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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仲猛地站起身来,小腿上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也不知是不是灵箭直接射中之过,活动起来更加疼痛,却仍不能阻止他向前继续走去。
任仲心知那定魂幡从此地消失,必然是破开了阵法朝着既定目标而去,卓谦之必然再其消失的方向那侧!
任仲走到了灵气最后溃散的位置,伸出手四处摸了摸,仿若触到了什么,却又是什么也抓拿不到。他干脆从鬼秀儿的储物袋掏出一叠符籙,仔细看来倒是有几张攻击用的火球符,他退了几步,将几张火球符并排悉数祭出,同时引爆。
只听哄一声巨响,几张火球符炸裂开来,任仲眯着眼眼见着周遭灵力一阵波动,有一处细微怪异裂痕在他眼前一晃。任仲就在等待此时,已然一刀冲着此处劈下,却被一弹而回。
正在此时,突然周围灵气一乱,薄弱之处突然出现一个漩涡似的深洞,且越来越大,慢慢固定成了可容纳几人的洞口。灵气波动扬起了任仲的衣角,他向后退了几步,隐隐约约觉得面前有人影闪动。是谁?
任仲眯着眼又等了一会,便见人影逐渐清晰,一袭黑衣面上带着遮住半边脸的黑色面具,手中漂浮着一颗黄色玉珠,正是鬼二此人。
任仲看见他手中飘着的那只黄色玉珠,散发出的光芒正是稳定洞口的能量。任仲嘴唇抖动了几下,他自然是认得那珠子的,那对玉珠的另一颗正藏在自己胸口之上。他脑中一顿,根本不敢细想其中原委。
“快!”鬼二根本无视任仲的表情,见洞口已然稳固,直接看着任仲,嘶哑的开口道。若说卓谦之声线凌利冰冷如同利剑,鬼二的声线就是毫无生气的尸体一般,嘶哑难听,自然也听不出什么语气。
他带着隔绝神念的面具,任仲也看不见其表情。任仲抿了抿嘴唇,再次看了一眼其手中的黄色玉珠,一瘸一拐却坚定不移的直接穿过洞口。
鬼二见此,将手中玉珠一攥,随后散发的光芒一暗,任仲只觉得背后的洞口瞬间泯灭,再向周围一看,青山绿水,灵气充裕,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好的景色,仿若身处仙境之中一般。
任仲之只是感叹,却是并不细看,他根本无心风景,正欲开口相问,鬼二却是猛地咳嗽起来,仿佛得了肺痨的重症病人一般,鲜血从下颌滴落,一声重过一声,根本停不下来。
任仲心中急迫,却并不催促,练气术锻炼身体,很少有人有什么顽疾。见他如此,任仲倒像是消耗过度诱发了顽症似的,只能耐心的站在一旁。鬼二咳了半盏茶的时间,连裸露在外的脖颈都红了起来,才勉强止住,他抬起头,用衣摆擦了擦将手中玉珠直接抛向任仲。
任仲伸手一抓,摊开手掌见黄色玉珠静静躺在其手掌之间,不由得抬头看了鬼二一眼,试图组织语言,犹豫再三才吐出一句“他,在哪?”
鬼二转头就沿着小溪而行,不多说一句,脚上的靴子微微沾湿,任仲看到了其鞋上粘上的暗紫血迹。任仲心知他若是想害自己,根本不用将自己带到此处,更不用将黄色玉珠交于自己,除非……
任仲猛地睁大双眼,急走几步跟在鬼二背后,有些急躁不安的问道,“他,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鬼二仍是那副嘶哑的嗓音,他像是早知道二人的关系,也并未吃惊,只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任仲一眼,眼睛里除去了恭敬隐忍,只余下了隐隐仇恨。其它的情绪已然消失不见,“不过,还算不迟。”
他转过身,施加了个轻身术,脚步倒是快了几分,也不知他与卓谦之有何关系。
任仲抿了抿嘴,鬼二的仇恨并非在于自己,怕是竟有其人,莫不是……鬼老道?任仲不能多想,只觉得脑内已经如同乱麻,他不顾腿上的疼痛同样将轻身术施好紧随在鬼二身后,心知若是卓谦之无事,必然不会将黄色玉珠交给鬼二,鬼二能够使用这黄色玉珠,怕也是卓谦之授意的。
如此说来,卓谦之家必然是出了事!
