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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坐在主位上,手紧紧握着锦帕,脸色冷得难看,把过来传话的小太监吓得够呛。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皇上肯来清辉殿是好事,可德妃为什么会生气呢。想着自己刚刚过来时还一个劲的笑,更是害怕的抖起来。
芷薇却是知道德妃在想些什么,昭帝毕竟许久不曾踏足清辉殿了,可现在一听说有新人,却来的比谁都快,德妃又怎能不伤心撄。
“你起来吧,刚才宫女做错了事,娘娘是为这个生气呢,你回去告诉蒋公公,就说娘娘知道了,会好好准备的”
小太监听见这个,猛地松了口气,急急谢恩,连爬带滚的就跑了偿。
芷薇见了,不由摇头,只好又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关好门,可她还没来得及回身,就听身后一声脆响,德妃已经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了下来,碎了一地。
“娘娘,您要想开啊”
芷薇劝着,见德妃没有反应,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默默蹲在地上,收拾那些碎片。
德妃却是越想越伤心,眼里也渐渐起了泪意,多久了,她多久都没有哭过了,自从宁妃进宫吧,以前,后宫虽然也有很多人,皇上也是不常在她这儿,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亲手给自己的丈夫送女人。
她是爱昭帝的,她知道,她搬到了清辉殿,是为了给恒儿筹谋,可又何尝不是真的伤心了呢,自从宁妃进宫,他一个月也不过到她那儿一两次,每回也不愿与她温存,他可知道,当他躺在她的身边,却不肯碰她的时候,她有多痛吗。
她也不想年华老去,她也不想容颜衰败,可无论她喝多少补品,怎样用心的打扮,年岁也还是不肯饶过她,她还是永远比不上宁妃。
所以,她索性搬到了清辉殿,搬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所有的伤心难过她都自己忍下。
可是今天,她竟然要亲手将另一个女人送到他的床上,真是可笑。
“哈哈……哈哈……”
芷薇听见声音,猛地转头,却见德妃正在那边一边哭一边笑,整个人都有些疯癫,心一惊,赶紧起身跑过去。
“娘娘,您别伤心了,您还有五皇子啊,而且,就算您不给皇上安排人,皇上也总会有其他人啊”
是啊,其他人,德妃还是笑,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真的做起来,原来没有这么简单。
娴历带着人到了清辉殿,可那些个宫女说德妃把他们都赶了出来,好像正在那儿发火,谁也不敢进去,这下可让娴历着急了,睨了身边的云烟一眼,就开始在屋子里不停的走。
他就知道,这德妃肯定是要生气的,可要是真不愿意,也没必要让他把人带来啊,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回去吧,德妃也没发话,不回去吧,这德妃要是把火气都撒在他身上就不值了。
云烟在一旁听着看着,自然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不怕,她既然敢来,就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娴大人,您不要着急,娘娘要是生气,哪怕留我做一个丫鬟也好啊,云烟也是甘愿的”
只要她能留在宫里,还怕没有出头的一天吗。
“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娴历不耐烦的喝了一句,脸也跟着冷了下来,早没了之前的热络,现在在他看来,云烟的美貌,反倒会成了德妃发火的由头。
女子脸色也跟着一沉,放在袖中的手渐收渐紧,明明,明明都已经进宫了,为什么还是能有人随意的对她吆五喝六!
“云烟知错!”
