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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餐厅,优雅的环境,如水般的音乐静静里回荡在每个角落。
许静倒了杯红酒放到夏冰面前,轻轻一笑,“尝尝吧,这酒口味不错,是我一个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
夏冰端起杯子凝望着杯中的红酒,片刻后,半个身子往前探了探,压低声音笑了笑说:“再好的酒到我这也只是一杯水而已,我喝红酒都是一个口味,这种高雅的品味我还没学会呢。”
许静本来以为她要说什么重要的事,谁知她神秘兮兮说了这么一句话,被逗得笑了起来,“夏冰,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真实!和你在一起让人感觉轻松,不拿捏。”
夏冰故作认真,眉毛一挑,“我说的是实话,真的!说起来,你可能会笑话我,春节时,你猜我和我妈怎么喝红酒?”
许静瞪着眼,诧异的表情,不置可否地笑看着她期待着答案。
夏冰身子往前一倾,盯着她小声说了句:“我和我妈喝着红酒,吃着大蒜……”
“哈哈哈!”一句话逗得许静忍不住大笑起来,引来旁边不少人的目光,许静伸了伸舌头,低声说道:“你们这种中式品酒法,要是被老外看见,非得气死不可。”
夏冰“嘘”了一声,“所以,以后咱们俩在一起吃饭,你没必要拿这么好的酒。”
许静脸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酒瓶给自己也倒了杯红酒,然后端起杯子,真诚地邀请,“来,夏冰,我们碰一杯,为我们以后的相互习惯碰杯。”
夏冰拿起杯子轻碰了下,然后送到嘴边喝了一小口,轻放下杯子。
许静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着,红酒的醇香一圈圈地扩散开来,半响后,她盯着酒杯开口说:“夏冰,其实我就早就有自己单干的想法,这回能和你搭档,我相信,会是我最明智的选择。”
夏冰一愣,没想到许静会对她这么信任,“许静?”
许静抬眼,嘴角浅笑,“你很好奇吧?实话告诉你吧,自从上次和你成为竞争对方后,我就一直很欣赏你。没想到我们两之间还真有一种缘分。知道你也有接大自然的想法以后,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你一起干。”
“你也完全可以自己单干,你有这个能力。”夏冰不解问道。
许静放下杯子,苦涩一笑,“我也不是刚踏入社会那会,心比天高,充满幻想的年龄了。这个社会很现实,也很残酷,想自己做事,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买下大自然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哪有那么多钱去接大自然。”
许静的话让夏冰猛一意外,她挺了挺身子,不自在咳了声,不知下面该如何去接腔。
谁知,她不问许静自说道:“我老公半年前和一个女人卷着我们所有的积蓄跑去了澳门,把女儿丢给了我。上个月寄回来一份离婚协议书。我签了,这种薄情寡义的男人,跟他纠缠不清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干脆利索脱离关系,也免得孩子夹到中间受伤害。我感觉现在过的挺好,至少不用在一个不爱你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夏冰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女人,见许静开诚布公地向她袒露心扉,她的经历不免让她感慨地想到,原来两人同命相连,都是婚姻的受害者。她一时百感交集,没想到许静的命运和她一样坎坷,她伸出手拍了拍许静放在桌子上的手不无真诚地说:“其实,我和你一样,半年前也离婚了!”夏冰低眉,缓声说道。
“你结过婚?”许静颇感意外。
夏冰点了点头,淡然一笑,“所好我们没有孩子。”
许静沉吟片刻,摇摇头,嘴角露出淡淡的浅笑,“你比我幸运多了,至少你又一次获得了真感情!”
夏冰又是一愣,许静短短时间已经给她带来好几回出其不意。
许静似乎明白她的疑惑,笑着坦白道:“你和萧总同时上过头条,你的那张侧脸照片,我一眼就认出了你。说起来萧氏也不是新兴企业,在淮城活跃了几十年,萧家的新闻少之甚少,萧一凡几乎就没在新闻里出现过。但却被媒体在夜市逮个正着,能让萧一凡陪着逛夜市的女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可想而知。从这微妙细小中,就能看出一个男人对你的在意程度。由此可见,萧一凡他一定很在乎你。”
夏冰闻言,尴尬笑了笑,“没想到撤得那么快,还是没逃过你的眼。”
许静喝了口红酒,放下杯子后,抬眼笑着说:“所以,你现在应该是幸福的,想做什么至少背后有人会支持,不像我现在那么惨!”
夏冰深叹口气,身子往后靠了靠,敛眉淡然道:“其实,收购大自然的钱我一分都没向他要,都是我借来的。他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收购了大自然。”
许静眉头微蹙,不解问道:“你为什么不让他帮你,反而借钱?”
