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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牢狱,说得轻巧,凭什么呢!
“呵,夏家人不会让我去坐牢的,夏霏,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夏家的女人,夏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夏姌的声音,带着笑,甚至有那么一股张狂的意味,“你知道吗?我的好妈妈说,如果我去坐牢,她会替我去的。还有,你不要再骗我了,你手上哪有什么监控视频,有的话你肯定早就交给警察了,哪会等到现在!”
替她去坐牢,夏霏听到这话,依旧是眼神平静,“那么,你是不同意咯?夏姌,说实话,六年,都便宜了你。我倒是要看看,她以什么样的理由替你去。”
说话,她便直接挂了电话,说实话,对夏姌,她原本也没觉得她会同意。既然不同意,那她就拭目以待,看看夏家人,到底打算怎么做!
夏姌直接将手里的电话“砰”地一下扔在了地上,屏幕碎裂。
寂静的病房,女人的高跟鞋声响起,“咚咚”的响声一下一下,很有力。
夏姌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着站在病房门口的女人,面带嘲讽地看着她。
这大冬天的,外面还下着连绵的暴雨,温度极低,她却只穿了一件露肩的半抹胸长裙,手上搭着一件披肩,长裙及膝,露出一双笔直的雪白美腿,酒红色的长发微卷,披在肩头,唇角微微上扬,勾着嘲讽的笑意。
她眯着眼睛,顺手带上门,左右打量了一下病房,寻了沙发就坐下,翘着腿,冷眼睨了一眼地上被摔碎的手机,“脾气这么大,谁惹到我们夏大小姐了?”
“你来做什么!”夏姌的嗓音比之之前愈发地尖锐,泛着刻骨的冷意。
女人轻轻冷哼了一声,“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啊,说起来,夏姌你还真是没用,那么个女人,对付不了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把自己整得跟个废人一样躺在这里。你这么没用,先生会很失望的!”
夏姌瞳眸睁到最大,唇颤了颤,“他跟你说的?他对我失望了?”
“不然你以为先生除了失望还会关心你的死活,别忘了,先生可不喜欢废物!你把事情搞得一团乱,还有那个刘雅,你们这两个蠢货,知不知道我还要帮忙给你们擦屁股,真的很烦的。”
“你!”夏姌怒目瞪着她,胸口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却牵扯到了伤口,瞬间脸上便是一片惨白。
女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笑道,“唉,你可千万别激动,先生说留着你还有用呢!要是被我气死了,先生面前,我可吃罪不起。”
夏姌依旧瞪着她,胸口很慢很慢地平静了下来,咬着的唇瓣却慢慢渗出了血珠。
“好了,我还有事,不跟你废话了。我过来,其实不过是传个话,先生说让你答应夏霏的条件。”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着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
夏姌狠狠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一张美丽的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看上去那样的狰狞。十指全部都陷进了掌心的皮肉里,痛,这点痛却远远比不上心头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喉间的嗓音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他让我答应……为什么……为什么,他想我去坐牢?”
那可是六年啊,六年之后,她出来,还有什么!不要,她绝对不要!
女人静静地看着她,艳丽的眉眼却未曾掀起一分波澜,“我只负责传达先生的话,有意见的话,等你能从床上起来了,你自己去问先生吧。”
她说完,便依旧踩着她那双恨天高走了出去,病房里一时间又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喃喃自语的声音从破碎的喉间溢出,夏姌躺在床上,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神采一样。
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对她,他说不让她再接近陆皓,她答应了。他说要杀了夏霏,她也答应了,现在呢……现在是打算把她当做弃子扔了吗?
不行……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决不能坐牢,绝对不能!
夏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床上坐起,伸手拔掉了手腕上的吊针,她想从床上起身,双腿却使不上力气,一个踉跄直接从床上栽了下去。
“砰”的一声,剧痛袭来,胸口的衣襟瞬间便被染红了一片,伤口裂开了……
她咬着牙,往前爬了几步,手指慢慢触上地上的手机。
“幸好……幸好,只是屏幕碎了……”她哆嗦着拨了一个号码,“嘟嘟……”的响声之后,一个熟悉的男声低低传来。
“救我……韩书晔……救我……求求你……”
她低哑破碎的嗓音一直继续着,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得她几乎绝望,才传来了一道淡漠的回声。
“说吧,你在哪!”
