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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但是可惜,碧水儿却似乎并不满足,直叫那青龙不禁又只蹙起了眉头。不过,她终是继续着,轻悠悠地说着,没有让那青龙彻底地断了念头,“你们男人开出来的条件,除了地位和名利,就没什么能让我们女人心动的东西了。这样吧,我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神色缓和,青龙也只轻声答应着。
“将来有一天,如果你们真的要杀死麒麟尊者,那么,在他死前告诉他,是我要杀了他。”
“这个,可以办到。”捉摸不透,终究在他心里对这女人,也只有这一番的界定。看着她的靓丽背影,那一袭苍蓝,却终究似无法将这女人牢牢地控制于手,甚至反过来,还被她所威胁了。
“对了,还有一点。”
“什么?”如果前一句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诚意,那么接下来的这一句,应该才是你的重点了吧,天女青迎!
他静默地,看着那一身碧草莲心的女子,只听着她一句言辞悄然如花绽放:“我要成为你的左膀右臂,而且,还是这世上唯一的左膀右臂!”
“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一个人。”说话间,这女子终于只斜起身子,似有意地朝那苍蓝之身看了看,一句话,强势地似尖刀一般直刺入那人的心窝,难以抗拒。“翩廻,那个曾经和你共患难的女子翩廻。我,必须的,要在你心中成为取代她的人。如何——”
“……”如此,这苍蓝之身终究只怔怔地站在原地,难以言语:你要的,竟是我早已失去而不可追回的翩廻……
◇
“所以呢?”听着那冰洋指出三星魂魄,玉玲儿却不禁悠然笑了起来,心情似乎也一下子放松开来,颇令人捉摸不透。
“所以?所以,当你找到我的存在的时候,你就用类似的方法欺骗我!你不止重伤了我义父,还在他身上下咒,让他不可以将实情相告。所以,义父才会想到用那暗语偈子来隐晦地告诉我:‘仗剑携酒走天下,冷眼旁观过江湖。三星斜月难相问,惟愿吾儿福满疆。’你,就是那使出三星斜月步的杀人狂魔!”
一时感伤,冰洋只情不自禁地泪涌而出。而只待得稍作忍耐,情绪平复之后他方才继续开口道,“本来,我还以为是义父指点错了。原本,那偈子里的第三句应该是‘摘星弄月祈苍天’。可后来我才明白,义父所示之意,指的便是你方寸山中的三星斜月步,指的就是你这个杀人凶手!”
听得如此指认,玉玲儿却不禁令人颇感意外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杀了你义父,才将你这番夺过来吗?我有那个必要吗!如果我要向你义父讨要你这个孩子做弟子,你认为你义父他——他会有能力拒绝我吗?”厉声而落,玉玲儿终于不再在意这眼前的白衣少年了。她只冷冷地朝那冰洋看过去一眼,只嘴角边轻然一咧,讽刺道:“好啦。你也说完了吧。既然你的记忆对你的修行太多无益了,那我就将它彻底地湮灭吧!”
话音一落,但见那玉玲儿身上径直地冒出来一股冲天凛冽之寒意泉水来,只得片刻之余,竟化作一道道坚硬如铁的水形锁链奔袭前去,直将那冰洋束缚其中,不得动弹。
“出来吧。我倒要看看,装着这些记忆的三星魂魄,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玉玲儿只恨恨地对着那被束缚的冰洋厉声一句,却惊得那冰洋是一阵心颤身抖。
“啊——”只听那被困冰洋竟突然一声高声尖叫,宛如破天之清丽海豚音,直叫众人只不禁心疑胆寒:玉玲儿,这个心神早已为孤苦和仇恨所啃食得所剩无几的女人,如今,却倒是愈发凶恶起来,竟是要将那冰洋的魂魄强行抽离出来,意图将他的记忆给强制删除!
“师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菩提只如此问道,却终究不必等玉玲儿来作答复便已然明了一切——
只见那平台之中,那被一道道水形锁链捆缚住的冰洋身形间竟然破天荒地释放出一道强势而哀绝的气场来——那,竟然是一片火焰晚霞般的壮阔灵气,颇有燎原之气势!然,此时此刻,却终是牢牢地为玉玲儿所使出的水形锁链完全压制着!
“这孩子……”眼见此情此景,地藏王不觉心中叹息,“三星魂魄……夹带着至少七世的怨憎之意。没想到,蕴藏的恨意竟然已经大到了如此地步!这么说来,玉玲儿她,她就一直是在寻找这样对她充满怨憎之意的徒儿并与他们一直相伴至今吗?还有她这身边的白影……玉玲儿,就算你是那六小灵童之中的灭童,就算你有着永不衰竭的斗志和霸气,可是你也不至于将自己逼迫到如此程度吧!怎么说,你也是个人,不是吗?”
