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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一行人顺利抵京。还未进入集市,就听得前面一阵轰闹。马儿突然扬蹄,发出一阵强烈的嘶鸣,车身一晃。苏子晴堪堪稳住身形,便掀开帘子朝外看去,就见前面乌泱泱一片,她挥挥手招来阿顺,问道:“怎么回事?”
“小姐,前头有个被人撞倒的老妇,现在正拉着那人不放要讨个说法呢,”
“小姐,看样子我们这是过不去了。”容玲拧起眉头。
“扶我下去看看,”春雪容玲搀扶苏子晴下车。她走进人群中央,街道中果然躺着一位老妇,她的鬓角花白,脸上布满皱纹,腿上有一块渗出了鲜红的血迹。苏子晴定睛一看,顿时觉得了然于胸。
“老婆婆,您没事吧?”
老妇正揪着面前男子不放呢,这会儿看见来了个小姑娘,通身华贵,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眼前一亮,不再缠着那男子,转而换了一副面孔,向跟前的苏子晴哭诉:“我一个老婆子腿脚不好,每天就盼着这卖花的小摊子能挣着点钱,想着把钱积攒下来给孙女作嫁妆,没想到不仅腿伤了,还折了钱财,小姐,您看着是个心善的,可要为我做主啊。”
苏子晴拍拍老婆婆的手臂,“老婆婆,你放心,该是你的东西就一定会是你的,”她走到边上,拿起小摊上放着的鲜花,放到鼻边一闻,香气入鼻,苏子晴觉得奇怪,“这花好香啊,你在何处采摘的?”
老婆婆指望面前的小姐能帮她呢,急匆匆答道:“今日我起了个早,寅时的时候才在山头摘的,本以为能卖个好价钱,哪想遇到了这事。可惜了这花了,改明儿估计就焉了,哎!”
“哎呦,老婆婆,我是真没有推你,也没有抢你钱财,我在这好端端的逛着呢,怎么能推你呢!”老妇口中的男子抓着钱袋,听到这话,急的跺脚。
苏子晴沉默一晌,“老婆婆,你还记得你的钱袋模样吗?”
“记得记得,绣了朵兰花。”
“可否把这钱袋借我一看,”男子早在她问话时把钱袋绑在了身上,慌忙再解下钱袋递给她,苏子晴接过,淡淡瞥了一眼,倒真绣了朵兰花,只是,钱袋上的针脚细密,她再仔细看就能看到兰花上有几根如丝般细的金丝。
“老婆婆,这刺绣可是你绣的?”
“不不不,我一把年纪了干不了这么细的活计了,这是我女儿给我绣的,我女儿针线活一向极好,前几日我这老婆子过寿辰,还是她特意绣来送给我的。”
“可是,你女儿绣活如此好,却又为何不绣些绣品卖,而让你这么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妇人跑去山头采花呢?”苏子晴问出了她的疑惑处。
“这…...我女儿身体不好,刺绣也耗费心神,她做不了这事,我就代了她出来维持一家的生计。”
“哦,”她若有所思,“那你一定很缺钱吧?可是为什么这朵兰花上却选用了几根金丝线呢?”她观察老妇的神色,见老婆婆神色慌张,支支吾吾的,她又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金丝线极贵,可不是你们能负担得起的。”她话说的笃定,刚一说完,老妇的脸突然变得苍白。
苏子晴的视线忽转向她受伤的腿,“对了,你这条腿也没有受伤吧?”
老妇的脸色早就在她说完她的推测时一变再变。当苏子晴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再也绷不住,身子脱力般一软,无奈承认,“哎,他确实没有偷我的钱财,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想要骗他的钱财。”
本来人群中还有人不相信老妇骗人,二此话一出,人群中瞬间一片哗然,沉默了许久,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了一句,“她这是假血!”,众人了然,纷纷站的离老妇远了些,对着老妇指指点点,过了一会儿,似是觉得无趣,人们便散去了。
“阿顺,我们走!”被讹的男子正欲上前道谢,就见苏子晴一拂袖,紧接着离去了。就在不远处,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京都集市
京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街道两旁是茶楼,酒馆和商铺。苏子晴一行人走的是东市,最为繁闹,一路上行人络绎不绝。闹市中,不时有温柔的风拂过脸颊,吹起她凌乱的发丝,面馆前斜插着的旗职迎风飞扬。一座座朱红色府门从她的眼前经过,待到快要进入西街时,马车停了下来。苏子晴看到眼前的府邸,红墙绿瓦,乍一眼看上去,显得古朴肃穆,正门的门梁上挂着大大的“苏府”二字,一切都与幼时的回忆重合,她不免感到眼睛有些酸涩。这是她的家啊,阔别多年的家,她终于回家了!
苏子晴任由春雪扶着她下了马车,府中小厮正等在府门前,旁边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任由身边老嬷嬷扶着。苏府中只有一位夫人,也是如此和蔼可亲的模样,想来那妇人就是苏府的女主人董璇盈了。
“母亲!”苏子晴迫不及待扬声道。
“晴儿!”那妇人看到女儿,忙迎了上来,难掩激动的抓住女儿的手,仔细地上下打量,“怎么瘦了?”看着面前亭亭玉立却瘦了许多的姑娘,董璇盈眼眶湿润,“是不是有谁饿着你了?”说着,董璇盈狠狠瞪了随行的六个僮仆一眼,他们慌忙低下头。
“春雪容玲,我让你们好好照顾小姐,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哎呀,娘,她们照顾女儿照顾的很好,女儿没有瘦,还长胖了呢。”苏子晴指了指自己的脸蛋,随后亲昵的挽着母亲的手臂,“母亲,我们回府吧。”董璇盈一看女儿的脸蛋,确实长了不少肉,皮肤也比离家前水灵多了,被苏子晴这么一闹,董璇盈这才放过一众仆从,带着女儿回府去了。
“人都齐了吧?”春雪在府中清点带回来的物品,阿顺突然跑了进来,“你们有谁看到小姐带回来的那个奴隶了?”
“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他不见了吗?”丫鬟们异口同声,很是疑惑。
“小姐刚刚问起我才发现少了一个人,”阿顺一敲脑袋,“他一定是在都城门口逃跑了,就在小姐和那老妇说话的时候!”
而苏子晴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无奈的说:“罢了,他迟早要离开的,不用再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