夏冰平抬眼心静气地说:“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我和他之间正因为有着身份的区别,所以我不想用爱当着筹码,更不想我们之间遭遇感情之外的抨击,被人认为我是因钱才和他在一起。因为在意,所以格外小心。”
许静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像是随意却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夏冰,我理解你,我知道你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对你们之间那份爱的保护,我真的佩服你对待感情的这种态度。支撑人活下去的除了物质应该还有精神。”
“我其实更看重精神上的默契。”她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回味,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像一道光,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许静似乎没有察觉到夏冰微妙的表情,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她长叹口气,“夏冰,其实我投钱进来的目的也很简单,我是为了生活。我并不想做什么女强人,现实摆在面前,我得照顾父母,挣钱养闺女,除了养家,我还得自己生存。既然身边已没了男人替我承担,我就要自己扛起这个担子。以前,我总觉得人只要生活得安安稳稳,有家有孩子不需要多么富裕,只要有快乐就行。但生活却在我毫无防备时给我残酷一击,非逼迫我去做选择。不过,这样也好,我感觉现在自己活得像个人样。”
许静眼里流露出的那份坚强,让夏冰似乎看到了当初的自己,简直就是她的缩影。刚离婚那会,自己何尝不也是这种坚定。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不过是女人用来保护自己的外壳而已,表面看上去不屈不挠,其实脱掉盔甲的夜晚,内心脆弱得一塌糊涂。许静的性格和她有几分相似,都是那种宁愿把所有的痛苦都藏在心里,也不愿表露出来被别人同情。
了解了许静的处境,夏冰心里莫名有些过意不去,收购大自然许静也拿出不少钱,这个时候正是她人生低谷的时候,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生活上不更是难上加难。
她看着许静,目光真诚地问,“许静,这次你拿出这么多钱,会不会给你的生活造成不便?而且还有孩子跟着,咱不能委屈了孩子。”
许静笑了笑说:“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我拿出的这笔钱,实际上是我把原来那套房子卖掉的钱。还余下一部分,够我们娘俩生活一阵子。”
“你把房子卖掉了?”夏冰吃惊问道。
“是的,那房子我现在也不想再去住,卖掉还能拿钱干点实事。”许静不以为然地说。
“那你和孩子现在住哪?”夏冰担心的问。
“和我爸妈住在一起,他们也方便帮我带孩子,生活上还能互相照应,我感觉挺好的。”
夏冰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有些沉重,女人最可悲的就是转了一圈,又回到父母的身边寻找庇护。而父母的羽翼永远都是最安全的港湾。
接下来的几天,夏冰开始着手公司的事,大自然的交接手续办得很顺利,营业执照的变更一天就办了出来,这两天,两边公司都像是被投了一枚炸弹,而且是重磅级的。
阳光传媒,大家伙都已经知道夏冰自己当老板的消息,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夏冰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关着门也能听到外面的窃窃私语。
祁美美悄然退出她们的议论,直接推开夏冰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耷拉着脸,忧心忡忡地走近说:“夏姐,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我怎么办?”
夏冰一边收拾着东西,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说:“什么怎么办?好好干你的工作呗,不要受我的影响。”
“关键是已经受到了影响,你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至少让人有个心理准备吧?”祁美美哭丧着脸抱怨。
夏冰知道她是舍不得自己离开,而且,她看得出祁美美从思想上多少有些漂浮不定。她眉头轻微皱了下,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美美,我走之后你在阳光还有继续用心干,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打电话给我。”
“夏姐,要不然我给莫总辞职,还跟着你干,好吗?”祁美美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美美,不管在哪干,只要你用心去做,就一定能做好。不是姐不想用你,你那么有灵气,做事领悟能力也强,你跟我的这一年多,减轻我很多工作量,姐心里一直很喜欢你。但是你得理解,莫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挖他墙角,这是不道德的,我也做不出来。我希望你能继续留在阳光,而且你对阳光的工作已经熟悉,做起来也得心应手,好好干,争取得到莫总的提拔,发展的空间还是比较大的,要相信自己。”夏冰语重心长地说。
祁美美沉默了半响,过了一会,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夏冰说:“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你走……”
夏冰看她失落的模样,心里多少也有几分失意,她拥抱了祁美美下,笑着说:“傻样!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又不是去外星球了,咱们还在一个城市,想我了随时打电话姐请你吃饭!”
这一拥抱倒更煽情,祁美美眼角竟然渗出泪水,她重重地咬了咬唇,然后推开夏冰故作轻松的样子,笑着保证道:“夏姐放心,我会继续好好的在阳光干下去,争取得到莫总的认可和提拔!”
“这就对了嘛!”夏冰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
祁美美离开后,她继续收拾东西,看着坐了几年的办公室,每个角落都让她留恋,这里记载了她曲折坎坷成长的每一个过程,以至于历练成今天能独当一面。当然,也离不开莫辰光对他的培养和赏识,对莫辰光,夏冰一直心存感激。从内心来说,离开阳光她还真有几分不舍。
收回思绪,夏冰抱着自己的东西,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留恋地扫了一眼。深叹口气,拉开门的瞬间,门口的场景令她惊呆,眼泪立时控制不住溢了出来。
原来,莫辰光组织公司所有员工给她搞了个欢送仪式,大家都一字排开站在门口等她出来。看着眼前的鲜花和笑脸,夏冰幸福并感动着,她一一给大家拥抱。临到齐刚时,他伸开双臂给了夏冰一个大大的拥抱,真诚地说了句,“夏姐,你有今天是必然的。”
“谢谢!”简短一句话,听上去说话的语气是心平气和的,内心却是百感交集。
莫辰光亲自送她到门口,临到下楼时,夏冰停住脚步,略有深意地说了句,“莫总!谢谢你!”
莫辰光笑了笑,肯定地语气说:“夏冰,你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广告人,应该有更好的发展空间,机遇为你提供了大展宏图的广阔天地。以后,你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发挥自己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得很好!”
夏冰耸了耸肩,说道:“莫总,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大自然公司易主,很多事情都还没稳定,公司未来的命运如何还是未知。”
莫辰光鼓励的眼神看着她,说:“现在就是你面对生活的挑战的时刻,你得有坚定的信心。每一个人的成功都不是一帆风顺,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但只要你肯坚持,磨难必将铸就成功。我希望看到斗志昂扬的你!”
莫辰光一席话,令夏冰心里顿时光亮起来,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真诚地说:“莫总,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你总是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指引明路,给我信心让我决然走向下一站。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莫辰光爽朗一笑,伸出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夏冰,我果然没看错人!”
“你给了我这么难得的机会,我怎么也得还你个惊喜吧!”夏冰抿嘴一笑说。
“好!”莫辰光看着她,点点头,眼底是遮不住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