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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此时是男装,绝不可能查看她的身体,只能靠询问病人本人了解情况了。
卷碧目光淡然的转开,然后闭上,浑身透出一股死气沉沉的黯然,轻声道,“我浑身都是如此。”
顾青弱心底沉了沉,随即又查看了她的瞳孔,舌苔等等之处,心下更是一沉到底。
从她全身的症状,及她已经溃烂的口腔和红肿发炎的扁桃体来看,很像……再结合墨少霖所说的保和堂大夫对卷碧病事的态度,难道卷碧得的真是——花柳病?!
这种病是由于男女结合行为不洁才导致的,可是顾青弱却从心底里抵触卷碧会是那种不懂洁身自好之人,只是她为何…溲…
早就等急了的墨少霖不耐烦的询问出声,“怎么样?你可能医治?”
急个屁啊?害得人家姑娘得了这种病,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得?
顾青弱下意识的便将卷碧得病的原因归结到墨少霖这个纨绔子弟的身上恧。
实在是因为卷碧给她的感觉比这处别院更清净淡然,如同一幅水墨画般雅致无双,令人不自禁的生出喜爱之意。
顾青弱心里头愤愤然骂着,可面上却不得不如实回答,毕竟墨少霖目前可是她的财神爷。
“墨公子勿急,卷碧姑娘的病情在下已能确定七分。”
“才七分?”墨少霖脸色顿时阴沉,他冷厉的目光逼视着顾青弱,“你可有治愈的把握?”
顾青弱再次狠狠暗骂了几声,笑意盈盈的说道,“卷碧姑娘脉象细弱,重按微滑,湿毒流入筋骨,肝热生风,她喉间又见糜碎,舌下已然肿胀,像是经久不除,所以病深在下,极难清澈。”
“你此话何意?难道是不能医好了?”墨少霖一听,怒意立刻翻涌升腾,眸中带着猩红,狠戾之色溢于言表。
“治不好便治不好,公子不要为难这位大夫。”卷碧长长的睫毛静静覆着未睁开的眼皮,平静淡然的嗓音让人怀疑,她是否真的知道别人正在谈论的是她的病情。
顾青弱心底本就不排斥卷碧,也不会因为她得了这种病而轻看她,此刻更加因为她心灰意冷的态度,对她生出几分恻隐之心来。
无视掉墨少霖令人生恨的嘴脸,她对卷碧微微笑道,“姑娘莫要灰心,这种病也并非全无治愈的可能,只是,在下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
“即便是有一分把握也得治好!”墨少霖听顾青弱并未全盘否定,心中生出期望,满含期冀与欣喜的看向床上瘦弱成骨的女子。
顾青弱拿眼角淡淡瞥了一眼墨少霖,心中不免感慨,没想到一个纨绔无心之人竟然也能对别人生出些真情实意,但看这男人看卷碧的目光有多灼热,便知他的担心没有作假。
毕竟,即便卷碧曾经倾国倾城,可她此刻却只是一脸红斑,脸颊瘦削,苍白憔悴,毫无令人痴迷的美态可言。
如此一想,顾青弱对墨少霖的厌恶不由得少了几分。
“公子所言甚是,只要姑娘好好配合在下,在下定当竭尽全力还姑娘一个健康的体魄。”
墨少霖脸上的阴沉霎时散去,对顾青弱的态度也和善了起来,“如此便要劳烦山大王多费心了,只要能治好卷碧的病,本公子定有重谢。”
终于说到正点上了!
顾青弱鼻子下的假八字胡微不可查的抖了抖,那勾起的唇角怎么看都有种难掩的激动,“墨公子的为人在下岂会信不过,不过在下在保和堂一向有个规矩,不知墨公子可知道?”
“什么规矩?”墨少霖浑不在意的挑眉。
晶瞳光芒闪烁,淡粉色的唇角勾勒一抹轻狂,“在下看病,必要重金。”
要钱?
