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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牛一刀闻听火冒三丈,腾的一声从腰间拔出短刀,怒吼道:“左剑书,你不要欺人太甚!”
左剑书撇嘴笑道:“怎么?还不起债,要杀人么?别忘了,你夜闯滕王府,奸淫紫缰公主的事还没完呢,我爹看在你爹和滕王爷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你别给脸不要脸,拿把刀我就怕你了?少在这里冒充好汉!”
左剑书的一席话,令牛府上下一片惊叹,众人这才知道,老夫人为何半夜三更去了滕王府,没想到三少爷竟然干出这种事。各种奇异的目光落在牛一刀的身上。牛一刀恼羞成怒,纵身向左剑书扑去,可是还没抓到左剑书,就已经被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一人按住一只胳膊,扭得他动也不能动,刀噹啷一声落在地上。牛一刀挣扎了半晌,最后只得任人摆布。
左剑书哈哈大笑,道:“你个淫贼,还敢在小爷面前撒野!”
左剑书正在得意,冷不防一阵凉风袭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右脸颊一痛,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脸上,他暴跳如雷,侧目去看,只见一个清秀的姑娘,手中握着刀,怒目看着他。
“你……”
“我什么?姑奶奶我没给你一刀,算你便宜,竟敢在牛家撒野,信不信我活剐了你!”
说话的正是寒月,这大小姐向来不讲道理,今日竟有人欺负到牛家,让她气愤不已。一开始俊梅一直拉着她,她才忍到现在。
左剑书瞪着眼睛,嘴里呼呼冒着热气,他扭头对陈氏道:“老夫人,还不起债,就想杀人灭口么?你要是不管,可别怪我替你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陈氏瞪了寒月一眼,却并没有责备,答道:“左公子,牛家已经尽力了,只有这么多,剩下的,我看还是宽限几日如何?”
左剑书捂着脸,冷笑了两声,目光扫过寒月,突然心里有了主意,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为难老夫人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讲!”
左剑书指着寒月道:“必须让这位姑娘跟我回府,等牛家还了钱,我再给您送回来……”左剑书说着,目露淫光盯着寒月上下打量。
牛一刀哪里忍得了,拼尽全力冷不丁的挣脱两个大汉,哇的一声暴叫,一下子将左剑书扑倒,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左府的几个家丁立刻冲上去,死命的将牛一刀挣脱,可是左剑书的脸上还是留下了几道血印子,疼得他哇哇直叫!
“左剑书,你个王八蛋!有什么事冲老子来,敢招惹我妹子,我绝不饶你!”牛一刀怒吼道。
“好!妈的,你小子有种!今天我也不难为你,一千两一个头,只要你给老子把头磕了,这债咱就一笔勾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左剑书指着寒月道。
牛一刀满脸通红,脖子僵硬,他看了看寒月,咬牙道:“好!磕就磕!”
“一刀!”陈氏眼看着牛一刀挣脱左府家丁就要跪下去,大喊一声道:“你过来!”
牛一刀愣了下,不敢违扭,慢慢来到陈氏身边。
“跪下!”陈氏吩咐道。
牛一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刚刚仰起头,冷不防陈氏啪啪两个巴掌打了过来。牛一刀咬牙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父母和苍天!你明白么?”
牛一刀从小到大,第一次看见奶奶这么生气,也是第一次挨打,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答道:“孙儿……记住了……”
陈氏脸色苍白,双手在微微颤抖,她扭头看了一眼牛百刀,牛百刀低头躲在牛千刀身后,一言不发。牛家其实最有钱的人是牛百刀,他常年倒卖长白山人参,早已是富甲一方,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陈氏其实是希望牛百刀能够站出来,把这些债还掉的,可是牛百刀却自有打算。
陈氏长叹一声,对张发财道:“铁算盘,我牛家这宅子,够不够还债?”
牛家老小谁也没有想到老太太陈氏竟然想要用宅院还债,一个个傻愣着盯着张发财。
张发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举目看了看牛家宅院,磕磕巴巴的答道:“够……够了……”
“左公子,你听见了?”
左剑书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从现在起,这牛家大院和这些东西,就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牛一刀脸色铁青,攥紧的拳头恨不得立刻打在左剑书的脸上,他怒目盯着左剑书,恶毒的目光像是要杀人一般。
左剑书得意洋洋的扮着鬼脸气牛一刀,更不忘揶揄几句道:“牛三爷,你别生气,改日赢了银子,我允你赎回这宅子,说实话小爷我还真没看上这宅子!”
“呸!”牛一刀啐了一口,道:“姓左的你记住了,总有一天你落到我的手里,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哎呦,真没看出来,牛家不光会凌迟,还会剥人皮?三爷,刀法要好好练着,小爷我等着!”
牛一刀还想还嘴,却被牛千刀一把抓住脖领子,像是拎小鸡一般,拽到了人群中,随着依依不舍的人群,被裹挟着向门外走去。
牛家一百多口,跟在老太太陈氏的身后走出了院子,站在门口,冷风呼啸,举目素白。
陈氏抬头看着门梁上高悬的金字“牛府”牌匾,心中五味杂陈。嫁入牛家五十多年,在这里生儿育女,度过了半生,没想到今日竟这样莫名其妙的被赶出了自己的家,什么都没了。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竟然如同一场梦一样。
左剑书得意洋洋的来到门口,看着牛家老小举目在看牌匾,挥手对两个家奴道:“去,先把这匾给我砸了!”
两个家奴领命,立刻爬上梯子,挥起手中的板斧奋力向门匾砍去。半柱香的功夫,牛府牌匾轰的一声落在地上,七零八碎,满目疮痍。
牛家人默默的看着,无声的泪水一瞬间喷涌而出。牛一刀心如刀割,一家人就这样因为自己的罪责而失去了一切。
西北风卷起零星的雪末,像是白雾一般撒下,陈氏拄着拐,带着一家老小蹒跚的走到巷口,矗立在路口,老太太愣愣的站着,该往何处去,哪里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