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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儒林愣了一下,想要解开顾明瑜的衣服看伤口,但是顾明瑜毕竟是女孩子,男女三岁不同席,他一个做堂哥的,扒妹妹衣服,万一叫人看到,只怕会被人当做变态吧!
顾儒林看着顾明瑜许久:“明瑜,你可以自己处理伤口吗?”
顾明瑜伸出手探了探伤口,然后摇头道:“怕是不行,我够不到!”
“那,你先忍忍,你是女孩子,我不是你亲生哥哥,不能脱你衣服!”顾儒林看着顾明瑜,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皇家猎场,应该用不了多久,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顾明瑜有些委屈,但还是点了点头。
顾儒林坐在那里,顾明瑜有些困倦,就靠在顾儒林怀里,慢慢睡着了,顾儒林等了许久,一直到深夜,都没能听到有人来寻,就在他将睡不睡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惊呼,顾儒林猛地惊醒,立刻拿起了手中的剑,慢慢的向着洞门口去.。
走到洞门口以后,顾儒林听到一声马吠,然后就看到成禾从角落里慢慢走了出来。
原本光鲜亮丽的成禾,大概是摔了跤,这会儿灰头土脸的,衣角都破了好几块,顾儒林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成禾的手,提着她左看右看,然后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明瑜被抓了,就想说先回营地,回了营地见你不在,听洛宁说,你去找明瑜了,我有些担心,就也去寻,走到半路上听到狼嚎,然后被狼嚎声一路逼迫到这边!”成禾看顾儒林,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从北面的断桥过来,那座桥我还未完全到这边,桥就断了,若不是我反应快,这会儿,殿下只怕只能见到我的尸首了!”
顾儒林看着成禾微微泛红的脸,有些心疼,然后握住成禾的手,伸出手轻轻地擦拭着成禾的脸:“有没有带信号?”
“带了,但是放不出来,像是潮了!”成禾一遍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信号烟火。
顾儒林接过,看了一眼,果然和他的那个烟火一样,无法点燃了。
“你胆子倒是大的,竟然一个人来寻我!”顾儒林看着成禾,心下有些后怕,“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我,我也就是一时之间急坏了!”成禾委屈的看着顾儒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饿狼,一路追着我,可偏偏,我看不见他,拿着弓箭也不知道射哪里……”
顾儒林心下有了几分计较,摸了摸成禾的脑袋:“罢了,那狼也是该死,若是叫我寻到了,定然扒光他的毛!”
要被拔毛的洛宁躲在树上,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只觉得心虚的厉害。
成禾的手被顾儒林握在手心里,暖暖的,成禾也就这么被蛊惑着,跟着他走进了山洞里:“也不知道父皇他们什么时候能寻到这里,我们只能现在这里待着,我看放在这天黑压压的,一颗星星都不曾有,只怕会下雪!”
“我们都这么惨了,还要下雪,这也太惨了吧!”成禾有些委屈的看着顾儒林,顾儒林刚要抬手安慰,却牵扯到伤口,猛猛的吸了一口气,也正是吸了这么一口气,成禾发现顾儒林受伤了,“殿下,你……”
顾儒林却摇了摇头,拉着成禾走进山洞深处:“明瑜也受伤了,我随身带了一瓶金疮药以备不时之需,你先给成禾看一下,我出去找找看有没有干柴!”
成禾眼巴巴的看着顾儒林,然后点了点头:“好的,殿下仔细身体!”
顾儒林捏了捏成禾的小脸,转身离开。
成禾在顾明瑜身边蹲下,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孩子,纵然心性坚定,但是身子还是娇气的很,受了伤又受了惊,没有半会儿的功夫,就发起了烧,这会儿脸都烧红了。
成禾自己也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刚刚成婚,也不会照顾孩子,只能小心翼翼的给顾明瑜脱衣裳,脱着脱着看到那样大的伤口,就忍不住开始骂:“狗贼,变态,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哪里算是个人啊……”
顾儒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成禾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给顾明瑜擦拭伤口,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看,就只能转过身去:“你再等一等,我看看能不能找一点水来!”
这都是山顶了,哪里来的水!