呵……
墨少霖勾唇,同样的邪肆一笑,“山大王只管开价。”
顾青弱知道这种纨绔子弟最好面子,便故意在他喜欢的女子面前谈及诊金之事,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不好拒绝自己的高价,即便是肚子里心疼死,也只得咬牙活血吞。
她本想开价五千两黄金,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是因为他绢狂的态度还是因为试探他对卷碧到底有几分真心,精致的唇瓣一开一合,狮子大开口的道,“万两黄金。”
……
清晖苑的耳房里,顾青弱神思恍惚的摆弄着瓶瓶罐罐,青霉素的制作方法很简单,难的是如何将这种液体像现代社会那样注入到人体的血管内,达到治疗的效果。
“小姐,怎么了?是这些药仍不能用吗?”蔓林见顾青弱的眼睛凝着手上的白色瓷瓶一眨不眨,快有两刻钟了,出声询问。
“嗯?”顾青弱眸光微微震动,恍然回神,看向蔓林,“你说什么?”
“我看小姐神思不属,莫非是这些药水还是没有成功吗?”
顾青弱挑眉一笑,胸有成竹的抬起精致的下颚,“你们小姐做的事,什么时候没有成功了?”
蔓林微微一笑,“小姐如此自信,我们自然相信。”
顾青弱扬了扬唇角,垂眸继续手中的事情。
看了眼摆在窗台上的沙漏,蔓林道,“时辰不早了,我去帮蔓菁准备晚膳。”
“去吧。”
蔓林摘下口罩手套以及身上的防毒衣,才打开厚布帘子出去。她的背影消失后,顾青弱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复又想起方才的问题,眉心不自觉又蹙了起来。
如果她能解决掉将抗菌素注入人体的问题,将无疑成为影响时代的壮举,会造福多少百姓自不必说,单说哗啦啦的银子就定会如梅雨般下到她不想要为止!
呵呵……
顾青弱头晕晕,晶瞳里满是星星,一闪一闪的,全是金光!
蓦地,耳边突然注入一个声音:“万两黄金而已,本公子岂会在乎。”
墨少霖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这样无关紧要的话语。
可,那毕竟是万两黄金!
饶是一直表现得十分沉静的卷碧,听到墨少霖毫不犹豫的应答之时,也吃惊的睁开了眼,清淡的眸子里闪烁过难以置信的流光……
美人和金子之间,墨少霖如此轻易便做出了选择,真不知是他银子多,还是他真的对那位卷碧有似海深的真情?
况且是在……卷碧很有可能得了那种……脏病的情况下!
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参差不齐的瓷罐,顾青弱眼睑微挑,黑葡萄般灵动的眼珠子渐渐洇开一抹似嘲非嘲的微冷情绪,眉目间铺开一层冰冷。
那个贱人……如果要是他来做出选择的话,恐怕连用一文钱换她的命都不会舍得!
……
夜色朦胧,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将万物都披上一层白霜,安宁静谧的花藤间偶尔可闻几声低低的虫鸣。
夜风从未关上的纱窗中吹进来,一道修长模糊的身影似从夜色中氤氲出来,又似从月光中结晶而出……
宽大飘渺的衣袍优雅行来,给夜色添了几分迷乱,***动……
顾青弱无意识的转了个身,似忽然感应到什么,就那么毫无缘由的从深眠中睁开了眼。
晶瞳中的人影似梦似幻,顾青弱怔愣的看了好一会,才蓦然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
只是……
闪瞬之后,等她半支起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如水的台阶前哪还有什么黑衣宽袍,只有一片安静的月光和一片朦胧的夜雾而已。
“贱人!”顾青弱小脸一皱,连睡觉都不叫她安生!
……
翌日醒来后,顾青弱吃着早饭,仍在苦思悯想将青霉素注入人体的方法。
“小姐?”
“怎么了?”
顾青弱眉心微动,挑眉看向两道朝她射过来的担忧目光。
蔓菁嘟了嘟嘴,指着顾青弱手中的粥说道,“小姐,粥都凉了,你才喝了一口,是有什么心事吗?”
蔓林想起昨日在耳房中顾青弱也有些低沉,也出声询问道,“虽然我和蔓菁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小姐若是有心事一定要告诉我们,小姐不是说大家都是一体的吗,要有难同当。”
顾青弱深深笑了,晶莹的瞳眸中闪过柔和的光芒,“你们多心了,我能有什么事,无非是在发愁如何赚到更多的银子!”
