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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社会,假如一个男子对女子有好感。那么一般情况下他首先要做的不是直冲冲的去表白,而是要想办法拿到对方的手机号或者其他联系方式,之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慢慢的去撩……不惟如此,现代社会之间,国与国之间的交往,更是充满了各种试探和耐心的比较。
但是在汉末三国时代,国与国之间的交往,那就必须要简单而直接。
汉、晋、吴三国的交往相对来说还好一点,双方使者来回一趟不过一两个月。而汉与波斯,来回起码超过一年。和罗马,来回一不小心就是两年。这样的距离,如果双方还要互相试探,比试耐心。或者给上级打报告再来谈什么的……那就不要指望做成事了。
而且这年月的道路条件和医疗条件,与现代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头疼脑热可没抗生素可以吃,腹泻拉肚子也没有医院给你输液。总之,在这个时代的长途旅行,真的是在拿生命做赌注。
所以,李密和波斯、罗马当权者的会谈都非常的干脆。而波斯和罗马除了对李密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欢迎外,在外务会谈中,只要不是涉及到本国核心利益的东西,也答应得非常爽快。
当然了,答应是答应得很爽快,但是书籍的准备、翻译,农作物种子的搜集、罗马使团人员的准备等。都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所以,短时间内李密等人是无法回到长安了。而在大汉的土地上,现在又是一副怎样的情形呢?
时间倒回到西元269年五月,李密等人从阳关出发后两个多月。
暮春时节,整个雍凉地区,上至关彝,下至普通百姓。个个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老天爷并没有给穿越者多大的面子,今年的三四月间,还是如同去年那般滴雨未下。然后大司马府那边发了疯似的下了多道严令,其核心内容就两条:浇灌救灾、严查跳蝻。
严查跳蝻就不必多说,各地官员在辖区内反复巡查,发现有聚集的跳蝻群立即集中人力进行捕杀。而浇灌救灾呢?大家都辛苦一点吧,别等老天爷发慈悲了。国家在去年冬天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增加了各种沟渠的密度。但是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保证家家户户出门就有水渠啊。所以啊,大家辛苦一点,走个七里八里的,在最近的水渠里肩挑背扛的取来水,对地里的庄稼进行浇灌。能救多少是多少。
在这农业救灾的活动里,各级政府官员的工作量是很大的:总有刁民一心为己,为了自己田里的庄稼,去悄悄的私自挖沟引水到自己的田里。至于这沟渠下游几百户上千人的庄稼,他才懒得管呢。总有村匪恶霸欺压良民,用拳头威逼街坊邻居先抢救他的庄稼。至于耽误了农时导致别人饿肚子,他才懒得管呢。也总有极少数懒癌深度患者,面对政府的号召就是不听,只是拿着一把蒲扇中气十足的在田间地头大骂贼老天不下雨……
以上种种行为,都是需要政府官员们去管理,去纠正的。两个多月下来,雍凉各地的基层官员,九成九都累得脱了形。
不止是基层官员类,便是各郡、雍凉二州的刺史府,乃至大司马府的官员们都累。就关彝本人来说,单单三月这一个月,他已经走遍了关中京兆、扶风、冯翊三郡的所有下辖县。亲自下马去担水浇灌庄稼的作秀之举,也起码有个七八回了。
总体而言,由于以前蜀汉政权各级官员都比较倾向于实干,而雍凉本地的世家子弟由于生存环境的问题,还没有像洛阳那些世家子那样彻底的糜烂。加上现在雍凉各县下面最基层的亭长基本上都是以前蜀汉政权的退役老兵担任。所以,这一次农业抗旱救灾运动,大致是严格按照关大司马的要求在有序进行的。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
“下官拜见大司马。”
“咦?茂通,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下官今年四月初三从成都出发的。”
“四月初三从成都出发?现在都五月十二了。你怎么走了那么久?哦,你可是在雍凉各地走了一圈?”
