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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一入夜战场总是会恢复平静,其原因是草原人有色盲症在夜间无法视物不能在夜间交战,还有便是白天惨烈的厮杀已经让人深感疲惫,正面的阵地战想要偷袭对方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既然没有效果谁还费力不讨好的去进行那没有功用的费劲事?
像往常那样,一天黑狼军的将士们就会燃起火把,然后把火把用力抛出去,零零散散的火把于百米左右的距离燃烧,它们与天上的点点星辰互相辉映,唯一不同的是天上的星辰点亮了十分好看,地上的火把却是烤焦了阵亡者的尸体,有时候能引燃一大片距离的火焰,发出了恶心的人肉味道。如果问会不会因此造成平原大火,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战场上的草皮早就被践踏不见,没有燃烧物的平野想燃起滔天大火……很难。
与之阵地前的光亮相对比,矮墙之上漆黑一片,借着微弱的光线偶尔还能看见一队士兵巡视而过,一切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矮墙的后面,篝火依旧被燃起,历经一天作战的士兵围在篝火旁边随意交谈,互相向交好的袍泽吹嘘自己今天的战绩,攀比杀人的人数,一幅好不热闹的景象。防御战在箭阵的辅助之下,狼军连续顶住了四天伤亡人数也没有超过两千,而匈奴人在这短短的四天里至少阵亡两万、轻重伤保守估计在一万五至两万之数,极大的伤亡对比让他们有理由值得骄傲,并以此为荣。
士卒的交谈仍在继续,慢慢地基层军官也加入进去,如果不是身处战场,更像是在摆一场浩大的盛宴,依此推论狼军防御起来并不感觉吃力,无论是精神状态还是体力负荷都还没有达到不堪承受的地步。
狼军的基层军官皆是从原随战仆从挑选,而中层的军官大半数都是从原虎豹骑军中调任,正是因为这样的配置才让新组建的狼军经历数场战斗后快速磨合形成战斗力,虽还不能野战,但是打防御战也是绰绰有余了。
五军中的每一个军团都配置有左右军参谋、左右部参政、左右曲参事,统称为随军参谋。这样的配置在如今这个时代属于超前,可能是新建没多久,这个超前的配置还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某些随军参谋甚至有些没明白自己的职责,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早晚会领会什么叫做‘参谋’,‘参谋’的职责是什么。
方浩算是比较早醒悟自己职责所在的军参谋之一,他给了陈汐一个建议,扭转了陈汐认为假败需要吃一场败仗的错误观念。
此时此刻,在第一条防线的后方,方浩领着一部人正在加进赶制草人。草是草原上最不缺少的植物,一部五千人忙碌约一个时辰就赶制出近两千个草人,正在加载车架送往前线。
等待车架驶入军营,中层军官被招集起来,陈汐的命令是让中层军官集结军队,做好后撤的准备,撤退期间必需约束部队噤声、严守次序。
中层军官从传令兵那里听到要撤退的消息感到错愕,不理解大好情势之下为什么要退,他们虽然迷惑但也不敢多问,开始集结部下,将中军传达的命令复述给基层军官知晓。
陈汐的观念被固定住才会一直想着应该败一场然后撤退,殊不知以往有很多实际战例说明败退有很多种方式,拚死抵抗露出败象再退只是其一,还有更多的方法表示出无法坚守选择后退。
方浩如此建议:经过四天的坚守,狼军发射箭矢数量超过五十万,匈奴人不清楚狼军有多少箭矢,只会从本身的伤亡造成一个印象,那便是狼军射出了很多箭矢。下午那一战,右贤王本部连续派出八股进攻部队,狼军不计箭矢数量的阻击之下箭矢的消耗更是庞大,既然右贤王稽善舍得派出自己的精锐进攻,那么稽善一定是认为狼军的箭矢快没有了,何不顺水推舟,顺着稽善的猜想行事,连夜悄悄而退?
