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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文文对待李贺从来都是大吼大叫,指手画脚。可是一旦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会留一份给李贺。
李贺也因此吃了不少达官贵人才能吃上的小吃。每年过年的时候,余文文会给他买新衣裳,说是为了符合自己的身份。
余文文笑起来的时候天真单纯。可能是因为从小被宠坏了,所以脾气大了些罢。
余文文就是李贺心头的白月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身份高贵。
余文文是当时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用轻蔑鄙夷眼光看过李贺的人。
随着余文文年龄的增长,李贺的男儿身开始变得有些不方便。余相想过要为余文文找一个姑娘。但是余文文不肯,说是用惯了李贺。
余相宠女儿,无可奈何,提出要把李贺送去宫中一趟。为何要送去宫中,十六岁的李贺很清楚。
他恐惧,害怕,他希望余文文能够帮他一把。余文文像是读懂了李贺眼中的恐惧,死活不让李贺去。
余相后来也只是警告李贺:“你最好别有什么别的心思,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李贺感激余文文,余文文高傲道:“你可是我的人,命是我的,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你怎么样只能我决定。”
这样的话在李贺听来,就像外面那些年轻男女说的甜言蜜语,让他觉得可能余文文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李贺足足为此高兴了好几天。
余文文越是长大,出落的越发漂亮。李贺的目光总是落在余文文的身上。
李贺十八岁了,他懂得自己对余文文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同时他也更加懂得了这个世间的残酷,懂得他和余文文之间,隔着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李贺不得不收起自己对余文文的爱,藏在心底,融入骨髓。他对余文文愈发恭敬,不敢有丝毫僭越。因为他知道,不只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十四岁的余文文,余相的女儿,多少贵公子梦寐以求的妻子。他李贺,又算什么呢?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用冷漠对爱你的人,隔起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十四岁的余文文也很烦恼,烦恼她的爹爹,总是让她看那些无所事事,长得白白净净的公子哥。他们有什么好看的,长的还不如李贺。
想起李贺,余文文总觉得他最近怪怪的,至于哪里怪,自己有说不上来。不过凉他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来。自己叫她往东他不敢往西。
可是李贺对她越来越恭敬的态度,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
余文文看到叶悬渊的第一眼,就说,想嫁给这个人。
那一年叶悬渊刚刚回来,那一年的中秋晚宴上,叶悬渊从宫殿外走了进来。背后负着一把剑,墨发挽起,一身遒劲便装。
当时的叶悬渊脸上带了一分的稚气,可眼神却显得沧桑。那双眼睛里,有着令人向往的故事。
那带着光个人走进来,站在大殿中间,对着上位的那位道:“儿臣,拜见父皇。”
这个人是消失了六年的九皇子,在七年前的那个中秋之夜上,余文文也见过他,亦将军家的公子丢了,是他送回来的。
在场的每个人眼里都有掩不住的震惊。有人对着他吼道:“大胆!皇子见了皇上不下跪!成何体统!”
在余文文的记忆中,当年的九皇子,有人说他,他一般不理会别人。
可谁知他冷笑了一声,反唇讥讽道:“父皇都还没开口,难道你地位比父皇还高?替父皇教导皇子?”
当时那人脸色大变,跪地求饶。
那一晚,让所有人见识到了现在这个九皇子,不是原来那个九皇子了。
后来皇帝把九王放去了边塞,那时南方边塞战事不断,皇帝把他送出去,很多人都在猜测皇帝是什么目的。
在离开的那天,余文文带着李贺,去了皇城朱雀大街,为叶悬渊送行。
送行的队伍不大,当时没有几个人认识叶悬渊。余文文和李贺在这群人中,就很显眼了。
余文文当时直接冲了上去,问叶悬渊道:“我可以嫁给你吗?”
叶悬渊笑了笑,没有说话。当时的叶悬渊也许只是把余文文的话当做了小姑娘的玩笑话。
可这所谓的玩笑话,却在李贺的心中惊起了万丈波涛。她说,她想嫁给九皇子。
李贺安慰自己说,现在她还小,只有十四岁,可能对九皇子的感情只是一种冲动。
九皇子去边塞了,很久才能回来,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忘了九皇子。
怀着这样的心理,李贺又开始对余文文热络起来,要让余文文看到自己的存在。
自从叶悬渊走后,余文文经常发呆,想起叶悬渊的脸,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
三个月后,大年前夕,边塞传来消息,九皇子边关大捷。以少战多,绝处逢生,逆风翻盘,一战成名。
皇帝为此大赦天下,在宫中摆了筵席。
天下百姓也为此,对九皇子刮目相看。
余文文那天听说这件事情后高兴坏了,拉着李贺去街上买了很多好东西。
皇城张灯结彩,新年的气息已经很浓郁了。
所有人都欢声笑语,唯有李贺,觉得自己陷入了泥沼之中,想要挣扎,却陷的更深。他多想有人能拉他一把,把他从那些不切实际中拉出来。
因为他自己,办不到。追随着余文文的背影,李贺的眼神变得有些偏执。若是没有九皇子她会不会喜欢自己?
若是他也变成像九皇子一样的英雄,她会不会喜欢自己?这样的想法,慢慢侵蚀着李贺,让他走入了梦魇。
梦,终有醒来的那一天。那一天,他在角落,听到了余文文和太傅之女王湘竹的谈话。
“余姐姐,你想嫁给九皇子吗?”
“当然想。”余文文眼睛里可以看到星星。
“为什么呢?你喜欢他吗?”王湘竹比余文文小五岁,当时的王湘竹有着小孩子独特的直觉。
“喜欢,因为他是个英雄。”王湘竹可以看出余文文眼中的崇拜。
“可是李贺哥哥怎么办?”
