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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着,转眼就到了停车场,唐西西看了看冷清的停车场,依稀有车灯闪烁。夜归的人,不止他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天都快亮了,咱们还是先回家吧。你来开车。”唐西西把车钥匙丢给项启明,指着那辆项启明经过时一眼都没看的车。
这车的价值对于以前的项启明来说,那就是小孩子的玩具车一样的档次。
果然,项启明接过钥匙,看了一眼,就像手里拿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手指晃来晃去,恨不得这钥匙能悬浮一般。
“放心,这是我的车,钥匙绝对干净,要不要我先给你消个毒?”唐西西故作轻松地说。
“什么?”项启明大叫一声,钥匙还是掉在了地上。“小西,你说什么?这是你的车?”
唐西西不动声色,弯腰将钥匙捡了起来,从包里取出为了迎接项启明而特意准备的消毒湿巾,将钥匙擦拭一遍,又递了过去:“怎么了?这车对普通人来说,可是好车。它的价值,是S市市普通工薪阶层年收入的3倍多,我能开,难道你项大少爷就开不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项启明一边抓耳挠腮地解释,一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小西,一年没见,我怎么感觉你变化好大。”
唐西西微微一笑,直视着眼前的少年:“哪里变了?”
项启明挠挠耳朵:“你这副神情,怎么刚才瞬间让我觉得,你被我爸附体了?”
唐西西的笑容,有些僵硬。难道,是她的直觉出了问题?项启明所知道的,真的很少?甚至他什么都不知道?
是的,一定是被纪泽和纪瑶接连下药,自己的感官都出问题了……
唐西西沮丧极了。
启明,我被项大哥抚养长大,他如父如兄,我从小耳濡目染,都是他做人的道义和风范,我怎么能不像他。启明,你要坚强,你要比我,更像你的父亲。
唐西西只是心里这么默默说着,面上,却只是略收了伤感,打开车门,对项启明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少爷,为姑姑我开车吧。”
项启明满心别扭,不明白刚刚明明唐西西还是一副小女孩样,这会儿怎么一身清纯的服装,气质里,却透出冷清和执着来,那淡定沉稳的眼神中,似藏着许多他看不透的深沉。
项启明放好行李,为唐西西打开副驾驶的门,贴心地等她坐稳,才关上车门,几步跑过车头,上了驾驶位。
“小西,这大半夜的,回家想必爸妈都没醒,要不去御景吧,我带了好多东西给你,刚好先给你看看。”
御景,是项启明18岁时,项大哥送给他的礼物,一套独栋别墅,也是为他准备的婚房。可如今,别墅早已易主。
唐西西的心,抽搐一下,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项启明,目光中,是让项启明无法读懂,也不能拒绝的幽深。
“启明,你既然知道纪泽的事,就应该知道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反而是你,要坚强些。现在,我们去S市人家。”
“什么?”项启明一下愣了,“S市人家在哪?你这话什么意思?”
S市人家是S市较为普通的楼盘,项启明离开S市时,这个楼盘就存在,只是和御景那样的别墅区自然不能相比,项启明只觉对这个小区有一丁点的印象,却完全想不起来其位置和模样。
唐西西移居S市人家,一是考虑其居住环境算是普通档次的楼盘里较为清雅的,二是那里价格相对低,她手里的钱,买得起大套。
唐西西点了点导航仪,清晰的女声导航响起,为项启明指引方向。
一路上,项启明忍不住问了几次。
“我说小西,我是儿子,抗摔打能力强,所以我爸妈才舍得让我在外面自生自灭。你可是他们的心头肉,他们怎么舍得你搬出去住?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跟家里闹掰了?闹归闹,可小西,你一定得明白,这世上的男人再好,那对你最真心的,可就我和我爸了。”
项东在对两个孩子的教育上,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做法。项启明从小上寄宿学校,唐西西则一直在家学习。饶是这样,项启明都一度觉得父亲让他透不过气来,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想到了常年在家的唐西西。
项启明经历过青春叛逆期,理解那种恨不能插翅逃离家长拘束的感觉,所以,他想当然地想到了唐西西的感情上。
唐西西一路无话,任由项启明各种猜测,不知不觉,就到了。
再坚强的伪装,也有落幕的时候。启明,谢谢你。唐西西看着车窗外闪过的夜幕,怅然想着。
“这里人也太多了!小西,你要想搬出来住,我在御景买一套房子,你和我做邻居算了。”项启明继续劝说,唐西西只是懒懒地沉默着,似乎什么也没听进去。
S人家到了。项启明见到这小区里密布的高楼,不由咂舌:“整个唐氏都是你的,我爸说了,他永远不会占有唐氏,说白了,我爸可是为你打工的,你要一套好点的房子算什么,你瞧瞧这里,哪是人住的!”
项启明说着说着,手舞足蹈,激动起来。
他知道唐氏败落,知道父亲融资失败,可那时一切只是消息而已,他心中或许还认为,一切不过是那残酷而严苛的训练中的虚假材料而已。
对他这样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真正面对这一切时,即便提前知情,依旧恍然如梦。
S人家这样的地方对他来说,简直不可想象,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声点,大半夜的。这怎么就不是人住的了?这里住着几千人,到你嘴里,就成鬼了?”唐西西白了他一眼,自己打开车门下来,项启明也忙跟着下车。
“拿行李!”唐西西指着后备箱说。
“没事儿,天亮了让老吴来接咱们的时候再拿。”项启明耸耸肩,他可是说什么,都要把唐西西带回去的。这地方,别人住是别人的事,可唐西西住这里,安全可怎么保证!
唐西西自然明白他的好意,自己夺过钥匙,打开后备箱,将项启明所有的行李都拿了出来,这才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道:“你也住这里,自己拿!”
项启明真有见鬼的感觉,可唐西西那像极了老爸的神情,让他又确信自己没错,只好满脑子要爆炸般的狂躁,上了电梯。
这一年,父亲让他与世隔绝,接受严苛的训练。他几次三番坚持不下去,想要逃跑。可那个铁面教官却百般设计,让他插翅难飞。
虽然那时对家里的事,他并不知情,可并非毫无察觉。父亲项东虽然对他严厉,可他和秦陌自由恋爱琴瑟和谐,绝不是那种为了家族名望前途,牺牲儿子自由恋爱的权利的父亲。
他那样似逼迫又似网开一面地对待他的抗婚,项启明心头不是没有疑虑。再是无忧无虑的公子哥,父母的基因,家庭背景放在那里,他并不傻,他的眼界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