男人径自站在门口,看着那边紧闭的门,理都没理身后的女人。他别的倒是不怕,可要是有朝一日,慕容恒登基,开国功臣的位置他是一定要坐的,而且娴然毕竟还在五皇子府,德妃要给她委屈受真是太容易了,更何况,这次娴然生的又是女儿。
芷薇缓缓推开门,入眼就是娴历一阵青一阵白的脸,不由垂下头,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又让守在外面的人进去把屋子好好收拾收拾,不能让人看出痕迹来。昭帝晚上还要过来,要是发现娘娘发火了,怕是会多想。
男人远远见芷薇出来,巴不得直接冲过去问问,可一想他处的地方,只好忍下,静静等着人过来。
“芷薇给娴大人请安”
“德妃娘娘怎么样了”
娴历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了,着急的问着。
芷薇起身,嘴角已经带上了笑意。
“娴大人多虑了,是宫女儿做事不懂规矩,惹娘娘生气,奴婢劝了之后,已经没事了”芷薇说着,余光瞥见了那边的云烟,这一见,也是有些吃惊。
娴历是什么样的人,她多少有些了解,还以为送过来的人不会多么出彩,却没想到……
到底是跟了德妃多年的人,面上的讶异转瞬即逝,等娴历看过去的时候,早就是一片平静。
“这就是娴大人选的人吧,果然是个美人”
娴历刚准备谦虚一下,就见云烟移步走了过来,对着芷薇福身。
“云烟给姐姐请安”
“哎呦,你这是做什么,我哪里当得起你一声姐姐”
芷薇把云烟扶了起来,轻拍了拍她的手。
“你是要服饰皇上的人,我只是个奴婢,真要行礼,也该是我给你行礼才是”
云烟垂下头,很是谦卑。
“云烟也只是个奴婢,能不能服饰皇上,谁说的准呢”
“你放心”芷薇微微眯了眼,声音很是坚定“有娘娘在,你一定能”
德妃静静打量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女子,眸色渐深,这个女人从进来到现在,始终低着头,倒是不傲气。
“抬起头来”
云烟听着德妃的话,略有些紧张的捏皱了自己身上的衣裙,咬着牙垂眸,缓缓扬起了脸。
面晕浅春,颉眼流视,仙姿玉色,芳菲妩媚,德妃一时之间,都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她眼前的这张脸,媚中带妖,处处都是勾魂的。
娴历见德妃许久也不说话,不由抬眼去看德妃的脸色,可是却发现那边什么也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一点也没显现出来。
略清了清嗓子,试探的叫了一声。
“娘娘?”
“你原来是什么人”
德妃淡淡的问着云烟,没有去理会娴历。
“回娘娘的话,奴婢原来是江南艺馆的一名舞.妓,卖艺不卖身”
德妃点头,算是明白了她身上的妖艳是从何而来,舞.妓出身,最懂的就是如何讨男人欢心,看来她不受宠也是不可能的了。
“你起来吧”
女子起身,还是低着头丝毫不敢逾矩,德妃却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娴大人,若没事,你就先下去吧,本宫还要和云姑娘说说话。”
“啊?哦。”
娴历见德妃不生气,已经放心了不少,不过离开前还是给了云烟一个眼神,只可惜,云烟连看都没有看他。
“坐吧”
德妃扫了眼身旁的位置,对着那边站着的女子说到。
“奴婢不敢”
云烟不动,把头更低了低。
德妃径自端过手边的普洱茶喝了口,也不再勉强。
茶能清心,也能明智,她现在需要的,正是这些。
“说说吧,你进宫是为了什么”
“回娘娘,能进皇宫,是天下所有女人都期盼的,奴婢也一样”
“是吗?可是,在这后宫里待下来,很难。”
云烟淡淡一笑,终于抬头看向了主位上的那个女人,虽然没有穿什么艳丽的颜色,可是从那流光的色泽和精致的纹路上,就能看出这衣裳定是用上好的料子做的,只是可惜,衣服再美,人也已经老了。
“奴婢试过了,就算不能留下,也比那些从来没有来过的人强了太多,奴婢不后悔”
德妃勾唇,放下了手中的茶。这个女人,精明又有野心,若是用的好,确实是值得投入的。
“若是本宫帮了你,你要怎么回报本宫”
“娘娘”云烟又跪了下来,脸色也因为激动红了几分,看上去更为动人“娘娘若是能让奴婢圆了这梦,以后做牛做马,但凭娘娘吩咐”
“恩,如此甚好,芷薇”
一直守在门外的芷薇听见德妃的声音就推门走了进来,刚刚看娴历出去时脸上轻松的神色,她就已经猜到,娘娘该是不再生气了。
“娘娘,奴婢在”
“带她下去沐浴更衣”顿了顿,又添了句“用本宫的池子”
云烟跟在芷薇后面,偷偷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之前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发现这里偏僻冷清,现在看来更是这样,原来在宫里,没有恩宠的女人真的会很可悲。
芷薇带着她到了德妃平日里沐浴的地方,池子里已经放好了水,还撒着不少花瓣,看上去也是费了些心思的。
“芷姐姐”她刚刚听德妃是叫她芷薇的“请姐姐替我向德妃娘娘谢恩”
芷薇一笑,心下赞叹眼前这个女人的伶俐,从刚才到现在,这个云烟始终把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让人想挑毛病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真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娘娘看重你,你以后自会成为主子,又何必说谢”
“无论云烟日后如何,德妃娘娘始终是云烟的恩人,娘娘的恩德,云烟永不会忘”
“恩,沐浴吧”
夜里,昭帝如约而至,云烟听着外面的太监高喊着皇上驾到,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在今晚改变,心里正雀跃着,就听见耳边传来德妃异常清冷的声音。
“记着,本宫能把你捧上去,也能把你摔下来”
“是,奴婢知道”
“去偏殿候着吧,皇上马上就过去了”
“是”
德妃为了出去迎昭帝,离开的太早,错过了云烟转身时尤为狠毒的眸光。
蒋福替昭帝掌着灯,暗暗的笑着,以往昭帝批折子都要批到很晚,今夜结束的这么早,一看就是想见这新来的美人儿了,他这次帮着德妃还真是帮对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爱妃快起来”昭帝疼惜的把德妃扶了起来,握紧她的手“朕不是说过,现在天凉了,就不要在外面等了”
德妃低头,眼眶有些红,可又马上把泪忍了回去,再抬头时,已经是满面笑容。
“臣妾谢皇上关怀,臣妾已经安排云妹妹在侧殿等着了,皇上可要过去?”
