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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她说是巴豆,谁知是什么!”安臻臻又跑出来搅混水,恨不得将这一切责任推给苏晴霜,还拆了这羽殇宫。
湛如歌脸色阴沉,怒斥,“哪里来的不长眼的狗东西,长辈说话,岂有你插嘴的地方!”
一句话犹如力道十足的手掴在安臻臻的脸上,火辣辣。
她满腹委屈,哀怨的看着湛冰川,却发现湛冰川若有似无的看着苏浅月,她有些不解。
皇上看她做什么?
“罢了,皇上,今日之事就这样,散了吧。”慎太后头疼,她答应放湛黛心,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现在,她根本不想看见仇人的女儿在眼前晃动,一点也不想。
湛冰川微微颔首,“母后,回去休息吧。”
慎太后疲惫的闭了闭眸子,让桂嬷嬷搀扶着离开了羽殇宫。
湛冰川神色冰冷,散退了众人,让人将孙涟溪送回了坤宁宫,他一起离去。
苏晴霜咬着唇有些不甘的看着湛冰川,好好的一场宴会,居然被湛黛心给搅和了!
可恶!
晚宴散去,湛如歌带着湛黛心离开皇宫,宫门前,湛如歌叫住了正要上车的苏浅月和湛冀北。
“还有事?”冷玖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湛如歌身后的湛黛心,一双眼睛有些不安分,她有些替湛如歌不值。
“没什么,明早我就带着她离去,你们保重。”湛如歌轻轻一笑,她其实是来告别的。
“何必。”冷玖叹息。
“也许是我太寂寞了。”湛如歌苦笑,她看向湛冀北,“好好保重。”
“嗯。”湛冀北淡淡点头,容色平淡。
湛如歌欲语还休,但最后她还是转身。
“若是她存有疑心,就杀了她。”冷玖在她转身的瞬间,低声说道。
湛如歌微微一惊,她回首,苏浅月为何这么说,莫非她看穿了什么?
目送湛如歌的马车离去,湛黛心挑开车帘向外望着,终于离开这皇宫了,她自由了。
她的心情好似一只欢快的鸟儿。
路上,冷玖与湛冀北是沉默的。
“你对湛黛心有怀疑?”昏暗的车厢内,湛冀北身上若有似无的龙涎香浮动,一双点漆如墨的眸子明亮异常。
“难道她不值得怀疑吗?”冷玖冷静反问。
“愿闻其详。”湛冀北想听听她的意见。
冷玖微微一沉,“她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当年赵皇贵妃难产,一尸两命,很多人都看见了,先帝也看见了小公主的尸体,若是有人作假,不会看不出来。”
湛冀北微微颔首,当年宫中再无他人产子,赵皇贵妃又是突然生产,慎太后不可能提前准备一具婴儿的尸体。
这太冒险了。
当然也不排除一切皆是慎太后的安排。
冷玖缓缓闭上眼睛,沉声道:“还有,孙涟溪没有身孕,又请来了陆太医,有这么巧吗?”
“你的意思是?”湛冀北狐疑。
“也许她是真的湛黛心,但是不排除她是孙涟溪安排的人。”冷玖眸底一片阴狠,“如果你心软救了她,谋害皇嗣的罪名,你冀王有几个脑袋承担。”
湛冀北了然,若不是湛如歌出面保湛黛心,湛黛心是不会改口说不是毒药而是巴豆的。
他们不过是有万全之策。
“我最担心的是,中招的是湛如歌,从此以后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孙涟溪监视,她若是一意孤行,那么她对你的江山毫无用处。”冷玖甚为无情的说道。
湛冀北脸色沉沉,“她会有危险吗?”
