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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时家里,夫妻俩一直没睡,都待在书房联络熟人,想方设法要找到陆嘉乐。
但这个点儿了,打扰别人太不礼貌,能联系上的很少。
陆淮深的电话打来后,陆清时先是感到大石落地的轻松,靠在椅子上拨了拨衣领,随后琢磨着他竟然肯帮忙,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这时候接电话的人换成了江偌,季澜芷没看他,握着手机离开了书房。
陆清时盯着那紧闭上的门,发怔,沉默良久,从书桌上的烟盒里掏出根烟来抽上。
季澜芷回了卧室,站在阳台上跟江偌打电话,挂了电话就去储物间找出个行李箱,到陆嘉乐的房间给她收拾行李。
昨天,陆嘉乐才跟同学出去玩了一天,人还是陆清时亲自跟司机一起去接回来的,回来之后,包包和换下来的衣服扔在床尾的沙发上还没整理。
季澜芷翻开陆嘉乐的包看了眼,钱包等都在里边,她将包关上,整个放在行李箱里,又装包了一些化妆品和她平日里用的东西,衣服分类放好,最后添了两双鞋子进去。
陆清时不知在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不做声地看着,也不进来,季澜芷也像没看到这号人。
直到最后,季澜芷收整完毕准备关箱,陆清时摸了摸下巴说:“明天还是把她接回来算了。”
沉默那么久,这时候开口,有种没话找话的嫌疑。
他看不得她若无其事,又无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在找女儿的过程中,是这段时间以来,她跟他交流得最多的时候。
人找到了,她又是这幅样子,懒得跟他说一句话,更懒得跟他声嘶力竭,有时候他宁愿她大吵大闹,而不是这样……这样心如死灰,平静得让人心底发冷,好像除了沉默,她和他之间再无其他可言。
季澜芷淡淡道:“先让她在外面住几天。”
“寄人篱下,万一她觉得委屈了……”
“委屈?”季澜芷刚立起行李箱,突然转过头好笑地看着他,“再委屈,也没有你让她委屈。”
她停下来,笑意从脸上慢慢消失,“吴丽丽在我面前再猖狂都没关系,敢威胁我,我自有办法玩儿死她。但乐乐才十五岁,我一直觉得,这件事能安静解决最好,至少要保证我女儿不受伤害,但你找的好女人,揣着你的种在我女儿面前说了什么话?”
“别一口一个你女儿,她也是我女儿!”
“你还知道她是你女儿?你干那些龌蹉事的时候,想过你有家庭有女儿吗?”她说着,自己都好笑,悠然展唇,“也对,男人嘛,一时的爽快比如同枷锁的责任感重要多了。”
陆清时从她的每句话里,都能听到讥讽与轻视,神情又那般不屑一顾,最后不再多看他一眼,从他面前目不斜视地离开。
他怒火中烧,按住她的肩甲压在门框上,看向她眼睛的时候,那些如火烧灼的愤怒又如同被一把水浇灭,只剩青烟和火光偃旗息鼓后的‘呲呲’声。
他神情隐忍,突然紧紧抱住她,“你可以尽情讽刺我,我承认这次是我做错,这是第一次,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出轨要么只有零次,要么是无数次。”
“不会的,”他手臂用力将她拥紧,嗓音低哑,听着很是卑微,“你别这样……”
陆清时身上的气息将她笼罩,让她无处可逃,她想推开他,但是忍住了。
鼻尖尽是曾令她着迷的味道,可如今她只会想到:这肩膀被别的女人靠过,这味道被别的女人闻过,甚至染上过那女人身上的脂粉味,以及,他和她在床上做过的事,他跟别的女人悉数做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晚上,他刚从别人的床上下来,又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她终是忍不住,“你放开我,我想吐。”
陆清时一愣。
她觉得恶心。
这想法彻底激怒他,他松开她,又猛地扣住她的后颈,朝她的唇用力吻上去,如狂风暴雨,连让她呼吸的机会都不给,重重将自己的味道霸占她的口腔。
季澜芷使劲拍打着他的肩膀,即便车祸后他的伤还未痊愈,但力气也不容小觑,季澜芷的力道施在他身上,他也纹丝不动。
空气中只有重喘,和一记记闷拳落在骨肉上的声音。
她知道他哪里受了伤,便捏起拳头,用拳背狠狠压向他的肋骨。
陆清时吃痛,离开推开,季澜芷捂着嘴,转身就跑进陆嘉乐房间里的卫生间,扒着马桶狂呕。
陆清时看着卫生间那道难受地躬着脊背的影子,人和心都空了。
……
翌日周一,陆淮深和江偌各自要去公司。
吃早饭的时候,陆嘉乐还在闷头大睡。
江偌和陆淮深都只睡了不到五小时,陆淮深身体底子好,影响倒不大,江偌却大不一样,本来就体弱抵抗力差,睡眠不足整个人都有点颓,眼底有很明显的浮青。
她一边吃早饭,一边跟吴婶说家里昨晚来了个亲戚,要在这儿住几天,麻烦吴婶给她准备一下三餐。
江偌搭陆淮深的车去公司,其实她跟陆淮深不是特别顺路,每次送她都要绕十来分钟的路程。
上车后,陆淮深看她精神不济,让她睡会儿,江偌闭上眼睛就睡过去了,车停下也不知。
陆淮深叫她两声,她才朦胧转醒,茫然地眯着眼睛适应光线。
陆淮深看着她还没清醒过来就捂着嘴打哈欠,说:“要不然辞职算了。”
陆淮深是老板,上班时间不受限制,江偌是拿人工资做事的,自然不能懈怠,陆淮深自然懂这个理儿,所以是劝她辞职,而不是劝她请假。
江偌有气无力,“不工作你养我?”
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信口一说而已,但无论哪种情况,她都不可能辞,谁知道两人之后有什么变故,没工作的她,总是少了分底气。
但这话江偌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陆淮深挑眉,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你那点工资,养你自己,再养你妈和你弟,还能剩几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