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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骥走进去,看了看那些群情激奋的人,摇了摇头,这些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只知道跟随着自己身边的人高呼大叫,可笑至极。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从人群的侧面饶了过去,然后走到了大寺的墙壁边缘,踩着墙,就这么走了上去。
渐渐地走了上去,走到了大寺的顶端,他便也看到了下方究竟在干什么。三个女子,一个老太太和两个姑娘,挣扎着,被带刺铁丝绑在木头柱子上,脚下堆满了木柴,还有人在网上泼燃油。
唐骥轻轻摇了摇头,他甚至没有闻到巫师的味道,这证明这三个女人根本不是巫师只是可怜的普通人罢了。但是普通人的死活,和他何干?
人类,之所以能够社会性的活着,就是因为他们具有价值。或许是能够生产价值,或许是能够作为交换价值的中介,或许是本身就具有不菲的价值。但是下面的这三个人,拯救她们对于唐骥来说除了让局面变的混乱,让寻找大门变得困难以外,没有任何价值。
这不是某个人的错,也不是时代的错。硬要说的话,大概是这个世界的错。
走进了大寺的大门,内部是漆黑一片。唐骥隐隐约约借着身后渐渐扩大的火光看清了那金碧辉煌的殿堂,虽然惨叫声并不那么悦耳,但是唐骥对此并不在意,这仅仅给他带来了一些小小的不悦。
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在大寺当中平静的走了一圈,世界之钥并没有发出什么特殊的响动,这只能证明大寺并不是唐骥要找到的新世界大门的存在之所。
唐骥失望的摇了摇头,不过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所谓,只是在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三个人看到了。他们或许以为唐骥没有察觉到他们,但是唐骥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视线。
唐骥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转身离开。他现在的状态不是很适合战斗,而对方是巫师,如果对方没有跳出来冒犯,就没有必要下杀手,甚至可以对他们视而不见。
身后的三个人非常识趣,什么都没有做。或许,他们也感受到了唐骥是多么具有威胁性的一个存在。不过他们大概并没有察觉到唐骥是个巫师,毕竟唐骥的确已经不是巫师了,他身体里一丝一毫巫术力量都已经消失不见。
等到唐骥离开之后,他们才开始交头接耳。
“呃,丹增,你说那个人是不是我们的同行啊?”
“我觉得不像,你看他,跑到这种毫无防备的名胜古迹里来,却什么都没有拿就走了?就算是个新手,不认识什么文物值钱,也至少应该知道墙上的金叶子是纯金的吧。”
“或许那个人是个考古学家?他只是为了看看这座古城在破灭之前最后的样子?安昂,你怎么看?”
被称呼做安昂的男人挠了挠头,看上去很迟钝的说道:“呃,我不知道啊。”
阴影当中走出来的三个人,红头发尖脸的瘦削白人是丹增,身材高大但是略微驼背,脸上还贴着创可贴的男人是安昂,而剩下一个被称作苏的东方人一直带着墨镜,即使是在这种漆黑一片的大厅当中。
他们是文物贩子,或者说,一个大型犯罪组织下辖负责文物贩卖的组织。在欧罗巴一些还保持着良好秩序的国家,这些文物依旧保留着它们应有的价值。
当然,倒卖古董只是他们的副业,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寻找那些具有真实价值的古董也就是公元1600年之前的古董,从那一年之前,有一些古代产物是炼金制品,都有着特殊的功效,或许能够用来战斗,或许能够用来做别的,这些东西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但是你没发现吗,那个人好像在寻找些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他最后并没有找到?”苏问道,他摊着手挠了挠头。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他没有拿走这座殿堂当中的任何东西的原因就是,他在寻找某种价值更高的东西!走,我们跟上去!”说着,丹增从阴影当中快步走了出去。
“我们不用和老大汇报一下吗?”安昂挠着头说道,这个人看起来脑子似乎不太好使,完全没有另外两个人身上一看就是悍匪的气质。
丹增回过头来,尖锐的嘴唇微微抿着,然后臭骂到:“你个蠢猪知道什么,我们要找的可是某种价值远远超过这座殿堂当中任何事物的宝贝!”