“不会,太后不杀长公主,是因为她还需要湛如歌在适当时候站出来,提醒着大贞国的百姓,她与湛冰川并非冷血无情,至少杀了你们这些皇子,他们还留下了公主的性命。”冷玖缓缓闭上眼睛,倒是便宜了湛黛心,险些被她给陷害了。
但她很聪明,偷偷更改了计划。
不然按照孙涟溪一开始的计划,应该是死死的咬住湛冀北不放,却不曾想,湛黛心存了异心,顺利的离开了皇宫。
正因为如此,冷玖才觉得湛黛心不可信。
翌日,安归碧城带着楼兰使节的离去,湛冀北奉命送信,这一次冷玖没跟来。
安归碧城有些失落,“冀王妃,似乎是有意躲我。”
湛冀北淡笑,“我女人不躲任何人,是你想太多了。”
安归碧城愣了一下,羡慕道,“冀王殿下与冀王妃恩爱如斯,让人羡慕。”
湛冀北颇为得的一笑,“一路保重。”
“天高水远,来日再会。”安归碧城怅然,他们还没有找到风衍,就这么走了,真的不甘心。
织烟不想走,没有风衍的下落,她很想去质问苏浅月,但是她打不过苏浅月,自找苦吃罢了。
安归碧城看了看天色,拱拳,“冀王,再见。”
“一路顺风。”湛冀北语气淡淡。
安归碧城骑上战马,其余的人也都骑上马,然后离去。
冀王府。
“人送走了。”湛冀北难得来阡陌阁坐坐,暖阳照入轩窗,透着几许温暖。
冷玖垂眸看书,岁月静好。
“等忙完了蝶莲的婚事,我要去一趟北漠。”冷玖缓缓抬眸,一双乌眸透着担忧,白楚和折颜都在北漠,她没办法这么悠闲。
而且阎尸殿派出去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湛冀北微微一怔,这么快,怕是事情瞒不住了。
“你先别急,我与白楚约定,他会找机会送消息出来的。”湛冀北沉然道。
冷玖皱眉,“并非我不信你,而是我等不了。”
湛冀北无言,冷玖做决定的事情,何时需要别人来管。
他微微颔首,看来要尽快想办法了。
“嗷呜!”吃饱的小白从院子里窜了进来,它拖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在地板上打滚,像是在讨好。
冷玖伸手将小白抱过,掂了掂,“重了。”
湛冀北端量了一下,“也肥了。”
小白有灵性,知道肥了不是什么好词,它冲着湛冀北嗷呜了一声,像极了一只猫,而不是虎。
“是又肿又肥。”负责照顾小白的倾姿垂着肩膀进来,抱怨道,“就一天,它吃了两只乌鸡,这样下去冀王府会被吃空的。”
冷玖轻笑,“冀王府吃空了,还有阎尸殿,最不济还有琼华门。”
“放心,冀王府吃不空,都说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这么养它,它也该有所表示。”湛冀北凝眸淡笑。
冷玖抬眸,侧首,“你想让它表示什么?”
小白忽然有些紧张,所在冷玖的怀里,有些发抖。
它好想提醒主人,这个男人不是好东西,心黑得很。
“还没想好,不过……”湛冀北悠悠一笑,“梧桐苑的小厨房有老鼠,可以物尽其用一下。”
“……嗷呜!”小白抗议,它可是威风凛凛的大白虎,不是猫!
冷玖淡笑,湛冀北实在是太黑了。
湛冀北瞧着冷玖的嘴角多了一抹笑容,心中宽慰了不少,“我先走了。”
“嗯。”冷玖点头。
湛冀北走后,倾姿从冷玖的怀里抱过重重的小白,在冷玖身边的软榻上打着滚,“冀王对门主不错。”
冷玖沉默,湛冀北确实对她很好,但她很抗拒。
他给人很神秘很不安的感觉,让强大如我的冷玖,都有些彷徨。
有些时候,她甚至都怀疑,到底该不该相信湛冀北。
倾姿见她不说话,翻身而起,“门主打算去北漠?”
“嗯,我去见见师父。”她离开凤鸣山好多年了,也不知道师父如何了,顺便她也可以救出白楚和折颜,带他们回来。
“我陪着你一起。”倾姿不想离开冷玖。
“嗯,到时候一起去。”冷玖点点头,她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心却飘到了北漠国的凤鸣山。
——
转眼又是一日。
今日冷风徐徐,霜雪飘零。
又是蓬莱国国主庞华入京的日子。
虽然天冷气清,但听闻去看热闹的百姓仍不在少数。
冷玖躲在暖和的阡陌阁没有去,却憋坏了倾姿,她很想去看看,但是冷就不去,她也就不想去了。
“门主,你说蓬莱国是什么样子?”倾姿有些羡慕,眼睛里幻想着蓬莱国四季如春的美景。
冷玖愣了一下,她伸手抚摸着倾姿的头,喃喃道,“倾姿,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当年我是从海上将你和倾城捞上来的。”
倾姿疑惑,“门主,想说什么?”
