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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华,坐……”
江淡给钱雪华拿了板凳,还拿了碗筷。
钱雪华目光无神的看着锅里的鸡肉,喃喃说:“小淡,我爸……要把我的孩子拿掉……怎么办?”
江淡听着,看向宋小成。
宋小成立即捂着自己的嘴巴,“我保证不会往外说,雪华姐姐,那个大哥哥就是坏蛋!大坏蛋!我帮你打他,喂他吃粪!”
“宋小成……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文明一点!”
江淡严肃的教育宋小成。
宋小成立即乖巧的点点头,埋头吃自己的嘎嘎。
江淡和王二丫也没有什么心思吃饭了。
钱雪华开始抹泪,看起来非常的悲伤,身体因为悲伤而在抖动。
江淡想要拍拍她,给予安慰,手僵在半空,久久落不下去,“雪华……”
“小淡,你帮帮我。我爸最听你的话,最喜欢你,你帮帮我,好不好?那是我和谭大哥的孩子。”钱雪华看起来多么的卑微。
王二丫没有作声,夹了鸡肉给她,“吃点吧,这是小淡在山上捉回来的。小淡的厨艺又好,做得非常的好吃。”
钱雪华摇了摇头,哪有心思吃饭。
江淡问,“谭爱国怎么说?”
“我还没和他说,他最近忙,说是收到消息,明年要恢复高考了,在准备高考,所以我没有去打扰他。”
钱雪华真的是傻女人。
江淡看着她,“那你知道他和三队杨红英有娃娃亲的事情吗?”
钱雪华点头,“知道。那个女同志,他不喜欢,打算回城就会取消的。他和我交待过的,他对我是认真的,为什么你们都怀疑他?
小淡,你也是这样?你们都是知青,你应该相信他啊。”
“知青不代表素质,教养。婚前他搞大你的肚子,他就不是什么好男人。他根本没有想过后果,只图自己一时快乐。”
江淡咬牙切齿的说。
钱雪华霍地起身,“小淡,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他不是这样的人,真的不是!”
“雪华,那你敢和我赌吗?”
“赌?”
“赌他不是个好东西!”
江淡只能放手一搏了。
钱雪华跌跌撞撞的退后几步,显然不敢去赌,她的心里也有几分虚的,只是她一直在逃避,不敢面对,自欺欺人,抱着一丝侥幸,幻想。
江淡走上前,抓着钱雪华的手,“这件事还没有闹大,钱叔正好有那个能力,把娃弄掉,你不要作。要搞得全村尽知了……
你的脸面,你的人生就毁了,知道不?”
要换个普通人家。
这个年代流产,那都是要丈夫同意,签字的。
自己流也不可能的。
事情要是捅了出去,全村人的口水都能淹死人。
语言暴力的能力不可小瞧。
特别是在思想非常传统的乡村。
钱雪华脱开江淡的手,“小淡!他说过要娶我的!”
“那行,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让他娶你。”
“可是我爸那里……”
“钱叔和婶子那里有我,如果他要真的愿意娶你,并且把结婚证领了,我就帮你们。”江淡是笃定了谭爱国不会!
因为那天他和杨红英那样子,明眼人就能看出来。
他是渣男。
脚踏两只船。
钱雪华有些犹豫了,她摇了摇头,“小淡,再等等,他现在要准备考大学,他白天上工分,已经很累了。我爸给他安排了最苦最累的活啊。”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孩子生下来?孩子一岁?”
钱雪华无言以对。
她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
王二丫走上前,“雪华,去试试吧。如果他要娶你,那是好事儿,要不……娶……早点断了,我们女同志不是只依附男人活的。
我们自己也可以撑起半边天。”
钱雪华显然没有勇气面对,连试都不想去试,她摇头,“不会的!爱国不会骗我的,不会。”
“有没有骗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钱雪华手绞在一起。
江淡不想和她浪费口水了,“雪华,走吧……”
钱雪华虽然害怕,却还是和江淡一起去了。
宋小成走在前面。
江淡吩咐的,他去悄悄找谭爱国,约到这边的小竹林见。
今天的日头晒得很,大伙儿中午都在屋里午睡,小竹林里的竹子茂密,幽深,凉快,谈事儿正好。
江淡还害怕谭爱国不来。
所以耍了一个小心机。
钱雪华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切。
这会儿宋小成去找谭爱国了。
江淡和王二丫就在小竹林里陪着钱雪华。
她不安得很,手一直搓在一起。
对于她来讲,这个等待非常的漫长吧。
江淡转移她的注意力,“雪华,你想过考大学吗?”
钱雪华显然从来没有想过,“我成绩不好,读书费力,考大学,我想都不敢想。这辈子,只希望自己能嫁个良人,安生的过日子。”
良人?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良人,不过都是互相磨合出来的。
毕竟轰轰烈烈的爱之后,只余了柴米油盐酱醋茶。
江淡看着钱雪华说:“人活一辈子,只能靠自己,不要想着靠父母,或者是别人。”
钱雪华显然没有心思听进她的话。
江淡没有再说下去。
那边传来了脚步声。
钱雪华蓦地起身。
先跑来的是宋小成,随后就是谭爱国。
谭爱国在看到江淡和钱雪华的时候,他的脸色大变,“怎么是你?”
钱雪华看着谭爱国,“怎么是我?不是我?难道应该是谁?”
宋小成来了一句:“我说是杨红英姐姐,他才来的……”
钱雪华听着,身体一怵,摇摇欲坠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谭爱国看着钱雪华,“雪华,你听我讲……我以为是杨红英是因为,他和我是娃娃亲,我要哄她退婚,那肯定得来。”
这个理由真的是牵强。
他自己信吗?
他说着,试图抓着钱雪华的手。
钱雪华节节后退,全身警惕的看着他,“谭爱国,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们结婚吧。”
谭爱国听着,不禁瞪大了双眼,满目的震惊。
不顾江淡和王二丫还在旁边,上前就抓着她的肩,“怀了我的孩子,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我们……明明就一次!”
谭爱国听着这话,眸中雾气氤氲,有些不能接受的看着他,“你在怀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