昭帝本来就兴致颇高,再听德妃这一说,更是跃跃欲试,也不再推脱,安慰似的拍了拍德妃的手。
“爱妃选的人,肯定没错”
云烟拿过桌上的铜镜,最后审视了遍妆容,满是无辜的双眸似一潭晶莹泉水,清澈透明,如樱桃一般的红唇似启未启,充满诱惑。直接披散下来的长发乌黑光亮,更称的镜中的女子艳若春霞,玉貌珠辉。
很好,女子勾唇,笑的魅惑,她明白,对于男人,最有吸引力的就是这样纯净中带着妖艳,柔弱里还有着魅惑的女人。
德妃已经老了,刚刚册立的莲妃又疯了,至于宁妃,她不信自己会输给她。
手扶上自己精致的脸,对着镜子里的人微微启春。
“云烟,你再也不会任人摆布了,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从今晚起,你就是主子,名副其实的主子。”
门被人推了开,云烟的心也跟着一紧,她知道,身后的那个人就是她改变命运的机会。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缓缓回身,低头行礼。
“奴婢给皇上请安,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子外面只披着纱衣,露出那光润圆腻的香肩,玉臂似玉藕般柔软,青春诱人,晶莹丰腴,轻薄的肚兜仅仅裹住了傲人的身躯,却若隐若现的透出了她凹凸错落的坡峦山谷,纤纤细腰仅堪盈盈一握。看的昭帝猛地吸了口气。
他真的是许久没有见过过如此新鲜的女子了。
上前两步,大掌猛地捏住云烟的下颚,一寸一寸的抬起。
“你叫什么”
“回皇上,奴婢贱名,云烟”
女子的声音如醇美的酒倒入玉杯般明润,让昭帝的心里没由来的痒,手顺着女子的颊轻柔的滑了两下,最后在那娇红的唇上停下。
“看着朕!”
一抹红云悄悄爬上女子的脸,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挑逗。抬眸,眼睛里送的却是娇滴滴的万种风情。
“皇上……”
“浅淡云山,肌如瑞雪,果然是美人”
男人再也忍不住了,弯腰,一把将女子抱起,大步向里屋的床上走去,层层的帘帐被放了下来,挡住了一室旖旎……
德妃进了屋里,一直就这么呆呆的坐着,桌上还放着冒着热气的菜,可是已经没有人来吃了。
“芷薇,皇上还没有用膳就走了”
她本来是想让昭帝陪她用晚膳的,一会儿就好,可他却如此着急,连这一点点的时间都不肯给她。
“娘娘,都过去了”
“是啊”德妃面上有无尽的悲哀,都过去了,云烟明天就该有自己的宫室,昭帝也再也不会因为别的女人来了。
“都撤下去吧”
今夜,她没有胃口。
这边,玄楚把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就回到了风雅颂,下人看他脸色有些臭,又想着天色已晚,玄楚肯定也饿了,就自作主张让大厨做了道他们最新的菜上来,可不想东西一送过来,男人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这是什么?”
“桃……桃花羹啊……”
这可是他们大厨春天收的最香的桃花,放在坛里兑上蜂蜜密封,然后沉到井底存着。这样才能在现在这个时候有这么新鲜的桃花。
这个羹汤也是昨天才做出来的,准备只给最尊贵的客人,要价也是很高的,可是主子看到好像并不是很高兴啊。
“就你们这点本事也敢做这个!都给我撤下去!”
