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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划过流星,我在心中默默许愿,希望我能顺利报仇,和锦绣一起离开这个原家。
如果我真报完仇,和锦绣离开原家,那我还能再见到非珏吗?想起非珏,我的心一阵纠痛。
原本在一旁兴奋地看着我演示珠弩的鲁元,忽然定定地看着锦绣,如同看到恶鬼一样,烧毁的面容扭曲起来,他跳到中场,伸出满是茄结的手,颤抖地指着锦绣嘶声喊道“你……你……你是那紫眼睛的恶魔,是你,是你杀了我鲁家村一百三十二人,是你命手下奸杀了我们村里所有的子,连哨襁褓的婴儿也不放过,你这恶鬼,纳命来……。”
他秘冲向锦绣,这实在出乎在场每一个人的意料,乔万早已一脚将他踢翻,出手如电连点十三处穴道,冷笑道“你这肮脏的竖子,亦配碰锦姑娘?快说,是谁指示你前来行刺的?”
鲁元在地上吐着血沫,眼睛死死盯着锦绣“是你,你这紫眼睛的恶魔,你便化作灰烬我也不会认错。”
锦绣神不变,缓缓地饮着酒,淡笑着“你说我是杀你全家的凶手,那你说说我是何时何地因何去你家杀人了?”
鲁元口中食着尘土,眼中却流出血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鲁家村人人皆是能功巧匠,只因你要我们帮你作千重相思锁,你说这世上只可你一人有那锁匙,便在去年年底,我交给你那锁和匙后,杀了我沧州鲁家村所有的人。”
“那你可看清了凶手长什么样?”
“你带着面具,但你的紫瞳,我看得千真万确。”
我心中一惊,看着锦绣,而锦绣只是对乔万说道“乔爷,你可记得去年年底我们在作什么吗?”
乔万恭敬地答道“回姑娘,去年年底,我等三千子弟兵正冲进司马门内诛杀张氏逆贼,扶危社稷,哪里去得什米州不毛之地。”
锦绣耸耸肩,一口饮尽杯中佳酿,轻蔑笑道“天下紫瞳的何止我一人,君不闻大理段氏,闻名天下的四公子之一,紫月公子亦是天生一对紫瞳,西域亦多是紫瞳蓝眸之人,我看你是认错人了,丑八怪。”
这时韦虎跑出来急急跪启“请三爷饶了鲁元,他也是报仇心切,才会冲撞了锦姑娘。”
乔万哼了一声道“候爷有命,任何敢对锦姑娘不敬者杀无赦。”
锦绣在那里自斟自饮,唇边挂着一丝浅笑,仿佛那一切都与她无关,我的心一时间好痛,我的,你究竟经历了些什门会对痛苦如此云淡风清的呢?
这时一直沉默的原非白冷冷发话了,割去舌头。
我一惊,我知道这已是鲁元最轻的惩罚了,没杀他只是因为他是个巧匠,还有利用价值,我便走下了,笑着为原非白倒了一盏酒“三爷,今儿是七夕,我们比的是智巧,又不是比杀人剐舌头的,不如就看在七娘娘的面上饶了鲁壮士吧!锦绣你说好不好?”
我又走过去,为锦绣倒了一盏,她抬起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接过来笑道“总是慈悲心肠,”她看向乔万“还不快放了这丑八怪!”
乔万道“可是姑娘,这厮如此凶暴,放虎归山,再捆姑娘如何?”
锦绣冷冷道“你现在的话真真越来越多了。”
乔万立刻放了鲁元,韦虎赶紧上前谢了声锦姑娘,白三爷,向我投了感激的一眼后,暗点了鲁元的哑穴,拖了他下去。
只听锦绣看着我说道“真是扫兴,不过今七夕,听说西安城里市开放,不知三爷可否放家姊及小五义一众,与锦绣前往一游,一个时辰之内必当送还!”