这是一个看似简单的计谋,操作起来却是十分复杂。
草人运抵之后,士卒们分批将草人抬上墙面,没有月亮的夜晚从远处瞧去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像极是狼军的守夜卫士。为了让匈奴藏在死尸堆的探子不起疑,方浩命人在相距约五十米的旗杆绑上细绳,然后将草人挂上,安排四名士兵来回拉动挂着草人的细绳冒充巡逻的队伍。
方浩在下午接令后就一直在进行准备,为了造成仓促而退的模样,命人不得擅动军营的一切,将屯兵的军帐物品翻乱,士兵需将战利品随地抛洒,兵器库除了将横刀、弓、弩全部装车外,还将装叠这些兵器的大帐改装为屯兵帐,而放远程攻击的大帐则是遗留下了近一万枝普通箭枝、两百余弩箭,这些捆成一捆的箭矢被摆得十分整齐,给人的印象是来不及搬移。另外,中军主帐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主帐内所有东西搬光,不留下一点东西,这才完全符合常理。
当然,如果不想惊动匈奴人,撤退就不能一呼啦的全部走光。
此刻,陈汐为了保证能够井然有序的撤退召唤来了五位副统领,告知他们撤退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让五位副统领向下转达,由部约束曲、曲约束屯、屯约束队,一层一层的监督。
“留下一曲士兵在此高声交谈,掩护撤退?”
“否!除矮墙之上拉动细绳之士卒无需留下太多人众。另,需留下数十匹老态战马,并砍伤战马,使得战马悲鸣声不断即可。”
身为士兵无不是爱人之人,听到要砍伤己方的战马,留在帐中等待听候调遣的校尉无不是深皱眉头。
陈汐没有犹豫,他同意了方浩的建议。
斗转星移,吵闹的营地安静了下来,只有偶尔一声战马的嘶叫响彻了夜空。这一切的一切和以往没有两样。表面的安静之下,穿梭的人影却是络绎不绝,一阵悄声无息的忙碌过后,战马被配上了横有木条的马嚼子,马蹄亦是被包裹草料编布的厚席。
陈汐一挥手,第一批撤退的五千将士沉默调转马头,由一部之校尉率领撤离。
星夜之下,列队准备撤离的将士满脸茫然,他们刚刚还在高声讲述胜利,一时间得到撤退的命令无一不感到错愕,心情落差极大形成了诡异的沉默。
陈汐不无无奈的看着那些迷惘的将士,他这个时候无法向将士们解释什么。在原地看了有一会,直到第三批撤退的部队离开,陈汐转身走向矮墙,他来到墙面目视匈奴人的营地,那里篝火繁多,依稀可见匈奴的士兵围在篝火旁边,远远就能听见匈奴士兵鬼吼鬼叫像极在发酒疯?
“这样退,稽善真的会追上了?”
表面的行事果决,其实陈汐心里完全没把握,他是出于无奈冒险行事,毕竟在这里拖越久,匈奴人发现设下伏击圈的机率就越大,若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整个大战略破产,砍头是小事,导致战争失败,那时怎么处罚都没有用了。
战场上的一声轻微细想吸引了陈汐的注意,他眯着眼睛瞧去,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死尸堆里不断匍匐前进,一直到接近火把照亮的周围停止不动。
“匈奴人的探子?”
陈汐回头示意亲兵准备射箭,转过头去却是看见匍匐在地上的人影成蹲站姿势。
“先别射!看看他想做什么?”
脚步声突然从城道响起,一名士兵快跑着过来,他手握着什么,接近了恭敬行礼,压低声音:“禀告统领,左翼的陈校尉派人飞马送来这个……”
陈汐刚要接过来,耳边传来亲兵的警告“小心!”,话声刚落下,陈汐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破空声,随即是箭头插进泥垛的闷响。
匍匐在死尸堆的人射来的箭枝力道不大,他射完拔去箭头、木尖包裹布团的箭枝马上退回去,让人感觉有些儿莫名其妙。
由于没有光线,陈汐不得不退下矮墙,借着插在矮墙背后的火把摊开布团仔细看了起来。
“唔……,菰浑王?屠申王?还有自称贺兰山部落的几个俾小王要与我们合作击败匈奴右贤王部?杀掉稽善???”陈汐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是想发笑笑不出来,他想起下午左右两翼发生的事情:“匈奴内部看来真的不平静啊?”
