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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白墨冉早早便起床梳洗打扮好,却是等到了巳时才出门,原因是她们这些女眷要等皇帝上完早朝,等皇帝他们一干朝臣先行一步到得重华山,她们才能出发。
此次的祈福,皇帝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临时决定御驾亲临卿云寺,亲自为太后求得恩泽,但白墨冉却觉得,皇帝更多的怕是因为听闻寒衣圣僧出关,想找机会寻他为自己的江山社稷指点一些迷津才是。
毕竟皇帝若是真的有孝心,哪怕在皇宫里为太后上一柱祈福的香也是极好的,犯不着以身涉险的跑到卿云寺,既然他这么做了,必有值得他这么做的理由。
白墨冉不想自己一出门,就已经有人找好了茬等着她。
“大姐你总算出来了,我和母亲可是等了你好半天了!”
走出右相府的大门,白墨冉就看到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谁知道她刚走下台阶,马车的车帘就被人掀了起来,露出了一张素净清秀的脸庞,正是她的四妹白婷兰。
“四妹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我怎么就晚了,巳时不过刚到,按这个时辰,我们到了重华山脚下,正好可以跟上御驾才是。”
白墨冉对她浅浅的笑了笑,虽知对方肯定有后话,但还是作一副不解的模样,她倒是想看看,对方想作何打算。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果然,白婷兰听到她的话以后面上有着一丝诧异,而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目光中掠过了然,对她笑道:“大姐你是以前没有参加过这样的祈福,所以不知道,以前我小的时候,跟在母亲身边也曾为皇上祈福过一次,方知就算是女眷不得先于朝臣,那也必须先行一步在重华山下等着,以示自己的虔诚之意的!”
“原来是这样。”
白墨冉听完她的话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白婷兰这番话,明着是在对她解释,暗中却是在指责自己不懂规矩,拖累了她们右相府的一干人呢!
可是若真是她说的这般,那就更有意思了!
于是她不怒反笑道:“若真如四妹所说一般,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你也知我是第一次参加祈福,有些失礼之处在所难免,我相信皇上也不会太过计较的,可是四妹你却不是第一次了,既然知道有这样的规矩,为何还不早些相告于我,任凭我在此时才出门?这也就罢了,那为何你自己还拖延到这个时辰?如果说姐姐我只是无心之过,那么妹妹你此举算不算的上是明知故犯呢?”
“大姐你……”白婷兰怎么也没想到白墨冉被她说中错处,不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冷静理智的将了她一军,心中顿时有些气怒,方欲再次反驳回去,车中就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沉稳的制止了她。
“婷兰,够了!”
“是,母亲。”
白婷兰闻言立刻止了声,又不甘的看了白墨冉一眼,最后还是放下了车帘。
倒是白墨冉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自从出了白婷雅白婷婉的事情以后,她已经有好一段日子没见过长宁了,这还是她从出事后第一次碰上她,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但是看她现在的这般行为,确实和过去判若两人了。
难道真的是被那件事情打击到了,因而连她的性子都改了过来?
“既然你已经出来了,就上马车吧,右相府虽大,但是秉着廉洁的作风,却不在这些事物上讲究排场的,府中一共就两辆马车相对来说尊荣些,一辆被你父亲用去了,如今只剩下这一辆,若是被我们先行用去了,你到时要如何去重华山?”
比起以前的盛气凌人,长宁现在的声音中流露出的更多是稳重内敛,话语间没有一句是针对她的,但是却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再明确不过了。
她们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了以后她连辆像样的马车都没有,一切都是为了顾及她!
要不是她识得长宁的声音,白墨冉几乎要以为马车里坐的是另外一个人了!
