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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煜是被龙虾店服务员送回医院的，临走前还不忘问周煜索要了三百多块的饭钱。
周煜立刻被送进了急救室，那些被药物强压下去的疼痛因为一口龙虾全部爆发，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痛得在床上嚎啕大哭，哭得一点形象都没有。
后来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感受不到痛，睡着了以后他还是哭。
他做梦梦见赵澈过生日，他满心欢喜的送了条围巾转头却被赵澈丢了。他在垃圾堆里找到了被赵澈丢掉的围巾，围巾很好看，他特别花心思织了不同的样式，只是上面沾了油污，变得恶心又难看，他想洗掉却怎么都洗不干净。
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周煜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旁边的输液架正一点点往下滴着水。
郑立趴在他的病床边睡着，又短又硬的发茬根根分明，让周煜想起十八岁那年陪周煜到医院割包皮的赵澈。
周煜的性启蒙是赵澈，后来的一切认知都来源于赵澈。
因为陪赵澈逃课，他漏掉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场生理课，后来那个地方发炎，他开始咳嗽感冒，精神不振，恰好又看见电视上在宣传艾滋病的普及知识。
他吓坏了，一个人也不敢去检查，等赵澈拉着他去学校后面的小树林时便扯着嗓子放开了哭，差点把教导主任哭来。
后来是赵澈把他拎到医院做的检查，也是赵澈陪他做的人生中第一个手术。
上手术台的时候周煜觉得自己要死了，赵澈为了堵住他的嘴，当着那些医生护士的面吻了他，那个吻很绵软，很温柔，周煜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赵澈嘴里有些凉丝丝的口香糖味。
在那个青涩懵懂的年纪，在那个同性恋爱并不被认可接受的年纪，赵澈给了他最肆无忌惮又最直白的示范。
喜欢就是喜欢，不管是男是女，想亲自己的恋人是不用分时间地点场合的。
只是周煜误会了一点，他和赵澈，从来都不是恋人关系。
麻醉药的药效渐渐消退，他感觉腹部很痛，应该是被划拉了一刀，开了口子，不知道这一次切掉了哪里。
郑立睡得不是很熟，很快醒了，醒来时眼底睡意泛滥，这段时间照顾周煜照顾习惯了，张嘴便问了一句：“怎么样？疼吗？”
他的声音也还带着睡意，咕哝着不太清楚，周煜摇摇头，郑立站起来，又偏头看了看输液瓶里剩的药水，抬手调节了下流水速度，然后低头看着周煜：“活过来了？”
周煜正要点头，郑立伸手在他肚皮上戳了一下。
伤口刚缝合，周煜被他疼得倒抽口冷气，郑立又吐槽他：“刚做完化疗就敢冒死去吃小龙虾，因为一口小龙虾切除半个胃，你也是够社会了！”
“反正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切了也好。”
周煜看得很开，好像那半边胃只是可有可无的玩意儿。
郑立听得火冒三丈，脱口而出：“你那眼珠子也没用了，挖了送人不是更好？”
这话说出来，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周煜垂眸舔舔有些干裂的唇：“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