陈汐只是看看也就算了,他决定将这个情报转到自家大人那里去,让林斌判断事情的真伪。现在陈汐已经下达撤退的军令,就算是菰浑部、屠申部、等等贺兰山的匈奴人在今夜和右贤王部打起来与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何况这还有可能是匈奴人在使计!
“统领?”
方浩一幅邋遢模样,战袍黏有草屑,像是亲自动手安排其它墙段的布置。
陈汐想了一下将白布团递给方浩。
方浩是来禀告辎重已经撤退的消息,并想到了引匈奴人尾追的关键要过来补充,看到布团愣了一下,接过来看了,迟疑道:“此……或是真事?”
陈汐根本不管真假,问方浩来这里有什么事。
方浩不是一军统领无法理解陈汐为什么这么平淡,如果贺兰山的匈奴部落真想合作,这对五军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压下心中的好奇,将自己对如何引诱匈奴军队尾追的想法说出来。
“嗯?留下一部押送不紧要的辎重,以缓慢的速度撤退?”
“正是!若匈奴人清晨知晓我军撤退,没有看到我军将士或许不会马上追赶而是在此处休整,立时就算匈奴军队尾追而来也必然分有前、中、后,如此一来虽可伏击,但战果恐怕不能让大人(林斌)感到满意。”
对此陈汐早有打算,他已经安排一部人马准备用来吸引匈奴人,只不过方浩说应该留辎重倒是一条不错的建议,以匈奴人的贪婪来看,只要看见车架上摆满器具、布匹等物必然会心生贪念,一股匈奴人追了,其他匈奴人看到果然抢了一些东西肯定会眼红,没有战时纪律的匈奴军队,只要一有触动就停不下来。
“辎重可是选出来了?”
“选是选出来了,可是……将士对此似乎不解,乃怨官长私扣战利品。我命人将士卒献出的财物登记,承诺战后必加倍奉还,将士这才无怨言。”
看得出来,方浩是担忧陈汐怪他自作主张。
五军有明令:战争状态时,战士可以自行从战场收集战利品,收集到的战利品十分之六上缴军需官,自行保留十分之四的战利品。
这是一条宽厚的军规,现时还没有哪个国家公开允许士兵可以保留战利品。汉军不必说了,缴获的东西需要全部交给官长,被官长瓜分,自己能留下的连十分之一都没有,这还要看藏的手法好不好;游牧民族的军队大等一样,好的东西需要上缴给头人,有时候如果头人不另外赏赐,一根毛都没有,有时为了战利品的分配常常引起私斗,组成联军作战的话,一个小小的私斗演变成部落与部落的大战更是经常发生。(公元前的事情)
由于军需部跟随第二批撤退的部队走了,方浩只有从将士那里收集,这才有前面那些事情。
陈汐有点了解方浩的为人,方浩做事总是不折手段,所以给人的印象就是满脑子的坏水。他只是点头算是抗下了责任,至于有没有怪方浩擅自行事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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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匈奴的军营恢复了忙碌的景象,到处皆有士兵喜滋滋地牵来羊或者是牛准备宰了吃,有些个人更是在忙碌时还不忘拿起皮袋猛灌,看那畅饮时露出舒服的表情,不像是在饮水。
为了能在今天攻破汉军的防线,在明天之前配合右谷蠡王庭部从侧翼进攻,稽善已经打算下血本,他的命令是“吃!”“能吃多少都吃!”,特意允许早晨期间各部勇士可以饮酒。
既是想要发动总攻,稽善就必需将内部的不稳定先压下,他请来了各部落王,根本不理会现在才是清晨,让人召唤来了女人,好酒好肉的款待。
“祖奶奶的,昨夜汉军那里马啸吵得老子睡都睡不着,脖子酸着呐!”