换做平时,她大概也就依她们所言上马车了,毕竟这些都是小事,不值得她去多费心神。
可是今天,还真的不行。
于是她只得温婉的对着马车的方向笑了笑,也不管里面的人有没有看到,声音不容拒绝道:“有劳母亲的一番心意了,不过母亲不必担心,就算府中没有马车了,这不是还可以租用吗?墨冉自然有法子可以去重华山,母亲若是等得急,那便请先行一步好了。”
“大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好心好意等你到现在,你现在是在打我们脸吗?”即使深沉如白婷兰,在白墨冉这番毫不留情面的话下,也忍不住再次出口反击了。
“你要租用马车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真的有这必要吗?”长宁的声音在白婷兰话落后随即响起,同时亲手掀起了车帘看向她,“你要知道,你父亲在朝中的形象一直是两袖清风,你此次若是特意租用一辆马车,要是被皇上看见,其他朝臣看见,你要他人作何想法?再者这次三品大臣以上官员及女眷都去了重华山,人数本就众多,各家能少些马车便尽量少些,你却还要为其增加负担,这是你作为右相之女应有的行为?”
白墨冉听了这话心头惊讶更甚,她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不似从前连一根头发丝儿都要摆弄的规规矩矩,而是不施粉黛素颜朝天,因而很轻易的便能看到她眼角的皱纹,没想到才短短时日,她居然苍老了这么多,就连鬓间都多了几根白发。
“姑姑看来是误会了,墨冉之所以不肯答应上您的马车,是因为答应了我的邀约。”
在两人对峙间,一道声音打破了僵局,这是这人却是让她们都是一愣,却是澹台祁。
两人齐齐转头看去,就见到一辆紫色绣有蟒纹的马车不知什么时候驶到了右相府的门前,此时车帘已经被人从里面掀开,一人从马车上踏着下人的背走下,正稳步朝白墨冉走来。
脸上一直平静无波的长宁这时终于露出了点错愕的神色,同时眼中有阴霾一闪而过。
太子什么时候和这小贱人凑到一起了?他不是一直钟情于婷婉的吗?
看到太子,白墨冉的惊愕也不比长宁少,她还记得上次和他见面的时候,自己还被他警告要安分些,没想到再次见面,他竟然会帮她解围,还说出这么耐人寻味的话来!
“墨冉,你怎么也不向姑姑解释一下,徒惹她着恼了!”
没等白墨冉回过神来,澹台祁说着一只手就要揽上白墨冉的肩膀,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刻,被另一道响起的声音惊的生生止住了动作。
“我想真正误会的人,是太子殿下吧?”
那人的语调明明很是懒散悠闲,却是给人一种莫大的压力,澹台祁顺势一愣,也就是这一愣,白墨冉立即就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迅速地避开了他的手臂。
“你总算是来了,再不来,我大概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彻底了。”
白墨冉这次没有再犹豫,在看到停在紫色马车后的那辆通体翠绿的马车后,径自走了过去。
“没办法,皇上下朝的晚,我们这些作为臣子的只得听之任之,哪里又能抱怨呢?只是委屈你久等了。”
在白墨冉走到马车面前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同时拉开了车帷,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虽然没有过多的言语,却已心意相通。
“白墨冉,你别忘了我几天前才警告你的话!”
澹台祁在一瞬的怔愣后,回过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气血上涌,眼中都沾染了些许红色。
对白墨冉说完这句话后,他又立即转头看向秦夜泠,声音中多了几分阴沉,“秦世子,世人皆敬你尊你,只因为你是他们心中的神,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我相信你不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阿冉,上车。”
面对澹台祁的质问,秦夜泠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对着白墨冉伸出手,微一用力就将她带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遮挡去了两人的声音。
从头到尾,秦夜泠都好像没看到澹台祁这个人似的,将他无视到了彻底!
“秦世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可是我的未婚妻,还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你现在这样做,是想违背圣旨吗?”
眼看着秦夜泠的马车就要从自己的面前驶过去,澹台祁再也不能忍受自己被这般的忽视,暗中调动了自己的内力就对着他的马车袭去,声音更是因此提高了几倍,别说是秦夜泠的马车,大概是整个右相府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的内力还没能靠近马车,就有一股更深厚的内力从马车内汹涌而来,澹台祁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那强劲的内力带倒,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若不是念及你是太子的身份,现在在地上的,应该就是一具尸体了。”秦夜泠的声音极其清淡,没有一点恼怒之意,但就是这样的语气,却没有一人会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马车就这样自他的面前缓慢地驶去,澹台祁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感觉自己一开口就会吐出血来,只能暗自忍下心中的澎湃的怒意,就这样坐在原地调息起来。
“太子,你怎么样?”长宁见到澹台祁面色泛白的样子,心里终究不放心,下了马车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询问。
刚刚发生的这一切一直被长宁母女两人看在眼里,尤其是白婷兰,她看着秦夜泠那辆渐行渐远地马车,心中五味杂陈,一向镇静的眸子里,此时也多了些慌乱。
白墨冉是什么时候和秦世子勾搭上的?她作为太子的未婚妻,她怎么能?她怎么敢!