之前在夏姌病房出现的性感女人一路乘电梯下了地下停车场,她开的是一辆保时捷跑车。
打开车门上车之后,她眯着眼睛瞥了一眼后视镜,低低一笑,“怎么,你也来看夏大小姐?”
这男人还真是喜欢神出鬼没,这要是诚心害她,还真是防不胜防。
韩书晔将手里的电话挂断,收进口袋,眼睛里掠过淡淡的冷意和讽刺,看着她那副眉眼带笑的样子,眯着眼睛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那个死老头让你来的?”
女人听她这样说,脸上的笑意愈发艳丽了几分,“呵,韩书晔啊韩书晔,没想到你还真痴情,怎么着,这是放不下上面那个女人,还特意来探望?我说,你到底要多么犯贱,才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她?”
纵容,这个词,不能算特别恰当,不过也算是比较合适了。
韩书晔抬头,慢条斯理地打量了她一会儿,方嗤嗤地冷笑道:“总比你为了那个糟老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卖色相好。”
他们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对方是什么样的德行真是清清楚楚。
女人依旧淡淡笑道,“好吧,你情我愿,我似乎也没什么资格说你。我得走了,你赶紧上车,正好上去安慰安慰夏大小姐,说不定可以趁虚而入呢。”
韩书晔闻言瞧着的二郎腿慢慢放下,一只手抓住把手的位置,门缓缓打开。
门关上的那一瞬,男人低沉的嗓音慢慢回荡,“陆皓那个男人可不好对付,小心。”
“呵,竟然还有闲心管我,哈哈……还真是可笑呢。”
女人眼神有些漠然,随即发动了车子,脸上却泛着无边的冷笑。
窗外的雨一直下着,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的“啪啪”声不断地在空旷的房子里蔓延着。
夏霏披着件羊绒的大衣,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如往常一样,电视机开着,她的视线却完全没有落在上面。
她静静地坐着,却觉得越来越冷。
屋子里的暖气似乎是坏了,总觉得从地板往上开始渗出沁人的凉意。
她脱了鞋子,在身上盖了件毛毯,换了个姿势继续窝着。手机被扔在面前的茶几上,屏幕一片漆黑,格外的安静。茶几上除了手机还摆着一个马克杯,里面是刚倒的温开水,喝了一半还剩下一半。
一只手托着腮,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寂静,就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似得,有种淡淡的寂寞在慢慢蔓延着。
坐着坐着睡意慢慢地就袭来了,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你们给我注意点,留下这么多痕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被强迫的么,我要的是吸毒过量致死,不是被逼服毒致死!”
耳边响起了一句熟悉的女声,说着最恶毒的语言,一字一句都想置她于死地。
夏霏迷迷糊糊地听着这句话,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头很痛,就像是要裂开了一般。
“姐姐,你一直都对我很好,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乖乖地,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
模糊地睁开眼睛,一个熟悉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她面前遵下来,伸手撩起她额前被汗水打湿的黑发,笑得乖巧,但是她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禁胆寒。
夏霏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甚至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实还是虚幻,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分明是那时候她被夏姌灌下毒品的地方?!
“唔……咳咳……咳咳……”她这么一想,却觉得喉咙被堵得难受,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出声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她忍不住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前的一切又变了。
一张足以容纳五个人的大床,眼前的天花板上画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很熟悉的画面,却因为太久没看,差点记不清。
但是她一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心头却瞬间狂跳了起来,她怎么会在这里?!
情不自禁地动了动,手腕脚腕上却被系上了精致的铁链,她一动上面的铃铛却发出了一串清脆的声音。伴随铃声响起的,还有一道被夏霏来说,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
那个男人伴随着淫笑走进来的时候,夏霏的脸上瞬间一白,血色尽褪,她手脚冰冷地坐起来缩在床头的一角。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在监狱吗?!
