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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盘托出?他这是何意?
难道她和慕容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不成?
地毯上艳红的刺绣牡丹,在眼底模糊成一团脓血,像极心底的裂开的伤口。
咬牙抹掉没有滚下的泪,陌影气怒交加地看向那脊背,翘首护肩的狼首护甲,宝蓝的锦袍,棱角分明,似能扎破人眼。
他后颈上似钉了一根刺,忍不住回头…鳏…
因愤懑氤氲眼底,她梨花带雨的脸儿,愈加惊艳绝美。那股痛在泪花闪烁的眼底,灵幻有光,直刺到心口来。
他喉结微动,收回视线,忽然于心不忍砦。
然而,想起她应下慕容珝婚事的一幕,他强硬握着双拳,蜜色的唇突然又嘲讽冷扬。
“怎么?有什么是皇祖母和南赢王不能知晓的吗?身为郡主,未经长辈同意,与人私定终身,还理直气壮?!”
私定终身?她不过就是收了一枚玉扳指,他至于说的这样不堪入耳吗?
她怒火濒临爆发,单薄的筋骨轻颤不止。
见太后与父亲都威严俯视着自己,她深吸一口气,哑声说道……
“慕容珝进去房间时,我没有穿衣服,因为受伤,七皇子把我的衣服全部撕碎丢在了床下……”
严怀景脸色顿时铁青,视线一扫百里玹夜,转头,看向太后。
太后不自在地挑眉,悻悻转开视线,嗔怒白了眼自己的孙儿。
百里玹夜凝眉,虽是浑身不舒服,却正巴不得她能把那事儿昭告天下才好。
陌影继续道,“便是在那种状况下,慕容珝还是说,若我愿意,他可以马上娶我。”
“哼哼……早知你从前和四哥青梅竹马,本皇子也没嫌弃你,怎不见你感动?别人给一个扳指,你便把终生都许了?别忘了,你的命是本皇子救回来的,本皇子杀你九次,也还不尽!”
“你杀!”
百里玹夜顿时怒不可遏,手按在剑柄上……
太后大惊失色,“玹夜!”
大掌按在剑柄上,亦是一颤。
今日,他已然失控了两次,忘了腰间这柄剑是翼龙神剑,是不能轻易拔出来的。
太后手按在凤椅扶手上,心有余悸地差点站起身来。
“陌影,只要你交出那枚玉扳指,此事哀家不予追究。”
南赢王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慕容珝显然是喜欢女儿的,但是……他的身份……却比百里玹夜更尴尬。
“他说婚事先与父王商讨,再求皇上与太后赐婚。在我们那里,成婚需要交换戒指,他没有戒指,所以我收了他的玉扳指。那玉扳指,我并非不愿交出,他既然给了我,便是订了盟的。他出事,我理当查清楚。”
陌影硬着头皮,沉静说完,抬眸,忐忑探看父亲的神情。
严怀景在女儿身前蹲下来,浓眉紧皱,百感交集地低声问,“你们那里……是哪里?”
“我们那里,就是……有我和爷爷那一处,成婚是需要交换戒指的!”
“你爷爷仙逝之时,你还没出生呢!”他大掌落在女儿肩上,凑近她,低声嗔怒,“在太后面前,莫要胡言乱语!”
陌影无辜地瞪大凤眸,“父王,爷爷是存在的,他很疼爱我,后来我被婉侧妃害死,又被七皇子救活……爷爷有很多家产,哥哥要夺,你也要夺,你们都要害我!”
严怀景心底似明白,却又骇然扬了下头,如皓似要夺家产,怀岐也惦记着,总想着取代他,也不甘心总在家里养病,可……这些陌影怎么可能知道呢?