说完,三个人跟了上去,唐骥并没有走远,而且他们也有追踪的巫术。
唐骥看了一眼身后,似乎那三个人跟上来了?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丝微笑,然后彻底屏蔽了自己对于巫术力量的感知,让自己完全处于未知状态。
不使用天理之门,不使用天命之剑,不使用天河幽炙,带着骆驼兄,带着自己的枪,一路完成一次环球旅行,感觉非常不错啊。
在这样的末日当中还能够放开心思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或许这也是强者的余裕吧。当弱者还在思考怎么生存的时候,强者已经开始思考怎么生活的更好,这就是差距,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平平无奇的行走着,宛如一道漆黑的旋风。唐骥的步伐非常快,可以说快到出奇的地步。所幸,他的存在感也同样的低,只有巫师能够隐约的注意到他的存在。至于被那三个三脚猫发现,唯一的原因他们的特长就在于此。
四十柱宫,近在眼前。
传说中的世界文化遗产,也荒废了。花园当中满是焦黑色的枯枝败叶,和纯白色的建筑物上的残缺与裂痕彰显着这里曾经禁受了战火的蹂躏。
唐骥走进了四十柱宫,没有人拦住他,因为这里空荡荡的,空无一人。这里不再光荣,这里已经破败,这里是一个荒废之所,或许用不了几年就会彻底化作泥土。
唐骥顺着宫殿走了一圈,没有任何反应。他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想要离开,却在出门之前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看着四十柱宫正门处的水池。
“来者何人?自何地而来?要往何处去?”
唐骥走了回来,看着那水面上突兀的浮现出的灵,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只能看见是一个男人,身上披着纯白色的大氅,头顶是类似国际象棋里国王标志的皇冠,也是纯净的白色,没有一颗宝石,只是金属与布匹。
灵漂浮在水面上,看着唐骥,唐骥也看着灵。
“来着唐骥,自不知处来,去往心安。”唐骥回答,然后后退了一步,行了个礼。恭敬,但是并不谦卑,看上去像是例行工作。
“王座空虚已多时,而汝又缘何到来?”灵平静地问道,无悲无喜,声音空洞而虚无,让人感受到难以忍受的寂寥。
“我是,加冕之人。”唐骥回答着,摘下手套,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灵凑过来看,看到了一双艺术品一般修长的手,那手上却逐渐出现了血迹划痕,那是荆棘留下的伤。
“汝,自耶路撒冷而来,此刻,立于血迹之土背弃之地,见吾,此亡故他乡之人,意欲何为,为王加冕之人?”灵如此问道。
“开门,释世,救人,救我。”唐骥如此答道。
“门通何处,世人何渡?”灵如此问道。
“行我所行,诸事不加身,我即是我,非他。不渡世人,渡我。”唐骥看着灵那朦胧不清的双眼,回答道。
“世人皆醉,汝亦醉。醉梦中人,命定之人,汝还有何话说?”灵的身形变得越发模糊不清。
“无话可说,命定之人即为我。”唐骥近乎于傲慢的陈述着事实。
“如此,天命已待多时。”
灵消散了,在唐骥的手中留下了一颗奇异的几何体。正二十面体,每个表面都仿佛存在着一片水波粼粼的水潭,但是这几何体能够做什么,唐骥不得而知。
轻轻一捏,几何体消失不见,被存放进了天理之门的空间当中。但是唐骥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钻进了天理之门的空间当中,却看到就在石拱门的顶端,那有着上下左右中五个空洞的地方,最上面的空洞当中,那几何体静静地呆在那里。
“天命已待多时……么?”