顾明瑜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但还是点头。
“你说你一个毛娃娃,就是个奶娃娃的样子啊,可偏偏就是个女孩子,受了伤,你哥哥都没法子给你包扎,说的好听是男女有别,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你哥哥迂腐,你说对不对!”成禾给顾明瑜撒药的时候,忍不住吐槽说道。
“嫂嫂不知道吗?因着皇兄以前喜欢过我娘,所以外头总有人传言,说皇兄待我好,是因为我像了我娘!”一直昏睡的顾明瑜慢慢睁开了眼,“自打我记事起,就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非要给大皇兄冠上一个乱伦的名头,想要让皇帝伯伯厌弃大皇兄!”
“我知道啊!”成禾一边撒着药,一边轻轻地吹着,“凡事都是要见仁见智的,你皇兄可是最最正直得人,那些人也只敢在背后泼脏水,正面里的,哪个敢说?不说旁的,就是让你爹爹沅王爷知道,能放过他?”
“可凡事,还是要小心谨慎些的!”顾明瑜因为发烧,多少还是有些虚弱无力,说着说着,便又有些困倦。
成禾看着顾明瑜小小的脸,冷不住冷哼:“哪个同你说的这些?”
顾明瑜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成禾:“照顾我的宫女,她们都是这般同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你可知道,你的背景有多强大?”成禾给顾明瑜上好了药,然后给她穿好衣服,怕她冷,就解开外袍,将她抱在怀里,“你外祖父,可是保疆卫国数十年的护国将军权子言,你外祖母是创立巾帼卫的始祖,你外祖母的母族,可是我朝最大的皇商沐家,你可是沐家这么多后代里,唯一的一个女儿,你有多少表哥,那可都是人中龙凤!”
顾明瑜微微敛着眼,细细的听着。
“你还是太上皇和皇太后手掌心里最疼爱的宝贝,顾明瑜,论背景,只怕是其余的几个公主都没有你来的厉害一些!”成禾捏着顾明瑜的小手,笑着说道,“你呀,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将这京城翻个底朝天,也是有人护着你的!”
顾明瑜低垂着眼,不说话。
“我们呢,不惹事,也是对的,但是不能事儿来找我们,我们还要忍气吞声啊,若是往后,再有人说你,说你大皇兄的坏话,你就找人打他,往死里打,哪怕是朝中大臣的孩子也没关系,出了事,就是他们不给你兜着,嫂嫂也给你兜着!就像之前欺负你的那个小世子,咱们不怕他们!”
顾明瑜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嫂嫂做什么对我这样好,我可是听皇后娘娘宫里的人说了,你现在和我大皇兄闹脾气,许多日都没有同房了呢,还想着护着我,我护着嫂嫂还差不多呢!”
“嘿,你这小没良心的!”成禾有些羞恼,伸出手戳了戳顾明瑜的额头,“我愿意护着你,那是因为,你娘可是我心里的大英雄,美艳不可方物,武功不可小觑,明瑜啊,你往后,一定同你娘一般厉害!”
“那我肯定比我娘还要厉害些!”顾明瑜轻轻笑起来,然后看着洞门口,“皇兄回来了!”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顾儒林从洞口哪里慢慢走了进来,水自然是没有寻到的,但是他的头发上却是沾了不少雪花,成禾愣了一下,然后问道:“这是下雪了?”
顾儒林点了点头:“对,下雪了,而且,下的还挺大的,看这样子,我怕过了一夜,或许会将我们的洞门口堵住不少!”
成禾脱了外袍给顾明瑜裹上,自己一时没忍住,抖了抖身子:“好冷!”
顾儒林一个健步冲过来,将披风脱下盖在了成禾的身子上:“你做什么脱衣服啊!这样冷的天,没得惹了风寒!”
成禾愣了一下,然后拉着顾儒林到一旁坐下,用自己的外袍将顾儒林和顾明瑜两个都好好包裹起来:“你在这里,将火点上,我去接一点雪花,还有我的马,我也得牵进来!”
顾儒林被忽然强势的成禾安排的明明白白,一脸震惊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平时吃了睡,睡了吃的妻子徒手拿起一块巨石。
顾明瑜抬头看了看一脸不知情的顾儒林,笑了笑:“看起来,你是不知道咱们家嫂嫂的厉害了吧!”
顾儒林看着成禾好一会儿,最后一本正经的看着顾明瑜:“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多管闲事,睡觉!”
被教训的小孩子顾明瑜,没忍住,直翻白眼:“你就一个劲的烦好了,小日子不好好的过,吵吵的那叫一个厉害,我娘都说了,你和嫂嫂,比她和我爹年轻那会儿还折腾!”
