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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如果慕总真的信任江韵,就不该这样试探她~
卫子怡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寒川打断了。
慕寒川拿起沙发上放着的西装,起身看着她道,“子怡,你想多了。”
*
康达药业,今日闲暇,甄选药品的类别已经下放到生产部门,那边质检一过,就会送来第一批药让江韵选择。
四城联合招标会之前,城南的大兴商场有个药品展,因为招标会事件,各大医药公司免不了明争暗斗,此次药品展放在别的年份原本不重要,但在今年,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药品展的相关事宜,康达老总已经交代下来,由陈鑫负责,卫子怡和江韵协同工作。
陈鑫来找江韵时,江韵刚吃过早餐泡了暖身子的花茶喝着,因为上次同事的那些话,陈鑫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江韵见他过来,笑着起身,“陈经理。”
江韵和卫子怡取代了陈鑫四城联合招标会的工作,上头怕陈鑫跳槽,给他升了职。
陈鑫在康达工作了这么多年,人脉和业务能力都不是别人可比的,上头的人办事精明着呢,哪能轻易放人。
陈鑫笑笑,从前他做个科长倒也心安理得,现在猛然升了药品经理,还真是不习惯别人这么叫他。
“今天上午我们可能要一起去大兴那边的场地看看,药品展这事,虽然不大,但也不能马虎,Rita已经先走了,你自己可以吗?”陈鑫问江韵。
Rita是卫子怡的英文名,江韵在公司听同事都是这么叫的。
江韵放下手里捧着的茶杯,“谢陈经理关心,我等会儿搭地铁过去。”
陈鑫点点头,他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我刚想起来,那边地铁站上午出了些小事故停运了,我等会儿开车过去,不如我载你吧。”
如果不乘地铁到大兴场地要转三趟公车,江韵肚子实在是不舒服,想了想同意了陈鑫的提议。
她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整理好东西跟陈鑫一起下楼,电梯里,陈鑫跟她谈起招标会的事,给了她不少建议。
江韵道了谢,在一楼下了电梯到公司门口等陈鑫,陈鑫下地库取车去了。
等了一小会儿,陈鑫的车来,江韵打开车门,坐在了后排座位上。
陈鑫没带助理,车里只有他们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太安静。江韵觉得尴尬,四下看窗外的风景。
车子到前面十字路口被红灯拦下,她侧眉往马路右边的咖啡吧扫了一眼,正看到靠窗的位置慕寒川和卫子怡两人对面而坐,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绿灯亮起,车子启动,陈鑫在倒车镜与她极快的对视了一瞬,“看什么呢?”
江韵拢拢头发,“没有啊,呵呵,今天天气不错。”
她答非所问。
陈鑫蹙眉,半阴半晴,太阳一会儿出来一会儿躲进云层的天,也算得上不错?
咖啡吧内。
慕寒川从卡座站起身要往外走,卫子怡仰头看着他,“寒川,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慕寒川迈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了卫子怡一眼,“我没有说你是故意,你也不用向我解释。慕家与卫家原本就是亲戚,你去我那里很正常,丢了件东西更没什么奇怪。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卫子怡望着慕寒川离开的背影,亲戚,在他心里,她也的确就是他的一个亲戚而已。
她二十岁生日那天,与那人和冯远、赵疏文在西雅图逛街,三个大男人给她过生日,那时她是众星捧月的公主。
镶照片的水晶吊坠就是那天她在小店里看到的,原本不是贵重东西,她说喜欢,非要慕寒川买来送她,她带了多年未曾离过身。
那天去于归园,她等了许久未见慕寒川回来,钥匙扣掉进沙发缝隙里时,管家夏秋正拿着熨烫好的衣服上楼。
卫子怡原本想把钥匙扣捡起来,但夏秋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抬眉看了一眼,夏秋捧着的衣服里,男人的西装和西裤中有女人的长裙。
于归园的主栋别墅向来只有慕寒川一人住,有时赵疏文躲他某些行为疯狂的女朋友,会偶尔在这边借住几日。
