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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胜神洲,清泠酒栈。
时间但只缓缓流逝,而悼灵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的法力也都只尽皆转化作有限的灵气直疾驰地注入那昏睡于榻上的天葬体内。
然而,无论悼灵是注入了多少灵气于那天葬体内,可那故人却始终都不曾作出任何反应。而他的身体仿佛也只是个无底洞一般,无论注入了多少灵气,似乎都只是将悼灵的法力投入虚空之中烟化了一般。
而更要命的,却是那天葬脖间的五行印记依然没有丝毫转圜的迹象,直叫那悼灵只惴惴不安心急如焚:“莫道是,我当真却是连一点救赎你的办法都没有的么?若是如此,天葬,你叫我又如何去面对你的师傅呢?天葬……我求求你,赶紧醒过来吧!我真的,就快要撑不住了!天葬——”
心下如此哀求一句,可那榻上昏睡着的身体却终究还是没有反应。不由得,悼灵也只黯然起神色,喘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擦了擦额上密布的汗珠方才继续凝神往那天葬体内注入起灵气来。可是,无论再过多久,也无论悼灵的法力还剩余多少又能消耗多少,却仿佛永远也都不可能有所功绩:天葬的身体,居然也已经开始逐渐变冷了起来。而那道脖间的五行印记,却终叫那悼灵竟是连一点勇气都鼓不起来再行相看一眼去的了。
“咳咳……咳咳。”不知是因何缘故,正待悼灵就快要法力衰竭心灰意冷将近放弃之时,那道身体却令人只感意外地咳嗽了几声,喜得那悼灵不禁眉飞色舞丝毫不曾顾及自己的法力已然所剩无几地只赶忙再往那天葬体内续注着灵气,一边却是扶着双眼依旧闭合起的天葬缓缓直起身来。
“天葬?天葬,你醒了吗?你听得见我,看得见我吗?我是悼灵啊,听得见吗?”
“咳咳……”也许当真是因为功夫不负有心人吧,那天葬竟破天荒地缓缓睁开了双眼,尽管那其中并没有多少神色、灵气,而显得还很是迷离,然而那悼灵却早已喜上眉梢,却又只听得那天葬缓缓低沉道:“你怎么在这儿了?我还以为我早死了呢。真晦气呀!”
“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胡言乱语呀!”悼灵只一边责怪,一边却又关切道,“你等等,我想,只要我再继续往你身体中注入一些灵气,那你就一定可以……”
“别白费力气了。”天葬的脸色已然苍白至极,可他却终究还是伸出那已然冰凉温度冷凝的右手按住了悼灵的手背,似不允其反驳。“以你如今的修为,你自该知道的——现在的我,只不过是回光返照最后一口气而已。能苏醒过来,能在死前看到你、关照你,我就已经很感激上苍了。最起码,我不用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死在那黑压压的森林里,无人送行了。”末了,天葬终是淡然地安慰悼灵似地笑了笑,却总叫人心
下难受不忍。
“我不许你这样胡说!你不可以就这样放弃的。无论之前怎样,只要我们想到办法,那我就一定可以把你的伤势完全治好的!”悼灵只气急地呐喊起来,势要让这天葬转圜心思。
“没有用的。”可是,天葬却终只显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自嘲道:“我自己的身体,难道我自己会不清楚么?悼灵,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就快死了。现在,这就是我最后所剩余的时光了。”
“可是……”悼灵只悲切地攥紧了拳头,暗恨不已。可是,那天葬眼中淡然的神色却终叫他只信心溃败,无力回天:还有谁,能比这垂死之人更能了解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呢?
只听这天葬恳切地说:“悼灵,别打断我。虽然我知道我就快要没入黄泉了,但是,我到底还能撑得了多久,却是连我自己都无从知晓的。所以,麻烦你,听我说,在我身体彻底垮掉之前,请听我说,可不能辜负我最后的时间了……咳咳……”
“天葬!”眼见着天葬竟是一阵有气无力地咳嗽,悼灵终于不免还是放下了自己企图求援的心绪。他只在天葬的胸前捋了捋,抚平了他的气息,淡然道:“好吧。你说,我听着。”
可是,那天葬却只是微然一笑,显得颇有些好奇似地问:“刚才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是有听到昊空姑娘的声音,是吗?怎么,她不在了?”