“那是你娘瞎说!”顾儒林冷哼一声,“要知道,你爹娘当年为了能成婚,轮番着去宫里跪求,那是真的难,我和成禾,可是顺利成婚的!”
“可是你们成婚以后,成天吵吵闹别扭!”顾明瑜一脸嫌弃的看着顾儒林,“男子汉大丈夫的,总是和女人吵架,皇兄,你算不得是个男人!”
被一个半大的孩子说自己不是男人,顾儒林也是很失败的了,他看了一眼顾明瑜,冷声道:“赶紧睡!”
顾明瑜深知现在自己是要依靠顾儒林的,不能惹怒他,所以乖乖的闭上眼。
成禾生来便是食量惊人,四个乳娘都还饿的直哭,成家的人也不多想,以为是乳娘乳水不足,后来大了一些,成家才发现,成禾不仅食量惊人,而且力大无穷。
在京城之中,但凡家境殷实的人户,总会请个教头教家中孩子武艺,成禾上头有个兄长,自然是要自小习武的,武艺强人体魄,成禾也就跟着小打小闹。
三岁的奶娃娃,轻而易举的拎起教头用尽全力才能拿起来的巨石时,成家人才知道,成家嫡出的大小姐,生就了一身力大无穷的本事。
只是这本事,怎么就生在了较弱的女儿家身上了呢!
成家人决定将这事瞒下来,一瞒,就瞒到了女儿出嫁。
顾明瑜到底是受了惊吓又受了伤,窝着没多久,就睡着了,顾儒林将顾明瑜用外袍裹好了,就点燃了火堆,外头还在下雪,成禾许久都没能回来,顾儒林有些担心,就想着说要出去看看,谁知道,一出去,就看到了,他那娇娇弱弱的娘子,这会儿整驮着一个一人粗的大树回来,身边还跟着她那匹小马!
顾儒林觉得有些不能接受,一直到顾明瑜走到他身边了,才开口道:“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下雪了嘛,用这颗树挡着洞口,那雪就不会吹进来了!”顾明瑜说着,就将树放下,发出了一声巨响,躲在远处的洛宁也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成禾把树拖到洞门口,严严实实的盖住,然后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顾儒林的身上:“这马委实不听话,跑了老远,我走了许多路才将它拉回来,我在马上放了三个水袋,还有我猎的几只兔子,应该能果腹!”
顾儒林看着成禾牵着马向前走,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像是自己的妻子。
成禾见顾儒林没有说话,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顾儒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成禾也没有多想,见顾明瑜睡着,就蹲下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些发烧了!这天这样子冷,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去!”
“明瑜从小就有宋嫣然调养身子,算的上是百毒不侵的,应当过一会儿就好了的!”顾儒林慢慢走到成禾身边,“倒是你,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或者受伤的?”
成禾摇了摇头,然后拉着顾儒林坐下:“殿下,你将这外袍脱了,我给你看看伤口!”
“都是些小伤,不碍事的!”顾儒林看着成禾,摇了摇头。
成禾看着顾儒林手上擦不掉的血迹,有些恼火:“让你脱掉就脱掉,我们总归还没和离呢,那就是夫妻,难不成还看不得你的身体不成!”
顾儒林一噎,看着成禾好半晌,才伸出手慢慢解开自己身上的衣带,褪去外袍。
白色的中衣被鲜血染满,权胜蓝看着顾儒林许久,然后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你说的不碍事?”
顾儒林慢慢脱下中衣,已经干涸的血液撕扯到伤口,将刚刚结痂的伤口撕破,又开始流血。
成禾看着顾儒林身上的伤口,忍不住皱眉:“怎么伤的这样重?”
“还好,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顾儒林说着,拿起刚才给顾明瑜上药的药瓶,递给成禾,“你帮我上药吧!”
“不然呢,你还想自己来啊!”成禾没好气的接过伤药,看着顾儒林背上的伤口,微微红了眼,“你这伤,都快能看到骨头了,你还说不碍事!”
顾儒林没说话,只是看着火堆发呆。
成禾用水壶里的水沾湿了帕子,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擦拭掉他伤口上的血痂,然后露出了狰狞的伤口,成禾忍着心疼,将药一点一点的洒在伤口上:“疼吗?”
“我说不疼,你信吗?”顾儒林轻笑了一声,然后穿上衣服,回头看向成禾。
成禾对上顾儒林深邃的目光,顿了顿,然后躲开:“殿下看什么?”
