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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琴的老公马云辉父亲离休后享受副兵团待遇,当地军政要员很多是父亲部下的部下。
他虽不在位,遇到国计民生看不顺眼的事,可以一个电话打到某某部门头头骂娘,再大的事一经他出面,立马就能解决。可对待子女他却格外刻薄,近似残酷。
马云辉两个双胞胎姐姐十六岁被送到父亲打过仗的老区上山下乡,而且不准返城,被迫在当地安家落户,那里的父老乡亲救过他的命。
剩下马云辉这个独生子,也没放过,十八岁送去当兵,一去就是三年。母亲去世也没通知他。复员回家的当晚,他爬在母亲坟前哭了整整一夜。
从此,他恨透了亳无人性的父亲,再也没踏进家门一步。
但他参加工作、入党提干,一路平步青云,完全受惠于父亲那些老部下。
当然父亲对他的成长一无所知,还以为他凭的是个人本事。
直到有一天,马云辉忍受不了前妻特续三年的“冷暴力”决定离婚,惊动了父亲。
老人家摸到他住的地方,一进门便脱了一只布鞋,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顿打!嘴里还不断地骂:“孽种……畜牲!伤风败俗啊……我的脸全让你丢尽!”
老丈人是父亲几十年的战友,是他报的信。任凭父亲百般阻挠,婚还是离了,闹得满城风雨,绯闻不断。一气之下,他扔掉官职去了武汉,在一家中型国有企业当厂长。
现任妻子正是前面提到过的酒楼老板周琴。
他是在一次全系统运动会上与周琴相识。
那天,周琴在田径赛项目出尽风头,一连拿下一金二银三块奖牌,他被她那骄健而充满弹性的躯体深深吸引。当他代表赞助企业向她发奖时,处于极度兴奋的周琴突然扑上前与他紧紧拥抱。那一刻,他不知所措,全身的血沸腾了!
朦胧中感觉她柔滑的脸紧贴着他的脸,此时他离婚正好满一年。
接下来,他们相约共进晚餐,俩人同时坠入爱河。周琴小他十二岁,不到一个月他们“闪电式”结婚。婚后,他才深深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差别太大了。
周琴生性活泼好动,脾气暴躁,自控能力差。从运动队退役后,加上懒惰成性、贪慕虚荣,与一向勤俭、循规蹈距的马云辉形成巨大反差。
周琴年轻、身体壮。曾是长期受压抑的马云辉却根本无法抵挡她那旺盛、频繁的要求。时间一长,周琴对他逾来逾感失望。加上他们性格、志趣、文化方面的差异,夫妻关系早巳名存实亡。
为了儿子,他们勉强维持这段婚姻,倾其所有在武昌开了一家酒楼。这样,俩人以后尽量少见面,避免家庭矛盾进一步恶化。因此,马云辉从来不去酒楼,任她去打理。
从此,喜欢交际的周琴如鱼得水,与一帮三教九流的狐朋狗友打得火热。并嗜赌成性,输光几十万不说,还欠上赌债。
她勾结债主摧残了倩雯。怕倩雯报警,怕坐牢,只有向丈夫马云辉求救。
“几点了,这么晚打电话?又输钱了是不是?”马云辉很不耐烦。
“云辉,出事了……店里有个女孩被人害了!”周琴慌张地说。
“什么?是谁干的?”不等她回答,他立刻用命令地口气厉声道:“赶快报警!报了没有?”
“还没,因为……”她想解释一番。
“别什么因为!马上报警,马上!”他声嘶力遏地吼叫。
“可是……”她吞吞吐吐。
“那女孩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儿?”他急切地问。
“她刚跑出去,拦也拦不住。”
“混蛋!你怎么不拦住她?这样会出人命的,我马上过来!”他扣下电话。
周琴这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跌跌撞撞地走出大门,风一阵接一阵地刮,大雨如注,夜色茫茫。
街上除了偶尔过往的汽车和行人,根本不见倩雯的踪影。
一辆轿车急驶过来,在餐馆门前嗄然停下。
马云辉从车里跳出,紧抓住周琴松软无力的双臂急切地问:“人呢?”