但女人的痕迹,却从未有过。
她一时失神,坐在沙发上想了许久,临走时就把钥匙扣的事给忘了。
这些天,她也不是没想起来,只是,那东西掉在于归园的客厅里就像是一场天意。
她想到了钥匙扣最终还是会回到她手上,只是没想到还她钥匙扣的竟然是慕寒川,而不是那个长裙跟慕寒川西装西裤放在一起的女人。
咖啡凉了,卫子怡起身拎着包离开,外面方才还是阳光灿烂的天,不过一会儿,太阳躲进云层里,天色阴沉起来。
人来人往的四字路口风声呼啸,她觉得有些冷,抬手握住了自己的双肩。
一年前,无论江萍和慕寒川的绯闻穿的多么沸沸扬扬,她从来不曾放在心上。
而今,慕寒川与江萍的事渐渐淡了下来,偏偏于归园里又住进了一个。
说她心里不在意是假的,但更让她伤心的却是慕寒川方才那些话。
绿灯亮了,卫子怡过了马路。
事实上,她曾在一个酒会上见过江萍,江萍也的确漂亮,身材高挑艳若桃李,但她一眼看过去,就无比清楚地知道,慕寒川不会喜欢那样的女人。
江萍像许许多多上流社会的淑女名媛一样,在酒会上得体优雅地笑着,一举一动都无懈可击。
当时卫子怡与江萍闲聊过两句,而两人的谈话,无疑让她更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像江萍那样家世富贵、样貌姣好、眼高于顶的女子,整个江州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明里暗里追求过慕寒川的,不在少数。
慕寒川没看上别人,又怎么可能对她情有独钟。
卫子怡很清楚,江萍根本不足以成为她的对手,所以她没在酒会上久待,与几个还算熟识的人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但此刻,她心里却是难过的,慕寒川那些话,让她觉得,就像在阴冷的冬天喝了一大碗冰冻的水一样,透心凉。
*
慕氏大厦地库里,慕寒川下车,手探向西装口袋里,从里面摸出一张照片来。
那照片正是卫子怡钥匙扣水晶吊坠里镶着的,一个小时前,他抠出这照片时邓雷看到了。
原本卫子怡是慕家的常客,两家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邓雷不解慕寒川为什么要那么做,左右不过是一张照片而已。
他想着便问出了口,“看卫小姐不像是故意做那种事的人,先生为什么拿走了这照片。”
慕寒川抿唇停下脚步,“照片本没错,错在它不该出现在江韵面前。”
到总裁办之后,冯远和赵疏文已经在这边等着,慕寒川把手里捏着的照片扔到碎纸机里。
赵疏文好事,跑上前一边研究一边问,“啊,已经碎了,其实我很好奇,能激起你毁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说是炮弹你信吗。”慕寒川冷笑一记,坐在大班椅上,眯眸点了支烟。
赵疏文和冯远汇报了各自负责的事宜,慕寒川静静听着,听完了给他们拿过来的报单签字。
赵疏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眯眯靠在沙发上问慕寒川,“我怎么听说除了咱们慕氏底下的康达药业,有一家新制药厂,叫什么灵西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的,也参与了四城联合招标会。这个药厂没怎么听说过,不过今年势头大好,是个劲敌。”
慕寒川笑笑,“想说什么就说吧,别藏着掖着。”
赵疏文起身走到大班台前,“知我者,慕总。你让我说我可说了啊,我听说这个灵西药业背后的操控者就是方岳,你这次叫江韵负责康达投标的事,不会是故意的吧。他们俩抢一个指标,到时候老情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慕寒川不回话,靠在大班椅上抽了一口手中的烟,挑起眉反问了赵疏文一句,“你说呢?”
赵疏文知道,慕寒川一做这个表情,心中必然是生气了。
他讪讪退回沙发上端坐着,“好吧,算我多嘴,你是总裁,你在算计什么,不该由我来管。不过咱们刚收购重组了康达,慕氏初涉足医药业,对康达寄予厚望,你把这事交给江韵,万一最后她胳膊肘往外拐,帮了姓方的,这么大的事,到时候要怎么收场?”
慕寒川手里的烟抽完了,他拿出烟盒烟盒又抽出来一支点着,也没吸,烟火明灭,一圈一圈在空气里燃烧着,青白烟雾滕然升起,淹没了他的表情。
等手里的烟快烧完了,他起身站在落地窗前,太阳顶破云层照在他身上,光芒四溢。
他回过头来看着赵疏文,“放心,你说的那种事,不会发生。江韵说过,她不会背叛我,我相信她。”
赵疏文点点头,从总裁办离去。
冯远还没走,慕寒川挑眉看他,“你打算在这儿跟我对坐一上午?”
