂时不会主动打给他才对。
“我今晚加班,不回来了。”她简短地说完,貌似就要挂断电话。
他及时出言,拦截住她的举动。“现在都不愿和我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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