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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卫国府, 江晚芙来还想去二房报喜,顺便把她在周家干的事,一起说, 免周家找上门,祖母还蒙在鼓里。
当然, 江晚芙私心里是觉,周家大约没有这个胆量。
下马车, 陆二爷却拦住她,“阿琇母子平安,多亏你。剩下的事,我来出面。折腾一整夜, 你们回去好好歇息吧。”
陆二爷和周家是正的姻亲,他来出面,自然是最合适的。江晚芙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看眼陆则, 见他朝她点点头, 便颔首应下,“那就多谢二叔。”
陆二爷摇头, “自家人, 谢什么。再者,就是谢, 也该二叔谢你们。”说着, 又拍拍陆则的肩, 语气亲近, “等事,二叔请你喝酒……”
陆则颔首,“好。”
叔侄二人也没再说什么, 陆二爷抬步朝二房的方向走,江晚芙则与陆则回立雪堂,洗漱换衣,一躺下,倒头就睡死过去。
这一觉,直接就睡到日上三竿的时辰。且难睡懒觉的不止她一人,还有一贯严于律己的陆则。
江晚芙睡意朦胧地,在枕上蹭蹭,慢悠悠地睁开眼。
陆则侧身躺着,手搭在锦衾之外,见身边人有动静,垂眼,小娘子大概是睡舒服,脸颊泛着桃红,圆眸湿润,鼻尖也泛着点红,鬓发也蓬松凌乱,慵懒的模样,倒是像极那只动辄舒舒服服睡一天的,他曾送她的,叫“元宝”的黑猫。
陆则看着看着,眼神不自觉柔软下来。
江晚芙个哈欠,总算是把瞌睡虫赶跑,人也清醒。大概是惠娘特意吩咐过,往日到这个时辰,多少有些动静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和煦的阳光,照在窗户纸上,落在地面上,给人一种岁月绵长温柔的感觉。
夫妻俩都没起身的算,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我要走的时候,正好碰上周姑爷过来,消息,瞧着倒是很高兴的样子。也是,都说传宗接代、传宗接代,阿琇一下子给他生两个儿子,自然是值高兴的……”
陆则沉默听着,眼神却一直落在江晚芙的面上,片刻都不移开,他等她说罢,抬手轻轻勾她的下巴,凑上去,细细吻她。
江晚芙被亲喘不上气来,小喊一“夫君”,音除一既往的甜软之外,又多几分黏黏糊糊的鼻音。
只一,陆则便愈发用力,一手牢牢固住她的后颈,指腹摩挲着后颈嫩肉,继续亲着她。
良久,捉着她后颈的手,微微松开,江晚芙微微侧脸,低下头,额抵着男人的胸膛,正喘息着的时候,便听到一句。
“怕,我会在。”
江晚芙听一愣,过会儿,反应过来,陆则的意是,他不会和周姑爷一样,他会陪着她的。微愣过后,心头涌过一股暖流,说实话,昨晚的事,的确有些影响到她,也不是怕,只是觉心里不舒服。
她也知道,自古以来,所有男子,都是这么做的,不独周姑爷一人此,且生孩子这事,男子就算是守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知道和亲身历,总归是不一样的。
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她怎么可能联想到陆则身上?他待她那样好的……
嫁给他,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江晚芙抿抿唇,唇角轻轻翘起,小地应一,“嗯。”
两人到底没把午膳睡过去,用过午膳,常宁过来传话,陆则起身去前厅的房,江晚芙则去趟福安堂。
陆老夫人也刚起来没多久,正在用膳,一旁陆瑜陪。见她来,陆老夫人吩咐嬷嬷,“再上份薏米杏仁粥来。”
“坐下一起吃。”吩咐罢,陆老夫人又叫江晚芙坐下一道用。
江晚芙在立雪堂用过膳,并不饿,但这薏米杏仁粥熬恰到好处,软糯清甜,她便也陪着吃一碗。
等用过膳,陆老夫人把小孙女支出去,只剩她与江晚芙两个,开口道,“周家的事,老二已和我说。当时那个景,你若不够强硬,阿琇只怕命难保,所以,你做很对。”
陆老夫人的语气里,满是赞许,她对江晚芙,抱很大的期许,她盼望着,她能担起卫国府的中馈,从她手中,稳稳接过去。她的表现,也着实很亮眼。
当家主母,要的不是你多会算计,多强势,是正到关键时刻,能够站出来,护着自家人,哪怕存在不和或者龃龉,唯有这样的主母,能称上主母。
家兴于和,灭于乱。
“你二婶这个人,心不坏,只是容易犯糊涂,这一遭,她必不会再和先前那样。往后,你也多担待些。”陆老夫人和道。
江晚芙轻应下,想问一问周家的事,转念一想,又没再问。
母子平安,周家不会傻到来找陆家告状,尤是,周家就理亏厉害。相对的,陆家也不会去周家兴师问罪,毕竟,没的闹出人命。实,哪怕是的闹出人命,陆家又能的?