“公孙宇回信的时候提及,庞华一直在寻找一对儿失散多年的儿女。”冷玖有这种怀疑,倾姿和倾城也许就是蝶莲的妹妹和弟弟。
倾姿猛然坐起身子,“是吗?”
当年她和倾城被冷玖救上岸,却失去了记忆,所以对之前的记忆一点也没有了。
冷玖眸光深远,“明日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入宫?”
倾姿咬着唇瓣,犹豫不决,“若我真的是蓬莱国的公主,蝶莲会不认识我吗?”
如果是姐妹,在宫里怎么也见过,虽然过了好几年,可是容貌上也不会改变到,让她认不出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冷玖神色淡淡,也许是自己猜错了,但她很想试一试。
“既然门主想让我去,我就去。”倾姿扬眉一挑,一点也不介意冷玖让她与庞华相认是有目的的。
冷玖轻轻一笑,她不是不会牺牲倾姿的。
让冷玖意外的是,庞华入宫之后见过了湛冰川,就来了冀王府找蝶莲。
倾姿没有做好准备,就躲在了一旁没有出来。
庞华四十有五,常年在海上指挥将士们攻打海盗,保卫船只,他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眼尾有些许的皱纹,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身材魁梧,孔武有力。
蝶莲性子娇蛮,但庞华却非常的谦恭。
“冀王,冀王妃。”庞华行大贞国见面礼,动作标准而流畅。
“庞国主,不必多礼。”湛冀北与冷玖同时还礼。
他们分开,让出一条路,蝶莲怯怯的站在他们的身后,看见庞华,有些惊慌,“父王。”
她没能完成庞华交给自己的任务,不敢面对他。
“冀王,冀王妃,我可否与蝶莲单独说几句?”庞华转身问道。
湛冀北点点头,他和冷玖退下。
庞华和蝶莲走向冀王府的花园,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庞华大发雷霆,“蝶莲,我是怎么叮嘱你的,你居然嫁给一个国公,而不是王爷!”
蝶莲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父王,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什么叫做你没有办法,炎王呢,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家人?”庞华愤怒,如此一来,他的一切计划就都失败了。
蝶莲悲痛,摇摇头,“他找过我,但是都被冀王妃拦下了,冀王妃是苏晋丰的亲妹妹。”
庞华气得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到底是怎么回事?!”
蝶莲止住哭声,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听了一遍,说完声泪俱下,她将过错都推到了被人的身上,将自己说成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庞华拧眉,居然有人算计蝶莲,这个人会是谁?
“罢了,我已经让人寻找那两个孩子。”庞华已然放弃了蝶莲这颗废棋。
蝶莲水眸睁大,“父……父王?!”
“你什么都不用说,婚事我会处理好的。”庞华微微一叹,拂袖而去。
蝶莲愕然,她跌坐在地上,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庞华放弃了她。
失去了蓬莱国公主的身份,她活着定会任人欺凌。
“为什么!”蝶莲哭泣,不敢相信。
远处,倾姿将一切都听了去,回头她将此事告诉给了冷玖,“门主,我就听到了这些,而且我看那蓬莱国的公主对自己的女儿一点也不好,这样的父王,我才不认,拒绝。”
冷玖淡笑,“蝶莲若是嫁给炎王自然不会这样。”
“把女儿当成了棋子,这种父亲多可恶。”倾姿对庞华甚为憎恶。
冷玖没有说话,她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但,也不敢多想。
“罢了,入宫再说。”她微微沉吟,蝶莲的婚事还需要她来处理,与庞华打交道的时间还很多,而且两国联姻,婚事繁琐,庞华一时半会是离不开的。
翌日,慎太后让众人入宫,齐聚慈宁宫商议婚事。
冷玖随同湛冀北入宫,走进大殿的时候,众人皆在,就连湛天河都在,只是他脸色非常难看,一看就是病得不轻。
苏家这边,有苏晋丰,大夫人病了,老夫人也没有办法出门,只有身为宫嫔的苏晴霜陪衬着,倒也不显得清冷。
蝶莲见到湛天河,眼神闪躲,她垂眸,绞着丝绢的手有些泛凉。
“朕和太后让你们入宫,是商议晋丰与蝶莲的婚事,你们可以畅所欲言。”湛冰川扫了一圈众人,却见他们都不开口,他嘴角一勾,“冀王妃,你是如何想的?”
