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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澜说完,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她泪眼婆娑的望了一眼凌北野,决定恶妖先告状,将柳恨雪一军。凌北野刀削的脸庞上依旧是难以消解的戾气,但是紧缩的眉毛到底是松开了,眼中微光一闪。
她知道这个老狐狸应该是半信半疑,但是他只要松懈,自己便有机会。
茗澜并不清楚原主和烟水是被什么吓跑的,但是既然这里这么多妖怪的传闻,她索性编一个出来玩一玩。
凌北野修长的大指姆上,是一枚黑色扳指,他饶有兴致的把玩着,微微一偏头,让周围人带着世子下去了。
茗澜眼神时时刻刻的盯着那孩子,几乎不肯放松,这般阴暗潮湿的环境,凌北野怎么敢的……
他当真是好狠的心……除非,他的心不算恨,因为他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茗澜咽了咽一口水,看见凌北野径直朝着自己走过来,而后,自己的下巴被凌北野狠狠的捏住,疼的她倒抽气。
她几乎可以确定,凌北野要是再用点儿力气,自己的下巴就会被活生生的捏碎。
望着那张几乎近在咫尺的脸,她只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异常英俊冷漠的男人。
温热的气息霸道的扑面而来,凌北野凑近她的脸,笑里藏刀,嗓音低沉,狠厉无比:“本王不管他为什么带你们出逃,纵容他与你苟且之事这么些年,还让你们生下那个孽种,已经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本王的确喜欢你这张脸,但不代表真的不会杀你。”
“王爷空口无凭,凭什么说孩子不是?若是王爷觉得孩子并非亲生,何苦立为世子?”
凌北野松开手,茗澜摔在地上,屁股咯得生疼。
他嗤笑开口:“本王不怕告诉你,要没有柳恨雪那家大业大的蠢货非要嫁给本王,你以为我会娶你,纵容那个孽种活着?”
果然……茗澜想着,和自己的猜测几乎一模一样,她和孩子,都是棋子。
凌北野怀疑女人和孩子都不是他的,还能忍这么些年,也算是个真男人了。
茗澜心念电转,倒不觉得这是绝路,凌北野对于柳恨雪的牵制,恰恰是她的一条生路。
茗澜开口:“你凭什么说孩子不是你的?”
凌北野听了一滞,倒是忍不住笑起来,继续居高临下:“本王就是知道!”
“不,你不知道!”茗澜对于原主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现在林大海又晕倒,她没来得及问,也不清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她可能是千古独一份的母亲了……
她可以不确定孩子父亲是谁,但只一样,凌北野绝不能认为孩子不是他的,哪怕真的不是他的……不然,她和林大海都完了。
凌北野:“……”
他嗤笑一声,悠闲的从怀里拿出一把长刀了,就要一刀捅死林大海。茗澜看得出,凌北野这个动作太过老练,杀人如麻的程度不在她之下。
“王爷,平心而论,林管家看家这些年,王府的账目何曾出过什么差错,下人们哪个不爱戴他?中饱私囊的内侍比比皆是,但是林大哥他自己一条裤子好几个补丁,新衣裳都买不起,要真如您所说林大海是个勾引有夫之妇的畜生,又怎会如此廉正?
他连踩死蚂蚁都难受,老嬷嬷痛风都心疼,必然不是不忠不义之辈。林大哥自小便把茗澜当妹妹,但茗澜知道自己倾国之色,有人爱慕不过常事,莫要说是个男人,就是天王老子垂涎也合情合理!”茗澜义正言辞。
凌北野:“……”
茗澜趁王爷觉得自己太自恋前,继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是王爷英勇神武,天下无双,奴家眼里哪能再容得下别人!”
她这么一番胡言乱语,凌北野果然把剑收了回去,林大海踩蚂蚁会不会心疼茗澜不知道,但是他那老好人样一看就没得跑。
“就算……”凌北野再要置疑。
茗澜见凌北野半信半疑,立刻补上:“明日午时三刻,正堂处滴血认亲,让大家伙看个仔细,了结了这子虚乌有的风言风语,此时再多的话,不过枉然。若茗澜真有那苟且之事,以头抢地尔。”
她知道自己再胡言乱语,凌北野该不信的还是不信,她得摆出证据来。
明天,就让凌北野知道,什么叫做科学的力量。
凌北野原本目光偏执阴沉,此刻倒是放松些许。他本就功高盖主,为了装疯卖傻才把和老婆青梅竹马的男人招到院子里,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个长得比狐狸精还狐狸精的女人的贞洁,但是事到如今,且试一试。
茗澜见凌北野神色微微松弛,瞥眼望了望才一天,就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林大海,心似乎被整个揪在了一起。
她甚至能听到鲜血滴落在地上的滴答声。
虽然严格意义上,她只认识这个男人几天,但是在原主的记忆里,他们依旧是无可替代,相依为命的家人。
昏暗的地牢里,她试探着开口:“王爷能先把林管家放下来吗?”