“我在看,我这娇娇弱弱的小妻子,是怎么用一只手拖回来洞口那棵巨大的树来的!”顾儒林看着成禾,唇角微微上扬,“我以为,你只是食量过人,却不想,你这力气,也是过人啊!”
“还请殿下帮妾身保密才是!”成禾抬眼看向顾儒林。
顾儒林看着成禾,微微挑眉,然后轻笑:“凭什么?”
成禾顿了顿,然后咬牙:“凭我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
“明媒正娶啊!”顾儒林轻笑,“你不是扬言要与我和离?和离以后,你可就不是我的妻子了,既然不是妻子,我做什么,还要与你保密?”
成禾心口一痛,然后抬眼登着顾儒林,瞪了许久,最后才低下头:“只当妾身求你的,纵然往后我们和离了,我爹和我兄长到底还在朝做官,总是给你们皇家卖命的,总要给我爹爹和兄长一些颜面的!”
顾儒林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猛地抬手握住成禾的手,将人拉到面前:“你怎么这样倔,你就不能说一句,你并不想要与我和离吗?”
成禾愣住了,然后直勾勾的看着顾儒林,最后竟然是落了泪。
顾儒林慌了神,看着成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只能将成禾拥进怀里:“你莫要哭了,我从未和女子接触过,我若是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你大可以同我直说,只求你现在莫要哭了!可好?”
女孩子开始落泪以后,就很难止住,不论顾儒林说什么,成禾都不断的流泪。
顾儒林没了法子,将成禾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你哭吧,尽管哭,等你哭高兴了,我们再说!”
成禾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从顾儒林的怀里抬起头来,一脸幽怨的看着顾儒林:“你怕不是疯了吧,我都哭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同我说什么!”
“我们来说说,你要怎么样,才能不同我和离!”顾儒林看着成禾,伸出手轻轻的擦拭掉顾儒林眼角的泪水,“成禾,我不想和你和离,我也不想一个人睡在书房,书房里的床硬的很,我现在时常怀疑,前些年,我还未成亲的时候,是怎么在那么硬的床上睡了那么多年的!”
成禾扁了扁嘴:“书房的床硬,你就不会回卧房去睡嘛?你自己的卧房!”
“我一个已经成婚的人,竟然还要一个人睡卧房,说出去,那都是笑话,那还不如睡书房,睡书房,人家只道我事务繁忙,总想不到,我是叫妻子从房里赶出来的!”顾儒脸看着成禾,忍不住轻声说道。
成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看向顾儒林:“什么叫做我将你从房里赶出来,分明是你自己不来!”
“我怎么不去,我去你房里,你同我说的什么,说要给我纳妾,我赌气不去,你也不叫人来请我,你看看我那些同窗伴读的妻子,那个不是好茶好水的去请,有点手段的,装病也要叫人去请的!你倒好,好不容易送来的荷花酥,还是给权胜蓝,权胜蓝不要的!”顾儒林说着,都有些委屈。
成禾看着顾儒林好一会儿,最后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你,你怎么,你怎么这样无聊,还同旁人去比这些!”
顾儒林握住成禾的手:“我不曾娶妻,也没有通房妾室,至今,也就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同我生气较劲,我却连你为什么生气较劲我都不知道,我只能去和他们喝酒,你也是个没良心的,我就是喝的再多,也再没能见你来接过我!”
成禾低下头没说话。
顾儒林看着成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的性子冷,除了和权胜蓝那男人婆吵嘴的时候,能多说几句话,今日,算是我话最多的一回了,全是与你说的了!成禾,你同我说一说,你究竟在气什么?若是我错,我就改,若是我没错,是你的错,那我也不怪你!”
“什么叫做我的错!”成禾抬眼看向顾儒林,猛地一拳打在了顾儒林的胸口上。
顾儒林本就受了伤,这么一打,差点没缓过气来,成禾一晃,就想着站起来看看,然后撞到了顾儒林的下巴,最后,两个人都捂着各自受伤的伤口哀嚎。
卷缩在一旁睡觉的顾明瑜,实在没眼看,趁着两个人都没注意,翻了个身,好让自己眼不见为净,她以往总觉得皇兄厉害,如今却只觉得,皇兄若不是生在了好的家室里,只怕,就这个脑子,连媳妇都也不一定能娶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