“可不是啊!汉军肯定知道我们要总攻了,在准备战马呢。前线的探子回报,昨夜汉军加强了戒备,城墙上巡逻的队伍加了三倍,一晚上来来回回的走,到东方露出鱼白的时候又全缩了回去,城墙上一个人都没有站,肯定是搬运箭矢去了!”
在座的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下午汉军大型箭阵的厉害,他们原本带着笑容的表情一僵,齐齐看向坐在首座的稽善。
稽善仍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对各部落王的直视置之不理。他边听边思索,如果今天再攻不下来的话应该怎么应对,在广牧拖得已经够久,再这么拖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夺回河朔的控制权。
昨天稽善刚下令收兵,军臣单于从西域派来的使者马上就进营。
使者带来了撑犁孤涂的口信,催促稽善赶快结束河朔的战争驰援西域,近阶段时间西域的联军好像是突然疯了那般,在西域联军统帅猎娇靡指挥下全线展开了反攻。
可以想象军臣单于有多么愤怒,他在西域无时无刻不是在听西域人嘲笑匈奴东方被汉族人攻占了,打了一个大败仗,被西域人这么一喊,匈奴在西域的军队情绪普遍低落,西域联军也趁着匈奴人士气低落的时候展开了反攻,难得的打了几个胜仗。彼消此涨之下西域人是越打越勇悍、匈奴人是越打越怯弱,战局如果没有出现新的变化,匈奴人是别想攻入西域了。
有了伊稚斜的总攻计划、再有军臣单于的严令,稽善这下是不拚命真的不行了。
“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
刚咬下一大口牛肉的部落王被大喝一声,肉没咬绞就吞咽下去,引得一阵“咳咳咳’剧烈的咳嗽。
“说……,说什么?”
稽善也不问了,他霍地站起来,“来人!”,帐外冲进两个匈奴人,“快!快派人查探城墙上为什么没人!”,他说完就开始在帐内渡步,看得那些部落王一脸茫然。
大概一刻钟,有人回来禀告:城墙上不是没人,只是缩到了后墙段,难以发现,不过防御城墙的汉军比平时少了许多,大概只有两千多人。
有部落王迷惘问:“怎么了?汉军每天都是这样,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稽善被问得一磕,他在听部落王交谈期间好像想到了一些什么,等真正要想个仔细却是想不出来,只是下意识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昨晚……汉军战马的嘶叫声似乎……似乎有些不对?”
游牧民族常年与马为伴,只要仔细一听就能分辨出战马发出的声音是高亢的嘶啸、还是低沉的嘶叫、又或是受伤后的悲鸣。十分可惜的,这些人无一不是被汉军恐怖的大型箭阵搅乱了心神,根本没有去在意那些。现在还是稽善特意问了一句,又表现的有些躁虑不安,有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泽延部的部落王稍微挪动屁股,他极力想要缩往后缩,表情也有些诡异,像是早就知道汉军那边不对劲没有禀告而想要掩饰。
泽延王是贺兰山的匈奴部落,已经和菰浑王、屠申王、等同是贺兰山部落的小王们暗中联合,他也的确是早发现不对劲,故意隐瞒不报。然而,他不往后缩还没什么,这一缩立刻被稽善注意到了。
稽善习惯性的眯起了眼睛,放慢声音:“昨夜我们的探子被汉军射死了多少人?”
右贤王部帐下的万户没多想,啃着羊腿,边含糊不清道:“三十三个。”
这一听,被射死的探子和平时没有多少落差,稽善心里刚松了口气呢,帐外却是又冲进来一个浑身血迹的士兵……
部落王们霍地站起来,他们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将手握在刀柄上。
“王……王爷!我冒死爬过死人堆靠近城墙,发……发现……站起来也没有汉军射箭,等抛上钩绳爬上去一看……看、看见上面全部都是假人!汉……汉军全部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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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凤凰台风啊!直袭福建,特级警报……………
嗯,想说的是,荣誉先前不是买了发动机么,停电了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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