茗澜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时,也吓了一跳。
只见凌北野转过身,微微颔首,对此不屑一顾:“本王没有说可以放过他,过了明日,才能知道你的林大哥是不是真的有罪。”
他话说的毫无波澜,心里却有些吃味,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把林大海招进来。以前府上虽然总是有些风言风语,他信一半,疑一半。
凌北野之所以信了孩子不是自己的,一半是因为那老头……
凌北野想着那老头,有些牙痒痒,微微犹豫了一下,把茗澜从地上扶起来。
她哭得梨花带雨,很好看。
他最爱的,就是她这张脸。
凌北野轻轻的搀扶住茗澜,茗澜身体有些微微的抗拒,即使只是想后面轻轻的缩了一下,凌北野察觉到这微小的动作,又不动声色的把人往自己身边拉进来好几寸。
茗澜被他牵着出了万思堂,这地儿名字倒是文艺,但是个不折不扣的人间炼狱。
她的手被一双宽大温软的大手紧紧握住,凌北野犹豫常年统兵练武,手指头上带着微微的细茧,那细茧不断在茗澜细腻的玉手上摩挲,弄得她有些痒痒。
茗澜被这样牵着,心里泛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滋味。但是当她看见凌北野把林大海血淋淋的绑在木柱子上,把自己尚且熟睡的亲生孩子带到这个充满戾气的地方时,她就开始了恨了。
她看人看心不看面。再多的风度与温柔,都不过是凌北野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伪装。
是夜,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处歇息,她的衣裙被威风吹拂,翩翩起舞。
茗澜拿着梳子笨拙而小心翼翼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她上辈子也没有那样一般的长发。
茗澜有些后知后觉,原来自己也算是个女孩啊……
忽的,她听见一阵极其熟系的脚步声,但是她却并不想要去回应。那人在她身后站立良久,见她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无奈先出声:“为夫帮你梳发?”
出声的正是凌北野。
院子里,抬头是满天星宿,底油是艳艳花柳。
他看见身姿婀娜的美人安坐,如瀑布般的黑发随风舞动,洁白纱裙下隐隐约约露出如凝脂般的肌肤,不由得心猿意马。
只不过,在他的记忆中,那人鲜少用背影对着自己。
茗澜见人都发出声音了,慵懒的一转头,把梳子递出去,回望了一眼。就这惊鸿一瞥,凌北野整个人微微怔住。
茗澜对此毫不在乎,有些漫不经心。
她不在乎这个王爷。
凌北野不动声色的给茗澜梳着头发,距离近到她只要微微一偏头就可以靠在他有力劲瘦的腰腹上,可是她自始至终正襟危坐,不像是在享受夫君梳头的闺房之乐,倒像是把自己夫君当做小厮。
凌北野悠悠长吐出一口气,抑制住把茗澜的头强行压过来的冲动。黑亮柔顺的发丝在他指尖飞舞,难以抓握,不知为何,他心下一惊,生处一种自己从未得到过她的感觉。
可他们有一个孩子的……
凌北野总觉得,这个茗澜对自己的爱慕,总在以前是唾手可得,现在却有些不同里。
他站在她身后,忽的一撇眼,看见那一颗红痣。
粉嫩洁白的耳垂上,有一颗鲜艳夺目的红点,像是春日里的娇艳花朵,哄诱着人去摘取。
他看着看着,入了迷,停下了梳头的动作。
茗澜以为这百无聊赖才来给她梳头的王爷总算是要走了,长舒一口气。
可是下一口,带着细茧的粗糙手指捏上了她的耳垂,薄凉的耳垂被突如其来的温热惊了一个激灵,茗澜瞬间从石凳子上面站起来。
她的耳垂敏感得不行。
茗澜抑制住自己一脚想要踹翻这个王爷的冲动,她似乎忘记了,原主作为侧王妃,数不清多少次和王爷共赴巫山云雨了。况且,他们有个孩子。
凌北野望着茗澜突如其来的反应,一时间愣住,中指与食指捏住的那一处薄凉感霎时间消逝,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凌北野望着茗澜胸口微微起伏,脸上泛起在朦胧夜色下都清晰可见的羞云,轻轻的笑出来。
茗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上辈子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现在一出场就有了一个孩子和老公,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偏偏这个王爷还敢动手动脚。
“怎么了?茗澜,跑出家一趟脾气见长啊。”凌北野戏谑道。人都是贱种,他为她突如其来的反抗感到兴奋。
“茗澜”那两个字在他舌尖打转,说不出的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