澹台祁见到长宁,只能无力的摆摆手,随即便闭上了眼在原地打坐,长宁见他如此,更加是不能走开了,他毕竟是东临国的太子,她还是他的姑姑,实在是不能放任他就这么狼狈的坐在右相府的大门前,她现在留下来给他遮掩些也是好的。
只是她一想到他刚才出现对白墨冉的维护,心里总会觉得膈应,太子……这是怎么了?那小贱人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魅力了,不应该啊!
这么想着,她也沉了心的要等太子疗伤过后再走了,反正在皇帝那里,她已经丢尽了脸面,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妹妹,她就不信,她晚去一点儿会如何,再者说了,她这也是为了太子!
就在长宁打着算盘的时候,白墨冉已经随着秦夜泠的马车入了官道,不久后就会到达重华山山脚下。
“说,你是不是故意走在澹台祁后面的?”
马车里,白墨冉斜挑着眼看着秦夜泠,眼中写满了对他的怀疑。
“你是希望我回答是还是不是?”秦夜泠略显慵懒的倚在马车的靠背上,闻言微微的睁开了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秦世子,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对我坦白为好,不然我可是随时都能跳下马车,投奔太子去的!”白墨冉也学着他的样子,眼睛眯成了和他一样的弧度,整个人渐渐地逼近了他。
“唔……”
秦夜泠夸张的打了个寒颤,似乎是被吓醒了,十分无辜的张开了眼睛看着她,白墨冉这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也可以这样的清澈璀璨,就像是一弯清水,倒映着点点繁星,让你觉得陷进一个美好的梦境里。
“也算不上是故意,只是在下朝的时候,我恰好看到澹台祁的马车往你的方向行来,我又恰好也要来接你,他是太子,我只是个世子,当然不能驶在太子的前面,所以只能比他慢了一点才到右相府。”
“恰好?”白墨冉哪里见过这样的秦夜泠?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我看明明就是你想看看澹台祁有何居心,所以故意不着痕迹的跟在人家后面吧?正巧你看到人家一上来就邀请我上他的马车,恰好趁了你的意,你这时出现英雄救美,既落了太子的脸面又为自己正了名,是不是?”
“大概是这样的,只是有一点你说的不对。”秦夜泠被拆穿了也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轻笑出了声。
“哪里不对?”白墨冉狐疑。
“英雄是有的,只是这美人,我可是没有看到。”秦夜泠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白墨冉顿时被噎住,睁大眼睛怒瞪他,对方回给她的是更加纯洁无暇的眼神。
她无法,干脆破罐子破摔的置气道:“可是怎么办呢,你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丑女呢?”
说着,她收回探出去的身子就要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却不料对方眼疾手快的揽过了她的腰,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是啊,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一个丑姑娘呢?”他将头置于她的脖颈旁,声音幽幽道:“阿冉,你既然答应了我,就不可辜负,从今以后不许再给我拈花惹草。”
“我什么时候有拈花惹草?”白墨冉觉得自己很冤枉,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无奈他把她实在抱的太紧,她挣扎不开,只得继续埋首在他的怀里。
“就算没有拈花惹草,有花草来了你也要躲开,你以前是怎么对待太子的,以后也要言行一致,听到没有?”