角落的李贺心中一惊,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了,没想到居然连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都能看出来。
余文文有点懵:“关李贺什么事?”
“李贺哥哥喜欢你呀!他看你的眼神,和你谈起九皇子的时候是一样的。”王湘竹不曾想过她的无心之语对别的人来说,或许就是一把戳心利刃。
有时候李贺在想,若是当时王湘竹不曾问起过,那么他和余文文,可能不会像今天这般。
李贺心跳得很快,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在他胸腔蔓延开来。他即将要听到的,是他日夜所盼望的。
只听余文文娇笑了两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湘竹,你怕是在说笑吧。”余文文笑得停不下来。
王湘竹不太明白,但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我没有开玩笑。”王湘竹一板一眼,有些不高兴余文文不信她的话。
“我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我知道他对我有不一样的心思,本小姐不是傻子。你知道吗?我每次看到他看我的眼神,我都觉得可笑。”余文文脸上满是嘲讽。
“你不喜欢李贺哥哥为何还要把他留在身边呢?”王湘竹莫名有些厌恶此时的余文文。
“好玩呀,我只要对他好一点,他就对我感恩戴德,连我打他也觉得我是在对他好。只要我护着他,他就永远不会背叛我。这么听话的狗,我也是第一次见,呵呵。”余文文一直都知道李贺喜欢她,他表现得太炙热了。不光是她,父亲也看出来了,所以当初才会想送他去宫刑。
可是那样怎么好玩呢?当然要给他一点希望,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才好玩呀。
角落里的李贺,脑子里炸开了一道惊雷,震得双耳发鸣,再也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这么听话的狗,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听话的狗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听话的狗,我也是第一次见……
李贺颤抖这向府外跑去,跑到了贫民窟,蹲在了一个草棚里。
这才是他该待的地方,他原本就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是他自己用幻想蒙蔽了自己,余文文不是从来没有用鄙夷的眼光看过,是她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所以连一个鄙夷的眼光都不愿施舍给他。
这样的认识,让李贺堕入地狱。
爱情总会占据一个人的身心,让一个人脱离自己原本的轨道,一心一意去爱一个人。即使最理性的人,即使是懂得爱情终会有尽头,但也没法拒绝。爱情带给一个人的感觉是如此强烈,即使是一个人明知是虚幻的,他也会在虚幻与真实间选择虚幻。它使一个人变得丰满,也让他变得狭隘。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成了追求某个自己不明确事物的工具。1
冷,真冷,十二月的冬天,皇城的贫民窟,死了很多人。李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他只觉得现在很冷。
但是他没有勇气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他怕一回去,一见到那个人,自己就会放下所有的尊严。从此,万劫不复。
……
王湘竹走后,余文文才开始认真的思考起王湘竹的话,要是自己嫁给了九皇子,李贺怎么办呢?
一想到李贺将来可能会离开自己,然后娶一个小丫鬟,余文文心中就有些不自在,甚至是暴戾。
对了,李贺哪里去了?
“你去把李贺给我找来!”余文文对旁边的丫鬟说了声。
丫鬟去了很久也不见回来,余文文蹙起了眉头,起身朝院子外行去。
刚好碰到神色不安回来的丫鬟。
丫鬟一见余文文慌张的行了个礼,然后微颤声音道:“小姐,李贺他……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那还不快去给我找!”余文文整个人如同炸毛的猫,现在居然还要自己去找人,这李贺是翅膀硬了是吧。
那丫鬟连声道是,快速跑远了。
余府的下人,都对这个唯一的小姐敬而远之。
一直到了晚上,余文文还没有见到想见到的人。脸色阴沉,她面前跪着一大批下人。
“废物!都是废物!养你们干什么!一个人都找不到!”余文文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向人群中砸去。
一倒霉的小厮当场被砸得头破血流,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余文文胸脯随着粗重的气息上下起伏。
“混账!看回来我不打断你的腿!”余文文气急,嘴里放着狠话。但是这也映射了她心中的一丝心慌。
难道今天下午的话……他都听到了?
哼!听到了又如何?他还敢闹什么脾气不成?自己难道说错了吗?他不过是个下等人!
余文文深吸了几口气自己为了一个下等人置气,有失了自己身份。
“都给我滚!看到李贺回来立马来报!”余文文落了这么一句话,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贺的住处就在余文文的院子里,余文文现在看到李贺那黑漆漆空荡荡的房间就来气,根本控制不住。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这一夜的余文文难得的失眠了,这使得她的脾气更加暴躁。伺候她更衣的两个丫鬟都被扇了好几个耳光。
丫鬟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让它流出来。
“怎么?本小姐打你你还觉得委屈了?”余文文撇着那个丫鬟冷笑道。
“奴婢不敢!”那丫鬟一下跪了下来,浑身打颤。
“哼!起来,带我去见李贺。”余文文扬起下巴,淡淡道。
可是此话一出,却久久没能得到回应。
余文文一脚把丫鬟踹倒在地:“哑巴啦!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舌头割了!”
“啊!小姐饶了奴婢,奴婢知错了!”丫鬟哭喊着被人拖了出去。
“你说!”余文文指着另一个丫鬟。
那个丫鬟被吓的双股战战,立马回道:“回小姐!李贺还没回府!”说完不自觉的已经跪在了地上。
“本小姐叫你跪下了吗?!这么喜欢跪?那你就永远跪着吧!”
余文文年龄越大,性格越是暴戾。若是唐砂了解这些,就会判断这个余文文有狂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