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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一个对我意义非凡的短暂假期,我开始积极配合治疗。说是治疗,其实就是坚持吃药定期体检,和我以前看的中医没什么区别,最大的不同就是以前的我能逃就逃,现在则自觉去诊所,叶阿姨说如果我早这么乖巧就不会发展到被丢到美国来了。
在某个秋风习习的午后,我将画板架在院子里假装模样的画花草,跟苏孜联系得知她通过美术高考去了京城某所名校的动画系,因为对漫画的向往,我肯定也要紧随其后开始学画,据说国内艺考分数比普通文化考生低很多,我才不会说这是我最新领悟的最容易考上大学的捷径。
比起不小心就会把手蹭得乌漆墨黑很难洗干净的素描,我更喜欢可以随性下笔的色彩,尤其是油画,虽然几个月甚至上年才能完成一幅,可是可以不停的修改过去的瑕疵,有种人生都能重来一遍的奇怪感觉。
穿着工作服拿着颜料盘,我坐在高脚椅上涂鸦,画画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不知不觉就能打发很长一段时间,从白天到黑夜,整个人都能放空一样,我经常矫情的一边画画,一边猜想苏孜画画的时候是不是和我有同样的动作,用了同样的色彩,仿佛自己能和她感同身受一样。
就是在这样一个午后,我终于得到了回国的特许,病情基本稳定,只需要每年做一次全方位检查就好。我嘿嘿嘿的傻笑半晌,扔下画笔开始打包,订票回国,至于学历学籍什么的,麻烦的事情丢给善于处理后事的叶阿姨就好了。
这期间还有一件不知道是缘分还是无意发生的事情,我暗搓搓的跑去苏孜发表文章的网站偷窥,模仿她的笔调写了一篇文,可是明明她的文风细腻忧伤,换到我这里却变成逗比小白,硬生生把难以言喻的暗恋写成喜大普奔的明恋。大概是最近很流行甜宠无虐的文章,不多时就被一个叫弯弯的编辑看中签约,结果在他发合同邮寄信息给我的时候,我的内心像被一千万只草泥马碾压过,叶晓两个明晃晃的大字出现在眼前,他居然好意思不要脸的对外自称是阿姨。
接着机缘巧合的人事流动,我就和苏孜同流到弯弯手下了,李芷洋却不知道死心塌地的写言情文,被分配到了其他编辑那里。
有了作者群,勾搭就变得明目张胆起来,我发现自己总是这样明里暗里的勾引苏孜,一方面想从侧面了解她的生活,另一方面又心塞的怨念为什么总是这么轻易就能勾搭上。不过还好,我们在群里的关系似乎就这样默认成了一对,作者之间卖萌卖腐圈粉的好cp。
关于回国的事情,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苏孜,我有一个小小又略带中二的心愿,就是毫无防备的空降在她面前,继续阴魂不散的和她做校友。不过这次略有不同的是,我会和她进入同一个院系,据说同一个院系辅导员相同的话,很可能可以调到同一个寝室,选课也能撞上不少。
回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恶补专业,据说动画系对色彩的要求很高,可是我所学的和国内应试要求好像差了很多。相比之下,原来老师教的用色更加随性张扬,并不要求按照事物原本的色调来,更多的是想象中或晦暗或明快的色彩,而不是在考试中必须中规中矩的写实派。
于是我去了苏孜所在学校导师开的画室学习,其实有很多艺考的考生都是这样,先行去到授课老师那里学习,据说这样的画风会贴近于考试要求,通过率更高。
此时我们的距离大概只隔了一条街,叶阿姨帮我在学校外的商业街租了房子,离画室很近,和苏孜的寝室也只隔了一道学校的围墙。强忍着不去见她的冲动,好几次在商业街都远远看到过她和同学,我怕见了一次就会忍不住不停的去找她玩。毕竟起步比别人晚,就要付出更多的时间来弥补,这大半年时间我几乎都泡在画室里。
大家都说很少看到我有这么努力的时候,估计是真的喜欢画画了,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对漫画有执着的喜好是没错,可是更大的执念却是来源于苏孜。感觉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热衷或者讨厌的东西,几乎都是随着苏孜的喜好在改变着,说没有自我也不算是,毕竟这种潜移默化没有让我太辛苦,反而心甘情愿接受改造。
“今天在街上看到个人的背影跟你好像,我看了好久。”某天苏孜更新了这样一条朋友圈,配图是繁华的商业街上乱七八糟的人群。