她睁开紧闭的泪眼绝望地摇摇头。
“赶快找呀!”他不顾一切地把她推进车里,“轰”地一声关上门。
“餐厅门还没锁……”她欲下车。
“去你的,餐厅再值钱的东西也抵不上一条人命,真他妈的蠢!”他发疯似地开着车在大雨里狂奔。
车在行驶中,周琴迫不得巳说出事情经过。马云辉一听气急败坏,腾出手狠命扇了她一大耳光。“畜牲!这种没人性的事你都干得出来,完全可以定你强奸罪。”
一向横行霸道的她,任凭他怎么打骂没了脾气,温顺得象只猫。
“你会坐牢的,十年八年……如果出了人命会判得更重!这个家全让你给毁了……”马云辉情绪巳暴躁到极点,危急之中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周琴毕竟是和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夫妻啊!他无法大义灭亲,亲手把周琴送进牢房,她没了,十一岁的儿子怎么办?
但他也无法容忍她对一位天真无知的乡村少女犯下的罪恶。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马云辉开着车找遍了大街小巷,那有倩雯的影子?
“会不会去吕倩家。”一直不敢吭气的周琴怯声问。
他紧绷着脸在周琴指点下找到吕倩的住处。
吕倩打开门,见是他俩很惊讶:“这么晚,出什么事啦?”
“倩雯……”周琴刚张嘴被马云辉栏住,问道:“倩雯来过吗?”
“没有啊?我和朋友吃火锅刚回来不久。”她更吃惊。
热心的邻居听到动静忙探出头说:“上半夜有个挺漂亮的女孩边哭边敲门,好长时间呢!”
“倩雯出什么事啦?”吕倩紧张地瞪大双眼问。
马云辉不由分说扯着她上了电梯。
“你好好想想,她最绝望的时候会去哪里?”一进电梯他追问道。
“绝望……”她沉思了片刻,说:“对!有一次我们走过长江大桥…就是一桥,她说过,老了,要死的时候就从这儿跳下去,省得麻烦一大堆人。这叫做水葬,知道吗?”
他和周琴一听,脸都白了。
路上,周琴说了倩雯被凌辱的事,有意避开前因后果。
吕倩听了顿时哭开了。她无法想象倩雯是怎样在大风大雨中、在遭受蹂躏后、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她昨天还说钱一分不剩寄回家)走到她家的。
她是在凄苦、无助、极端绝望中去找她……
一出住宅楼,马云辉飞身跃进车里,随着发动机一声剧烈地吼叫,车后冒出一股灰烟。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飞驰到大桥上,发现有两名守桥武警战士拼命往桥中央跑。马云辉一边开车,一边倾身尽力朝前望,只见茫茫晨雾中,一位少女细长的身影出现在桥拦旁。
“是倩雯!”吕倩尖叫。
马云辉已把油门踩到尽头,他狠不得汽车能生出翅膀。
倩雯披头散发,双手抓住护栏,搖搖晃晃地一只腿跨出桥外。
桥对面也有武警战士喊着朝这儿跑,这边武警一路狂奔。
马云辉的车开到跟前,猛地急刹车,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胎在地面上留一道长长的黑痕,!他使出平生的力气、用从未有过的嘶叫奋力高喊:“倩雯—一”
没等车停稳,他不顾一切象发疯的猎豹扑向即将撤手人寰的倩雯……
朦胧中,倩雯感觉左臂被一双强有力的巨掌抓住,胳膊在扯动中一阵裂痛。
接着,整个身体被同时伸过来的几双手拖住,她想喊,想说什么,可她巳喘不过气,她觉得身体巳经悬空,整个心在往下堕落。
她失去了知觉,昏迷过去……
吕倩紧抱住浑身冰凉的倩雯失声痛哭,她大声呼喊:“倩雯…倩雯……你醒醒…快醒醒啊……”
周琴在刚才急刹车中,头被狠狠撞击了一下,立刻肿起一块大疱。她也顾不上痛,赶紧下车跑到他们跟前。望着眼前这一切,她目瞪口呆,傻傻地站在一边,心里更加慌乱。
两名武警帮马云辉把倩雯抬上车。马云辉狠狠横了周琴一眼,撇下她,开车飞驰而去。
“她是你们什么人?怎么会自杀?”武警战士问。
“她…她是我妹妹……”周琴惊慌失措地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