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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再来一碗吗?”
南宫无涯感慨,有些意犹未尽,吧咂一下,舔了一下嘴唇。
一碗粥水入口,他便立刻察觉到三天前战斗留下来的内伤全部都被修复了,所留下来的生命精气更是让他的寿元增长了一些。
不多,也就百年寿元。
“呃,不好意思啊,南宫前辈,就剩下这最后一碗了,我没吃饱,就不客气了。”
李有德率先一步起身,将快要见底的粥水,从木桶之中全部盛了出来,刚好够一碗。
李有德眼角微弯,露出笑眯眯的神色,坐下时顺便还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心神愉悦。
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南宫前辈啊,你慢了!
他在心里欢喜的说道。
虽说南宫无涯实力强大,与他落雁宗老祖是同辈,但有慕容公子在此,他也就不怵了。
想咋耍就咋耍!
这就是任性的理由!
“随意,我也饱了!”
南宫无崖说道。
“这混小子给我月华仙宗带了这么大的祸患,等到了外面,有你好看的!”
“哼!”
他微微撇了一眼李有德,心中愤愤说道。
一声轻哼,一个眼神,李有德心中顿时打了一个哆嗦,吓得他赶紧把目光转移到别处,不敢再与南宫无涯对视。
慕容枫早已经放下了碗筷,看着二人争粥,不禁笑了起来。
这也算是对他厨艺的一种认可吧!
二人争粥的过程倒也是欢快,使得这顿早饭也不那么沉闷,并没有因为慕容枫的身份而有所拘谨。
早饭过后,李有德就立刻起身,将空出来的碗筷,木桶全部搬进了厨房里。
出来后,三人正襟危坐,只是用目光打量着他们周围物件。
身后柜子上摆放的物件让他们惊叹,每一件都充斥着难以形容的气机。
“各位不用那么拘谨。”
慕容枫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白布,擦拭着手上的水渍,看着三人的模样,他笑道。
“哪里,前辈太客气了!”夏诗颖开口,在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跟南宫无涯商量好了,由她来回答,这样可以避免一些误解。
“呵呵,满意就好。”慕容枫点了点头,看一下南宫无涯说道:“还不知二位前来有何贵干?”
“是我,想跟前辈学学琴律。我师尊又听说前辈琴艺高超,也心生些许兴趣,就一同前来拜访前辈了。”夏诗颖小心翼翼说道,生怕说错了话。
她面色微微涨红,也是有些激动。
“原来是这样。”
慕容枫点了点头,并未立刻回答,扭头看向外面,天色不错,阳光也正好。
天色如此,他也便应了下来,有些谦虚的说道:“区区拙技,难登大雅堂,若是三位有兴趣的话,我愿为三位弹奏一曲。”
“这感情甚好!”
南宫无涯点了点头,有些期待。
“麻烦前辈了。”
夏诗颖脸上红扑扑的,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一旁的李有德直接起身,自告奋勇的说道:“公子,我来搬琴!”
“麻烦李老了,就搬到外面吧。”
“今日天色不错,外面会更有趣味。”
慕容枫笑着点了点头,笑得却有些古怪。
“不麻烦,不麻烦。”
李有德摆了摆手,也没有注意到慕容枫脸上的那一抹笑容。
他走到餐桌后面的那一排柜子前,柜子前面有一长桌,琴就摆放在长桌的左侧。
掀开用来阻挡灰尘的布巾,显露出了古朴琴身的样貌。
李有德没有多想什么,抬手就要连琴与架子一起搬走。
他的脸色变了,眸子中闪烁出异芒。
这方琴仿佛与天地相连,任由他如何发力,他都无法撼动,太重了,他额头上都冒出了热汗。
“我怎么这么蠢?公子弹的琴,又怎么可能是凡物?”
李有德在心中大骂着自己的糊涂。
公子用的厨具是龙纹帝金铸造的,雕刻的玉佩玉雕有上古生灵的真意,每一幅字画都是带有天地法测,自成天地。
哪怕是不带脑子去想,他也应该想到公子弹奏的琴不会是凡物。
而他居然妄图想要搬起如此非凡与超然的琴。
李有德尴尬的退到了一旁,对慕容枫说道:“公子所弹奏之琴,怕是金贵的很,老朽粗手粗脚的,怕弄坏了,还是公子拿琴,我帮公子搬架子。”
怕弄坏了?
凭你也配?
一旁,南宫无涯心里大笑,很是舒畅,先前因为一碗粥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也平息了。
他早就想到李有德会吃瘪,大能前辈弹奏的琴,怎么可能是凡物?还自告奋勇,这简直是自讨苦吃!
金贵?