常忌常茂通现在的职位是大司马府督邮从事。在关彝作为事实上的国务总理的当下,常忌这个头衔其实就相当于总检察长。作为穿越者,关彝对于司法权独立和检察权独立是非常认同的。所以平时很少给常忌安排具体工作。因此常从事的日常行踪,如果关彝不特别关注,并不太清楚。
看着笑意盈盈的关彝,黑着脸的常忌叹了一口气,对着关彝深深一鞠:“敢问大司马,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大司马以为然否?”
看着常忌这么郑重的神态,加上又突兀的来上这么一句。关彝的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句话,若是戴圣的原意,则是无错的。若是按当下一些流行的观点,则是谬论。”
所谓“刑不上大夫”,在《礼记》的原意是:贵族犯了罪,该抓就抓,该杀就杀,但是呢,到底是贵族,还是给你留面子。所以,肢体类的刑罚尽量不用。你作为贵族,到底是有廉耻的是吧?你犯了罪,自裁就是了。这里的“刑”,单单指的是肉刑(断手、刖鼻什么的)。
而“礼不下庶人”呢,是指“礼”的践行,需要强大的物质基础支撑。比如老爹死了要服丧三年,你家要是没有无数的奴隶给你种田,你敢服丧三年?这样的礼,一般的平民是无法践行的。所以,对于礼的要求,仅限于士大夫们遵守。为了生存不断劳作的普通人,就不要用礼去苛求他们了。
应该说,这两句话都不算错。
但是呢,总有达官贵人或者不学无术,或者故意曲解。把这话的意思解释成了:官员士大夫不受任何处罚,平民百姓没有任何权利。这当然就是极大的谬论了。
“下官所说的,正是后一种。”
“那当然是极大的谬论,哪个官员敢宣扬此种观点,可立即治罪!嗯?茂通,可有官员敢这么说?你直接拿下便是!”
“我大汉官吏,总是秉承丞相遗训。倒还不至于有哪个悖逆之人敢公开宣扬此等观点。下官只是要明白大司马是不是还记得这一条罢了。”
“嗯?茂通这话的意思?怎么?关某有亲戚犯事了么?是何人?犯了何事?”
话到这里,常忌也不遮掩了,他双膝跪地,大礼参拜:“下官督邮从事常忌,弹劾临泾县长谯熙,懒政无为、压制同僚。歧视异族,激起民变。勾连当地豪强,欺压普通良民。此人罪莫大焉,下官已经亲至临泾县将之抓捕至此,请大司马秉公处罚!”
听完常忌的话,关彝心里有些火大。
关家人丁稀薄,现在成年的男人就两个。从这方面来讲,不管谯家因为政见的原因和关家的关系如何不好。但毕竟关系就在这里,对于关家来说,谯家是非常重要的。关家上下,包括关彝本人在内,其实内心里都期盼谯家能够出人才,多出人才。帮助关家稳定朝堂。
可是现在好了,谯周因为当初在成都朝堂上表现过于抢眼而被迫致仕。现在谯家唯一一个出仕的还捅了一个大篓子——常忌的能力关彝是非常信任的。什么冤假错案的几率极小。
另一方面来说,关彝对常忌也很生气:你这厮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来跟我说什么礼记干嘛啊?是想先拿言语拿捏住我,然后逼迫我秉公办理么?我关某人是这么不堪吗?我以前做的种种,都是徇私枉法的吗?
可是常忌下一句话就让他生不起气了:“大司马,下官还要弹劾临泾县县丞张晖张幼朝中饱私囊,鱼肉乡民。弹劾安定郡太守常勖常修业怠于政务,对下情失察。相关犯官和安定郡、临泾县的书吏、佐员以及相关异族首领等,下官已经全部带到长安。请大司马亲自审查。”
张晖,乃是关中大族张家家主张殷的弟弟。而常勖呢,是常忌的堂哥。好家伙,这个常阎王果然不愧是三国时代的海瑞啊。犯到他手里的,管你是谁,一律抓捕。
“嗯,抓了这么多人,看来是大案了。茂通,你这督邮从事的权限,本官不会干涉的。但既然是如此大案,本官当然也会重视。这样吧,来人啊,通知甘陵王、大将军、车骑将军、雍州刺史、京兆太守、长安县令、张家家主等。三日后,在长安县衙审理此案,上述人员以及本官,全部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