他捧住女儿的脸儿,疼惜而怀疑,直看进她眼底。
澄明的眼神,暗藏沉痛,太像迤逦的眼睛。
她字句沉着,也不像是疯掉。
陌影看出父亲探究的眼神古怪,忙道,“父王,我说的都是事实。不信你可以问七皇子,不过,七皇子每次听我说这些,都骂我是疯女人。”
百里玹夜咬牙切齿地隐忍怒火,不发一言,他的手,却又按在了剑柄上。
这该死的女人,真的快把他逼疯了。
他查实了城隍庙爆炸的事实,抓了慕容珝,甚至叫了严怀景来劝她,却唯独漏算了这女人的心计。
哼哼,装疯卖傻,她吃了雄心豹子胆!
太后眼神也变得复杂。
严怀景完全挡住陌影,她歪了头也看不到她的神情,凭她的声音,只听得几分颤抖。
平日安安静静的丫头,与世无争,医术高明,还有一双巧手精通按摩,着实讨人喜欢,她的头痛这两日明显缓解。
难道,这丫头是受了重创,疯魔了不成?!
这些年,挑遍满朝,她才寻到这么一位合适的女子,好不容易等到她被德妃和老四弃了,可千万不能有差错。
听说,她一把毒药,
使得围攻的狼人再无法出手,才保住了香茹、吉祥、如意的命。
而那凶残的狼人,扣住她的后背的肋骨,生生拖行了几条街……
这投毒疑凶是找到了,这丫头所受的惊吓,却也是无人能体会的。
还有,老七那样也着实过分,身子都看过了,竟还丢下不管?真该把这臭小子拖出去毒打一顿。
慕容珝在那种境况下求婚,倒的确好气量,有几分狼族皇子的气魄!
严怀景本打定主意硬抢了玉扳指,看女儿这样子,不敢再过分。
听到太后暗示的轻咳,他略和缓颜色,顺应陌影的话,和蔼哄劝。
“女儿,为父相信爷爷是疼爱你的。至于慕容珝,他骗了为父,也骗了你,乖,你把这玉扳指给为父,父王处置了他,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陌影倔强攥着玉扳指不肯松手。
“父王和太后说那城隍庙是他炸毁的,我要证据,证人,确定他的确有罪,我会把玉扳指给你的。”
“也罢,证据,证人,本皇子都给你。”
百里玹夜说完,阴沉地站起身来,走到她身侧。
“走,本皇子亲自带你去见见他!”
太后忙命令,“红煞,随行保护好陌影。”
红煞从殿顶上飞下来,单膝跪下,“属下遵命!”
见陌影转身,竟一眼不看自己,太后又不禁伤心,忙道,“陌影,快去快回,哀家今晚还没有服药呢!”
“是。”
“玹夜,不要欺负陌影啊,她若少一根头发,或是哭着回来,哀家饶不了你!”
百里玹夜不耐烦地应道,“知道了!”
“还有,那袍子,鞋子,都不要弄脏!不管有没有刺客袭击,不要和上次一样,让她受伤。”
太后好一阵叮嘱,又不放心地送到殿门口。
转回头来,又气结地摇头叹息,“玹夜这臭小子,越来越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见严怀景眼神怪异地瞧着自己,她不禁摸了摸脸上,“怀景,哀家的妆花了吗?”
严怀景忙恭谨俯首道,“没有,姑母的妆容合宜,雍容典雅,再完美不过了。是小女,实在不值得姑母如此恩宠。”
“她到底是哀家侄孙女,怎不值得?哀家那些孙儿孙女对哀家,都不及她孝顺乖巧。”
太后摆手示意郑嬷嬷去张罗晚膳,便留了严怀景一起用膳。
“哀家说了,不准陌影相亲,你偏要依了那个老糊涂虫。百里尺素脑子混了,脸上都长了褶子,脑子里不知道长了多少条,她哪有哀家明白?!”
严怀景亲见太后与母亲斗了几十年,听得这番话,纵然心里有怨,也不敢辩解。
“可,太后,七皇子……也不合适。”
“怎不合适?”
“若七皇子忤逆天狼太后……”
“哼哼,有本事她就杀来灭了我们靖周,总不能因为天下有个天狼太后,哀家的孙儿就不活了。还有,那血魔皇帝凤隐还活着呢,你怎敢带兵去攻打血魔?”