门被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就像在她心里炸开了一样。
进来的男人长得很普通,身材有些发福,头上地中海,肚腩微微凸出,那张脸俨然就是徐总,那个对夏霏来说永远的噩梦!
看到他的脸,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就一个一个从她脑海里冒了出来,一种名为惊恐的情绪占据了她所有的心情,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可是这明明应该是梦啊,为什么看到的一切那么得真实,真实得她想醒来都没有办法。
徐总往前走了几步,一瞬间就走到了夏霏面前,手指勾着她的下巴,“醒来了,这么有精神,看来今晚我能好好玩玩了!”
她满脸惊恐地看着他,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指甲没进了掌心里,极力压制心中本能的恐惧。
眼前那张肥肉堆砌的脸上露出森冷的笑,用一种极尽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夏霏,眼神里透出一种光,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玩物一般。
他一只脚跨上床,夏霏本能地往后缩,他伸手就直接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湛湛的冷笑声在她耳边环绕,“怎么,不乐意,你居然还敢后退!”
那只手一直在用力掐着她的脖子,夏霏觉得胸腔内的氧气越来越少,甚至无法呼吸。
她越是挣扎,那只手的力道就越大,直到最后她被这股无法摆脱的窒息感逼醒。
她徒然睁开双眼,入目就是一张熟悉的带着皱纹的脸,她的瞳孔剧烈地缩了一下,一时间竟然分不清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太太,您怎么了?”刘阿姨站在沙发边上,自上而下地看着她,她的双肩被雨水打湿了,湿了一大片,额头上的头发甚至还在滴水。
夏霏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她,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子里一片的空白。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做噩梦了吗?但是为什么那些梦,那么得真实,真实得就仿佛她根本不是在做梦。
她的身躯有些微的颤抖,闭了闭眼才又慢慢睁开,“我没事,刘阿姨,你不是有事请假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阿姨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太太,现在都已经傍晚了,我得回来做晚饭,先生估计也快回来了。”
傍晚了?!
夏霏眼底瞬间掠过了一丝惊诧,她是吃了早饭,后来看了一会电视就迷迷糊糊睡着了,这是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了,怎么可能?
她低眸去看手上的腕表,指针显示果然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她居然睡了那么久。
“太太,那我先去做饭了。”刘阿姨看她没事,便慢悠悠地转去了厨房的方向,准备开始做晚饭了。
客厅的落地窗外,原本的瓢泼大雨已经小了下来,零星的小雨下着,整个天际都暗沉沉的,透着一点点的压抑。
夏霏怔愣地看着窗外,伸手按了按有点发疼的额角,最近她的精神真的差了很多,但是这么一睡就一个下午的事情还是头一次。难道是累了,可是最近她一直闲在家里,睡觉的时间那么多,怎么会还这么嗜睡呢!
陆皓回来的时候,她没有提及这件事,只是寻常做了个噩梦,哪怕那个噩梦有多少吓人,也就只是梦而已,没有必要特意提及。
晚饭之后两个人寻常地聊了聊,他陪着她看了部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明显困了,于是就洗了澡,双双睡下了。
夏霏躺下来,慢慢闭上眼睛,原本以为睡了一个下午应该不那么容易入睡,没想到沾到枕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躺在身侧的男人侧身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手圈着她纤细的腰肢,搂着她入睡。
两个人的姿势亲密缠绕在一起,缱绻而充满了爱恋。
夏霏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一阵冷意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屋子里一片黑暗,额头却传来一阵阵痛。
她有些头疼难耐地打开了床头灯,光线照射下,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躺在身侧的男人。
只一眼,她顿时脸色惨白,手脚发冷,近在咫尺的肥胖身躯就那样大刺刺地躺在那里,那张脸就是之前梦靥中那张让她想挣扎也挣脱不了的脸。
怎么会这样,难道又是在做梦,可是为什么她的感觉那样的清晰,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这样清晰的认知,反倒是真正地让人惊惧和恐怖,眼前的一切真的太诡异了。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眼前躺着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正用一种猥琐加淫笑的目光看着她,“怎么,大半夜不睡觉盯着我看,做什么?”