“啊?”
下人还愣着不动,却又被男人喝了一声,这才麻利的收了东西。门刚刚关上,玄楚就烦躁的把桌上的杯子砸了下去。
桃花羹,有个人做的最好,可是现在,风玺心里有怒气,他也没有那个嗜好去当炮灰,所以只能避着。
这两天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快要闷出病来了。花想容也正是伤心时候,他没那个精力去逗她玩儿。
要不去快活快活?他记得上次风玺去的那个地方还不错,那个花魁叫什么来着。
花.街柳巷,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晚上,夜越深,这里的人越是精神,等玄楚到了这里的时候,早就人满为患了。
“公子,您里边请”
男人斜斜瞥了小厮一眼,再一看这嘈杂混乱的大堂,就更是心烦,要不是他刚刚已经去了上次的屋子,见里面没人,他才不会屈尊来这儿呢。
拿出两张银票,在小厮面前甩了甩。
“让你们管事儿的来见我”
那人守着这种地方,各色人也见了不少,一看玄楚穿着不凡,就知道他的身份必不一般,再一见这么多银子,更是马上就眉开眼笑。
“好勒,公子您稍等”
玄楚嫌恶的点头,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这突发奇想,好好待在风雅颂,也不用受这罪了。
想想还真是都怪风玺,对景迎他毕竟还是有愧意,可风玺现在硬是不让他知道一点消息,早知如此,那晚就该让他在这醉生梦死。
没一会儿,管事的就过来了,也对着玄楚拱手行礼,但已经没有了小厮的热络。
“公子,不知您有何吩咐”
在这上京城里混,有钱的他得罪不起,有权的他更得罪不起,谁轻谁重,他还是分的清的。
“你们这儿的花魁是谁来着”
“公子,是蝶汐,她是这上京城中的花魁。”
“就她”玄楚把银票往身旁的人怀里一扔,随意摆手“本公子要和她喝酒,让她来见我”
“这……”那人为难的行了个礼“公子,蝶姑娘的场已经被人包了”
玄楚又不耐烦的扔出两张银票,这种说辞他听得多了。
“现在够了?”
这个破地方,比他的风雅颂还敢要,他以后要不也开这么个艺馆,自己养花魁。
“公子,这不是银子的事儿,总要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男人脸色突地就沉了下来,二话不说,直接一脚就踹翻了不远处的一张椅子,而后又甩了甩自己的袍角,像是生怕弄脏了一般。
“还没有人敢让我等的,今儿要是见不着蝶汐,你这家店,也就不用开到明天了”
周围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都纷纷回头,看看觉得不会有什么事就又转了回去,继续自己的事儿了。
掌事的人也不敢接话了,原本以为眼前这个人不过是有几个钱,可看他刚刚的势头,说不定这背后也有什么大人物,要是得罪了,对他也没有好处。
“要不,公子您先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蝶汐那儿得不得空”男人想着,现在能拖一时是一时。
“别废话,包了她场的人是谁”
玄楚厉声喝着,这两天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儿,正愁没地方撒呢,今儿个谁要是自己撞上来,就别怪他。
“客官的身份,我们不能说啊”
“你再说一遍?”
玄楚一把抓住男人的领口,把人半提起来,眸色极冷。店里的几个小厮看见都想要过来,却被那人伸手止住。
“客官,是礼部尚书,他的女儿可是五皇子妃啊,这我实在是不敢得罪”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玄楚的脸色,既然他得罪不起,那不如索性把人供出来,这个人要是怕,自己就知难而退,要是不怕,那他就算压对宝了。
“娴历?原来是他”
玄楚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他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人,没想到,他和这个礼部尚书还挺有缘。
“前面带路吧,我正好还有些想他了”
玄楚上了二楼,正想着一会儿要怎么逗逗娴历,拐角处一个女子却低着头突然冲了过来,直撞向他,要不是他躲得快,这豆腐肯定是被人吃定了。
“姑娘,你这是要去会情郎啊,可也得看清了人不是?”
女子浅浅一笑,不轻不重的启唇。
“玄公子,我伺候你,可好”
玄楚一惊,向前一步,那人也正好在此时抬起头来,熟悉的容貌让他原本还吊儿郎当的神色突地敛了起来。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