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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朝代更替
“还在生父亲的气么?”修罗抚摸着床上的被子,就像好像里面包裹着一个还在生闷气的孩子一般。
只见被子动了动,然而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父亲知道,你一定气坏了,所以你才不肯见我,不让见是吗?”修罗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即使没有人会回答,修罗依然愿意这么讲着讲着。
“父亲记得,那时候确认阿狈的时候,上书给我的奏章上写的是:阿狈,女,原名祁继,妖也,变化多端,异方域人氏也。”
孔方心里一惊,确实自己为了不暴露是皇子,却是给自己造了一个这样的假身份,只是孔方没想到别人上书给父亲自己身份的时候居然是个女的,确实,自己在外谣传是个女人,据说还把这个女子身份上报就是他的哥哥罗刹,没想到,很多事情居然就这般弄巧成拙了。
“父亲看见这个是个女的,却也没有细想,而一方面大臣集体要求对这样犯上作乱的人进行严惩,于是父亲做出了这辈子做后悔的事情,就是在上面写上,‘凌迟处死,千刀万剐,’这八个大字。”于是凌迟这两个字如同噩梦一般附身在了修罗的身上,便仅仅只是说道便会全身战栗,确实,之后修罗废除了凌迟这个极刑,因为他再也接受不了凌迟两个字了,甚至他连月暗都不敢想、不敢听见,因为每次的回忆都是那般惨不忍睹。
“我相信这个假身份罗刹也有份搞鬼,当然他一向不喜欢你,这次还能趁机把你除了,父亲事后知道,可那时你已经死去多时,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再也不想失去另一个了,所以父亲没有追究他,因为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发现过你的身份,还能怪别人什么。就这样,你被拉赴刑场,直到剐到了你的裆下,脱下了裤子,所有人才发现传说中的阿狈居然是个男子。”修罗的呼吸渐渐地急促了,眼睛通红地瞪着血亮。
“那时朕正赶赴君子国的途中,听到了这个风传便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了,此时我赶紧叫人确认身份,自己快马加鞭的亲自赶赴堕天城刑场救你,哼,父亲甚至还天真的以为,剐上几百刀还是能把你救活的,可是当我赶上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你已经剐上了千刀了,父亲知道,那时候你即使活着,也是生不如死的。”修罗说着捂着心脏痛哭起来,也就是从那天起,修罗落下了心疾的毛病,从此以后他的身体一落千丈,百病缠身,而这个国家也随着他提前衰老的身体而渐渐地落没了。
“父亲狠心地把你杀了,当父亲看着你怨恨而死的双眼,那对我充满的疑惑和愤怒,那一刻,父亲真是生不如死啊,父亲抱着支离破碎的你,一点一点想要捡起你地上残缺的肉啊,天啊,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让你死无全尸,让我自己断子绝孙啊!可是月暗你知道吗?你的身体怎么也捡不全,怎么也拼不全,我就这样抱着你的尸体,无用地杀死了那些吃了你肉的畜生,可是我再怎样也拼不好你,那一刻,父亲心里已经天崩地裂了。”记得那一天过去后,修罗一夜白发,他再也不敢想起任何关于月暗的事情,甚至连月暗死去的堕天之城也从此封尘,此后他发疯似的打仗,就算是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而在修罗绝望的心情下,君子国的战争变成了一场长期的持久战,5年后,将士们拖着遍体鳞伤的修罗战败而回,从此以后,这个国家便和修罗的身体一般,从此以后一蹶不振,便是再也没有好起来了。
修罗哭了,然而床上的孔方同样也啜泣了起来,修罗愣然看着被子上一块块新现的泪斑,默然地说道:“可是孩子啊,为什么你要来反我,为什么你连自己家的东西也偷啊,你再怎么恨我,为什么到最后你也不来通知父亲啊,你母亲的死让你宁死也不低头吗?”修罗的声音渐渐地低沉了,“父亲不求你能原谅我,因为我的错根本不值得你原谅,我知道,即使我死了,咱父子俩也是死生不复相见了吧——”
看着凄然苍老的父亲,孔方心念一动,可最终他依然是袖手旁观地看着修罗挣扎地站了起来,吃力地拄着弑神戟蹒跚地走了出去,看着他踉跄佝偻的背影,那是自己曾经高大伟岸的父亲,而如今却已经什么也不留下了,孔方哭了,嚎啕大哭起来,他恨自己对父亲的别捏,恨自己为什么还在这个节骨眼上胆小不争气,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真的不想和他说什么了吗?”此时李弃走了进来,脸色显得很是难看,她肃穆的神情让孔方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只见李弃默默地将手中的生死令展了开来,上面赫然写着:“风僭越,初七卯时——薨。
当朝阳再次升起,照耀着太阳神殿一片金光灿灿,在这个崭新的日子里,另一个新的王朝就要到来了。
空荡荡的大殿之上,聂倩无身着玄衣纁裳、脚穿赤舄、腰悬佩绶,踌躇满志地来到皇座之前,这样的装束繁杂、沉重,就像是这个国家一般,这不得不时刻提醒着聂倩无自己背负着一个庞大的国家,自己身上的使命,然而这一切却让她热血喷张、血脉喷涌。大殿之上,巨幅的瀚海列国图志已经挂了起来,这是苍穹的国土,它延伸到了海外,延伸到了天地的终结,这何尝不提示着聂倩无今后前进的方向,终有一天,海盗聂倩无一定要将苍穹的国土延伸到海洋之上,要开拓另一个盛举!