“……”这是蔓菁和蔓林消化了顾青弱的话后,唯一的反应。
她们小姐,以前,以前可没有这么爱财吧。
“怎么,嫌弃你家小姐贪财了?”看着两个丫头一脸的呆愕,顾青弱撇撇嘴,促狭的笑了一声。
“不是……不敢……”蔓菁和蔓林慌忙摇头。
顾青弱不再打趣二人,端起粥喝了几口,舔着唇角忽然想起什么,晶瞳倏然一亮,“锦阳城最有名的首饰铺是哪家?”
“小姐想做首饰?”蔓林问道。
蔓菁顿住盛汤的小手,随即,扯了扯嘴角,语气带上了几分幽怨,“小姐也该添些首饰了,咱们清晖苑虽然比以前住的地方好了千百倍,但小姐的吃穿用度老爷和大夫人却没有给升格多少,昨日四夫人院里可热闹了,成箱成箱的往外搬东西,大家都说,那箱子里全是这些年老爷赏给四夫人的首饰珠宝。”
成箱成箱的往外搬东西?
顾青弱唇角抽了抽,肯定是那个贱人!他定是威胁田玉蓉让她拿出五千两黄金了!
这都是她想出来的生财之道,硕果却被他毫不费力的抢走!
哼!……顾青弱将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只觉得心窝疼的一抽一抽的!
……
云鬓楼中,各种金银首饰琳琅满目,款式或新颖或经典,样式或繁复或简单,凡是女子只怕皆会驻足片刻,即便不买也要一饱眼福。
顾青弱晶瞳淡淡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一个雕琢十分精致的翔凤簪上,凤飞九万里,翱翔的姿势洒脱威严,即便是一个微小的细节处也被琢磨的栩栩如生。
当然,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从凤爪中延下的五串珍珠,绳线从尖细的爪尖处自然而然延出,丝毫看不出任何粗糙痕迹,如从筋骨出长出一般。
“这位小姐,可是看上了这个扶摇飞凤簪?”掌柜见顾青弱凝着扶摇飞凤簪良久,自是以为她生出喜爱之心,笑意盈盈的走到她身边。
顾青弱扭头,笑意和暖,“这件飞凤簪当真是巧夺天工,令人见之喜爱,不过我更感兴趣是哪位能工巧匠有如此精妙的手法?”
掌柜怔愣一瞬,随即眯起眼睛,眸中精光闪烁,暗自忖度她到底是来买东西的还是哪家首饰铺前来挖人的?
顾青弱虽不是生意人,却也能看出他此刻心中的弯弯绕,耸了耸肩,笑意加深,“掌柜的误会了,我只是想请这位师傅为我专门打造一些针头。”
“针头?”掌柜的惊呼一声。
蔓菁和蔓林皆瞪大双眼,一头雾水的看向顾青弱。
对着画好的手稿将要打造的针头规格,以及各种细节要求统统交代给掌柜,又付了丰厚的定金后,顾青弱准备离开。
不料,刚转身,便迎面撞上了几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不是二妹妹吗?今日哥哥我没有认错吧。”顾浩嘴角邪挑,轻狂的笑声响起。
“二弟,少说两句。”顾青薇冷眸瞥了顾青弱一眼,目光阴冷。
顾青弱心中冷嗤,如果这店里卖的都是活物,恐怕得被顾青薇的目光活活冻死。
颜照坤比顾浩更放浪形骸,暗沉的直白目光凝着顾青弱,冷笑道,“二小姐真是好手段,一出擂台招亲的戏就让天下男人对你死了心,不过这么拙劣的计谋又怎会逃过我的法眼,墨二公子不要你了,不如乖乖的跟我回去吧,本公子保证一定会好好疼爱你。”
顾青弱今日是以女儿身出来,并未乔装,况且身后还跟着蔓菁和蔓林,即便是想避也避不开。
听到几人的话,顾青弱冷冷蹙起眉头,眉目间多了一层冰冷,“真是苍蝇到了哪里都会令人恶心!”