白墨冉听到这里才明白他在计较些什么,脸上除了无奈的苦笑,实在是没有别的了。
“秦夜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白墨冉的声音闷闷的从秦夜泠的怀里传出,带着几分郁闷。
“我一直都这么小气,只是以前,你不知道罢了。”秦夜泠眸光闪烁了几下,思绪瞬间被拉远,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紧箍着她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些。
白墨冉察觉到他心绪的变化,从她的怀中抬起了脸看他,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紧抿着的唇和幽深莫测的双眼,一时间她有些奇怪,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还是很开心的,只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她却觉得自己离他那么远……
“秦夜泠?”她有些不安的唤他的名字,眼中破碎出零星的波光,似星子闪动。
她的声音就如一把利剑,一下子就切断了他游离的神智,他低头看到她的目光,心神一颤,瞬间恢复了正常道:“怎么?”
“你刚刚在想什么?”
白墨冉不假思索的问出了口,方才的那一会儿,她突然觉得他离她很远,他的人明明就在自己的身边,她就在他的怀中,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他半点的温暖,这样的感觉,让她非常的惶恐。
“我只是在想,我喜欢你,是否就意味着要与天下人为敌?”
秦夜泠再不敢让自己出现半点的反常,就刚才那一会儿,他便已能感觉到白墨冉在自己怀中那强烈的不安。
对此他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她对他的感觉太过于敏锐,这是不是也代表着,她对他的感情也愈发的深刻?
白墨冉微愣,倒也暂时放下了心底的疑惑,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今天他选择了与澹台祁正面交锋,当着他和长宁的面把自己带上他的马车,这无疑就是向他们宣判了他们两人的关系。
但是不管如何,她与太子之间始终有着一道圣旨,只要圣旨不收回,她和秦夜泠之间,就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甚至可能因为她,本该被天下人爱戴的他,会受到来自于天下人的唾弃,这样的结果,别说是他,就连她现在试想一下都难以接受。
“大概是。”白墨冉的声音低落,忽然间有着前所未有的无助,“秦夜泠,你现在放弃我,还来得及。”
趁着现在,他还没有那么爱她,她也没有到不可自拔,就此收手。
或许她最后抗争不能,还能安心的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太子妃,至少她不爱太子,也不曾爱过任何人。
“想什么呢?”秦夜泠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拉起她垂在身侧的手,然后十指相扣的握紧,举在她的面前道:“阿冉,自从你在摘星楼上说喜欢我的那刻起,你就没有了退路。”
“我们前方的道路或许艰难,或许坎坷,或许根本就是绝路一条,但是至少有彼此的存在。”
“阿冉,我告诉你,从我牵起你的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与整个皇室对立的准备。”
“如果喜欢你注定要站在皇权的相对面,那么,我为你颠覆了这皇朝,又如何?”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剑刃,一笔一划的刻在了白墨冉的心里,但是她不觉得疼,只是头一次的体会到,原来,刻骨铭心,就是如现在这般的美好。
马车大约行进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来到了重华山脚下,白墨冉想要掀开车帘看一看山上的景色,却是被秦夜泠先一步的制止了。
“相信我,现在不是看风景的好时候。”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连帘子都没掀就能看到马车外的风景?”白墨冉不解的转头看他,目光里有着探询。
“你忘了,我和寒衣圣僧可是忘年之交,对于这重华山,我可是不陌生。”秦夜泠只能无奈的诱哄她,他太知道她现在如果一下车面对的会是什么了,与其如此,还不如等到了重华山上,他单独找个机会,带她一览这山上的美景。
“也是。”
白墨冉这才放开了车帘,看到他提起寒衣圣僧,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是她就要回府的前几天,她让两个丫头用佛经换得两个平安符,结果回来却求得了一个寒衣圣僧的真迹,当时她还暗自庆幸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运气真好,现在想来,总感觉和眼前的这人脱不了干系。
“你说,当初寒衣圣僧给我两个丫头带回来的平安符,是不是你的手笔?”
其实她是不确定的,因为那个时候,她连他一面都没有见过,想来他更是没有见过她,又怎么可能会为她搭上和寒衣圣僧的关系?