慕容枫失笑摇头。
他走到长桌前,将琴搬起,走到屋外。
屋外有着木板延伸出来拼接成一处平台,上面青瓦遮掩,倒也不用担心风雨。
木板干净的很,上面几个青色蒲团。
慕容枫平时就是坐在这里,喝着小酒,看着月亮。
将琴放在架子上,众人坐在蒲团上,目光全部放在了琴上面。
这明显是一把古琴,有很长岁月,琴体古意盎然,更带有某种特殊,道不出来的韵,温和的阳光撒落在琴弦上,将每一根琴弦折射出不同绚烂光霞。
古琴造型优美,非常精致,青色琴身上雕刻有龙凤花纹,在那绚烂光霞的映衬之下,每一道鳞片羽毛都是活灵活现,仿佛活过来一样,龙凤在游走,争戏。
南宫无涯与李有德细细观看后,都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有那么一恍惚,他们仿佛步入了仙境。仙雾之中,一尊不可丈量的真龙时隐时现,突然又有着一道凤啼,一尊不知多少庞大的凤,身披彩霞,与真龙嬉戏。
震惊之余,南宫无涯的目光落在了琴身上一处,那里刻有四个字。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那一把琴,龙凤来吟!?”
南宫无涯内心仿若仙气万重涛浪,盯着刻画在古琴之上的特殊字体,满眼惊骇!
那四个字很古老,不是这个时期的字,他不认识。
但隐约也能够辨别出来。
但最为重要的是,在这把古琴之上,他感受到了一丝仙之道蕴,与他曾经捕捉到的那一丝仙气虽然有很大差别,却也有相仿之处。
通过那四个字,他隐约也猜测到了。
在三千年前,那时候他才刚刚踏入武道,整个九州发生了一场巨变。
从天上掉下来了一把仙琴,仙琴现世,整个九州世界都震动了。
战天圣人不能保持平静,九转大能争先恐后,大帝亦是出击争夺,当时整个世界天翻地覆,都快要被打穿了。
但就在众人为了争夺那一把仙琴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仙琴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遁走了。
无数人寻找了几百年,也一无所获,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南宫无涯之所以能够一眼有所观感,全是因为宗门之中的那一卷古籍。
他的师尊,曾经侥幸瞥了一眼那一尊仙琴,仓促之间画了下来。
只可惜,他师尊也因那些圣人,大帝的战斗余波,身受重伤,百年之后,撒手而别。
他有幸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仙琴,却也无比感叹。
“我居然妄想搬动…仙琴?”
李有德内心苦笑,他可真是疯了,也太不自量力了,没有被仙琴镇杀已经算他走运了。
他也是认出了古琴的来历,与落雁宗中的那一卷古籍记载的一模一样。
众人神色各异,全部落在慕容枫眼中,他淡淡一笑。这把琴是他百年前游历九州的时候,路过一处地方,突然间,从空间中蹦出来,出现在他面前。因为和他的心意,便留了下来,一直用到了现在。
慕容枫伸手轻轻在琴弦上抚过,发出的颤鸣,仿若冬去春来,冰雪融化,泉水叮咚的清脆声响,有着万物复苏之气。
一音,让众人扫去了心神疲惫,精气神顿时旺盛了许多。
众人脸上露出神清气爽的神情,沉醉于其中,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自拔。
南宫无涯率先回过神来,眸中闪过精芒,长吐一口浊气。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瓶颈松动了。
先是有粥水洗尽铅华,又有这一琴音生机盎然。
“不愧是大能前辈!”
南宫无涯心中感叹,那一份尊敬彻彻底底的摆在了脸上。
“我要开始了!”
慕容风轻语,他并没有刻意的去摆正坐姿,他不喜欢那样一板一眼的姿态。
如同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压在琴弦上,微微闭上双眸,脑海中思索着弹奏的曲目。
他想弹琴,随心所思随心所动。
“不知不觉,快到十五了啊!”
“一曲海上升明月,尽解相思!”
慕容枫脸上露出笑容,确定下了要弹奏的曲目。
海上升明月,这是他接触到的第一首曲目,每逢八月十五,他都会弹一次。
他伸出纤细而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抚动,若行云流水,似天人之音,空灵而又神圣,庄严而又肃穆。
悠扬动听的琴声响动,南宫无涯,李有德,夏诗颖等人顿时被琴音所迷,深陷于其中,仿佛看到无尽浩海之上,一轮明月初升,海面波光粼粼…
随之…
“这是前辈专门为我所弹奏的曲目吗?”
南宫无涯震撼的同时又是无比感激。
他于晨曦之上,月华之下,领悟了月华法则,但一直不得精进。
如今,大能前辈所弹奏的这一曲,月华法则清晰可见,甚至在更深处有着更强大的力量显现。
海上明月这一月华法则虽然与他所领悟的月华法则有所不同,但稍稍举一反三,也就能够融会贯通了。
他有感,这一次的领悟,他的天尊之路将会是一片坦途,再无坎坷阻碍。
“前辈!”
南宫无涯心中有感,激动无比,他何德何能,让大能前辈如此相助。
“前辈大恩,在下会永世铭记在心!”
他在心里重重说道。
一言过后,南宫无涯也是连忙收敛心神,明心静气,仔细感受参悟着琴音之蕴。
慕容枫神情动容,他仿佛完全融入到了曲目之中,心之所向,皆是有感。
每一次曲调的变化,都是情绪融入于其中,所谓相思,所谓忧愁。
他的琴道,早已登峰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