冷玖向前迈了一步,谦虚道,“皇上,浅月只是负责操办婚事,这是请庞国主做主吧。”
庞华却道,“我不懂你们大贞国的结婚的礼节,但是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湛冰川淡淡一笑,“晋丰,你呢?”
苏晋丰拱拳,“一切由皇上做主。”
“那好,这婚期定在三月初六,春暖花开,也是个好日子。”湛冰川早就让人查过了,他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
众人齐齐点头。
“皇上,太仓促了吧。”湛天河忍不住开口,他一脸深情的看着蝶莲,有些痛苦,“出嫁是女子一生中的大事,岂能马虎。”
“皇上,容浅月说一句不该说的,万一蝶莲公主大着肚子出嫁,怕也是不好看吧。”冷玖适时开口,犹如一柄尖刀如此湛天河的胸口,任凭他口吐莲花,也不能力挽狂澜。
湛天河微微待退半步,将痴情演绎得淋漓尽致,“怀孕?”
“我是说万一。”冷玖悠然冷笑,落在湛天河的眼中刺目的疼。
众人都明白,苏晋丰与蝶莲有夫妻之实,真有身孕,也不足为奇。
“皇上,就定三月初六吧。”慎太后知道湛天河什么心思,虽然她与苏浅月不和,但至少在这件事情她们是一样的想法,那就是不能让湛天河娶蝶莲。
湛冰川点点头,“好。”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冀王妃,她是正妃,操办这些正合适。”慎太后道。
“是,浅月明白。”冷玖微微屈膝,应承下此事。
接下来就是冷玖与庞华之间的博弈,冷玖心知肚明,湛冰川与慎太后就是在期盼着她能出错,好抓住她的小辫子,趁机击垮冀王府。
但是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从慈宁宫出来,蝶莲一直躲在冷玖的身后,她不敢去看庞华,更不敢去看湛天河。
“……蝶莲。”湛天河痛苦的靠近,蝶莲却吓得后退。
苏晋丰倒是颇为可靠,他将蝶莲挡在自己的身后,对湛天河警告道,“阎王殿下,不日蝶莲就是镇国公府的少夫人,还希望你放尊重一些。”
湛天河恨恨的瞪着苏晋丰,“是你策划的,却在这里装无辜,苏晋丰你才是恶人。”
苏晋丰懒得理会湛天河,他拦住蝶莲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跟我走。”
湛天河不甘心苏晋丰带走蝶莲,他想追上去,冷玖却拦住了他的去路,“炎王殿下,这是不想要脸面了?”
他若是再敢捣乱,冷玖不介意让他身败名裂!
湛天河厌恶的看着苏浅月,彼时,一抹纤瘦高挑的影子遮挡住苏浅月,湛天河抬眸,湛冀北一脸肃然的站在他的面前,将苏浅月保护在身后。
“八弟,你长年在海上征战,戾气太重,这可是你四嫂,不是你的敌人。”湛冀北狭眸逼视着湛天河,竟让他的心底升起一抹不安。
湛冀北的气势居然震慑到了他,让他不由得心惊。
可是细细端量,湛冀北眼底那片阴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湛冀北抚了抚袖扣上祥云纹饰,侧首对冷玖展颜柔和一笑,“走吧。”
冷玖不再去看湛天河,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从气势上,湛天河已经输了。
没人知道苏晋丰带着蝶莲去了何处,但蝶莲回来的时候,满面羞红,眉丝眼角是少女该有的娇羞。
冷玖听了春琴的描述,淡淡一笑,难怪她总觉得蝶莲奇怪,看来问题是出在这里。
蝶莲非常跋扈,但面对湛天河的时候没有娇羞,反而多了一丝恐惧。
倒是苏晋丰的出现,让蝶莲体验了情爱的快乐,看来,湛天河想要威胁蝶莲推了这桩婚事是不可能了。
她玉指摩挲着青花瓷茶盏上的花纹,细细沉思,“镇国公府那边如何了?”