看到这条朋友圈,我瞬间有种菊花一紧的感觉,轻易在晦暗的色彩中找到一抹少女粉。什么跟我好像,那个明明就是我好嘛,费力压下告诉她真相的冲动,我默默点了个赞,突然就冒出一种自己在演狗血电视剧的即视感。可是不见她的理由更加现实,为了自己的未来,当然里面也包含了她。
过完年接踵而来的就是专业考试,连拜年信息都是毫无诚意的群发,我稍微能理解了一点对于梦想冲刺的感觉,虽然大家的理想是好的学校,而我的是学校里的她。
好像帝都的学校比其他地方更麻烦一些,秉承笔试笔试面试这样的流程耗费了将近一个月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导师那里混了脸熟的原因,我顺利入围第三轮面试。当看到导师熟悉的脸时,我有种如释重负尘埃落定的感觉,开始一本正经的瞎掰。
印象特别深刻的是七人组成的面试组坐在长条会议桌的正对面,出现了如下对话,直到后来进入学校碰上那几个老师,他们依然会拿这个事打趣。
“你有什么特长嘛?”面试接近尾声,正中间的主考官从个人简历里抬头。
“我会画画啊。”我回答得顺理成章。
“呃,能进面试的都会画画,我们是问你还有什么其他的特长嘛?”旁边的考官补充说明。
“这个...”这是要逼死没有特长的人嘛,我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半天,想到一个大多数在国外待过的小孩都会的技能,“我大概,会滑雪?”
“可以现场展示的那种有没有。”
“学动物叫算不算?”机智一定是为我创造的专有名词,我急中生智回答道。
“那你叫一个。”考官饶有兴致的点头。
“我学一个孔雀叫吧。”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捏了把汗,这些老头是无聊到一定境界了嘛,动物叫也要听。我果断瞎编了一种动物的叫声,反正大家都没听过。
“行,你叫吧。”大概孔雀叫真的很稀奇,另外几个望天发呆的考官们集体抬头,视线齐刷刷的往我这边投来。
“哥呜啊...哥呜啊...”看着对面人们越来越奇怪的脸色,我选择放弃,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孔雀,还不太会叫...”
“有没有会叫的大孔雀?”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提议。
很想说下班之后你过来我们谈谈人生保证不打你,这家伙的脑子是被颜料塞满了堵塞了嘛,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我的瞎掰就要破功,居然还能如此一本正经的提出妥协意见。可是,对面几个人的脸上分明都隐隐约约写了期待两个字,难道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内啥...孔雀还没长大,没来得及学会叫,就被养死了。”我觉得我可以转去考表演系,把瞎话说得这么掷地有声,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差点相信了。
“这样,那确实是蛮遗憾的。”主考官满脸遗憾的叹息,他真的没看到隔壁那个考官的脸都快埋到杯子里去,肩膀抖动的频率都快赶上帕金森了嘛。
“啊,我还会写小说,不过发布在网上了,没带过来。”为了弥补没有特长带来的减分,我只好自亮底牌。
“写网文嘛,最近是挺流行的。”副考官估计被网文荼毒得不轻,主动接过话题,“不知道你写的是什么类型呢,说不定以后可以改成动画剧本。”
“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就特别清水特别符合主流价值观的*文,早恋肯定不会成功而且也没有妖怪成精。”我觉得我这种谦逊的态度一定能得到不少加分。
“哦,这样啊...”
不擅长聊天的主考官简单四个字,让面试考场恢复安静,除了某个一直在喝水的考官发出略微声响,其他人都面色古怪的对视了一眼,继续望天发呆。
“还有什么想补充说明的嘛?”某个善解人意的考官好心的打破现场尴尬的气氛。
果断摇头,难不成说学一段恐龙叫补救一下,别闹了,我现在只想安静的等面试成绩出来好回家补文化课。
紧张的面试就此告一段落,我转身出门的瞬间,考场里爆发出不明所以的笑声,让后面即将进去的考生一阵懵逼。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只能满脸无辜的祝被突发状况闹得紧张不已的同期考生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