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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婚约
时间飞逝，他已从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变为眉清目秀的青年。她也从那个幻想成为王后的少女变为了自由自在、面如桃花的女子。
他们常常在一起交流音乐、共同演奏、共同谱曲。在旁人眼里，他们是般配的，是天作之合。但在白炬眼里绝非如此。
不是他妒忌，也并非他小肚鸡肠。但他悉心培育缘这么多年，是绝不会将他拱手让人的。他久经沙场、身经百战，他从来都没有低头。可惜白萧这个孩子每日只知道练武功，俨然一副女侠做派，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婚事。但白萧已到了及笄之年，总不能一直像个野丫头一样乱闯了，所以白炬这段时间愈发担心起来。夫人离世前交代他要安排好女儿的归宿，他本以为已经操持好一切，但那个叫雅的女孩子的出现打乱了整件事的节奏。
但白炬虽是将军，权利一直被架空，他总不能凭借师徒之恩强迫缘娶自己的女儿吧。况且缘没有这个心思，他一心一意都在搞音乐，要不然就是学射箭。和他最亲密的人就是雅了。雅在宫中也是一等一的乐师，但风评不佳，既是因为曾经想攀附王子的事，又因为她抢了其他人的风头。
三年前，王子大婚之时，居然放话说不会放弃娶雅的。就因为这事，王妃的母国差点派人来闹退婚。这丫头，还真是有本事哪！陛下对她已经有所不满，只因为她是首席乐师的女儿，又和王后长相相似，才没伤害她。
该想一个什么办法呢？他陷入了沉思。
对了，7月25日是缘的18岁生日，宫里那些乐师都会来参加宴会，雅也不例外。只要在他的成人礼上公布他和白萧的“婚约”，那么这件事就算板上钉钉了，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S492年7月25日上午白府
“欢迎各位的到来。今天是我弟子缘的成人礼。缘这孩子，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我一直都对他视如己出、悉心栽培，如今他也算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了。”白炬道。
“他原来倒不像是那么多话的人呀，恐怕是多年不受重用，也开始絮絮叨叨的呢！”前来参加典礼的屈云心想。毕竟白炬一直都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打败白炬对他来说可真是成就感十足。他最看不惯的就是白炬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他反而更亲切了呢！
缘身着金丝花边的衣袍，穿着高筒靴，头发梳得锃亮，俨然一副音乐家的样子。虽然这样的打扮在炎炎夏日格格不入，却和成人礼仪式的氛围相得益彰。他早就是孤儿了，从不奢望拥有一场像这样的成人礼，因此他对师父是打心里感恩的。对于白小姐，在他心中他们一直是兄妹关系，她就像自在的鸟儿，是不可以被困在笼子里的。
“陛下驾到。”
白炬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他没想到国王会来，他从来没有邀请。况且他和国王陛下的关系那是水火不容，早不是兄弟了，难道他来就是为了缘的婚事？倘若是这样，他完全可以将雅指婚给缘，这么一来一举两得，既避免了王子因为雅的事分心，又收买了缘，使他无法成为白炬的囊中之物。果然是好计策！
无论多尴尬，白炬还是很有礼貌的请国王上座。白炬皮笑肉不笑，表示了对国王陛下的敬意。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国王会来参加一个小小乐师的成人礼，都一脸吃惊。
“缘，今天是你的成日礼，你是个人才，本王特意来看看你。”国王道。
缘谢了恩，国王又说：“这几年来你在王宫里，无论是大祭司还是鸡毛蒜皮的小活动都是你组织乐团的人表演的；每次到了狩猎时候，你都可以拔得头筹，当真是很有天赋呢！”
缘见国王陛下莫名其妙就来夸他，也不太搞清楚状况。
国王又说：“你真的是7月25日出生的吗？”
缘点了点头。
白炬见他连生辰八字都要确认，更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于是他决定先人一步，便当着大伙儿的面，宣布道：“今天是缘的成人礼，我正想通知一件大事。”于是将把白萧许配给缘的打算说了。
白萧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但她心里还是蛮高兴的。缘被师父的话震惊了，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只有国王神态自若，道：“白将军，这次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因为缘的婚事我另有打算。”
白炬的脸变得灰暗起来，在场的人无人敢说话。
“你们不要这么严肃，我并没有攻击白小姐的意思，只是我觉得他们不太合适。你说是吧，凌缘。”
缘顿时感到浑身战栗。他差点儿都忘了这件事了，毕竟都过了这么久。
是的，他是名副其实的王子，国王陛下为什么提这件事他心里是很清楚的，他想把他认回去，这还真是一个合算的买卖呢！缘不知道他从什么渠道调查出自己的身世背景，可能就是这个日期引起了怀疑也未可知。
白炬起先是心中一惊，转而变得淡定，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他搞明白了，原来这一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不定自打缘进入白府的那天起，国王陛下就知道了缘的身世。他回想起12年前，王后曾将王子公主和宫妃们赶出王宫的事情，现在看来，缘也是在那个时候离开王宫的吧。
来参加成人礼的人大致知道了缘的真实身份，全都大气不敢出。雅表现的异常冷静，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的虚荣少女，她对事物的认真非常清醒。
“原来，缘是失落民间的王子，这…”白炬说着说着，眼睛变得血红，那个人，夺走了他的权利，夺走了他的荣耀，夺走了他的梦想，如今他又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击碎了他的未来，击碎了他努力筹谋的一切，击碎了他在所有人心中高傲无比的自尊。他现在后悔帮助这个所谓的“兄弟”登上王位，后悔交出了兵权回到京城，后悔收养了国王的儿子……
“从今以后，你就会王宫住吧。”国王用一种笃定的语气对缘说。这不是邀请，是命令！
缘陷入了两难，但又不敢拒绝国王，只得硬着头皮说：“臣谨遵陛下旨意。”
白萧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这不是她想象中缘的样子。他看起来那么势力、那么懦弱，他居然要离开白府！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刚才她还在想着和缘结婚后的安排，现在却要与他兵戎相见。世界上唯一不变的事情就是一直在变。谁也不会像到事情变成这样。她突然变得很激动，难以控制，火气冲到了嗓子眼儿。
她用一种声嘶力竭的口吻道：“你为什么要走！你不认我们家的人了是吗？这么多年的感情你都忘记了吗？我们的约定你也忘记了吗？”
她这么一喊把所有人都给震惊了。大家只知道这丫头平日里就是洒脱豪爽的性子，却怎么也没料到她居然会在缘的成人礼上、在陛下的面前摆出这般跋扈的姿态。
缘感觉心如刀割。他是学会了武功，他是精通音律，但他却不谙熟人心。他愧对于师父和白萧，他也愧对于养育他成人的继父。他可以一走了之吗？功成名就之后去寻找更好的生活难道不是一种自私吗？这一刻他头痛欲裂，一幕幕场景在他的脑海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