正四面体,正六面体,正八面体,正十二面体,正二十面体,神圣几何,四象极限。
唐骥离开了那空间,仔细的思索着。良久,露出一个笑容,乌尔维特,你真惨。
乌尔维特身后的石拱门上,没有十二把命运之剑,也没有神圣几何,更没有死亡薄纱。那只是一个空壳子的天理之门而已,或许只能用【石拱门】来称呼。
舒展了一下身体,唐骥转过身去,走出了四十柱宫,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探索的东西了。坐在车子上,他丝毫没有发现跟在自己身后那没有开灯的黑车,或许,只是他自己不想发现罢了。
凌晨四点三十,天就快要亮了。唐骥看了一眼自己的命运怀表,指针稳稳地,一点都没有变。然后他合上了怀表揣进了兜里,踩了一脚油门。当车上只剩下自己的时候,他开起车的感觉会变的好很多,因为即使发生了碰撞,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反正他不可能因为车祸而死。
……
沉睡中的骆驼兄,抖了抖眼皮,然后整个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大片的毛发顺着它的身体落下,露出了粉红色的皮肤。随之而来的,那粉红色的皮肤也开始从松弛变得紧绷,背后两个驼峰当中的脂肪快速消失,里面的能量在变体当中消耗殆尽。
骆驼兄的体表出了一层汗,随及汗水便蒸发到了空中化作蒸汽,它的体温达到了惊人的七十度,这个温度下即使是鸡蛋都能够瞬间烫熟。
皮肤上渐渐生出了血迹,薄薄的金属色泽的鳞片从中冒出了头,就像是无穷无尽的春天的嫩草一般快速的生长着,伴随着流了一地的鲜血。
后腿之下,那柔软的蹄子的骨骼正在快速的重构,偶蹄的指尖变得尖锐,四根粗大而尖锐的指头,在后方的第三关节上则生出了一根尖锐的带着倒勾的利爪。
尾巴渐渐的缩了回去,不,确切的说只有弱体缩了回去,剩下的骨头部分依旧留在外侧,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粗,末端生长出了尖刺和倒勾,仿佛流星锤或者利剑。
骆驼兄那原本温润的头部已经不再是那样了,鳞片覆盖了它的面庞,头顶渐渐地生出了尖锐的犄角,牙齿也变得锋锐,宛若尖刀,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它的耳朵渐渐地变得尖锐起来,变得修长,坚实的立在脑袋后方。
骆驼兄的腰……如果它有腰这个部位的话,大概就是肋骨后方的部分,渐渐地变得纤细,而上半身则鼓起了肌肉。包括它的前爪,也开始变得仿佛鹰隼虎爪一般,不再是纤细的支撑身体奔跑的蹄子,而是捕捉猎物的爪子。
很明显,骆驼兄正在从食草动物向着食肉动物的方向转变。它的鼻孔里喷出来的,已经是实打实的水蒸气,它的体温已经高到了难以言表的地步,至少超过了水的沸点;它的血管正在散发出淡淡的银光,它血管里流淌的已经不再是血液,而是某种类金属物质。
两个女孩早就已经醒来,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她们哪里敢搞出动静来,毕竟她们面前的骆驼兄已经不是白天那只搞笑的好色骆驼,而是一只实打实的能够把她们轻易杀死的怪物……
就在这时,骆驼兄睁开了眼,那赤红色的眼睛看向了两个小姑娘。小姑娘们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这骆驼的眼睛里,再向外放射出赤红色的令人胆战心惊的光芒!
“嘎,嘎呼,呼喝啊啊啊啊!!!”
骆驼兄咆哮着,灼热的寇水从嘴里滴落,发出红炽光芒的液体落在地毯上然后快速冷凝,化作了银色的金属固体。它张开了大嘴,一股炽热的金属气息从中喷吐而出,就好像铁匠铺的味道一般,拍打在两个少女的脸上。
终于,两个少女忍不住了,大声地尖叫了起来。然而,这除了让骆驼兄变得更加凶暴,没有任何用处。
月光洒在大地上,看不出血液的红色,只能看到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