顾浩和颜照坤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暴怒,上前几步,便想教训顾青弱,让她不敢再口出狂言。
顾青薇虽也气怒非常,但顾青弱既已表明身份,她这位顾府长女,又顶着锦阳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在外人面前定然不能污了高贵端庄的名声,她急忙拉住顾浩,往后退了几步,置身事外。
当然,也是袖手旁观。
颜照坤可没有什么顾忌,况且他对顾青弱觊觎已久,本来已经因她的残狠刁蛮对她没了兴趣,不料,前几日顾浩却说那都是顾青弱故意的,为的只是不想做妾。
哼!贱女人一个,让她做妾都是高抬了她,岂有她说不情愿之理!
他快走几步,到了顾青弱面前,直接对着她的小脸便挥出一掌。
经过上次凤祥楼的冲突,顾青弱当然了解颜照坤的武力值,绣花枕头一个,不足为虑。
她端立不动,冷冷看着怒气冲冲的颜照坤一脸狰狞的朝她挥掌,在他掌风袭到面门之前,手腕抬起,毫不费力的便抓住了他的手腕,指尖微微用力,陷入他的肌肤。
只见颜照坤因为缺乏阳光照射的苍白手臂瞬间便蒙了一层灰白的色彩,随即,颜照坤口中一声痛呼,“啊……放开……”
“看来那日凤祥楼里,本小姐的毒下的太轻了,今日得请颜公子尝尝其他痛入骨髓的毒药,才能让你长长记性。”顾青弱笑意吟吟,晶瞳里流转着的邪肆波光却令人心颤。
顾浩挣开顾青薇的拉扯,向前一步,指着顾青弱寒意森森的警告,“顾青弱,你快点放开他,否则,顾家和颜家都不会放过你。”
顾青弱唇角浮起一抹冰冷的讥诮,随即加深,黑眼珠冷幽幽的看向顾浩,“二哥,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是顾家和颜家不会放过我,难道我堂堂顾府嫡女你的亲妹妹,竟还不如一个外人在你眼中的分量?再说,他挑衅在先,你不只不帮我,还和大姐一起袖手旁观,要是传出去,可不能怪我给顾府丢脸!”
“你……!”顾青薇美丽的小脸顿时羞窘起来,看到店里面的顾客全部看着他们几人,那窘迫又霎时化成怒气,脸色闪过青白。
顾浩可管不了这么多,“顾青弱,你这个贱女人,如此狂妄悖逆,随意伤人,小心我去官府告你!”
顾青弱不屑的冷嗤一声,“这里这么多人都看在眼里,是颜照坤先动手,我只是正当防卫,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颜照坤疼的牙齿打颤,见他们吵闹不休,早就忍受不住,大吼道,“顾青弱……你快放了我,否则,本公子一定……一定将你先奸后杀!扔去喂野狗!”
“先奸后杀?喂野狗?”顾青弱小脸上的笑意霎时凝上冰霜,晶瞳闪过一抹嗜血的狠戾,从头顶拔下玉簪便朝颜照坤手腕处的大动脉扎去。
无一丝迟疑。
殷虹的血液汩汩而出,鲜红的颜色逐渐加深,变为黑色……
颜照坤猛的痛呼一声,只见他露在衣袖外的半截手臂,肌肤变成了黑色,几息之后,他身体一软,似被抽走了浑身力气,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一个生龙活虎的男人霎时倾倒,气若游丝,浑身躺在血泊中,犹如倒在了黑色的地狱……
众人齐齐惊呼一声,被眼前的情景震的脸色惨白!
怎么……怎么会有如此心狠的女人!
顾青弱拿出手帕神色自若的擦了擦手,然后随手将手帕扔到颜照坤身上。
“记住,这就是招惹我顾青弱的下场!”冷冰冰的声音,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骇然,让人想起地狱的阴森。
“照坤!”顾浩大吼一声,立即去搀扶颜照坤,却被顾青薇拉住,“小心,他身上有毒,不知会不会传染。”
顾浩一听,脸色唰的一白,猛的刹住脚步,随即又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像是颜照坤突然变成了洪水猛兽,能吃了他似的。
“顾青弱,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狠毒,难道就不怕闹出人命,自己也要赔上性命吗?”顾青薇美眸泛着寒光,阴戾的盯向顾青弱。
“为他赔命?”顾青弱森森挑眉,不屑的语气如凝冰雪,“一条猪狗不如的东西而已,若想要赔偿,本小姐倒是可以去街市随便买条狗送到颜府作为补偿,其他的,哼,他不配!”