然,虽然地藏王是如此为其忧心,可那鹅黄衣女却只神色一凛,面上却竟是连半点犹豫和害怕的情愫都不曾有的。她只略显畅然地往前
迈出一步,神色飞扬:“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每次转生都会夹带起更多的怨力和仇恨。可是,那都无所谓。为什么呢?呵呵,因为呀,我是你师傅,我就是你师傅!谁,都不可以让你成为他人的徒弟!包括你自己!”
话音落,凌厉之间,玉玲儿但只将那嘴角轻轻一咧,邪异和恐怖地直面向那苦苦挣扎的冰洋。她只微微动手示意,那水形锁链便只更加用力地压制住了那意图挣脱的魂魄。然后,她便只轻盈上前,一双手结成爪形但只稳稳地悬在那白衣男子的天灵盖上,一阵诡谲笑意,令人猝不及防:“那么,我就开始了哟,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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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或许是感觉到了史无前例的恐惧,那道潜藏在冰洋体内的魂魄终于再一次用那尖锐的刺响划破了苍穹之巅。
然而,它却终是无处可逃!
“出来吧,十三!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恨我多久!”凌厉一声喝起,玉玲儿但只将那爪形之手缓缓往上抬高,竟是显得轻松无比——她终究不是一个简单的修道之人。
“啊——”凄厉声音振聋发聩,然而,那道三星魂魄却终是无从挣脱,只能任由着玉玲儿将它缓缓抽出身体:如同出窍的元神一般,那道魂魄最先冒出来的,却是如头颅一般的东西,玲珑剔透,宛若山间云雾轻盈而澄净。
——这,便是传说中的三星魂魄了吗?
“哟——”可是,这玉玲儿倒是一脸讥诮地笑了起来,“原来,你还是这么干净嘛!我还以为,你这充满了憎恨的魂魄,会变成如樱漓师傅那般黑色的邪灵一样呢,呵呵——”
“邪灵?”菩提祖师终是再也受不得打击地直踉跄退步而去——曾几何时,师傅,那个仿佛永远都不会长大,但是却永远都让人敬畏无比的少女,她怎么会变成邪灵了呢?师姐,你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见到师傅,又是在什么时候杀了她啊!
“逝者已矣。别太激动了。”菩提但只神伤,却哪想身边竟是扶过来一双坚韧的双臂稳稳地托住了自己。细看之时,他才发觉那个人正是地藏王,亦或者说,是再度将自己年轻化的乔觉。
然后,当那菩提站稳之后,乔觉便是独自微笑上前,缓缓靠近那鹅黄衣女,只稳稳地把住了玉玲儿那只依然在冰洋头顶抽离着魂魄的手腕:“够了吧。该放手了吧!再这样下去,只会让你们之间的仇恨变得更深而已。”他的声音里,含着一抹令人难以抗拒的善良和温和。
“地藏王!”眼见如此,空仙也不免一脸担忧地急了一声,然而,她随即便只收敛起神色,再冷静地盯紧了那道白影——是的,那道白影,它居然开始朝着玉玲儿和她身前的乔觉移动过去!“可不能让这白影再胡来了!”一声心忖,顾自行动,整片虚空之间都只飞满了她的长长秀发。只须再稍待片刻,她便可以成功地将那白影彻底封禁了!
可是,她终是慢了一步——
“哧——”一声尖锐的刺入之音,让周围所有的人都不禁瞪大了双眼:是玉玲儿,她居然用那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合出二指凝成光剑冷不防地刺入了乔觉的心口!
“小脏!”菩提但只一声惊呼,却终是不敢太过上前。
——谁能想到呢?那个信誓旦旦,说一直爱恋着乔觉的人,是她,她居然会愤怒和仇视到如此地步!现在,她居然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狠下杀手!那她还有谁不敢动的呢?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身受一剑的乔觉却只依旧轻然地微笑着,也不管那一直涌血出来的伤口,继续用着那一种悠然的柔声缓缓说起:“玲儿,够了,真的已经够了。再这样下去,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你少来这套!”一声喝止,玉玲儿凌厉的目光就像是要将这平台上所有的人都活生生地剐了一般。“你信不信,现在,我就可以将你置于死地!”
“我信。”一声轻然笑起,那玉玲儿却是一脸冷漠地将那刺入乔觉心口的光剑淡化了去,随即,竟只再一次凝聚起来,冲着丹田之处又是一戳!
“地藏王!”如何是好?空仙终于开始着急了起来:剑伤,刚才那道剑伤上,竟开始缓缓变黑了,甚至,那涌出来的血液也开始有转成黑色的趋势了!这是什么毒?
然而,乔觉终是一脸轻然地笑着,示意空仙别过来。他只温柔地看着面前那恨意十足的女子,一双手轻然地探将过去,细语柔声:“杀了我吧。如果杀了我,能结束你的悲剧,那你就杀了我吧。如果是我造成了你这一生的痛苦,那你就从我这里得到解脱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玉玲儿但只恨恨吼起。但是无疑地,她的心却是被狠狠地震撼了:谁说她可以做到六亲不认?谁说她可以做到无恶不作?不,至少,在他的面前,她还不想!可是,为什么偏偏,乔觉,为什么偏偏你要如此来试探我呢?!