一直以来,她虽然不明白秦夜泠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她私心里都理解为是在宫宴上的一见钟情,不然的话,她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理由去解释秦夜泠的种种行为了。
谁知道她这一问,却问出了一个让她万分讶异的答案。
“是。”
秦夜泠看着他,眼神坚定真诚,没有一分闪躲,这反倒让她这个理直气壮的人觉得心虚了,于是接下来质问的话就变得格外的没有底气。
“可是,那个时候,我连看都没有看过你,你怎么就会帮我?难道说,在那之前,你已经认识了我,甚至喜欢我了?”
“阿冉,这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在很久之前,而你要做的,就是接受我喜欢的这份心意,相信我,这对我来说,已是最大的幸福。”
白墨冉显然没有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虽然震惊好奇,可最终,她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无奈的对他一笑道:“我相信你。”
刚说完这句话,秦夜泠还没来得及有所回应,车窗外就有一件不明事物飞了进来,白墨冉起先还以为是什么暗器,迅速的拉着他躲开了,待最后看了真切以后,她才发现那是一朵鲜艳欲滴的牡丹花,花瓣上还沾着露珠,很明显刚刚摘下没有多久。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有花飘进来?”
白墨冉心中很是疑惑,她捡起那朵娇嫩的牡丹花,放在鼻尖闻了闻,很是芳香醉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秦夜泠在一瞬间有些僵硬的脸。
“大概是外面风大,不小心吹折了一朵。”
好在秦夜泠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还很淡定的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那朵牡丹花看了看,点评道:“这朵牡丹花颜色太淡了,不够纯正,不看也罢,等到了重华山上,我带你去看最美的牡丹。”
说完,秦夜泠不动声色的把手中的牡丹花给扔出了车帘外,动作干净利索,没有一丝犹豫。
白墨冉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不疑有他,便也随他去了。
可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白墨冉的认知,只见秦夜泠在将那朵牡丹花扔出车外后,车外传来了一大片女子们不约而同的惊呼声,紧接着,白墨冉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花雨。
在那朵牡丹被秦夜泠扔出去之后,后面更被风“吹”进来了一朵月季一朵杜鹃,当然结果都是一样,被秦夜泠以不够美艳为由一一扔出了车外。
就当白墨冉看着秦夜泠嘴角有些抽动,心想着春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的时候,几十上百朵的花丛车帘里扑面而来,桃花、栀子、木棉,种类繁多、无一重复,要不是白墨冉闪躲的快,她差点就要怀疑,自己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鲜花砸死的人了。
这下就算是白墨冉反应再慢也能大概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也终于明白,秦夜泠为何不让她在这掀开车帘欣赏山景的原因了。
她看着坐在她身侧神情难得愕然的秦夜泠,笑的很是善解人意道:“秦世子,这重华山的风的确是大呀!”
“阿冉……”秦夜泠自知瞒不过去,只得低了头一副自己很无辜很弱势的样子。
“这重华山的花也真是多呀,不知道和皇宫的御花园比怎么样?”白墨冉接着感叹道,只是这次的声音里更多了些咬牙切齿。
“阿冉,我只是不想你为这些无关的事情烦心。”秦夜泠的声音愈发的低了,态度却是很好,不管怎么样,虚心认错总是没错的。
“我现在怎么觉得不仅心烦,还头疼了。”白墨冉闻言顿时揉着额头,一副不胜忧愁的样子。
“阿冉!”才智过人的秦世子是真的无法了,无可奈何的叫了她一声。
白墨冉这才终于停止了抚心揉额的动作,脸上的笑容顿收,脸上只剩下冷沉,语气凉飕飕道:“秦世子,你是否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阿冉,虽然为夫可以保证此生只你一人,但是你要我如何保证,此生只你一人喜欢于我?”秦夜泠朝着她摆了摆手,也是一副不胜其扰的样子。
“若是我有法子呢?”白墨冉目光幽深的看着他,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那为夫自然不甚荣幸,乐见其成。”秦夜泠虽然觉得白墨冉的那眼神有些诡异,但是现在不管如何,还是让她先消气为妙。
于是接下来,他就错愕的看到,白墨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了帘幔,现身在了众人的视线里,说出的话更是在人群中炸响了一片惊雷。
“谢谢各位姑娘送的花,我替我的夫婿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