“一切都是老样子。”春琴回道。
“老样子才奇怪,春琴姐姐,你想想那可是蛇鼠一窝,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倾姿忍不住说道,这几日听了秋书讲起门主在镇国公府的日子,她气愤不已,巴不得那些人全部死了才好。
春琴有些尴尬,“是我大意了。”
“不是你大意了,是我疏忽,一个玲珑确实不够。”冷玖思忖着,要在镇国公府再安插一些眼线,蝶莲出嫁就是个机会,但时间还早,根本来不及。
春琴低声道,“如今府中大小姐不在,二小姐又是疯疯癫癫,三小姐倒是本分了很多,唯独四小姐让她摸不透。”
冷玖冷笑,清冷精致的娇容浮现一抹讥讽,“她,也不过是如此。”
“王妃这是有对策了。”倾姿微微一笑,她太了解冷玖笑容里的深意了。
“春闱就要开始了,蝶莲出嫁前,镇国公府的一切我要尽在掌握。”冷玖柔然轻笑,冰冷如雪般的脸上绽放着致命的笑容。
——
春闱在即,诸多学子赴京赶考,他们勤学苦读,为得就是今朝,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繁华京城更加热闹,时节又进入了暖春,一切透着朝气蓬勃。
听闻京城最热闹的府邸,当属孙丞相家。
他是今年的主考官,自然有人会去巴结拍马屁,更何况,当朝皇后是他的亲女儿,可以说孙丞相权倾朝野。
冷玖听了秋书叽叽喳喳的叙述,嗤笑,“权倾朝野。”
秋书拧眉,吹弹可破的小脸挂着一丝不解,“小姐,难道权倾朝野说得不对吗?”
冷玖轻轻颔首,淡然道,“很对,就是不知道湛冰川听了这四个字,心中是什么感受。”
秋书眨动双眼,似懂非懂。
倾姿看在眼中,不忍心看她糊里糊涂,笑道,“秋书姐姐,若是王府中除了王爷,有人的权利比王妃还大,你会怎么想?”
“自然不是不高兴的,”秋书虽然不伶俐,但胜在忠心。
“就是呀,有人的权利比皇上还大,皇上也很不高兴。”倾姿笑眯眯道。
秋书恍然,倒是她疏忽了,就算孙涟溪是皇后,孙瑾岚是百里山庄的继承人又如何,威胁到了皇上的皇权,定是不会好过的。
冷玖淡笑,她想起年前湛冀北向她介绍的慕飞逸和卓远之,不知今年春闱,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成绩,考取什么功名。
然,春闱考试结束,却突然曝出了主考与副主考营私舞弊,贪污受贿的消息。
一时之间,震惊朝野。
消息传遍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冷玖皱眉,明知这次的主考官是孙丞相,还有谁敢曝出他贪污受贿,而且消息传得如此之快,妇孺皆知。
来到梧桐苑,湛冀北也刚刚下了早朝,进入暖春可是外面却下起了冰渣子,他的发丝和肩膀有些水迹,人站得挺拔如松,在暖炉前烤着火。
“孙儒海贪污受贿的消息,可是你传出去的?”锦帘一掀,冷玖清冷嗓音传来。
她穿着月牙白的襦裙,外面着一件青梅色长衫,袖扣绣着一朵精致的茉莉花,人清幽端丽。
“有人快我一步,抢了我的功劳。”湛冀北轻笑,踱步走到太师椅前缓缓坐下。
冷玖凝眸,“炎王?”
“欧阳瑞。”湛冀北也是惊讶,欧阳瑞洁身自好,嫌少参与党政执政,没有想到这次举报孙儒海的人,会是他。
冷玖白皙如雪的脸上也浮现一抹诧异,怎么会是欧阳瑞?