“太后娘娘,这是两回事儿!”
“哀家觉得是一回事。你可让凤隐闻风丧胆,哀家也能让天狼太后不痛快。不过,说到底,老七生气,也是因为吃醋,他在乎陌影!”
严怀景无奈挫败失笑,好一阵对牛弹琴,珍馐美馔在眼前,亦是食不知味。
太后想为七皇子寻一桩好姻缘,好在驾鹤仙去时,了无遗憾。
而女儿,却太善良,慕容珝的心计深沉,利用亦是藏得深沉,那丫头得了那玉扳指便愧疚,身在迷局,只怕反而把七皇子当成了恶人。
最可恨,慕容珝是他选中的人,今晚回去,可如何对迤逦交代?!
*
第二次入大牢,与第一次的待遇,孑然不同。
陌影站在虎首大牢门口,忍不住抬头看猛虎獠牙似地门楣,不禁担心这狰狞的虎口会突然把自己吞在里面。
听到大牢内传来的鬼哭狼嚎似地惨叫,她恐惧地收住脚步。
百里玹夜却脚步不停,头也不回,仿佛完全忘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她,眨眼,他就消失在大门里。
上次太后叮嘱,不准弄脏衣服,不准弄脏鞋子,不准少一根头发,还要完完整整救出严如皓。
可她……唉!
当然,她清楚地记得,衣服脏了,鞋子脏了,头发乱了,还有,真正的严如皓被她杀了。
以至于今日,她明知自己有错,也不敢求父王带自己回家。
一想到和那位冒牌的严如皓同处一个屋檐下,一想起前世害死自己的那张脸,她便会连番噩梦。
见她僵站在门口不动,红煞也不肯进去,大牢内传出的腐臭之气,已然让她无法忍受。
“郡主,要不要属下把七殿下叫回来,让他抱您进去
?”
“不必!”
“那……属下就不进去了,郡主请。”
陌影不禁怀疑自己听错,格外看了她两眼,红锦衣袍,穿在她身上,全然不像一位新娘子,沧桑冷厉的眼神,似皮囊下藏了骇人的魔。
“吸血鬼也怕脏?”
“……是。”红煞尴尬地坦然承认。
陌影弯下身来,把裙裾整个抱起来才迈过门槛。
红煞见她那样子,忍不住叫住她,“郡主,里面大都是男子,你那个样子不妥。女子的中裤,是不能被男子看到的。”
“裤子很厚,看不到什么,这样总比弄脏了裙子好。”
“哎……可……”红煞自是不会在乎那些礼俗,摆手示意她进去。
但愿七皇子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
冗长的通道,转折复杂,每隔一段便有门阻隔,是防止刺客劫狱设置的。
百里玹夜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听到背后咚咚咚……奔跑声太利落,不禁心生狐疑。
那女人拖着冗长的裙摆,跑得绝没有这样利落。
注意到通道两旁的狱卒,皆是眼神直勾勾色兮兮地瞧着自己后方,转头,正见那小女子不知羞耻地把裙裾团在身前抱着,呼呼奔过来。
他绿眸阴沉冷扫两眼,狱卒们忙低下头。
“严陌影……”
她呼呼地喘,鼻腔里都是腐臭之气,忍不住作呕。
见她停下来,按住心口呼呼地喘,脸色也不对,他强忍怒火,俊颜暗黑地迎过去,二话没说,扯开她的手,把裙摆拂开,弄平整,打横抱起他。
陌影囧得不看他,众目睽睽之下,防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也未强硬挣扎。
“抱紧!”
她脸顿时暗红,伸一条手臂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拉拉袍袖捂住口鼻。
经过了上次关押严如皓的牢房,又拐过两道弯……
然后,下了石梯,经过两道机关暗门,三道石门,四道铁门。
又下了两层石梯,约莫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下了一个铁锁吊着的箱梯,竟还未抵达。
“你到底把他关在哪儿了?”难不成还要下十八层地狱?