“你……你……”看着在地上奄奄一息,脖颈处都已变得青紫的颜照坤,顾浩死死瞪着顾青弱,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心狠毒辣,残忍至极!
“来人,将顾青弱抓起来,压到衙门去,光天化日之下她竟以身犯法,即便她是我们顾府的嫡女也不能如此无法无天,视别人性命为草芥!”顾青薇眉心紧皱,目光凌厉如刀。
“小姐!”蔓菁和蔓林扑过来挡在了顾青弱面前,“你们谁敢动我家小姐?”
“谁敢?!”顾浩冷嗤一声,眉峰似萃过寒毒,阴戾狠绝,“就凭你们两个卑贱的丫头也敢拦着本公子?”
“若是本世子也不许你动她呢。”
低沉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宛如清冷的月光流泻而下,轻却掷地有声的响彻云鬓楼整个大厅。
“世子?!”
众人回头,但第一个发出惊呼的却是顾青薇,只见她美丽的小脸在看到墨御白的刹那便粉红了脸颊,方才的凌厉气势霎时化作了弱水三千,声音娇媚,粉面娇羞。
顾青弱没有回头去看门口站着的那个黑心黑肺的男人,只觉得顾青薇脸上的娇羞红云甚是刺眼。
她磨了磨牙,又磨了磨牙,这个贱人,就会勾-引女人!
“世子,难道您就因为一个女人而置锦阳城百姓的性命于不顾吗?”顾浩虽然被墨御白的气势所震慑,但眼睛扫到云鬓楼里的如云宾客,顿时长了胆气,难道墨御白在天下人的面前会罔顾发度,维护一个女人不成!
顾青弱轻笑一声,顾浩这句话倒像是个有脑子的,不似之前那般蠢笨,只是墨御白会如何说?她侧过头去,目光看向门口那抹白影。
宽大的锦袍,玉雕般精致的容颜,深邃冷厉的黑眸,优雅徐缓的步伐,却每一步都透着张狂不羁。
墨御白走到顾青弱的面前,蔷薇色的唇似笑非笑,“二小姐,你说本世子该如何回答?”
靠!
就知道他不会为她做出任何牺牲,何况男人哪有不爱惜名声的!
顾青弱冷笑一声,眸底尽是挑衅,“若我说,世子就该为了美人舍弃天下,世子可会依了本姑娘的意思?”
“有何不可?!”墨御白黑瞳扫了一眼地上的颜照坤,嗓音随意淡然,“颜照坤出言不逊,你没有直接一刀将他毙命本就是仁慈了,颜家人知道了只会感激你手下留情。”
“世子?”顾青薇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顾青弱如此心狠手辣,众人都看在眼里,难道您真的要这么放纵她吗?”
墨御白淡淡瞥了顾青薇一眼,声音清冷淡漠,“本世子要如何做难道还要听从你的意见么?”
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却透着无人敢忽视的威压凌厉。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顾青薇脸色阵青阵白,看到墨御白眼里的冰冷,心窝也跟着一阵阵发冷。
“不是最好。”墨御白垂眸,停在颜照坤身上的眸光闪过一抹嗜血,随即隐去,淡漠的提醒道,“与其在这里争执,不如赶紧送地上的蠢猪去医治,小心再晚一会他就真的一命呜呼。”
“姐……”顾浩神色一凛,看向顾青薇,目光询问她该如何做。
顾青薇哪里有心情关心颜照坤的死活,她眸子紧紧盯着墨御白的一举一动,看着他伸手一扬,那只原本摆在柜台上的扶摇飞凤簪便到了他的手里,随即他手腕微微一转,便顺势将其插上了顾青弱的发鬓。
“还不错。”雍容魅惑的唇角微微勾起,垂眸看向她手里染上血污的玉簪,慵懒的嗓音夹杂着深深嫌弃,“既然已经脏了还不扔掉,莫非还想留着继续污人眼睛!”
