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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似乎已经分了出来,全场观众都看得目瞪口呆,这场战斗进行到现在只能用“惨烈”二字来形容。
苍劲的雷电游龙在一瞬间化出了死亡的雷霆漩涡,不过却没有取下古星尘的性命。这一下如果击中的是古星尘的心脏或是脑袋,古星尘就是想不死也行不通了,但夏言风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先将轩辕怒魂打飞了出去。
轩辕怒魂倒飞到十几米开外,倒插在地面上,剑身上依旧泛动着银灰色的精芒和咄咄逼人的杀气,那令人窒息的恶魔反应实际上丝毫也未曾减退,只是随着古星尘战意的大小而显得忽强忽弱,古星尘的战意越浓,轩辕怒魂所赋予使用者的魔性就越强,反之则越弱。
“刚才……五弟为什么不杀了他?”夏侯刚怒目直燃地凝望着战场,对于夏言风不杀古星尘的举动很是不满。
“轩辕怒魂是古星尘力量发挥之关键,击飞了那把剑,古星尘充其量就是个转职英雄中的吊车尾,在我们眼里,就和废物没两样。”郭星笑着回答。
“那倒是呢。不过,五弟的运气倒还真心不错。”陆宇森放松的笑了起来。
郭星笑道:“天命所致啊。先前的战局,步步都是险棋,一念之差就能置人死地,五弟已经在鬼门关上滚过一大圈了。若是他反应不够快,或是雷劫未能碰巧打中心脏,没有在对方攻击时举剑护住前半身,只怕他脑袋现在已经掉了。但万幸,千万分之一的天命都被他撞大运撞上了,五弟不愧为天命之子啊。”
正在郭星说话间,古星尘却一脸狼狈地勉强站起了身,只见他披头散发,满面鲜血,浓稠的杀气依然还在支持着他一步步走过去拔起轩辕怒魂,继续作战。只要他重新拿回了轩辕怒魂,再去对抗已战得气虚力乏的夏言风,俨然是手到擒来。
眼睁睁看着古星尘拖着浴血狼藉的身躯缓缓地将轩辕怒魂拔了出来,夏言风急忙运起魔法,然而他只觉得大脑又昏又涨,精神之海里空无一物,精神难以再集中,过度的运功使他的精神之海疲乏至极,再想念咒语集元素,头脑立刻疼得有如针扎刀绞,几乎炸裂。
夏言风束手无策,体内所剩的魔法根本不够他释放任何一招,而当古星尘重新将轩辕怒魂握在手中时,他又莫名的心生无尽寒意,那剑身上的戾气又恢复如初了!
“言风……决胜负吧……”古星尘嘴唇轻启,冷眼相视,手中的轩辕怒魂灰芒再现,古星尘抬剑对准了夏言风的鼻梁,这一刻,夏言风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生出了颤抖不止的错觉。
夏言风不禁咽了口唾沫,虽然明知取胜的希望已是极其渺茫,但他还是同样故作冷傲地抬起了天命之剑,双剑剑尖相对,剑芒各自闪耀,互不相让。
眼看两人就要做出决定乾坤的最后一搏了,然而说时迟那时快,那道身影箭步如飞地奔到了战场中央,敞开双臂阻挡在两人中间,背对着古星尘,长发迎着剑气飘舞,脸上不再是一贯的笑容,而是一副大义凛然之状。
“够了!你们都给我住手!”喊声响彻整个了整个竞技场,全场顿时肃然寂静,喧哗尽无。
“梦鱼……”
“梦鱼姐……”
两人瞬间愕然,他们先前对于战斗都太过于投入,以至于都忽视了梦鱼的存在,甚至连自己的身份和对方是谁都抛之脑后了,在战斗中,他们似乎都被恶魔所附体,为战而战,忘乎一切,从不忍伤害对方变成了最终以命相搏的惨烈血战。
梦鱼的出现,及时遏止了两人为战而战的疯狂,两人都如梦初醒。夏言风黯然垂头不语,古星尘则捂着脑袋,长剑微垂,错愕着自语道:“梦鱼……我……我到底在做些什么?我……不,我本不想这样的……”
“梦鱼姐,我跟他就快分出胜负了,你为何要出手阻拦?”夏言风蓦地抬起头,脸上充斥着愠怒之色。
梦鱼凝视着夏言风,眼眶中泪珠微泛,神情无比激动:“夏言风!你难道什么都忘了吗?我不相信你会真心实意地跟郭星他们一起,你不是那种人!”
“抱歉,我就是那种人,对于你们,我无言相对,唯有兵刃可以作答。”夏言风的语气平静若水却又显得无奈和悲凉。
“不,你不是!”梦鱼毅然凑到夏言风近前道,“在城南集市,你难道不是为了保护我才选择战斗和杀人的吗?你为了我,可以赌上性命战斗。虽然你平常阴郁多愁,优柔寡断,与人并不友善,但你对自己重要的东西都会拼上性命去守护,去珍惜,为了你那份守护的执念,可以背叛全世界,你内心深处的柔软,我能读懂的!那样的你,才是我所认识的夏言风啊!可现在呢?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还乐此不疲,我多希望昔日的夏言风队长能够回到大家的身边来,我和星儿愿意陪伴在你左右为你的事业而战啊!”