“在水牢!”
“他就这样罪大恶极?”
“欺瞒南赢王十年,得父皇封赏,乃欺君。盗取靖周机密暗通敌国,乃叛国。谋害皇祖母,乃谋杀。骗郡主私定终身,乃骗婚。如此罪大恶极,该被诛九族。”
“既如此,你怎不去杀他九族?”
“因为,他的九族,也包括我的舅舅,舅母,表哥,表弟,表妹,还有……皇外婆。”
陌影听得一头雾水,慕容珝和他姥姥八竿子打不着吧!“百里玹夜,你此话何意?”
“到了,自己去问他。”
阴暗的牢房内,散发出一股血腥腐臭之气,黑暗中,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百里玹夜放下她,在墙壁上拍了两下,水牢内顶部螺旋式的机关旋开,夜明珠顶灯煞然大亮。
牢门轰然滑到了上方,里面有水涌动,一条石板直通进去,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齿轮刑架。
百里玹夜冷声催促,“进去吧。”
陌影握紧手中的玉扳指,鼻翼不禁微酸。
不过刚分开两个时辰,她还好好的,慕容珝怎就到了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她走进去,环顾四周,只看到肮脏的水呈墨绿状,四面青苔斑驳,慕容珝人呢?!
她在石板尽头站定,就见面前的圆形齿轮突然开始转动。
然后,水被带动,哗啦作响,齿轮轰然快速的转动起来,被纯银锁链捆绑在刑架上的是一个体壮如熊的狼人。
直到狼人立正了,齿轮才停止。
他周身雪白的兽毛,被肮脏的水染绿,浓密贴在肌肉结实的身躯上,獠牙狰狞尖利,绿眸凶狠暴戾。
儿臂粗的锁链,侵蚀了他的血肉,水里的蛆虫吸附在伤口上蠕动咬噬着……
钻心蚀骨的痛,与长久地憋闷,让他承受着多重的折磨,一得呼吸,他便痛苦地忍不住嘶吼。
陌影被这声音震得头晕目眩,在狭窄的石板上,踉跄退了两步,摇摇欲坠,几乎站不住。
他狼狈桀骜地甩了甩头上的水,面前的倩影,一身温柔甜暖的粉色衣装,鹅蛋脸渐渐清晰,如雪的肌肤,吹弹可破,螓首蛾眉,淡妆明秀,澄澈的眼,无丝毫污垢。
她还是这样美,惊心动魄地端立于这片污水之上,亦如落尘的仙子,出尘脱俗。
而他……已然是地狱里的厉鬼。
他眼底的光赫然熄灭,危险地气势也收敛,周身筋骨脆响,顷刻间化身成人,长发倾散在肩背上,满身伤痕也变得愈加清晰。
“这里不是郡主该来的地方。”他粗重地喘息着,胸膛激烈起伏,低
沉的声音,压抑着道不明的痛苦。
“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她咬牙忍住泪,不看他身上的伤。
慕容珝愧疚地别开头,“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所以……城隍庙真的是被你炸毁的?”
“七皇子是我表哥。”他答非所问。
他这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陌影顿时勃然大怒,却是恼怒他的欺瞒,也恼恨他这样作践自己。
“为什么?慕容珝,你回答我!”
“我自幼与你一样,没有地位,没有身份,我想用最有力的方式,给自己换一条回家的活路。正如你炸了曾经的南赢王府,给自己换一条活路一样,我只要拿到严太后的首级,就会成为天狼储君。”
她握住手上的玉扳指,“所以,这东西是你拿命换来的?!”
“是。”
“值得吗?”
他无法直视她愤怒含泪的眼眸,转开视线,沉痛地叹了口气。
“我娘亲的遗愿,便是让我回到父皇身边,可天狼太后不肯承认我的身份。父皇给我这东西,亦是偷偷给的,他每次来看我,都要承受最残酷的惩罚,鞭打,辱骂,责罚……他是天狼国君,我怎能让他承受那些?!”