顾青弱撇嘴,撒手的瞬间,脑中猛的闪过一抹亮光,抬头,眸中细碎的光芒汇聚向他的浅淡容颜,“我拿去当铺当掉好不好,还能……啊!”
她话音未落,忽觉手上袭来一阵煞煞冷风,紧接着,手里的玉簪骤然变软,她吃惊的低头去看——
那簪子哪里是软了,分明是碎成了粉末。
“本公子送给你的东西,如果你不要,就只有这一个下场!”
丫丫个呸的!是要吓死人吗?她怎么觉得他口中的下场是在说她而非那个簪子呢!
顾青弱黑眼珠差点瞪出来,咽了咽嗓子,“世……世子以后还是不要送我东西了。”
她可不想为了身外之物得罪这个喜怒无常,睚眦必报的小气男人!
想起前几日她抵押在徐世义那里的簪子,不禁打了个冷战,呜呜……下次卖血也不能动他送的东西了!
顾青薇看着墨御白的视线自从进了云鬓楼,就没有从顾青弱身上离开过,还亲手给她带上簪子,眼里的恨意翻涌。
如果目光真能杀人的话,顾青弱此时早就变成了一堆烂泥。
墨御白黑瞳眯了眯,嗓音低沉了一度,“送不送看本世子心情。”
“……”暴君,独.裁,没有人性……顾青弱搜肠刮肚的骂着他。
墨御白黑眸淡淡瞥了一眼她狰狞的小脸,挺拔修俊的身子往门口走去。
耳膜里没有她的脚步声,墨御白身形在门外顿住,回头,黑眸凝着梗着脖子怒火滔天的小女人,冷声道,“还不走,是想留在这里继续招惹男人?!”
“你!”顾青弱气的嘴都歪了!
见她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墨御白黑眸闪过一抹深邃,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街上行人如织,顾青弱磕磕绊绊的跟在墨御白身后,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喊,“站住,你说清楚,谁招惹男人了?”
墨御白优雅从容的步伐看似轻缓,顾青弱却跟的气喘吁吁。
正在心里切齿骂着他,不料墨御白突然停住脚步,猛的转过身来。
“啊——唔!”
眼前一黑,随即一股尖锐的酸痛从鼻尖蔓延到了整个面部神经,顾青弱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堵铁墙。
这个贱人,胸怎么这么硬,站在她面前就如一座高高矗立,耸入云霄的岩石山!
“投怀送抱,难道还不是招惹男人吗?”墨御白黑眸居高临下,冷睇着她疼的呲牙咧嘴的小脸。
顾青弱条件反射的脱口便道,“你是男人吗?”
话落,顾青弱脊背猛的发凉,额头瞬间沁出一层薄汗!
四周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周遭的一切好似霎时被一股冷气冰封,森冷骇人!
顾青弱长睫颤抖着扬起,晶瞳小心翼翼的望向墨御白,果然,男人的脸已经沉的能下雨了。
顾青弱讪讪的揉了揉鼻子,双手下意识的作投降状,赔笑道,“我……我一时口快,不是故意的,世子当然是男……”
“住嘴!”
冷厉的喝止声带着威冷的重压沉沉压向顾青弱,她身子猛地一颤,立马紧紧闭上了嘴巴。
“将本世子的话当耳旁风,你以为本世子当真会一直纵容你吗?”冷淡,疏离,还有浓浓的不悦。
“你……”顾青弱一愣,晶瞳中波光震了震,随即唇角勾起温软的笑意,“世子爷不分青红皂白,但凡看到我与男人说话就非得给我按上这么一顶伤风败俗的罪名,真不知是世子和我有仇呢,还是在嫉妒吃飞醋呢?”
墨御白眉心倏的一拧,黑目中的阴沉缓缓聚集,精致的唇邪肆的勾起,“二小姐可真能异想天开。”
顾青弱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了一遍面前长身玉立,姿容无双的男人,嘴角扬起一抹坏心的笑,“世子是在掩饰什么么,莫非世子真的已被本姑娘的神采所折服?”
墨御白漆黑的瞳眸骤然滑过一抹慑人的亮光,接着,他冷玉冰晶的容颜缓缓盛开一抹堪称‘闭月羞花’的绝美笑容,“看来二小姐不仅仅是异想天开,而是已经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