冯远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与他一起望了下面匆忙而过又渺小如蝼蚁的车流,“慕总,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慕寒川一笑看他,“你怎么也学女人那一套?想说什么就说,觉得不该说就憋回去。”
冯远点头,“如果慕总真的信任江韵,就不该这样试探她,感情很脆弱,经不起一波三折。”
“我有分寸。”慕寒川一边抽烟一边抬步走到大班台前,把上面签好的报单拿给冯远。
冯远接过,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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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大兴商场的展会现场。
江韵与陈鑫到时,负责展会布置的相关人员还在忙碌,一万多平米的展示面积正在被切割成不同的片区。
陈鑫带江韵看了一圈,展示空间多数还是九到二十平米的小空间,大展区是几个年资久信誉高利润可观的大药厂的。
对这些大药厂,江韵有些虽不熟悉,但也略有耳闻。
陈鑫看她认真的模样,抿起唇笑了,“咱们康达的展区也不小,慕氏财力非凡,此次康达竞标是慕氏进军医药业的第一步,上头那位慕总很舍得花钱,定下的是整个展区最大最好的位置之一。”
原来在别人口中,慕寒川是这么一个有钱任性的形象,江韵听陈鑫说完,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逛了一会儿,卫子怡也来了,在展区碰面时三人正走到一个已经开始布置的展区。
看负责人尽职尽责的程度,江韵都不由得有些佩服了,从那展区走过时她问陈鑫,“它家这么积极,是哪个药厂的?”
“哦,灵西药业,这一年多,灵西在江州算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各大药厂鼎足而立的形势也是被这家药厂打破的,我们康达之所以被慕氏收购,背后的原因想必不用我说你也能猜个七七八八。”陈鑫解释道。
“不会吧,一个新药厂,至于把康达的百年基业给击垮吗?”江韵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问题,相信由卫小姐来解释更有说服力。”陈鑫看着在江韵身边缓步走着的卫子怡。
卫子怡边走边浅笑着回了江韵的话,“网络时代对于医药业乃至任何一个行业的冲击,都是巨大的,朝夕之间潮涨潮落是很正常的事情,今日你还站在顶峰,保不齐明天就跌下云端落入凡尘了。
更何况,各大医药公司背后的竞争夹杂着怎样的人际关系,说也说不清楚。这个灵西药业,跟南山医院关系匪浅,前些天我调查过了,南山医院的所有药品,都是这个灵西药厂出来的。
去年,我在一个酒会上见过南山的院长,他跟周家那个大小姐周致敏看上去走得挺近的,灵西跟南山有这等关系,凭着周家的财力,它能吃掉康达的业务,也不奇怪。”
陈鑫是不知道这些的,听卫子怡一说他恍然大悟,问了一句,“是方先生的那个南山医院吗?”
卫子怡点点头,“当然,除了方岳,还有谁的私人医院是叫南山的。方院长青年才俊,这两年势头正盛,江州大多富户不涉足医药业,毕竟这是国家管控的东西,一个做不好连老本儿都赔进去。
他算是有眼力,瞅准了这个空子,不过也就三五年的时间,竟然在江州上流一家独大了。稍微有些钱的,都愿意去他那里看病,就说我爸,有个小病小痛,非指定了要到南山去。拉也拉不住。”
陈鑫也点头,接着问,“那依卫小姐看,这个灵西药业与南山医院是什么关系?”
“我怀疑,灵西的幕后操纵者就是方岳,否则,他没有理由不用别的药厂的药。旁人不是没跟他谈过更好的折扣,药品质量上也是过了国家甲级质检的,却都被他拒之门外。
这事,其实不难想,前后稍微联系一下,结果就出来了。周家那个新当家的,周致勤,也是个狼子野心的男人,他有的是手腕,不管方岳与他妹妹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相帮方岳都能让他获利不少,商人求的不就是个利益吗。”卫子怡笑。
两人说话间完全没注意到,江韵的脸色变了。
原本负责投标药品的甄选,她以为不过是慕寒川给她的一个简单考验,让她先体验一下职场风波。
但听陈鑫与卫子怡这些话,她忽然觉得全身都冷。
原来慕寒川叫她来康达工作,这背后,说到底还是与方岳的斗争,他拿她当枪使,不过是想捅方岳的心窝子。
江韵走着走着没注意脚下的木条,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倒,还好陈鑫和卫子怡出手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没事吧?”卫子怡踢开脚下的木条问她。
江韵笑着对她道谢,“没事,就是肚子有些疼……”
她欲言又止。
卫子怡一笑,明白了,偷偷在她耳边问,“是不是那个来了,痛的厉害吗?反正这边也没什么正经事,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江韵摇摇头,“不用了,也不是很疼,已经过了一晚上了,咱们继续往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