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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飘窗台的淡黄色窗帘随着微风吹过而轻轻的摆动,大树上的知了随着光线的变暗和变强,有序的唱出只有它同类才能懂的嘶鸣声,稍稍为正午时分的公寓楼增加了些许生气。
但是手里拿着合金刀的安娜,十分讨厌窗外知了停一阵响一阵的的嘶鸣声,这让安娜变得很是烦躁,因为她刚才又一刀整歪了,刀刃口把宋小双背上还好好的皮肤都给划了下来,疼的宋小双闷哼一声,伤口处立马鲜血狂飙,安娜连忙用药棉压住止血,等了会把药棉去掉,快速的用医药箱里面的敷料覆盖上去,暂时把伤口挡住。
仔细一看宋小双的背上已经有好多小块的敷料盖住伤口,等待后续的处理,茶几上的一个餐盘里,放上了好多鲜血淋漓的小肉条和使用过的带血药棉,看起来就像是大号的蚯蚓被红墨水染过一样,情形看起来很是诡异。
安娜感觉双手发软,决定稍稍休息一下,从茶几上抽了两张餐巾纸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无视手掌上的血迹,安娜觉得不休息一下会直接崩溃的,为了去除宋小双后背上烧焦后彻底坏死的烂肉,势必会切除一些还算正常的皮肤和肌肉,区别只是多少而已,但这种活计那是非医科出身的安娜搞得?
往往头一刀下去划掉一小条烂肉,仔细一看伤口裂缝处还有些没有切掉,被对着镜子看的宋小双催促着又补了第二刀,没有想到力道没有掌握好把好肉都给划拉下来,鲜血就如间歇泉一样从肌肉里面很快渗透出来,安娜连忙用药棉盖上去,然后再用敷料换掉药棉。
短短五分钟安娜用宋小双的伤口做了一次伤科实验,整个人因为高度紧张额头冒汗都把眼睛糊住了,感觉到汗水里的盐分刺激着眼睛,安娜决定暂时休息一下先得把汗水处理掉,不然会影响她继续动刀。
五分钟前安娜听说宋小双出的歪点子,觉得还行,有镜子看着宋小双也不会说她拿刀乱割,心里面的压力减轻了许多,进卧室从抽屉里面找出一面一半尺宽窄的玻璃镜子,转身就出来交到宋小双手里。安娜毕竟是漂亮的知识女性,虽然卧室里面没有明摆着镜子,但镜子这类东西怎么会没有勒。
宋小双一手接过安娜递过来的镜子,发现镜子边框和后背被浅黄色的塑料包裹,和飘窗旁的窗帘一个色,已经知道浅黄色也是安娜很喜欢的一类颜色,她的生活里不只是有纯洁的白色。想到这里宋小双就往深处想了开去,看了看站在面前等着听他指示行动的安娜,猜测粉红色是不是也算安娜喜欢的色系?因为他看到过安娜穿着那件粉红色的睡衣,可惜这种问题是没法求证的,还是不要瞎想了。
“怎么样镜子的大小还合适不,如果太大了手里拿着不方便,逛街用的拎包里面还有一面小镜子?”
当然是大一点的镜子好啊,那个化妆才用的小镜子不顶用,宋小双比划了一下把镜子夹在靠枕和沙发床扶手之间,感觉这样视线还可以,手臂又可以解放出来。手掌晃了晃示意安娜可以开工了。
“安娜记住哈!出血那些都不要管,不晕血就不要怕,不出血说明还没有到位,坏死的肌肉和皮肤还可以割,只是多少的问题,把烂肉切掉后肯定会出血。怎么办勒?先用药棉压一压,然后敷上敷料,有敷料挡住血是流不出来的,先找一条大的伤口试一试,嗯,就这个地方就可以了,动手啊!”
宋小双给安娜一些基本的指示,中心意思很明确,直接拿刀割就行,还从镜子里的反射指示安娜标定了一个下手的地方,催促她赶紧动手。
安娜最终还是下了刀子,没有多久听着宋小双的闷哼声,身体肌肉被割后条件反射的颤抖,一双白皙的手掌到处是鲜红的血迹,安娜暗自想要是晕血该有多好,这从活生生的人体上割肉的感觉真他玛的刺激,都刺激过度了,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变为嗜血?
