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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浩宁和周源几人愣了愣，这薛神医出现过几次，每次长相都不固定，或者应该这么说，在最后一次，薛神医一下子出现了好几个长相，浩宁从没想过描述一个人的长相也会有如此困难，无奈之下问周源道，“这个薛神医的长相，应该算他哪个呢？”
“高的那个？矮的哪个？还是蓝色哪个？”周源也自言自语，毕竟他们看过的这个薛神医三个都有，殊不知听的胡老爷子和张，杰三人莫名其妙，什么叫薛神医的长相是哪个？难道这薛神医是橡皮泥捏的，还能变大变小不成？
“高的那个吧！”浩宁想了想拍板道，“他既然在王诗明面前以此面目现身，必然在其他人面前也差不多是这个面目，而且那个面目也似乎正常一些。不过我看到的薛神医这个面目的时候他是带着口罩的，我没看到。”
“嗨，我看到了啊！”周源正想说薛神医的脑袋滚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看的清清楚楚，忽然想到这么说了之后面前这三位八成以为自己是杀人凶手了，想了想说道，“你们等等啊！”
说完周源拿出手机，闭着眼睛对着手机摇了摇，只听到“嗡”的一声手机震动，周源打开手机，一个薛神医的照片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浩宁一看就知道是周源凭记忆给生造出来的，照片上的薛神医年纪似乎和自己这些人差不多，二十多岁的样子，真不知道此人怎么会如此邪恶，还会那么多邪术。
“啪嗒！”胡老爷子看到手机之后，筷子再次掉到了地上，颤抖着问周源：“这位小友，能不能把手机借我看仔细一些？老朽眼神不太好。”
周源有些奇怪，但仍旧把手机递给胡老爷子。
众目睽睽之下，胡老爷子拿着手机擦了好几次眼睛，又擦了好几次屏幕，终了长叹一口气，颤声问道：“周源小友，这个照片不假？”
“恩？”周源脸微微一红，这是他刚刚“弄假成真”造出来的，怎么也没想到胡老爷子会这么问，心虚的点点头。
“哎，我老糊涂了，怎么会这么问，”胡老爷子再拿着手机，指着照片上的薛神医的脸上一颗痣问道，“这颗痣，也是真的吗？——不对，照片上的当然是真的，真是的，我这都在说什么？”
说到这里，胡老爷子的眼睛忽然湿润了，把手机还给周源，摇摇头，不再说话。
“胡老哥，”张大龙看着胡老爷子如此异样，颇为奇怪，“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先扶你去休息？”
“没有，”老爷子摆摆手，摇头道，“像，太像了，怎么连痣都是一个地方？——浩宁小友，你说的这位薛神医，什么时候死的？”
“这个嘛……”浩宁装模作样的算了算日子，表示自己与这薛神医的死毫无关系，“似乎就是前几天的事情。”
可不前几天么？就是这周内浩宁把他干掉的。
“那就不是了，”老爷子点点头，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只是相像而已，可怜的薛小侄，伯父没有照顾好你，愧对老战友啊……”说着刚刚还是笑容的脸上忽然皱起眉头，眼眶里的眼泪再也框不住，顺着脸上纵横的皱纹流了下来。
“胡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小红知道老爷子必然有故事，连忙追问道，“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上什么忙？”
“哎……”老爷子抹了一把脸，摆摆手低头笑道，“是老朽我失态了，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是看到相似的人，有些触景生情了。这个薛木华，是我一位老战友的孩子，我的老战友走得早，临走之前把他托付给我，这孩子啊，特别聪明，也好学，跟着我耳濡目染，竟然也学会了不少医术。”
“薛慕华？”浩宁失声叫道，不会这么巧吧？薛神医在金大侠小说里的名字就叫做薛慕华，“胡爷爷，您的这位小侄，叫薛慕华？和金大侠小说里的那位薛神医是一个名字？”“是啊，不过我这个小侄的木，是木头的木，不是羡慕的慕……”老爷子点点头，回忆那时候的事情，脸上显现出一些笑意，“那时候金大侠的小说还是非常流行的，小华看到这个小说后，高兴的对我说，他将来也要做薛神医，那时候他是15岁左右吧。”
“不过后来啊，他考上了大学，并没有选择医学，”老爷子继续回忆道，出于礼貌和好奇，所有人都静静的听老爷子讲一个不怎么相干的人的故事，“而是去清北大学，选择物理专业，一路学到了博士，对了，他的导师还非常有名，一个老太太，好像是姓——”
刘帅夹了一口菜，听到老爷子这句话连菜都没有放进嘴里，试探的问道：“不会是姓任吧？”
“对对，是姓任，”老爷子点头道，“小华子当年研究的方向好像就是什么量什么方向，我一个医者也不太了解，好像这个方向还有一些成果，他的这位导师，在小华子走了之后继续研究，在前段时间新闻上还出现了，似乎是咱们国家刚刚发射了一颗卫星，和这个有关。”
“墨子卫星？”这回浩宁，刘帅还有周源三个人异口同声，心里叫道不会这么巧吧？“他的研究方向是量子物理方向？”
“对，墨子卫星，量子物理”老爷子点点头，随后奇怪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这位刘帅——”浩宁笑着指了指刘帅道，“就是任老太太外孙女的男朋友。”
“啊？哎呀，”老爷子看着刘帅叹道，“世界可真小。”说完之后略微有些黯然，“如果小华子没有经历那些事，现在别说女朋友，连孩子都有了。”
“什么事？”小红冷不丁问了句，问完看到浩宁和周源瞪着他，忽然知道自己错了，听老爷子的口气，这个薛木华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自己是神对凡人的生死之事不是很在乎，但是面前毕竟是一位老人，让他回忆亲人的去世怎么说都是一种残忍，想通之后小红微微有些尴尬，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没有要让您伤心的意思。”