殿外,百官守候于此,他们静候着上天的启示,静候着聂倩无是否成为苍穹下一个主人,还记得2000多年前,年轻的风僭越同样也是踌躇满志的登向了这里南面称王,而2000年后的今天,另一个王朝就在这升起的朝阳下出现了。
聂倩无转头,见殿外百官有她的战友,有她的兄弟,有她的爱臣,他们都是一路辅佐自己起来的,当然为首的还是季风平,对于天下,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无法取代的人,这一刻,聂倩无心中已有了另一番计较。
当红日找到了金黄的龙椅之上,群臣们见一片金光四射,便是怎么也睁不开眼来,而就在这时,聂倩无分明见到了皇座上的苍老的浩瀚,他长须捶胸,头戴十二旒冕冠,他站在了整个苍穹的至高点上,慈悲地俯视天下,似乎所有人的命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浩瀚大帝!”聂倩无跪了下来,低头尊敬地说道。
浩瀚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向聂倩无,却见他每走一步都会变得年轻一点,直到他来到聂倩无的跟前时,曾经衰老的浩瀚已经变得神采奕奕,丰神俊朗,聂倩无仰视着浩瀚,心都快乱了,这仅仅的五十来步如同时光倒流一般,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年轻的他,美丽得都无力再多看一眼。
“想要皇座吗?”
“想!”
“想要一个国家吗?”
“想!”
“那么,孤送你一个皇座!
——送你国家吧!”
当很久很久以后,治国万年的聂倩无仍然还记得登基前浩瀚的这番话,还记的浩瀚的表情,还有那永难忘却的样子,和自己当时忐忑激动的心情,这就像生命的烙印一般镌刻进了自己的身体,永世不忘了。
话音落下,浩瀚摘下了头上的头戴十二旒冕冠,将它带到了聂倩无的头上,至此修罗王朝逝去,新的王朝从此出现了。
而这一刻,浩瀚的心里好生不是滋味,他给予了聂倩无一个国家的同时,也代表着自己亲手毁灭了修罗的王朝,这是他自己儿子的王朝,在浩瀚的心里,他多么希望修罗王朝能天长地久,风僭越万寿无疆,然而这一切随着十二旒冕冠的移交,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是他选中了聂倩无,是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儿子,想到了这里,浩瀚仰起头闭上了双眼,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即将落下的泪水,他这才发现,悲欢离合、七情六欲,就算成神了,自己也是逃不开,躲不去的。
想到了这里,浩瀚长叹了一口气,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低头望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聂倩无,慈爱地笑道:“好了,孩子,这个天下已经是你的了,在称帝之前,孤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愿与风平南面称王,共治天下!”聂倩无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她说这句话时这么的坚定,这么的慎重,这不禁让浩瀚也为之一震:“你可知道,这本就是你的皇位,你愿意和别人一起分享?”
“因为没有季风平,也就没有我聂倩无今天。我不想独享这个皇位。”聂倩无正色说道。
她有她的优点,即使成功了也不骄不躁,她和季风平一文一武、一阴一阳,也许一个人久坐皇位,他的独裁可能会将他埋葬于此不得自拔,这就像是修罗的的教训一般,或许皇帝这个角色,确实有时候需要一个人把他们从错误中拉将回来。
浩瀚沉吟了许久,最终点点头,正色说道:“也罢,孤成全你,从此以后,苍穹为二帝共治天下,你主他次,从今天起,聂倩无与季风平与国同寿,共治苍穹!你们的命运就与苍穹永远的绑在了一起了。”
当鸣鞭声响起,新的结界在李弃的咒语声中渐渐的成长起来,它包裹着整个山海城的上空,是这样坚固美丽,它会伴随着新的王朝成长壮大然后消失,直到聂倩无与季风平生命终结之日。
浩瀚10305年夏,女帝聂倩无即位,暨与季风平共治天下,年号:美人鸿,至此苍穹开创了双帝治世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