若的上门去去骂,只怕不出三天,整个京城乃至大梁的望族,都不会和陆家女亲。
毕竟,因难产死的况,虽不算多常见,但总是有的。
这是个死局,江晚芙也只粗粗想一下,便不继续自寻苦恼,不去想这事。
周家的事,到此为止,也不见陆二爷和庄氏去寻周家的霉头,周家也绝口不提那晚的事,周姑爷亲自登门报喜,翁婿二人相谈甚欢,喝一夜的酒。
日子一日日过,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草长莺飞,哪怕是春日来比处迟的京城,也正式入春。
江晚芙早晨送陆则出门,回屋的时候,还看见庑廊下多个燕子窝。雄鸟出去觅食,雌鸟在窝里看孩子,几只雏燕正缩在母燕的翅羽下,发出嫩嫩的“啾啾”叫。
惠娘也看见那窝燕子,也道,“这鸟倒是会挑地方筑巢,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还能晒太阳。难怪听扫地的丫鬟说,元宝每天都来这守着,合着是盯上这窝燕子。”
江晚芙听,就道,“叫人看着些,叫元宝给糟蹋。不都说,燕子不进恶人家,这拖家带口的,也是个吉利的兆头。”
惠娘点头应下,心里想。可不是吉利的兆头麽,这一窝窝小的,说不能旺他们家娘子,早些怀个小郎君。
实这事,也不止惠娘一人急,就是江晚芙自己,也有点着急。她是去年进的门,到今离半年,也只差不到一个月。虽说永嘉主和陆老夫人都没有给她压力,甚至体贴到,连提都没提,可江晚芙还是私下找大夫看过几回。
只是大夫回回都是一样的说辞,说她身体康健,不需要服药,来是药三分毒,她也不敢胡乱吃,索就耽搁下来。
只是,每回来月事的时候,都免不有些失落。
“去明嘉堂吧。”江晚芙说着,带着惠娘去明嘉堂,永嘉主倒是很欢迎她,见她来,就带她去看她新做的信笺。
永嘉主最近迷上制笺纸,起初还是江晚芙随口提的建议,她回回来明嘉堂,都觉永嘉主有些闷,实按说卫国在府里,夫妻俩哪怕是说说话,也不该此,但夫妻俩好似除夜里睡在一处,白日里并不常在一起。
江晚芙自然不会去插手婆的事,便偶尔什么有趣的,就拿来哄自家婆母开心,有回就说起,自己在苏州时,跟着祖母去过制纸坊,还凑热闹跟着做一刀笺。
永嘉主听罢,来兴致,便动手,她也不图卖钱,不过是自己做自己用,常常折腾七八日,做百来张。
“这回做的,我取名为春绿笺。一百余章,你等会儿走的时候,带些回去。就是有些薄,可能会晕墨……”永嘉主音轻柔说着,俯下.身子,指尖抚过纸面,唇边含笑,眸色温和。
说到一半,发现儿媳妇有些走神,便轻轻喊她一,“可是有什么心事?还是,同二郎拌嘴?”
问是这么问,永嘉一点都不觉,自家儿子会舍和阿芙吵架,护跟眼珠子似的。月初刑部尚的任命下来,忙不可开交的时候,还特意来找她,一再叮嘱,让她不要提起孩子的事。
只怕不止她这边,婆母那头,大约也信。
江晚芙回过神,就见自家婆母温柔望着自己,眸中带着温和的关切之意,她忙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件事,想问问母亲。”
永嘉主好子,“嗯,你说。”
江晚芙倒也不是胡乱找理由,她昨晚刚和陆则讨论过这事,便轻细语道,“儿媳是想问问母亲,等父亲离京,母亲还要去玄妙观麽?玄妙观虽清静,但总归不自家舒服,且我与夫君不能在您膝下侍奉,也觉万分羞愧。”
每年四月中,最迟不过四月末,卫国就会去出发去宣同。以往丈夫出征,永嘉主就会去玄妙观静修,去年还是为陆则,留在府里。
离四月中也不就剩七八日。江晚芙想想,还是同陆则商量,希望能劝永嘉主留在府里,她始终隐隐有种感觉,永嘉主并不是喜欢清静的人。
若她的喜欢一个人清静自在,那她回回来叨扰她,怎的不见她不虞,反她每回来,永嘉主都格外高兴。
永嘉主听,心里一暖,看着江晚芙的眼神,也柔软几分,是个贴心孝顺的好孩子。但她也没给准话,只是道,“这事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