“你敢,你也一定会
这么做的。”嘴角边惆怅地滑落出一行分明的血渍,那个年轻俊美的少年终只轻叹一声,似悲痛欲绝:“可是,我知道,玲儿——你已经苦了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让你的下半生也一直这样地苦痛下去呢?纵使你今天降伏了这少年,叫他再也不会与你为敌,可你就真的能收拢这少年的心吗?他的心,他的心可从不曾停留在你的身上啊!”
“你少来!不需要你教训我!”怒而拔剑,五指撑开,竟是连连的五道光剑炫起,直生硬地刺入那少年的小腹,扯带出血肉横飞——
“唔——”一口喋血,乔觉终于支撑不住地跪倒下去。然而,他那清然的面上却是半点怨憎之意都没有的。他只微微地抬起头,努力地让自己看清那鹅黄衣女的面孔,只是却哪料,那女子脸上也不禁早已眼泪横飞,心痛难忍——
“乔觉——”玉玲儿只悲怆地哭诉起来,“你觉得,你现在来说一切还有意义吗?你早在做什么了,你早在做什么了……”
如此一幕,终叫那一旁的空仙不禁心叹佩服:从没想到,那个因为善良而想解救苍生,继而得到天帝接见的人,竟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浑身,都释放着一种光芒,如同一朵生长在污秽泥沼中的清香白莲,叫人不禁只自惭形秽……“明月。我懂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那么感激他了。真的,地藏王,或者说那个叫做乔觉的少年,他真的可以,他真的可以让人为自己所曾犯下的罪孽有所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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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有意义?若是你叫我一早就知道你在承受这样的苦痛,那我断是不可能一直都避世在幽冥的啊!玲儿,若是我今天的话,在你看来是晚了,那就当晚了吧。可是其他人是无辜的,你自己更是无辜的,那你又何必将所有人都牵连进来呢?”
“乔觉……我真的有那么坏吗?我真的那么十恶不赦吗?我也不想的。可是……”
说话间,那个鹅黄衣女也不禁只忧伤地俯下身来,让她那心爱已久的少年情郎可以轻柔地在她脸上静然触摸,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侣一般,清新而雅然。
“我懂。”乔觉只轻然一笑,替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渍。“我怎么会不懂呢?玲儿,你是那般要强的一个人,你是那样一个宁可让别人误会你你也绝不解释的人。玲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不……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当所有的罪责都有人替她抗下之后,当她发觉其实无论她如何去逃避心中一直爱恋的人,她的心里终还是有他,有那个坚韧的善良的淳朴的少年时,她的心,便只豁然开朗了。
“乔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心中歉意一句,她终是不敢也实在是没有勇气说道出来。然而,于她跟前,却终有那么个,不,是两个深深眷恋着她的人——
乔觉但只轻然拭泪。而那袭白影之身也只缓缓地靠在她的身边,像往前的日子里一般,静静地伴着她,听着她哭诉,听着她释怀,听着她忧伤……
只是,这一次,与往常不同:她的身边,终是有了乔觉在。这一次,她心里的那个人,终于不再只是一场空虚的梦了。
“白衣……你走吧。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无论如何,玲儿,我都会好好照顾她的。所以,请你放心地走吧。”
谁都没有听到这样一句,谁也都不曾看见地藏王那最后一句耗尽了心力的奢求之举:乔觉只抓住了那白影的手掌,一句心语相述,末了,那白影终是嘴角啊啊的揶揄了几声,便轻然地消失不复见了。
然后,那个力竭的身影终是虚弱地倒了下去,一地血,像是一朵开到了极大极艳丽时的红莲一般,在这方寸之巅直叫一切都只黯然失色,天地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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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镰刀风骏恣意地吞吐起无尽的黑色鬼气,而化作它满腔的杀气,只一次又一次地在那黎黑之幽烬的手中挥砍而出,化作无尽的旋风在这灰霾世界里肆意地卷起那对面的敌人祭默身上的血色纱布,割碎他的裤脚,似无尽奔驰而出的黑骏马,直在这狭窄的路的尽头,嘶鸣不断。而手执着它的主人幽烬自更有一抹邪异在他的脸上悠然绽放,丝毫不曾收敛——
“干什么嘛!你不是很嚣张地说,我会成为你剑下亡魂的血肉祭品么?那你为什么一直只守不攻呢?要是只这样对战,可真是连一点意思都没有呢!”言辞之间,虽听起来似在抱怨,但此刻这幽烬心中却是欣喜万分的——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对手,他又如何不想着要尽兴呢?
“我在等你呀!”说起来自也奇怪,这祭默终究只身形轻盈地将那敌人攻势只一一扛住,并不反击,却又不像是在消极对战一般。“难道你竟看不出来,你的镰刀,还没能发挥到最佳的状态么?要是我当真那么快便宰了你,可不就浪费这把好镰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