“老师一向如此,脾气古怪,阴晴不定。”湛冀北摸不透欧阳瑞所想,但这件事由他出面,比自己找人出面好。
不然,查来查去,查到他的身上,原本只是想替天下学子讨回公道的事情,就变得不单纯了。
“爷,欧阳瑞,孙儒海,还有两位副主考都入狱了。”星宿脚步匆匆,带来让人更加错愕的消息。
冷玖与湛冀北对视。
怎么欧阳瑞也被抓起来了?
“是被许瀚举报,说他偏袒鸿儒书院的学生,打压天谕书院。”星宿沉声道。
“这里有着实牵强。”湛冀北神色一暗,“准备一下,我去见见老师。”
“等等!”冷玖拦住湛冀北,冷眸中寒芒流转,“湛冰川如此随便抓了欧阳瑞,怕是别有用心。”
湛冀北无比好看的眉宇轻蹙,“你是怀疑湛冰川想要借此摸清到底谁和谁或是同党,或是政敌?”
“是,无论哪一位官员出面提谁说情,此人必死无疑。”冷玖相信,湛冰川也想借由春闱贪污一案,除掉一些与自己对立的人。
“星宿,你去转告那些想要替老师出面求情的人,让他们不要冲动,我自会想办法营救老师。”湛冀北立刻让星宿去传达,以免有人真的去了。
“坐,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湛冀北让冷玖坐在小轩窗下的软榻,榻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柔软之极,非常舒服,让人犹如坐在云端。
冷玖神色淡淡,“我没办法。”
湛冀北毫无意外,轻笑,“我也是。”
“你这话让欧阳瑞听了,怕是要打你了。”冷玖睨着湛冀北,她不信他真的没办法。
“老师既然是为了学子们抛头颅洒热血,就让学子们去想办法吧。”湛冀北不慌不忙浅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冷玖冷笑,湛冀北明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却在这里等着她。
她的视线深沉了几分,起身,平静道,“既然你有了办法,我就先告退了。”
“为何不多留一会儿?”湛冀北心中苦笑,从江南回来后,他发现这个身份与冷玖拉开了距离,她很抗拒自己。
这傻丫头,心心念念是他,却不知他近在眼前。
“不留了,回去训练小白如何抓老鼠去。”冷玖不冷不热道,拂袖,转身离去。
湛冀北无奈一笑,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沉吟,“别急,再等等,很快就不需要这张假脸了。
”
听闻鸿儒书院与天谕书院的学子们在皇宫门前静坐,两派互看不顺眼,大大小小的争辩不下数百次,每次都是禁卫军出面,才避免血光四溅。
冷玖换上男子的打扮,学子暴动,京城混乱,却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的机会。
她带上倾姿,离开冀王府。
大街上随处可听到关于这次春闱考试和学子闹事的事情。
百姓们最多是看个热闹,真正在意的还是在朝的当权者。
“欧阳院长那可是当代鸿儒,怎么可能做出欺压学子的事情,定是孙丞相一党趁机诬蔑他。”一百姓愤愤难平。
“谁说不是,这次孙丞相是主考官,那举报欧阳院长的许瀚送礼送的最凶。”一个妇人看不过去,替欧阳瑞叫屈。
“行了,别说了,在背后嚼舌根,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告到孙丞相那里,你们谁都别想活。”一个中年男子警告道。
妇人冷哼,“孙丞相在天牢,他能拿我怎么样!”
中年男子无奈颔首,“无知,真是无知。”
听着这些话,冷玖犹如冰雪覆盖的艳丽容颜有了几分深沉,“京城要乱,不知最后谁会渔翁得利。”今日,她竟是有几分看不透了。
湛冀北可看得明白?
如意堂。
许久不见苏浅月,冉紫衣兴奋的扑入她的怀中,撒娇道:“姐姐可是好久没来了。”
倾姿推开冉紫衣,嗔道:“你谁呀,干嘛吃我家公子的豆腐!”
冷玖皱眉,“倾姿。”
冉紫衣也不是好惹的,“谁让你扁平,不然我一个就扑向你了。”
倾姿秀气的小脸一僵,什么叫做她扁平。
冉紫衣得意洋洋的笑着,她这张嘴天天应付南来北往的食客,伶俐的很。
倾姿咬着手指回头看着冷玖,她双眸停留在冷玖的胸口,忍不住道,“也没多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