徐总慢吞吞地半坐了起来,侧着身子朝着她的方向倾过来,夏霏下意识地往后退,他便愈发地往前凑,眼看他的唇就要贴上她唇瓣的时候,夏霏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她甚至不敢往后看,赤着一双脚就往外跑去,夏霏拼命往外面跑去,就像是后面跟着什么恐怖的洪水猛兽一样。
跑得太急,刚出门口就被台阶狠狠一绊,整个人向前倾倒,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疼痛传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瞬间一变,她身上穿着睡衣突然就变成了平时家常的衣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沾着鲜血的水果刀就直直地朝着她刺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挡,直接挡住了那锐利的刀锋,掌心瞬间被划破了,鲜血直滴。
夏霏低眸看着自己掌心的血,又抬头去看那举着水果刀的疯狂女人,除了夏姌还有谁!
“夏霏,我要你死!”夏姌整张脸都是扭曲得,眼底满布狠厉和疯狂,举起刀就再次刺了过来。
夏霏不断地往后退,脚下却被突然绊了一下,她再次跌倒,这一次眼前的场景却没有变。
只是那么一瞬,夏姌就逼到了眼前,水果刀的刀锋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白光,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夏霏眼睁睁地看着夏姌举着刀,直接将刀刺进了她的胸口,鲜血瞬间迸射出来,她眼底一片的血光。
“啊……”极端恐惧的尖叫声从喉咙里溢出,带着不可置信和一种浓浓的无力,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着。
“啪”的一声,床头灯被打开了,男人瞬间坐了起来,一把将她抱住,低沉温柔的嗓音随即响起,“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夏霏额头上全是冷汗,胸口不断地起伏着,整个大脑甚至都还没有恢复清明,只是本能地寻求安全感抱住了男人的腰,埋首在他的腰腹处,手指紧紧攥着他身上的布料。
萦绕在她鼻尖的熟悉气息让她狂跳后怕的心一点点安稳了下来,果然是梦,是梦,不用怕的……
男人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她,另一只手撩起了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低眸看着她那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手指不断地摩擦着她的脸颊,拭去上面那层薄薄的汗珠,“别怕,我在!”
他的下巴抵着她,温暖安静的气息包裹着她。
她闭着眼睛,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一下都不敢松开,“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我在,我不会离开的,别怕……”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很安稳,细语安慰着,以求缓解她的恐惧。
苍白的脸蛋就这样趴在他的胸膛上,耳边传来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听着这样的声音,夏霏心底的那一丝恐惧才被慢慢驱散了,然而手却依旧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一下也不敢松开,仿佛松开了,他就会离开一样。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打湿了身上那件不算太厚的睡裙,男人抱了她一会,低声哄着她,“你躺一会,我去拿毛巾给你擦一擦,再换身衣服。”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往后撤,女人大大的眼睛仰着脸望着他,呈现着毫不设防又毫不掩饰的脆弱,嗓音有些哑,带着不明显的颤音,“别走,不换没关系。”
陆皓低头看着她,低低叹了口气,准备撤走的手干脆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然后直接从床上起身,“我抱着你去拿,衣服都湿了,不换一会暖气吹着容易着凉。”
“恩。”她低低应了一声,任他抱着走来走去,任他脱了她的睡裙擦身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从头到尾乖巧得不曾发出一点点声音,只是怎么也不愿离开他半步。
夜色正浓,时间也才凌晨两点,到最后,陆皓只能直接抱着她,让她枕着他的手,整个人窝在他怀里。
夏霏就这样静静躺在他怀里,却没有闭上眼睛,也不许他关灯,仿佛这样看着他才能感受到安全的感觉。她甚至害怕闭眼,仿佛一闭上眼睛,那些噩梦般的场景又会再次出现在眼前。
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眉头紧紧皱着,手指也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服,整个人处于一种紧绷到极点的状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