宋小双由着安娜处理,根本不会出声呵斥她下手过重,把好肉都切去了。几分钟过去,安娜已经初步摸索出什么是最合时宜的切割力度,这全靠观察宋小双的反应!
如果合金刀刃割去伤口上的坏死皮肤和肌肉,宋小双一点反应都没有,说明还没有伤到正常的组织,因为这里的神经组织已经坏死,可以大胆的整;如果一刀下去听到他喉咙了憋不住吼了一声,血液一下子渗出来全身都颤抖,肯定是下手过重了,伤到了还有救的肌肉;恰到好处的则是出血量少,宋小双身体轻微颤抖但听不到他的声音。
这种看伤者反应来动刀的办法实属无奈,安娜现在努力追求的就是宋小双不出声,可惜刚才手臂一软一刀下去立马给整歪了,还有这该死的汗水怎么尽往眼睛里逛,安娜无奈的放下刀具,借擦汗水的时候休息一下。
宋小双看着这样搞也不是办法,现在只是肩胛骨部分去除掉了一些伤口的烂肉,看安娜的样子好像压力越来越大,他自己也被一阵一阵的痛楚折磨的够呛,墙壁上的电视早就因安娜的要求关掉了,安娜说放着电视她不能集中精力,这么正当的理由宋小双自然得支持一下,转眼一想不还有手机嘛,干嘛不用,打几个电话兴许安娜就搞定了?
安娜早就对宋小双全程监控她动手割肉感觉不是味了,这是一种残酷的折磨,如果他出声骂两句安娜可能还好受些,可是这二愣子真的很愣,即使安娜出手重了忙的一塌糊涂,他仍然只是用眼睛瞪着镜子里面安娜动手的场景,这纯属虐心的节奏。
当宋小双说镜子扑倒不看了,安娜已经能较好的掌握分寸了,打打电话和老朋友聊聊天,他的感觉可能要好些,安娜当即就答应了,想到这样也好宋小双有事情做,不再盯着她感觉压力要小好多,由着他怎么打。
宋小双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反复的看了两遍近期的通讯目录,想着老爸老妈那里不能打,万一安娜手上力度大了些,自己忍受不住喊出声来立马露馅,郑海玲肯定在上班打不通略过,刘晓晴电话直接联系不上略过,刘思琪很少联系略过,剩下的就是老刘、车辆救援部的赵凌萱姐弟、小师妹王冬苳和师傅、小师叔这些。
其实算来宋小双的朋友并不多,以前的工厂好友都因为厂里不景气各自散开了,甚少再联系,大家都活的不容易,宋小双有自知之明一般不主动打电话联系,因为一说起来就会扯到以前在厂里面工作生活的场景,大家在食堂里海口天空的胡侃,这个说怎么怎么的,那个又说怎么怎么的,然而都成了美好的回忆了,宋小双不想总是陷入这样的回忆中,因为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受。
宋小双拨了一个号码,在等待拨通的时候用手示意安娜继续,安娜自然明白这家伙是来真的的,也不客气立马下刀,动作超快割掉了一小条坏死连带着皮肤的肌肉,发觉宋小双闷声不吭,心里面已经有了谱,暗道这个方法好,自己怎么想不出来?
宋小双根本已经无视安娜的动作了,他要用打电话来忘却掉冰冷的刀刃切割肉肉的感觉,麻痹他的神经,让这件事快些过去。
宋小双拨打的第一个电话是老刘,这老刘可是人精一个,和他胡侃一些宋小双能在后面给别人的通话里少露馅。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宋小双想到莫非他把手机放在家里而人跑出去了?