卓谦之手段颇多,即使修为大降,神念见识都远超练气期修士,按理说不会出事,若是出事……
任仲狠狠攥了一下手中的黄色玉珠,不由得考虑道卓谦之的经脉损伤,被鬼秀儿强行激发的定魂幡……他将黄色玉珠与另外一颗一起放进胸口处,眸子暗了暗,心里默念道,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两人沿着小溪一路前行,任仲腿上的鲜血浸润了他的裤脚,也算是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灵力,才感觉头前带路的鬼二身形一顿,低声道,“到了。”
任仲头晕目眩,失血过多加之神念消耗过度,只觉得眼前白光一片,定睛一瞧,才发现两人竟然到了一处纯白的玉石山洞外,正向里走去,鬼二看了任仲一眼,声音倒是无悲无喜,“你杀了鬼秀儿。”
任仲心知鬼二与鬼秀儿关系本就不太一般,也知道自己灭杀鬼秀儿之事根本瞒不了多久,不过他总觉得鬼二此人并非真心忠于鬼秀儿,干脆大大方方承认,手中却暗暗扣住了刀柄“是。”
鬼二看了任仲一眼,伸手指了指任仲的左手手腕,任仲低头一看,手腕内侧竟然有一根细细的红线,“一年消失,小心鬼老道。”
说罢鬼二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叫任仲往里去,他转过身,向洞口之外走去,声音又低沉又嘶哑,“答应之事我已做到,二位在此小心为上。”他走的又急又快,片刻便不见踪影。
任仲听他说的乃是二位,便知卓谦之就在此处,心中一动,便向洞中狂奔而去,他压抑喊叫的*,跑了不过百步便见定魂幡插在眼前。
定魂幡已然是一副破败不堪的样子,周围的红光已然消失,幡中固有的灵气也是稀疏不堪,俨然沦落成了凡物。
再往里看,便见一个白衣男子抱头蜷缩在墙壁一侧,头发散落,身下的血迹环绕其一周,已然自然干涸,怕是时间不短了。任仲心中震荡不安,只得用颤抖的手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才有了向前走的勇气。
他左腿有些使不上力气,却是用最快的速度移动到了白衣男子身边。他心知那是卓谦之,却从内心里不能接受。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旁,双手颤动着伸向前去,覆在那人按在头两侧的手掌之上,那人手掌冰凉,根本没有一丝反应。任仲心往下沉,脑内更是一片空白,张口说出的话竟也带着颤音,“前辈…前辈…前…辈!是我的错,我的错…”
任仲心中大痛,与之前服下淬骨丹的痛苦却是完全不同,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连带着呼吸也十分苦恼,他张开嘴,勉强吸了一口气,眼睛通红,眼中却是一片干涩。
他开口叫了几声,卓谦之却是没有丝毫反应,他狠狠捶了一下自己小腿的伤处,疼得一阵黑朦,才有了力气,慢慢将卓谦之抱进了怀中。
卓谦之双手垂下,离开头部,才露出他苍白如纸的面容,面上经脉走形之处破裂开来,构成了细致的纹路,却仍不能掩盖其体内的生气。任仲面上一喜,但手臂仍是不受控制,半天才搭上卓谦之脖颈处的脉动,虽不那么有力,却仍是活着!
任仲双手抖的更加厉害,却知道已经没有时间再耽搁了,他深吐了几口气,将卓谦之移动了个位置,让其平躺在地面之上,将其衣物撕裂开来。
任仲体内灵力耗尽,经脉自然也受了损伤,他却根本来不及修养,直接摸了块中阶灵石,将其灵气吸收了一番,直接把住卓谦之的右手,将神念化为细丝,慢慢探入卓谦之仍是纤细如发的经脉之中。
暴乱!任仲脑内一痛,眼前一黑,头一次体会到神念被硬生生搅碎的滋味,鼻血滴滴答答的流个不停,脑内只剩下这一个形容词。
卓谦之的丹田之中一片混乱,神念刚刚探入便被粉碎,怕是已然不受控制!任仲眉头紧锁,如何是好!
他虽会些针刺之法,能将暴乱的灵力梳理一番,可若是不能将稳定的灵力引走,混入丹田,便会再次失去控制。卓谦之经脉实在纤细,如此导出的速度便是更慢,根据卓谦之丹田的密实程度,实在没有把握能够成功。
任仲暂且没有办法,也不敢打破岌岌可危的情谊,可是如果不管,卓谦之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任仲坐在一旁陷入沉默,竟是有些束手无策了。他看着卓谦之的侧脸,不由得隔空摸了摸他的眼他的鼻梁和他的唇线,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右手,无力感漫布全身,眼泪终于还是滴了下来,他垂着眼低着头,无声喃喃道,“前辈,我该如何做…”
突然,任仲身体震动了一下,他猛地看向自己的右臂,面上有些喜色,心中隐隐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