我面露喜地看向原非白,他则看了我一阵,点头道“那有劳锦姑娘和乔壮士了,素辉,你跟着姑娘不得有误。”
素辉喜孜孜地诺了一声,我兴奋地不由走上前去,拉着锦绣的手,她轻颤了一下,终于回握了我的。
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
原本西安城在日头一落就关闭,城市里面实行,连燃烛张灯也有限制,若有违犯,要受到处罚。然而七夕节令西安市灿烂地盛开,对我来说,有锦绣的陪伴,仿佛是一杯畅怀的琼浆,舒心极了,在这里,听不到紫园的呵斥,炕见怒马甲胄的果尔仁,寻不着拖朱曳紫的夫人,我,锦绣,碧莹,宋明磊和素辉四人,后面跟着冷着脸的乔万,像鱼游水一样无拘无柬、自由自在地在市上漫步
一行行团行、店肆,像天的朵,一齐竞相开放,谁也不甘落后,老板掌柜们都向顾客献上殷勤的微笑,那边厢叫卖像黄鹂唱着歌儿,这边厢的糖行又送来浓。
空地上到处是比赛风筝、轮车、药线的少年们占满,他们仰望空,欣赏着有史以来的空里灿烂的烟火。
太平车从城中出发,乘着,缓慢而又稳健地走向堤岸,为明日远航的船只送去货物。
新鲜的果子,在摊上争斗,在烛光下别是一番颜,我们围在一堆桃子面前,挑来挑去,我为锦绣挑了个最大最红的,锦绣开心地接过,好像又回到小时候总爱跟在我后面讨吃的,当然这回全是宋明磊掏腰包了。
时间好像突然令人惊奇地放慢了脚步,我们几个,含着糖,啃着桃子,边逛边看,仔细品评,悠闲地欣赏着这说不尽的奇丽,数不完的雅趣。
来到玄武大街,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医药铺金紫医药铺、杜金钩家、曹家独胜药丸子、柏郎中的儿科、任家的产科……
这些店铺均打出独具特的商标招牌,我们正在笑杜金钩家用一壮汉手宙钩、牵一黑漆木猪的形象作标记,忽地发现那家卖口齿咽喉药的,竟在铺面装饰了原非白上次画的盛莲鸭戏图临摹,爱莲说落款则是我木槿歪歪扭扭的大名,这无疑抬高这家药铺的品位,果然引了很多市民争相观看,可我却暗暗叫苦,这原非白不是答应我把这画送给我了吗?为何又流传出去了呢,然而锦绣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她冷淡地看了我一眼“好一首爱莲说,恭喜,可随三爷名动天下了。”
我正要辩解,眼前正到了北山茶坊,专门建了一座“仙洞”,一座“仙桥”,吸引得仕结伴来此游吃茶,锦绣嚷了声渴了,也不顾我们,走了进去,乔万立刻跟在后头张罗,碧莹过来轻轻道“木槿,别急,她还是个孩子呢。”我苦笑着点点头,随他们一起进了茶坊。
进了仙洞,一位上了年寄“点茶婆婆”,头上戴着五朵金,老相却偏要扮个俏容,看得不由让人忍俊不,她吟唱着叫卖茶异物,一面唱,一面敲盏,掇头儿拍板,有板有眼,错落有致,甚是动听,我们便向她点了一壶碧缧,稍作歇息,那婆婆看着碧莹说“姑娘好相貌,将来必能嫁个荷君。”碧莹的脸立刻红了,眼睛不由瞟向宋明磊,我试着跟锦绣说话,她却只殷勤地拉着碧莹和宋明磊说话,又不理我了,小丫头片子。
过了一会儿,我们出得茶坊,来到著名的潘楼市,那潘楼所卖乞巧之物,曾传伪物逾百种,烂漫侵数坊,可是西安市民仍每逢市必蜂拥而至,竞使车马不能通行,人进去就出不来,我便给锦绣,碧莹和我都买了个黑脸塌鼻的昆仑奴面具带着玩,锦绣的脸稍齐。
将近半,来到渭河边上丰怡楼,一艘画舫停泊靠岸,服饰鲜丽的贵公子,带着十几个姬,登楼狂欢,歌童舞,伴唱伴舞,一时间,喧沸的丝管弦乐,娇声莺语自画舫之上传到岸上,使人忘记了这是深……
我们一路嬉闹着又来到朱雀大街,我映象中算卦先生的形象应是方正的,可在朱雀大街上,算卦打出的牌子都是些中什么“西山神”,“三月放”,更有野五星”自誉的就有玉壶五星、草窗五星、沈南天五星、野巷五星等等稀奇古怪的名字,还有的算卦先生甚至高唱出了“一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坑头”,或是“时运来时,买庄田,娶老婆”的调子。
我不由笑出声来,锦绣看了我一眼,径直走到一个卖诗文的书生那里,要他野浪”为题作绝句,以红字为韵,这书生长得极白净清秀,看了一眼锦绣,眼中闪过惊,欣然提笔写道
一江秋水浸寒空,渔笛无端弄晚风。
万里波心谁折得?夕阳影里碎残红。
我们都一怔,没想到这市井中还有如此诗词高手,他在那里标价每首30文,停笔磨墨罚钱5文。
这时,一胖胖的中年男子过来,穿着富贵,神情忧郁,说是要做棺材,要求那书生以此作诗,那书生连墨也不沾写道
梓人斫削象纹衫,作就神仙换骨函。
储向明窗三百日,这回抽出心也甘。
这时有一位人过来,以白扇为题,那书生要举笔,人又要求以红字为韵,他不加思索写出了
常在佳人掌握中,静待明月动时风。
有时半掩佯羞面,微露胭脂一点红。
宋明磊微微一笑,掏出一张芦雁笺纸给他,也不说话,那书生看着宋明磊,略一沉吟,即以纸为题写道
六七叶芦秋水里,两三个雁夕阳边。
青天万里浑无碍,冲破寒塘一抹烟。
我们啧啧称奇,卖诗极需敏锐才情,非长期磨练,知识广博者不能做到,而且这个少年书生的诗词又使人耳目一新,我们不由问这书生的姓名,那书生儒雅地向我们一笑,两颊便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道“小生姓齐名放,字仲书。”
齐放?为何这名字这么耳熟?