但是宋小双还是打通了这个电话,老刘接通电话就急着问宋小双人到底死哪儿去了,是不是进了局子里待着出不来了?稍后才表示他觉得没人陪同钓鱼很没劲,正在车站当摩的等客人刚才没有听见电话响。
老刘接着说廖老头钓鱼又爱搞超长路线,一出去就是上百公里,都不知道他是钓鱼还是飙车族?侄女郑海玲倒是一到星期天就和他到老地方钓鱼,不过看她一点心情都没有,钓上来的鱼还没有跑掉的鱼多,老刘不管宋小双身在何处,明着说郑海玲脑子里有问题,而这个问题与宋小双有关系,因为上上次钓鱼的时候郑海玲一接宋小双的电话,全身精气神立马就足了,压低声音问宋小双和郑海玲是不是有啥超友谊的关系?
因为宋小双是开了免提的,为的是不用把手机凑到耳朵边,这样电磁辐射对身体伤害要小很多,都是些常规问候,和一些胡侃他又没有啥秘密不想让安娜听见,因为到了现在安娜是对他最为了解的人,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安娜在那次入梦环节都知道了,是以手机通话开免提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安娜听到老刘头还比较八婆,觉得很是意外,想到怎么这些上了年纪的中国男人都一样,刚走不久的陈师伯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只因为他是搞情报工作的,习惯使然,但他眼睛里明摆着对安娜和宋小双的“不明”关系表示一种兴趣,因为上次陈师伯刚刚进门的时候眼睛打量安娜房间布局的时候,安娜分明从陈师伯的眼睛里看到了“意外”的神情。
安娜的导师徐所长更是明摆着要安娜一副自己从实招来的架势,也是个老小孩好奇心超强。安娜听到老刘远在上千公里之外,用一副压低嗓音的口吻,探寻宋小双和警花郑海玲的所谓关系,安娜真心的笑了,手上的动作不由变得轻快起来,老刘头的这种疑问赵凌萱早就和安娜提起过,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是虚言哈,安娜倒要看看宋小双当着她的面是怎么回答的。
宋小双嘴角不由露出一缕苦涩,这是哪跟哪啊,宋小双承认确实和小郑的关系不错,但他从来没有往深层次方面想,莫非自己真的忽略了些什么问题?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可他远在东海之滨,现在也回不去旁边还有安娜旁听着勒,说话自然显得很是谨慎。
宋小双斟酌了一下道:“老刘头什么时候关心起这种问题了,这可是很私人的问题,不过郑海玲确实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那一种,其他真的没有什么,至于以后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反正跟着感觉走呗!嗯,是真的,没有忽悠你的必要,都是经历过生死的好朋友,应该要相信才是,嗯,对,对!回戎江一定找你钓鱼去,别的事情先放着,钓上鱼整一桌子鱼菜把郑海玲喊来聚在一起,不醉不归,啥,醉了当然就不走了,难道你家就一间房间?好吧不扯了,改天再聊,挂了哈!”
安娜在旁边直摇头,这二愣子太会忽悠了,太会打感情牌了,要不是自己在旁边全程都听过明白,绝对的不相信宋小双忽悠技术到了如此地步,看来以后他说什么话都得掂量一下。不过转眼又一想宋小双通话时候表情很严肃,不像是作假,难道说宋小双内心里面的想法真的是这样?
她这样一想不要紧,刚刚挂断电话的宋小双可就遭殃了,因为安娜脑子里想着问题手上却还在拿刀割肉勒,一分神下刀刃就下去多深一条口子,虽然安娜发觉的早,及时住手没有把上好的肉肉给割下来,却已经给了宋小双“温柔”的一刀,疼得宋小双闷哼一声,转个头表情故作严肃的道:“我说安娜大美女,知道你不喜欢我对着一个老头子瞎扯半天,可你表示抗议也得讲点技术含量吧,真的很疼哈,看着我干啥,赶紧止血啊老大,血再多也禁不住这样浪费!”
安娜经过宋小双一提醒,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被刚才的动作吓住了,根本没有按步骤用药棉和敷料止血,赶紧的从药棉包里面扯出一团药棉压住流血的伤口,几秒钟过后将已经吸掉血液的药棉丢在放烂**的餐盘里。
宋小双转头看了看餐盘里成堆的带血药棉,暗自摇头拨打第二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