听罢梦鱼这番话,夏言风几乎都想要痛快的大哭一场了,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他还是强行忍住了。他无言,他缄默,他低头故作平静,心中却思绪暗涌。
不,梦鱼姐,我一直都很清醒,我明白我在做些什么。你们可以尽情的误会我,但为了我的大业,为了绘制未来那曲折的蓝图,我必须接受眼下的屈辱。
梦鱼注视着夏言风略显落寞的神情,她大概也看出了夏言风心中掩藏的无奈与纠结,无言以对必有苦衷。
“星儿……”梦鱼随即又转身面向古星尘,严正道,“你难道忘记对方是谁了吗?他是夏言风,我们曾经的夏言风队长!难道你想向我们的队长痛下杀手吗?”
“不……我不敢……梦鱼教训的是……”古星尘颓然搁下了轩辕怒魂,与梦鱼擦肩而过后走到了夏言风的跟前,轻叹了一口气,随之紧紧地握住了夏言风的左手,正色道,“夏言风队长,我输了,输给了你的智慧和技巧。”
认输完,古星尘便拿出了治疗药剂畅饮了起来。夏言风暗暗庆幸着,这场战斗他赢得太险了,尤其是古星尘不到最后绝不放弃的气势,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拼尽了全身魔力后而心生绝望。
数万观众屏住呼吸看完了这场惨烈而又惊心动魄的对决,不知是谁带头开始欢呼,霎时间,整个竞技场都沸腾了,掌声震耳欲聋,人们高呼着夏言风的名字,也高呼着古星尘的名字。
掌声、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人们喊哑了嗓子,拍红了手掌却依然不肯停下。郭星淡然微笑,孙超、夏侯刚等人欢呼雀跃,莉露欣然凝望,战斗进行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失败者了。
“我……我宣布,胜利者是……夏言风!”比尔长老此时才刚从激烈的战局中反应过来,对于夏言风和古星尘的对决,他瞠目结舌,骇然失神。原本他还不相信夏言风一个无名小卒能够血洗城南,就算有这无视王法的胆量也没有那个实力。然而近日一见,他却发现夏言风竟拥有这般深藏不露却令人望而生畏的实力,那虐杀了肖恩和查特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古星尘眼含热泪地注视着夏言风,就算夏言风昔日不是自己的队长,那打过了今日这场恶战,他也能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来。
“队……队长……”目视夏言风,古星尘一时失语。
夏言风只是撇了撇天命之剑,侧过脸去冷然相应道:“今日放过你了,狗星尘。快带着梦鱼姐离开这里吧,在洛丹城内多留一秒都是危险。
“言风……”梦鱼似乎读懂了夏言风的心,夏言风虽然嘴上冷漠了些,但内心却依旧跟火一样炙热。
“别再说了,快走吧。”夏言风冷言催促着,他的音量很低,因此郭星等人没有仔细注意的话是察觉不到的。
“那队长你……”
古星尘刚开口就被夏言风打断:“我命令你们快走!古星尘,我把梦鱼姐交给你了,给我好好保护她,听见没有?要是梦鱼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将你抽筋扒皮剁成下酒菜。另外,轩辕怒魂绝非名门正道之剑,不可过度使用,小心迷失心神了。”
“明白了,放心吧……”古星尘深吸了一口气,前半句话就算夏言风不说他也会对梦鱼舍命相护,但下半句话夏言风就是说一千遍也毫无作用,打死他也不敢相信轩辕怒魂就是一柄魔剑,更不敢相信他的无名之剑在早在科特的铁匠铺里被掉过了包。
古星尘牵着梦鱼的手,转身走下了竞技场,他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双血色的脚印。梦鱼时不时回头向台上的夏言风望去,但夏言风却始终没有再把目光放在他们的身上。
夏言风放走了梦鱼和古星尘,而他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郭星绝不会因为自己放走了古星尘而责怪他或怀疑他,就算真的怀疑,他也已经构想好了一套说词以防万一。
陆宇森迅速以青蛇之姿飞身来到了夏言风的身边,重化人形后便伸手递给了夏言风一瓶治疗药剂,并微笑着勉励道:“五弟,你打得真不赖,惊天地泣鬼神,连大哥都叹服了。”
“三哥过奖了,我也是九死一生啊。”夏言风苦笑着拧开了瓶盖,“咕嘟嘟”地饮下了那暖彻人心的药水,身上的伤口处顿时传来了阵阵麻痒,精神力瞬间恢复了不少,而伤口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着。
夏言风稍稍一惊:“这是高级的药剂?”
陆宇森笑着点点头:“嗯,这是大哥向诺斯家族的人购买的,一瓶就要四十枚金币,一般的转职战士根本买不起。”
夏言风仰头望天,心神蓦然宁静。或许在天命的庇佑下,能够以这种方式结束战斗,已经算是最好的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