提及昊空,不得已,悼灵只神色略显尴尬道:“我和她吵架了,所以,她被气走了。”
“怎么可能呢?昊空姑娘,她可是这天底下最愿意守护你不离开你的人了。她又怎么可能……”看着悼灵脸上不予辩驳且很是尴尬的神情,天葬也只心有会意,不再多说。而后,他便只幽幽道:“那么,恍惚之间,我好像有听到你们似乎是为了某个人而才相作争执的,是吗?他是谁呢?天下间,还有谁能有这种资格可以让昊空和你闹翻脸呢?”
虽然听起来像是有些讽刺挖苦之意,可是看到天葬那黯然的眼色之时,悼灵终是没有多作猜疑只直言不讳道:“不提也罢。就是因为那个人,昊空才会和我吵了起来。吵了没两句,她却又不知发什么脾气,只说什么以后都不再守护我了。可我也不太明白,她究竟是为何要发那么大的火气呀!”
“我听见,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作‘青鸟’——是吗?”天葬却倒是毫不客气地只一语中的。
“你……你听到了?”悼灵完全不敢相信。
天葬只笑了笑,说:“呵呵,我是昏迷着没错。可是,我还是能够听得到、感觉得到。毕竟,我这五庄观弃徒也不只是个普通的修行者而已。我嘛,可是那天地灵根人参果树上所结成的人参果化身而成。身为这天地之间的灵木果实,我又怎么会感觉不到这
同样于天地灵气之间呼吸吐纳的你们的谈话呢?”说起来,这也应该归功于植木所拥有的高于任何其他类生灵的感知能力。
“可是——”咬了咬牙,悼灵只有些不甘心地辩解道,“说到底,其实也不应该是那个人的错吧。”
“是昊空。”天葬只一针见血。
“啊?”听得如此一句,悼灵终是不免有些惊疑错愕神色的:是啊,若不是青鸟的错,也不是自己的错,那么话说回来,也就只是因为昊空是在无理取闹了么?可是,也不应该是她的错呀!那……那我,究竟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认定是她的错,而绝非是我本人的错呢?悼灵,原本善良淳朴的你怎么也可以这般地说人是非道人长短呢!
可天葬却只又微微笑起,直将那悼灵心中惊恐的思绪尽皆挑明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她,以你那善良又软弱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对她发脾气呢?所以我想,应该是她借题发挥了吧。回想以前,在我跟随在你身边修行历练之时,也是很难见你发一次火的啊。”
虽然天葬自是实言相诉,可是于那悼灵心中却终还是颇有些罪孽感困扰自己的:“其实,也不应该算是她的错吧。要是我从头到尾都不曾拿她当作外人看的话,那她也不至于跟我发那么大的脾气了。说到底,也是我有错在先,才会惹她生气的吧。”
“可是,无论你们之间是谁的过错,可你们当真,都了解那个青鸟吗?”天葬也并不与那悼灵心中的罪孽感相作纠缠,只如是相问道。
“什么?”悼灵不免有些糊涂了。
“你们的争执,说起来应该也是有些缘由的吧。可是细算起来,应该只是因为你们对青鸟的理解和认识不太相同,对吧?”
“可……”正在此时,悼灵的心中只突然涌上来一股强烈的颇带反酸异味的戒心叫他止不住一时停顿忖思——他知道,这是潜藏在他身体之中的弥月在相作警示:明明和天葬曾经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可是如今呢?为何他,竟只给自己带来了一种很恐怖而让人不禁有所畏惧意图退避的感觉呢?还有,他是知道了什么吗?“你,认识他吗?不。你不可能认识的。青鸟,青鸟他是……”
“我认识。”如此简短一句,天葬终于还是与悼灵那退避三舍的心间战将交锋了。“你说的他,我真的认识。而且,关于他,我还曾亲眼见过。”
只一瞬间,不由得,悼灵只惊愕地看向那天葬的双眸之中。一时之间,二人也只四目相对。一番冷色清光之中,悼灵的眼神之间也只由那一抹坚固的不可置信,缓缓地转化做了半信半疑:“你……你怎么可能,会认识……那个人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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