“都过去几十年了，”老爷子摆摆手，“伤心是有一些，可是更多的是气愤，小华子是死于那个时代的装神弄鬼，他是自杀的！”
“装神弄鬼？自杀？”浩宁听到之后浑身跟过了电一样，一身鸡皮疙瘩，“胡爷爷，您说的这是真事吗？您是说薛木华是因为那个时代的装神弄鬼而自杀？”
“那个年代，有段时间非常流行一种东西，叫做气功，”老爷子一边回忆一边看着张大龙，“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张大龙点点头，“那时候我也年轻，整个华夏大地很多人都在练气功，刚开始的时候还算正常，仅仅说练气功可以强身健体，后来就变成吹牛大赛了，把气功吹得神乎其神，似乎练了气功，什么都可以了，连特异功能之类的传说都有了，对了，很多气功似乎都宣称自己和中医有关——”
“就是这样一群人，明明是自己的私欲，还打着中医的名号，拼命的加自己的私货！”胡老爷子一拍桌子，气的胡子飞起，张大龙连忙安慰他，胡老爷子喝了一口茶，呼出一口长气道，“老朽并不反对借着一些事情传递自己的私货，毕竟谁没点想说的心里话不是？但是这种损人利己的私货，为了敛财而罔顾事实的私货，不仅害了当时的年轻人，还害了中医这样的文化，导致今天很多年轻人还不断地神话中医到了极其偏颇的态度，这些年轻人，自以为在救中医，实际上却是在不断地捧高中医的过程中，害了中医——真是可恨！”
“那薛木华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呢？”浩宁见老爷子如此气愤，已经开始对时事进行批判了，真没想到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如此愤青，想想还是打算把话题引过来，否则老爷子年纪这么大，一下子把自己气晕了，倒不好办了。
“正是因为小华子曾经学过中医，而且在当时那种环境下分不清真假，他也跟着不知道什么组织开始练气功，”老爷子继续说道，“但是他毕竟学医时间尚短，整个大学时间又在学习物理，医学知识并不完备，导致开始迷信气功，最后在博士毕业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而心神错乱，自杀了。”
浩宁看了一眼张大龙，张大龙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那些人只是为了找一个名头来敛财，谁知造成这样的悲剧，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气功本身是有一定道理的，”老爷子也跟摇摇头，“可是把气功吹到天上去，完全不接地气，甚至和特异功能都联系起来，害了多少人？这已经不是气功了，而是邪术了！”
“是啊，原本一个正常的东西，被人们的欲望捧到原本不属于它的高度，”张大龙继续说道，“我记得到后来，很多人练气功的时候，头上都要顶一口锅，甚至有人宣称可以通过气功拦截原子弹和灭大兴安岭的火灾，这哪里是气功？这是神功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观音菩萨练的功吧。”
“他练的比这个厉害多了……”小红小声嘀咕道，话一出口看到浩宁等人又在看自己，连忙低头不再说话。
“是啊，”胡老爷子这才继续说道，“小华子走了之后，我痛定思痛，才觉得为了抛弃这些糟粕，必须正本清源，拥抱这个时代的科学，反对这些迷信的东西，否则我们的大好文明，就要被这些怪力乱神给糟蹋完了！”
“说得好！”张大龙一拍桌子，“胡老哥啊！我欣赏你的就是这点，虽然已过古稀，但心似朝阳，永远拥抱变化，从不故步自封，而是时刻与时俱进！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张大龙的话在别处或许矫情，但是面对这位中医泰斗，却是实至名归，浩宁纷纷端起茶水，众人一并喝了。
“老朽说的多啦，”胡老爷子抹抹脸，看着周源的手机道，“小华子走的时候，就是你照片这个样子，而且他脸上也有一颗这样的痣，所以刚才我才一时恍惚，以为……怎么可能呢，呵呵，相似之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浩宁转头看了看周源，看到刘帅和小红也在看周源，互相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这件事情。
“如此说来，”张大龙摇摇头，他没想到今天原本是自己想说怪事，却牵扯出这段事情，“农药大王的事情，似乎没有办法了。”
“如果我们和那位王君接触的话……”杰楠思索道，“会不会有一些线索？”
“最好不要！”浩宁脱口而出，他倒不是担心王君，而是那个年轻人刚才就要对杰楠不利，如果杰楠单枪匹马，非常可能会遇险。
“老朽劝你不要和他们接触，尤其是那个年轻人。”胡老爷子此时面色严肃，“他在业内风闻不是很好。”
“业内风闻？”杰楠疑惑道，“胡爷爷，你是说，那个年轻人也是医生？”
“学医，但是不是医生。”胡老爷子摇摇头，“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他叫易平指，是易家的天才，年纪轻轻就成为易家翘楚，只不过，他不是用医术来救人，而是替一些有钱人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具体是什么，都是传闻，但老朽建议你们能不接触，尽量不要接触。”
“原来如此。”杰楠想想道，“真可惜，这条脉络也断了。”
杰楠说完，张大龙与他都沉默不语，这也难怪，张大龙遇到浩宁几人，以为这些人曾经有一些异事，说不定会有办法，到最后却是这个结果，一时自然无话。
“那个……”浩宁心中也有一些愧疚，也不知是因为没有帮到张大龙愧疚，还是因为杀了一个和胡老爷子小侄子长得一模一样的怪物而愧疚，颇有补偿心理的说道：“也不尽然，我们和王家的另外一位公子关系还不错，说不定可以问一些东西。”
“另外一个公子？似乎没听说过……”张大龙正想说什么，想了一想还是没说，“如此，提前谢谢浩宁小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