宋明磊付了一两银子,比应付的报酬要多得多,那书生笑着正要推辞,忽地大街上来了一对舞龙队,随着尤声,人群开始亢奋了,人们拥挤向那龙舞,那龙舞随着巨大的人群一下子冲了过来,我和锦绣,宋明磊他们一下子冲散了。
我手里拿着我的昆仑奴面具,到处唤着锦绣的名字,可是人群实在太拥挤,我不断地被挤到远处,更炕见锦绣的白影,过了一会儿,舞龙队似乎过了,河畔处开始放焰火了,人们冲河畔拥去,我又被人群挤向岸边,焰火下,我隐略看到一个修长的白影,我再走过去,那白影正向我侧过头来,脸上正戴着和我手中一模一样的昆仑奴面具,一双紫瞳在灿烂的火焰下更是熠熠生辉,我心中一喜,走到她跟前,紧紧拉着她的手,生怕再和她走散“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让好找,二哥他们呢?你和他们也走散了吗?…….”
我絮絮地说着,而她只是默默地任我牵着她的手走,也不回答我,估计还在生我的气吧。我在心中暗叹一声,人群往河畔涌去,街市显得空旷了许多,我拉着锦绣来到一处小巷,她的手凉得如冰一样,我替她搓着手,心疼地说道“你看,叫你出来多穿些,就是不听,都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她冷冷地看着我,也不答话,我有些气馁,但一想起她受的苦,心又隐隐痛了起来“我知道你恨无能,可是你知道听到你受苦,心里有多难受吗?恨不能自已替你长一对紫眼睛,好替你去受罪。现在这么说也晚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所说的话,不肯原谅。”
锦绣一向长得比我高,在月光下身着白衣,今的她更显得比往常修长飘逸“你莫要听信那些遥言,什么三爷独宠我一人,三爷心中只把我当那他,当他那心上人的挡箭牌罢了,给那珠弩取名叫长相守是想他能早日和他的心上人相聚,长相厮守,那也好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望着她,心中略带着一丝不知名的苦涩,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好,实在不行,你就和一起离开西安,咱们一起去西域投奔大哥,忘记原家一切的不愉快,我们重新开始生活,好吗?即便有一天不在了,离开了原家这个是非窝,有大哥的保护,你也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我满腔热诚地看着她,而她默默地凝视着我,眼中依然没有任何温度,过了一会儿,她慢慢伸出手来拭去我眼角的泪,我心中一喜,紧紧握住了她替我梳的手“好锦绣,你答应了吗?”
“木槿,你在哪儿?”宋明磊的声音传来,我放开锦绣的手,兴奋地回身向宋明磊喊着“二哥,我们在这!”
宋明磊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处,我正要过去,宋明磊的身后慢慢踱出一个一身白衣的男装丽人,紫瞳潋滟,波光流转间顾盼生姿,她手中拿着昆仑奴面具,对我不耐烦道“我和二哥找了你半天了,你上哪儿溜哒去了?”
一刹那间,我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刚才是见鬼了吗,眼前是紫瞳的锦绣,那刚才的紫瞳又是谁?
我再回首时,身后幽黑的巷子里早已空无一人,唯有手中似乎还有那人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