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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可要留宿？”就在这时，那小丫鬟到了她的身后帮着她按着肩膀，说话时候有热气洒出。
“……不用。”这是想要诱惑她？许红妆尴尬之后就是想要哈哈大笑，这种情形还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居然有人对她起了心思，若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不大方便，她也不介意好好玩一玩。
“咚咚咚。”一道敲门声突然响起，惊的背后的小丫鬟手上顿了一下，紧接着飞快收回手退到门口处，弯下身子推开门。
来人穿着一身的抹胸宽袖裙，头戴红色珠花金钗，装扮的无不是艳丽好看，面上妆容有些重，长眉漆黑，却也能从那眼角之后出瞧出几缕皱纹。
许红妆一眼便看出了这个人是谁，所以站起来。
千花妈妈挥退小丫鬟走到许红妆面前，脸上带着是一贯的笑，“听翠儿说是公子在半道的时候将她送回来的。”
说的是半道上，那就说明将其中的事情也与她说过了。
许红妆回以一笑，“不过是顺道。”
“顺道？莫不是公子一开始就打算来我们颜九坊喝喝小酒取取乐子的？”千花妈妈从怀里取了帕子，捂着嘴笑了。
“妈妈这颜九坊开的极好，早已想来。”许红妆没有否认这话，反而是直接承认下来，便顺道邀着千花妈妈坐下。
千花妈妈是个见惯了诸多事情的，对此自是不会有什么不习惯，大方地坐下，却是主动提了酒壶，“近来城中多有不太平，翠儿入了夜还未回来实在叫我担心好半晌，如今见到她安生归来，这心儿才总算是放下。”
许红妆端起酒杯饮下，没有打扰她，任由她继续，“翠儿从十岁的时候便就一直生长在我身边，我也一直都想让她活得好好地，公子大抵也知道我这是个什么地方，翠儿在我身边又如何能好好的。”
千花妈妈一直带着笑的脸早在说出话的时候就已不在了，她叹着气喝下一杯酒，浓妆之下仍可见到那眉头深皱，“不知道公子知不知翠儿一直深交的那姓陆的公子？”
“今日刚刚见过一次。”许红妆不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寻思着回答。
“那厮是个不懂事还贯喜欢惹事的，身上没有半分的本事只知道哄姑娘们开心，这样的人若是让我翠儿跟着他我实在是不放心。”千花妈妈此时已是完全退了刚刚进门时的所有，双眸盯着杯中酒水，深深一叹，“我虽是第一次见到公子，却也知道公子是个难得的好人。”
“城中不太平，我这坊子也不知能开到何时去，所以我想把翠儿交给公子。”
“妈妈莫不是喝醉了？”许红妆没有直接答应下这句话，而是蹙着眉头，拿走千花妈妈手里的酒杯，“我与妈妈不过是第一次相见，与烟翠姑娘也不过是今日才相识而已，妈妈怎敢把这样的事情交到我的手中？”
她并不会去质疑千花妈妈的感情，只是这样的要求在这样的时间点提出来实在是令人诧异的不敢接受。
如果说她和郑烟翠是相识过好几年了那无妨，说收便就收了，可她和郑烟翠才是第一次相见啊，这个妈妈怎敢把人交到她的手里？难道不怕她是个坏的？还是说她长得就长了一副好人相。
“我一瞧着公子便就知道公子是个不同于那浪荡子的好人。”千花妈妈抹开嘴角带出与寻常不一样的礼貌笑容，“公子长得俊俏，行为举止得体知礼，是个看一眼就能让人放心的人，翠儿日后若是跟在公子的身边我也会放心的。”
“妈妈？”许红妆听得越发糊涂了，忍不住地提醒，“我今日才第一次见到烟翠姑娘，此前从未见过，这般你也放心？”
千花妈妈愣了一下，眸子半转的沉了两分，却很快又扬起来，问出一句，“公子家住何处？”
许红妆道：“离此处很远。”
“若要让公子带着翠儿一同回去可是困难？”千花妈妈追问。
“您到底要说什么？”这话说了是打定要她带走郑烟翠了，她是不介意，但凡事都需要个理由吧？总不是让她带走就真的带走了。
千花妈妈舔了舔唇，像是为难的低头思索许久，最终还是说了，“有人要翠儿，明日就会来带她。”
原来是因为这个。许红妆这一下子就豁朗开朗了，想了一会儿，又问：“那我若是带走她，那人不会寻你麻烦吗？”
千花妈妈再次笑起来，“公子说笑不是，他们要的是翠儿，若是翠儿不在，寻我有什么用处？”
不对，这事情还是有哪里不对。许红妆拧着眉头努力想着这件事里不对的地方，可这事情不对的地方太多了，多的让她不知道找哪一个下手。
“便就算，我求公子的如何。”千花妈妈忽然拉着裙子跪了起来，面目严肃且认真，“我十七岁便就在这个地方生活了，所以早已变得和这个地方是一样的人，我知道那些姑娘的痛苦最终会化为屈服沉醉其中。”
“但翠儿不一样，她是第二个更加明亮的我，所以我一直都想要好好地守护她，就算日后我死了，想着还有她，我也能瞑目了。”
“很多人都说是我错了，说来这个地方的姑娘都该和那些人一样，可是我已经踏进这个地方了，怎么还能让第二个我再一次地踏进来？她若是也变得如那些人一样，那我这一生啊，终究是出不来了。”
这段话是她心底里一直藏着的话，可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上没有半分的悲伤，只有深深的笃定，“公子便是那一抹我从未见过的光，所以求您，带着她到您的那一处，让她感受感受，什么是太阳。”
千花妈妈说着要磕下头去，许红妆当然不会坐着受这个礼，连忙扶起她的肩膀，对上那双眼睛时候道了句，“我便就算是阳光，但也不总能沐浴着她。”
“无妨。”千花妈妈道：“只要把她带离我这处污秽之地就可。”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反对，许红妆闷了一口气道：“那我明日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