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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里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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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

    “爸妈,我们还得多久才能到外婆那啊。”

    白色的SUV上,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靠坐在车的后排角落,把头微微抵在车窗上。窗外还是车水马龙,没有牛羊群,天没有草原的天湛蓝,有的只有一望无际的高楼大厦。

    “应该快了吧,欧丽婉。”副驾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就有些严厉。副驾驶车窗开着在,城市的风呼啦啦的刮着,吹进车里还有些凉快。

    欧丽婉对这个回答有些失望——她知道这是敷衍,现在还在城市里呢!就算从刚进草原出发,还得开车开好久才能到达。

    欧丽婉无聊地对着窗户哈了一口气,用纤细的手指头在被哈气的地方歪歪扭扭的写着什么,看着还挺工整,写的像是中文,又像是英文。

    “真怀念啊,不知道那个笨蛋还认不认得出我来。”欧丽婉傻笑着,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粘在车窗外的树叶喃喃道。

    窗外的景物飞速的向后退着,欧丽婉看呆滞了,回忆开始汹涌澎湃。

    欧丽婉发了一会呆,猛然间被副驾驶的女声拉回了现实。

    “什么?”副驾驶又传来那阵声音,“怀念什么啊,欧丽婉。”

    “啊?没什么,没什么。”欧丽婉被吓了一跳,“我,我说真想能快一点看到外婆那片草原上的动植物啊,草原上的可比城市的美多了。”欧丽婉别扭结巴的说到,说完便叹了口气——说谎容易续慌难啊,以后可咋办。要是老妈让自己写一篇关于草原上的文章,自己还不得后悔死。

    “嗯?”

    “嗯……”

    车子又行驶了一段距离便上了高速,副驾驶的车窗缓缓摇了起来。四周的环境一下更加冷清,偶尔听到手机里的导航穿出声响:

    “距离目的里大约还需20小时。”

    整个高速公路上气氛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车内车外的空气中都夹杂着一股浓浓的味道,这股味道真叫人无法描述。

    密封的环境外加不停地从空调中冒出的冷气,欧丽婉实在有些掐不住了。她不想睡觉,她想切身感受当再次回到草原时的那一瞬间自己的感想——蔚蓝的天,碧绿的野,生机的物,思念的人,到底哪一个会最让人容易记起来呢?

    “大概是前年的米丝吧,毕竟我现在就开始有些怀念了。“

    “米丝,你一定变化了不少吧。”

    欧丽婉想着想着,嘴唇慢慢裂开,嘴角弯成了一个弧形。小脑袋瓜子也开始不停地点着,点着点着,突然往后座一靠,便也安静了下来,人与车,车与环境,彻底融为一体了。

    “……”

    “还要多久?”女人问道。

    “还有18小时。”男人答道。

    欧丽婉耳朵动了动,没有睁开眼,继续睡了下去。

    “还要多久?”

    “还有15小时。”

    “可恶。”欧丽婉只感觉头大,又继续闭着眼。

    “还要多久?

    “还有13个小时。”

    欧丽婉已经睡得头皮发麻,但无奈,窗外是孤零零的,没有什么能够被发现的美。欧丽婉只好强逼着自己睡下去。

    “快到了吗?”这次是欧丽婉问的。

    “早着呢。”听男人的语气好像也有点发闷了,“估计还得12小时。”

    欧丽婉终于憋不住了,晃了晃脑袋,直起身子,一副庄严的样子端坐着,过了一会,不觉有些尴尬,掩饰的把头转向窗外。

    “啊!下雨了?”欧丽婉看着窗外朦朦胧胧的世界,大雨倾盆。肆意的大水压弯了一片片的花草,压的它们抬不起头。部分雨水顺着车窗划过,从欧丽婉眼前泻过时,欧丽婉的内心微微紧张了一下——“草原上也会有这么大的雨吗。”

    恍惚中又跑了近5小时,欧丽婉已经头脑发晕,快把早饭与中饭一起吐出来了。终于,在不知不觉中,车子开出了高速。

    进了。高速的水泥地转眼间变成了乡间的泥巴地,刚刚下过大雨,地上坑坑洼洼的,车子在烂泥上悠悠晃晃,跑起来一颠一簸,引得欧丽婉好不舒服。

    虽然还没有到草原,但刚被雨水莅临过的乡间也是一番风景。玲珑叶脉上挂有还未泻下的雨水,道路两旁花草也一个个都挺直了腰板。有种“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感觉了。

    乡间也有聒噪的蝉鸣,也有满世界的绿色,也有儿童的欢声笑语,时不时也会有农民牵着一头大水牛在稻田间行走。但,欧丽婉总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到底少了点什么呢……

    车子慢悠悠的从烂泥地里开出,进了。

    第二天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过了天边的界限,天亮了。

    蝉鸣一下变得格外聒噪,那种只属于大草原的聒噪蝉鸣,还没有看到草原,却先听到蝉鸣——这可能会更让人安心吧。

    更进了。

    前方路面出现了点点绿洲,欧丽婉眼睛渐渐透亮了起来。欧丽婉的心脏“咚咚”的顶着胸口——11岁的欧丽婉发育了,胸口前有了明显的起伏,像是小鹿乱撞。

    车在碧绿的草原上疾驰,欧丽婉按下窗户,草原的风肆意的掀起她耳旁的头发,欧丽婉被吹的睁不开眼。

    欧丽婉开始迈向了通往记忆深处的路。

    草原的蝉声比任何地方都聒噪,蝉声极具有穿透力,可以穿透每一片叶,可以穿透每一个昆虫的洞穴,草原是蝉的歌舞台。

    草原的牛羊骏马比任何地方都生动,欧丽婉可以近距离的观看,可以感受手轻抚过那纤细皮毛的真实触感——这可比学校组织的动物园参观好多了。

    草原的嫩草绿叶比任何地方都充满生机,散落的阳光透过叶脉的罅隙,原野的凉风微微煽动着满地的绿色,早晨的露珠沾花惹草,焕发着这只属于这片草原的生机勃勃。

    欧丽婉把小脑袋探出车窗外,看着草原的景色都飞速后撤着,每一处都充满着曾经的回忆。欧丽婉此时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激动,“大概等待的意义就是为了下次的久别重逢变得更有意义吧”。

    “大草原,我来了!”欧丽婉弓着手捂住嘴,大声喊到。欧丽婉的声音回荡在无垠的原野上,与清风为伴,与蝉鸣同奏。

    “有蝉鸣的地方就有小孩,有小孩的地方就有蝉鸣,这是这片草原恒定的特征。”

    隐约间,还可以听到副驾驶上传出的微小的声音,“注意点,这孩子,别掉下去了。”

    欧丽婉哪怕坐在车上,也可以感觉到汽车经过地上嫩草时的触感。那种感觉,仿佛那一刹那,你拥有了整个盛夏。

    车子在草原上晃荡了一会,最终停留在了一座村庄前——他们到家了。

    村里隐约还可以看见几户人家面对面坐着,手里拿着木扇子,你一言我一语的笑着;还可以听见早起耕田的水牛在“哞哞”作响。

    此刻,天与云与山与水,皆为一体。