“所以,你就和天狼太后交易?”
“是。”
“万一你冒死取了太后的首级,天狼太后却不答应让你做储君,你要怎么做?”
“那便杀了她。”
“你为何不去直接刺杀天狼太后?如此可直接救你父皇出水火!”
他哑口无言。
她低下头,摆弄着玉扳指,为父王痛失一员猛将而惋惜,也为慕容珝选错了路而痛心,更为自己错怪了百里玹夜而难过,一时心里百感交集,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皇太后很疼爱百里玹夜,你害太后头痛这么多年,他会处死你!”
“我知道。”
她还是气恼,“可……你让我怎么救你?!”
他俯视着她泪流不止的脸儿,突然就补充道,“给你这玉扳指时,我就知道……这条路已经到了尽头。”
她手指僵住,食指扣在扳指的圈里,疑惑僵住。
他继续说道,“七皇子一直跟踪你,你和我要这扳指,惹他疑心……所以……”
“所以,是因为这玉扳指,他怀疑你,抓了你,查到了证据?!”
他默然叹息,低下头,耐心等着她的反应。
她静了片刻,突然望着他湿漉漉的发,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是在利用我,寻找一条活路吗?相亲,求婚,都是利用?”
他眼看着她手上的扳指,神情陡然僵凝,却不敢看她的笑颜。
她笑得前仰后合,突然发现自己,如此善心泛滥。
笑够了,才把玉扳指给他戴回拇指上,自嘲地叹了口气,艰涩抬手抹掉没有滚出眼眶的泪,狠狠地压住眼角。
“慕容珝,不瞒你,抓凶手,是我应下太后的,你若不做坏事,真的……会成为我的夫君。”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看透了他!
碧绿的眼抬起,没有了前一刻的疼惜,只是狐疑地盯着她,似看一只长了三头六臂的妖女。
不,她不该这样聪颖!
从前的她,善良地近乎愚钝,所以清芝和四皇子对她做了那种事,她也未曾察觉。
从前的她,根本不会反击,所以满王府的丫鬟小厮都敢骑在她头上。
从前的她,懦弱胆怯,别人说什么,她便听什么,所以,他才选择利用与她成婚想继续在靖周待下去。
陌影见他只是盯着自己,也不禁低头看自己,“怎么?忽然发现,不认识我严陌影了?”
“是。”
“当初炸毁王府,的确是我的计划,可我没想过害人命,在炸毁膳房之前,我让厨娘们都撤离了。”
“……”
“而你,为了换回自己的身份,为了满足你母亲的遗愿,去暗害别人,不择手段,若你母亲是一位善良的女子,她还会以你为荣吗?”
“……”
最后一条活路被她洞穿,他只能葬身在这座水牢。
望着他绝望的神情,她又笑了笑,摒弃了心计,也摒除了猜疑,只剩了嘲讽。
“珝,其实,你不必那样说,我也会努力救你的。”
“郡主……”
“我看过你的战绩,当然我并不知道你偷了靖周的什么东西,出卖给了天狼。所幸,这些年天狼与靖周相安无事,要保住你的性命,应该不难。”
“我犯下的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从袍袖中抓出一把药粉洒在他身上,他伤口上的蛆虫纷纷剥落坠水。
慕容珝侧首看肩臂上的伤,听到牢门轰然落下,他的泪也落下来。
百里玹夜却没有再把他浸在水里,只是隔着牢门看了他一眼,抱起陌影,叫了狱卒过来,命令道,“把他转到普通牢房吧。”
“遵命!”
慕容珝看向牢门,正见一抹粉色袍袖绕过了百里玹夜的健壮的脖颈……
“死心了?”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她试探问道,“可以让他活着吗?”
百里玹夜摇头冷笑,“赏他一条活路,他也不一定知恩图报。”
“你刚说,他是你的表弟……”
“哼哼,舅舅生性风流,不知在外面给我生了多少表弟表妹,他算老几?!”
---题外话---抱歉,今天一更,明天继续两更……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